她站在离人群不远的银杏树下，白色校服衬衫被风掀起一角，勉强遮住后腰，却藏不住身前那明显的隆起 —— 哪怕束着两层加厚的弹性束腹带，孕 9 个月的腹部依旧像揣了个小西瓜，将衬衫撑得鼓鼓的，连纽扣都绷得有些发亮。路过的男生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顿了顿，又慌忙移开，耳尖泛着红 —— 阮秀的好看是干净又温柔的，瓷白的脸颊透着薄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哪怕怀着孕，站在树下也像幅柔和的水彩画，只是此刻她的脸色没了往日的红润，泛着淡淡的苍白，下唇被牙齿咬出一点红痕，连呼吸都比平时浅了些。

下腹的憋胀感比早上更强烈了，像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里面，每呼吸一次，都牵扯着腰腹发酸。更难受的是里面的胎动 —— 大概是束腹带勒得太紧，胎儿在里面激烈地动着，一会儿是小脚踢得她肋骨发疼，一会儿是小拳头撞得她下腹坠痛，连带着后腰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酸得她忍不住悄悄用手撑在腰后，指尖按在束腹带的边缘，那层深肤色的弹性布料从胸口下方勒到耻骨，勒得她胸腔发紧，连深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牵动肚子里的 “小祖宗”。

“秀秀！你快看这个！” 林晓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里是盆比她人还高的柱状仙人掌，深绿色的茎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刺，顶端开着朵嫩黄色的小花，“多肉区的阿姨说这叫‘量天尺’，能长到两米多呢！咱们也去拍张照吧，你站在旁边，肚子刚好能靠在仙人掌旁边，多有意思！” 林晓说着就要拉她，指尖刚碰到阮秀的胳膊，就感觉到她的手凉得像冰。

阮秀猛地吸了口气，才勉强忍住下腹传来的坠痛，扯出个浅浅的笑，声音轻得像羽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不了晓晓，我…… 我有点不舒服，想去找下卫生间。” 她说着，手又悄悄挪到小腹上 —— 刚才林晓拉她那一下太急，胎儿像是被惊到了，突然狠狠踢了她一下，疼得她差点弯下腰，只能刻意挺直后背，可腰腹的酸胀痛还是顺着脊椎往上窜，连腿都有点发飘。

林晓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早上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半杯豆浆，是不是豆浆凉了刺激肠胃了？” 林晓说着皱起眉，伸手想摸她的肚子，却被阮秀下意识躲开 —— 束腹带勒得本来就疼，她怕林晓一碰，胎动会更厉害。

阮秀慌忙点头，顺着话茬往下接：“应该是吧，昨晚的外卖好像不太新鲜，今早起来就觉得肚子胀胀的，还总想去厕所。” 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 孕晚期本就容易有便意，加上束腹带勒得慌，那种又胀又坠、偶尔还 “咕噜” 作响的感觉，和以前吃坏肚子拉肚子的前兆太像了，她根本没往 “胎动” 上想，只当是肠胃不舒服。

告别林晓，阮秀按着指示牌往卫生间走。青石板路凹凸不平，每走一步，下腹的坠痛就加重一分，胎儿还在里面不停动着，小脚时不时踢得她胃里发慌。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双手都放在腰后撑着，像个笨拙的企鹅，雪白的脖颈绷得紧紧的，连耳尖都泛了红 —— 不是害羞，是疼的，束腹带勒得皮肤发疼，胎动撞得内脏发酸，两种痛感搅在一起，让她额角很快渗出了冷汗。

卫生间在植物园的角落，是间刷着白漆的平房，屋顶爬着几株绿萝，叶子垂下来挡住半扇窗，安静得只听见窗外的虫鸣。阮秀推开门，消毒水味混着草木香飘过来，她走进最里面的隔间，反手锁上门，“咔嗒” 一声轻响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肚子里胎儿偶尔踢动的 “咕噜” 声。

她靠在门板上缓了几秒，额角的冷汗已经浸湿了碎发，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她慢慢解开校服衬衫的纽扣，每解一颗，紧绷的胸口就松一分 —— 第一颗纽扣解开，露出淡粉色内衣的边缘；第二颗解开，能看到束腹带的搭扣，搭扣已经勒得皮肤发红；直到解完最后一颗纽扣，她才伸手勾住束腹带的搭扣，“啪嗒” 一声解开，又慢慢把束腹带往下拉。

束腹带刚松开，孕 9 个月的腹部就完全显露出来 —— 圆滚滚的，像个熟透的西瓜，皮肤被撑得发亮。她轻轻吐了口气，紧绷的腹部突然放松，胎儿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在里面激烈地动起来，小脚踢得她下腹发疼，小拳头撞得她肋骨发麻，连带着胸口都有点发闷。

“哎哟……” 阮秀低低呼了一声，手赶紧放在肚子上，轻轻打圈按摩 —— 从肚脐左侧慢慢揉到右侧，指尖能清晰摸到胎儿在里面动的轨迹，一会儿是硬硬的小脚，一会儿是圆圆的小脑袋，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她心里软了软，可下腹的坠痛还是没缓解，反而因为胎动更明显了。

“肯定是吃坏肚子了，不然怎么动得这么厉害。” 阮秀低声嘀咕，指尖继续在肚子上按摩，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按摩了大概两分钟，下腹的坠痛稍微减轻了些，可胸口又传来一阵酸胀感，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胀着，连乳头都有点发疼，抬手一碰，那种酸胀感更明显了 —— 孕晚期涨奶本就频繁，刚才束腹带勒得太紧，胸口的胀痛感被压着，现在一松开，所有不适都涌了上来。

她伸手解开内衣的搭扣，将内衣从袖子里褪出来，随手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 一对雪白的乳房瞬间解放出来，形状饱满圆润，像两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乳肉因为涨奶显得格外充盈，轻轻晃动时能看到乳肉柔软的弧度，乳晕是淡淡的粉色，比樱花色稍深，乳头因为涨奶微微挺立着，顶端泛着点浅红，像沾了点胭脂，连乳尖都有点发肿。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左侧乳房上，先是用指腹轻轻按压乳肉，能感觉到里面有淡淡的硬块，按压下去时，酸胀感顺着指尖传到心口，她忍不住蹙了蹙眉，指尖的力度立刻放得更轻。接着，她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住乳肉，慢慢打圈按摩，从乳房外侧往中间揉，避开挺立的乳头 —— 那地方太敏感，一碰就有点发疼，像碰了什么易碎的玻璃。指尖划过光滑的皮肤，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的轻微搏动，还有乳肉柔软的触感，像是在揉一团温热的棉花，指腹还能蹭到细细的绒毛，几乎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种柔软的痒。

按摩了一会儿，她换了只手揉右侧乳房，动作还是一样轻缓。刚开始按摩时，酸胀感像团棉花堵在胸口，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随着指尖的移动，那团 “棉花” 渐渐散开，变成了一种淡淡的酥麻感，顺着胸口往下蔓延，连呼吸都顺畅了些。她闭上眼睛，头轻轻靠在隔间的门板上，门板是凉的，刚好能缓解额头的燥热，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疲惫，嘴唇微微抿着，偶尔因为酸胀感的起伏，喉结轻轻动一下，发出一点细微的吞咽声。

阳光从隔间的通风缝里照进来，窄窄的一道，落在她的手臂和乳房上，皮肤白得晃眼，连细小的绒毛都被照得清晰可见，像撒了点金粉。大概按摩了七八分钟，胸口的酸胀感几乎消失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酥麻，乳头也渐渐软了下来，不再那么疼了。可这时，下腹的坠痛又涌了上来，还带着强烈的便意，她扶着隔板慢慢蹲下，膝盖抵着胸口 —— 孕晚期蹲下本就费力，她只能尽量把重心往后移，可刚蹲下，胎儿就踢了她一下，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她咬着下唇，双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按压，想让疼痛缓解些。努力了半天，只听到肚子里传来 “咕噜” 一声响，然后拉出一点稀便，量很少，还带着点黏腻感，粘在马桶壁上冲不干净。她皱了皱眉，又蹲了五六分钟，还是没什么动静，只有尿液淅淅沥沥地流出来，滴在马桶里，声音在安静的隔间里格外清晰，像小雨打在铁皮上。

“怎么回事啊……” 阮秀有点无奈，扶着隔板慢慢站起来，肚子又被扯得发疼。她刚想整理衣服，手却无意间蹭到了大腿内侧，一阵陌生的酥麻感突然窜上来 —— 孕晚期激素变化让身体格外敏感，加上刚才按摩乳房的酥麻感还没散，她的指尖忍不住往下移，轻轻碰了碰阴部的小珍珠。

“唔……” 她低低哼了一声，指尖传来的酥麻感比想象中更强烈，连带着肚子里的胎儿都安静了些。她的脸瞬间红透了，手想收回来，可身体却诚实地让指尖继续动作 —— 轻轻按压小珍珠，偶尔打个圈，酥麻感顺着脊椎往上窜，让她忍不住闭上眼，头靠在门板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随着指尖的动作，身体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她的手慢慢往下移，指尖探进阴道，轻轻揉捏着内壁的软肉。可这样还不够，她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包里装着一根火腿肠 —— 那是昨天她孕吐把晚饭吐光了，男友陈阳怕她饿，特意买的超大号火腿肠，让她今天秋游时饿了吃。

她慌忙从书包里翻出火腿肠，包装还没拆，她手抖着撕开包装，一股肉香味飘出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火腿肠慢慢凑到阴道口，轻轻往里送 —— 阴道因为孕晚期变得格外柔软，火腿肠滑进去时没什么阻碍，只有满满的充实感。她的呼吸瞬间变重，指尖握着火腿肠的末端，慢慢抽动起来，酥麻感和充实感混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咬着下唇，发出细微的闷哼。

随着动作加快，雪白的粘液渐渐从阴道里渗出来，沾满了火腿肠，还顺着大腿往下流，滴在卫生间的地上，甚至蹭到了臀瓣上。她的身体越来越软，靠在门板上轻轻颤抖，直到一阵强烈的快感涌上来，她才停下动作，慢慢抽出火腿肠 —— 上面沾满了透明的粘液，还带着体温的热度。

她喘着气，脸上满是红晕，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来。缓了几分钟，她才拿起纸巾，仔细擦干净大腿内侧和臀瓣上的粘液，又把火腿肠的包装和纸巾一起扔进垃圾桶，用清水洗了洗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润了不少，眼底的疲惫也淡了些，肚子里的胎儿也安静下来，只是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撒娇。

她重新穿好内衣，这次特意把束腹带松了松，只扣了最外面一排，让腹部能稍微舒服些。然后扣好校服衬衫的纽扣，把肚子遮得严严实实，又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理了理头发 —— 碎发还是湿的，她就用手指把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雪白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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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时，阮秀的校服衬衫还沾着点浴室的潮气，贴在后背凉丝丝的。她理了理衣领，把束腹带边缘重新塞进裤腰 —— 刚才解开时稍微松了些，此刻再勒上，哪怕只扣了最外层搭扣，也依旧能感觉到那层弹性棉裹着孕肚的紧绷感，像有只手轻轻掐着腰腹，连呼吸都比之前沉了些。

林晓举着糖葫芦跑过来，糖霜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沾了点在指尖：“你总算出来啦！刚才张强还说要去叫你呢，老师说要去温室看食虫植物，再不去就要排队啦！” 林晓说着就拉她的手腕，指尖刚碰到阮秀的皮肤，就皱了皱眉，“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凉啊？是不是卫生间里太冻了？”

“嗯，有点。” 阮秀顺着她的话应着，悄悄把胳膊往回收了收 —— 刚才自慰时残留的酥麻感还没完全散，指尖碰一下都觉得敏感，更别说被人攥着。她跟着林晓往温室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发烫，透过帆布鞋鞋底传上来，却驱不散她身上的寒意 —— 下腹又开始隐隐作痛，比在卫生间时更明显，像有个小秤砣在慢慢往下坠，连带着后腰都发酸，每走一步，都得刻意挺直背，才能压住那股想弯腰的冲动。

温室的玻璃门一推开，一股湿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混着热带植物特有的腥甜气味，像团湿棉花裹在脸上。里面比外面至少高了五六度，阮秀刚进去就觉得额角冒了汗，束腹带里的皮肤很快被汗水浸得发黏，勒痕处的皮肤又痒又疼，像有小虫子在爬。她下意识把校服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点，想透透气，却不敢拉太低 —— 怕露出束腹带的边缘。

“你看那个！是猪笼草！” 林晓指着不远处一排挂着的圆筒状植物，拉着阮秀挤过去。猪笼草的笼子是深绿色的，顶端开着淡红色的盖子，里面盛着透明的黏液，几个男生正拿着小树枝往里戳，笑着看黏液把树枝裹住。阮秀跟着站在旁边，目光却没落在植物上，只盯着地面 —— 刚才的阵痛还没过去，又一阵新的疼涌了上来，这次带着点尖锐的刺痛，像有根针在扎耻骨，她忍不住把双腿并拢，脚尖微微踮起，用这个姿势稍微缓解下坠感。

“欸，你看那个捕蝇草，叶子像小夹子一样！” 林晓又拉她去看另一边，捕蝇草的叶片是嫩绿色的，边缘长着细密的刺，有个女生用镊子夹着小块面包屑放进去，叶片 “啪” 地一下合上，把面包屑裹在里面。周围的同学都在笑，阮秀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 —— 她的注意力全在肚子上，胎儿好像也被这湿热的环境搅得不安分，在里面轻轻动着，一会儿是小脚踢得她肋骨发疼，一会儿是小拳头撞得她下腹发紧，连带着胸口都有点闷。

她悄悄抬手按在腰侧，指尖隔着校服和束腹带，能摸到孕肚硬实的轮廓。束腹带已经被汗水浸软，勒得没那么紧了，却反而让胎动更明显，每一次动，都像在提醒她肚子里藏着的秘密。额角的汗越来越多，顺着鬓角往下滑，滴在衣领里，凉得她打了个寒颤，可脸上却越来越热，连耳尖都泛了红 —— 不是害羞，是疼的，也是闷的，温室里的湿热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束腹带勒得她连深呼吸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晓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脸好红，还一直在出汗，是不是中暑了？” 林晓说着就想伸手摸她的额头，阮秀慌忙偏过头躲开，“没有，就是有点闷，可能里面太暖和了。” 她找了个借口，顺手把额角的汗擦掉，“我们去那边透透气吧，这边人太多了。”

她拉着林晓往温室角落走，那里有扇开着的小窗，能吹进点凉风。刚走到窗边，一阵更强烈的阵痛突然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疼，像有人用手狠狠攥住了她的腹部，连带着子宫都在发紧。阮秀 “嘶” 地吸了口气，脚步顿住，手死死按住腰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嘴唇都被自己咬得发疼。她闭上眼睛，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用凉意压下那阵疼，玻璃上的水汽沾在额角，混着汗水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林晓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的胳膊：“秀秀！你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找老师？”

“不用不用，” 阮秀睁开眼，勉强挤出个笑容，“就是刚才走太快了，有点岔气，歇会儿就好。” 她靠在窗边，慢慢调整呼吸，阵痛渐渐减轻，可肚子里的胎儿却动得更频繁了，好像在抗议刚才的疼痛。她悄悄用手在肚子上轻轻打圈，动作很轻，怕被林晓看见，“你先去看别的吧，我在这儿歇会儿，等下去找你。”

林晓还是有点担心，却被不远处同学的喊声吸引了：“晓晓！快来看这个！会开花的仙人掌！” 林晓犹豫了一下，又叮嘱阮秀：“那你别走远啊，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跑了过去，很快融进了喧闹的人群里。

阮秀靠在窗边，看着林晓的背影，才敢放松下来。她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玻璃上，冰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点身上的燥热，束腹带里的汗水还在往下流，勒痕处的皮肤又疼又痒，她却不敢伸手去挠 —— 怕把皮肤挠破，更怕被人看见。下腹的阵痛还在断断续续，从早上到现在，间隔越来越短，疼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能感觉到，这绝不是 “吃坏肚子” 那么简单，可她不敢深想，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 “是入盆了，忍忍就好”。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把校服衬衫照得有些透明，能隐约看到束腹带的轮廓。她下意识把胳膊抱在胸前，挡住可能露出的痕迹，目光扫过温室里的人群，突然看到了李希的身影。

李希站在不远处的多肉区，正拿着手机拍一盆巨大的芦荟，侧脸对着阮秀。他穿着和她同款的蓝白校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少年气。他拍了一会儿，又低头对着手机屏幕编辑文字，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不知道在跟谁分享。

阮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两秒，又慌忙移开 —— 她不想被李希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跟他说话。从早上在公交站开始，她就刻意避开他，怕他看出什么异常。她知道李希对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初中时还会一起上下学，可自从高二那次泳池边的意外后，她就尽量躲着他，她怕自己的秘密被他发现，更怕面对他眼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可偏偏，李希拍完芦荟，转身就朝着窗边走了过来。阮秀心里一紧，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周围都是人，根本没地方藏。她只能假装看窗外的景色，把后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玻璃上的水汽。

“这里风还挺大的。” 李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爽，还沾着点温室里的湿热气息。阮秀的身体瞬间僵住，没回头，也没应声，心里却在飞快地想 ——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奇怪？

李希也没在意她的冷淡，走到窗边，和她隔着半米的距离，看向窗外。窗外是植物园的草坪，几个同学正在放风筝，风筝飞得很高，在蓝天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刚才林晓找你，说你不舒服，” 李希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不是里面太闷了？我刚才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阮秀还是没回头，只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下腹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阵痛，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她稍微清醒了点。她能感觉到李希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却没多想 —— 在她看来，李希大概只是随口问问，像问一个普通同学那样，不会真的关心她到底怎么了。

李希确实没多想。他刚才看到阮秀靠在窗边，脸色不太好，额角还在出汗，以为她只是跟自己一样，受不了温室里的湿热。他知道阮秀平时就比较冷淡，不爱说话，所以也没指望她回应，只是觉得刚才林晓担心她，自己顺便问一句而已。他的目光扫过阮秀的后背，看到她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得很低，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口，还有点汗湿的痕迹，心里只想着 “她是不是真的热坏了”，完全没注意到她按在腰侧的手，也没发现她站姿的僵硬。

“对了，” 李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递到阮秀面前，“刚才在门口买的，薄荷味的，能提神，你要不要？” 糖纸是绿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光，李希的指尖捏着糖纸的一角，等着她接。

阮秀的身体顿了顿，慢慢转过身。她的脸色还是有点白，额角的汗还没干，睫毛上沾着点水汽，看起来比平时更脆弱。她的目光落在那颗薄荷糖上，又抬眼看向李希 —— 他的眼神很干净，带着点少年的坦诚，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就像在给一个普通同学递东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她的目光很快移开，落在窗外的草坪上，避开了李希的视线。

李希也没强求，把糖收了回来，自己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散开，稍微缓解了点湿热带来的烦躁。他看着窗外的风筝，又随口说了句：“听说下午要在草坪上野餐，你带零食了吗？我妈给我装了好多饼干，要是你没带，可以跟我一起吃。”

“带了，谢谢。” 阮秀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心里却在想着 —— 下午的野餐该怎么办？要是阵痛越来越厉害，她该怎么掩饰？会不会在众人面前露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老师的喊声：“同学们！温室参观时间快到了，准备集合去草坪野餐啦！” 声音很大，盖过了温室里的喧闹。李希听到喊声，对阮秀说了句 “那我先走了，去跟他们汇合”，就转身跑了过去，很快追上了前面的同学，和他们说笑起来。

阮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松了口气。她靠在窗边，又歇了几分钟，直到下腹的阵痛完全过去，才慢慢直起身。她理了理皱掉的校服衬衫，把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摸了摸肚子 —— 胎儿好像累了，不再那么频繁地动了，只是偶尔轻轻踢一下，像在跟她打招呼。

“走吧。” 她对着自己小声说，然后迈开脚步，朝着集合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脚步还是有点虚浮，却依旧挺直着背，像棵迎着风的小白杨。她不知道，接下来的野餐，还有下午的活动，等待她的会是更频繁、更强烈的阵痛，而她小心翼翼藏了九个月的秘密，也在一点点靠近暴露的边缘。

集合的队伍已经排好了，林晓站在队伍里，看到阮秀过来，连忙挥手：“秀秀！这里！” 阮秀加快脚步走过去，站在林晓身边。老师开始清点人数，同学们的喧闹声又响了起来，有人在讨论下午的野餐，有人在说刚才看到的食虫植物，只有阮秀，安静地站在队伍里，双手悄悄放在腰后撑着，忍受着下腹时不时传来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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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植物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阳光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将中央草坪炙烤得泛起一层扭曲的热浪。空气中弥漫着青草被灼伤后散发的苦涩气息，混杂着从远处热带雨林温室飘来的、过于丰沛的、带着腐烂殖质味道的湿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全班同学围坐成的那个松散圆圈，仿佛古希腊的竞技场，而中央那片被反复踩踏、草叶伏倒的空地，就是即将上演隐秘戏剧的舞台。嬉笑声、零食袋的窸窣声、碳酸饮料开罐的呲啦声，混合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浪。

林晓刚输给陈萌，揉着发红的手腕，娇憨的抱怨声还没落下，目光已经精准地锁定了始终像一抹影子般待在人群最外围的阮秀。“秀秀，快！该你了！”她急切地伸手，一把抓住阮秀微凉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圈内拉，“和李婷比，她看着瘦，力气肯定不大！你肯定能赢！”

阮秀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死死捻着校服衬衫的袖口，细薄的布料几乎要被她的指甲掐破。下腹深处，一阵阵隐秘的、绷紧似的酸胀感，如同阴险的潮水，从清晨醒来就开始悄然涌动，此刻在烈日的灼烤和周围的喧闹声中，变得愈发清晰、固执，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她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那句“我不太舒服”还未成形，李婷已经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跳着冲了过来，热情地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半推半搡地将她拖进了圆圈的中心地带。

“阮秀，快来！就等你了！别想逃哦！”李婷的声音明亮又带着撒娇般的嗔怪，轻易就盖过了阮秀那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迟疑。

男生的起哄声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地炸响。张强用力拍打着大腿，嗓门洪亮得盖过了一切：“阮秀加油！赢了让李婷跳街舞！哥们儿给你助威！”尖锐的口哨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声、薯片袋被捏碎的咔嚓声，汇成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将她牢牢地钉在了这片无形的舞台中央。她的手被李婷 infectious 的热情握住，不由分说地按在了中央那张被烈日晒得滚烫的青石桌面上。

桌面的高热瞬间灼烫着她的掌心，一股蛮横的热流顺着胳膊窜上来，却奇异地未能驱散体内那股莫名滋生的、不断向下坠沉的寒意。那酸胀感在掌心接触热石的刹那，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能量，变得更加具体而咄咄逼人，像一个在她小腹深处不断充气膨胀的热气球，无情地挤压着脆弱的内脏，野蛮地牵拉着敏感的盆骨，带来一种令人坐立难安、冷汗涔涔的紧张感。

她的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冰凉而汗湿。她努力想在那只握住她的、温暖干燥的手中凝聚起一点反抗的力气。李婷脸上绽放着自信满满的笑容，手臂绷得笔直，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我可要使劲啦！准备好哦！”

话音刚落，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便毫无保留地压了过来。阮秀咬住牙关，细瘦的手臂肌肉绷紧，试图抵抗这股力量。然而，就在她刚一发力的瞬间，下腹猛地一记剧烈的、撕裂般的抽搐！一股尖锐至极的刺痛感，如同烧红的钢针，毫无预兆地闪电般窜过她的整个下腹部，痛得她眼前瞬间发黑，所有凝聚起来的力量顷刻间土崩瓦解，手背被对方毫不费力地、“啪”地一声重重压倒在粗糙冰冷的石面上。

“哇哦！！！”

“赢了！”

欢呼声、口哨声和哄笑声如同海啸般轰然炸开，几乎要掀翻头顶的烈日。

“承让啦！”李婷爽快地松开手，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还带着比赛后的微微喘息，“阮秀，这下该你跳舞咯！不许耍赖！”

“跳上次文艺汇演那个女团舞！就那个最火的！”

“录视频了录视频了！回头传群里！”

“来来来，音乐搞起来！”

好几部手机的摄像头立刻亮起闪光灯，毫不避讳地对准了她，像是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阮秀的脸颊猛地烧烫起来，像被两团火燎过。一半是比赛落败后本能的窘迫，另一半则是那突如其来、至今仍在体内嗡嗡作响的锐痛留下的可怕余波。她扶着滚烫得有些烙手的石桌边缘，手指因为脱力和残余的疼痛而微微颤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试图直起身体。腹中的那个小生命似乎也被母亲这短暂的激烈角力和骤然崩溃的情绪所惊扰，开始不安地、焦躁地蠕动起来，小脚或手肘一下下有力地、甚至带着些怒气般地踹蹬着她的肚皮和内脏，带来一阵阵短促的、令人窒息的、类似严重岔气般的钝痛。她细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把这声痛呼死死咽了回去。

那练习了无数次的、用于应付这种场面的推脱之词——“我没学过”、“我真的不会跳”——就在舌尖滚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张强下一波更加洪亮、更加不依不饶的起哄声浪粗暴地打断、淹没——

“阮秀别谦虚啦！我都看见过！就上次，在操场最里边那个角落，你跳得可好看了！绝对练过！”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起哄式的笃定。

他指的或许是某个黄昏，阮秀在空旷无人的操场尽头拉伸身体时几个随意的、舒缓的动作，远远看去，在夕阳的滤镜和少年躁动的想象里，竟被美化成了曼妙的舞姿。此刻无人深究真相，大家只沉浸在集体游戏的狂热和不容拒绝的氛围里，目光灼灼，充满了看热闹的期待。

林晓也凑近过来，脸上带着为难又恳求的神色，小声地、快速地在她耳边劝道：“秀秀，就随便比划几下嘛，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看着呢，别扫兴好不好……”

阮秀用力抿住了自己的下唇，几乎立刻尝到了一丝细微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她松开了那只死死捻着袖口、已经掐出深深印痕的手，指甲却不自觉地深深陷进另一只手的掌心软肉里，掐出几个惨白的、月牙形的凹痕。

只能跳了。没有退路了。

她像是被无形的浪潮推着，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到圈子正中央。当她转过身，面向所有同学时，一种奇异的变化悄然发生。尽管下腹依旧沉坠酸痛，但音乐流淌进四肢百骸，一种与生俱来的韵律感暂时压倒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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