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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为局长的我,认领了一个父母都是罪犯的小女孩,腐败之城系列,3

小说:腐败之城系列腐败之城系列 2025-09-13 09:10 5hhhhh 3640 ℃

“如果这就是你们定义下的罪行,”她看着哈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我认罪。”

她的回答,像是在哈罗平静的湖心投下了一颗石子。但激起的不是愤怒,而是更深的、戏谑的兴趣。这个小丫头,比哈罗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哈罗向前倾了倾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他们的脸相距不过一尺。哈罗能清晰地看到她那双因哈罗的靠近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但那里面的光,依旧没有熄灭。

哈罗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的低语,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罪的判刑,是有多么严重的吗?”

哈罗停顿了一下,让她充分感受这句话的分量,然后才继续问道:

“你是不怕死,还是一心想去寻死?”

哈罗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倔强的海洋里,找到一丝名为“恐惧”的裂缝。

听到哈罗那句冰冷的问题,孙雯雯的嘴角,那丝几乎看不见的讽刺弧度变得更深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冰冷的镣铐,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饰品。然后,她才缓缓地抬起眼,目光清澈如水,却又坚硬如冰。

“我当然怕死。”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死亡是冰冷的,是终结,是再也看不到太阳,再也感觉不到风。每个活着的人都应该害怕它。”

她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刺穿哈罗的灵魂。

“但是,有一种东西比死亡更可怕……那就是活着,却像一具行尸走肉。像你们希望我们成为的那样——没有思想,没有疑问,只会服从。每天说着同样的话,做着同样的事,相信着同一样被灌输的‘真理’,直到整个灵魂都烂掉、发臭,却还以为自己活得很好。”

她看着哈罗,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悲哀。

“我不是想寻死,我只是不想像那样活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那是源于激情,而非恐惧,“所以这个问题,你问错了。你应该问我,是选择肉体的死亡,还是选择精神的死亡。而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

哈罗听完她那番慷慨激昂、仿佛在宣读墓志铭般的陈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这声叹息里,没有被说服的动容,只有一种对猎物垂死挣扎的、居高临下的欣赏。

哈罗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了她面前的地上,连同一支笔一起。文件的标题用黑体字印着——《自愿认罪及接受替代刑罚协议书》。

“你签了它,”哈罗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宽容,“承认你的错误,并同意进行思想改造。这种改造很简单,就是我雇佣你,去当我别墅的保安,看大门。等十年期满,你就自由了。”

哈罗看着她那双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将诱饵抛了出去。

“你不用死了。而且在当保安期间,随你看什么书都行,我都不阻止你。”

哈罗靠回椅背,双臂交叉在胸前,整个人再次隐入光线无法触及的阴影中。他给她创造了一个悖论,一个陷阱——用她最渴望的“自由阅读”作为锁链,将她拴在哈罗身边。这是一个比直接处死她,更能满足哈罗控制欲的游戏。哈罗倒要看看,这个选择了“精神”而放弃“肉体”的女孩,在面对一个可以同时保留两者,但代价是绝对服从的选项时,会如何抉择。

那份写满宽容条款的协议书,连同那支笔,就静静地躺在她面前冰冷的地面上。审判室里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灯光下,那张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诱饵,闪烁着虚伪而诱人的光芒。

孙雯雯低着头,目光落在地上的协议书上。她的视线在那些“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休息2天”、“自由上网”、“人权保护”的字眼上缓缓移动。她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反而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弛,仿佛在认真地权衡这个从天而降的、不可思议的生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哈罗耐心地在黑暗中等待着,享受着她内心天人交战的过程。死亡与屈辱的生,这是一个永恒的难题。

终于,她动了。

但她没有弯腰去捡那份协议。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倔强的眼睛再次穿透黑暗,牢牢地锁定哈罗。她的脸上没有了讽刺,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如冰雪般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你说的对,这协议书上的条件,非常宽松。”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宽松到……像一个完美的陷阱。”

她看着哈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悲哀的笑容。

“你用我最渴望的自由和知识作为报酬,让我为你工作。这就像是告诉一只渴望天空的鸟儿,只要它愿意待在笼子里为主人歌唱,主人就会每天在笼子里挂上一片画着蓝天的幕布。”

她垂下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带动着脚上的锁链发出一声轻响。

“你不是在赦免我,你是在豢养我。你希望看到我十年后,变成一个读了很多书,却再也不敢有自己想法的宠物。一个活生生的、证明了你的权力可以扭曲一切的战利品。”

她再次抬起头,目光中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挣扎。

“我拒绝。我选择死亡,不是因为它不痛苦,而是因为它……干净。”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将那张写满诱惑的协议书,连同这个世界,一同隔绝在了她的意识之外,安静地等待着哈罗最后的判决。

哈罗听完她那番慷慨激昂、仿佛在宣读墓志铭般的陈词,从阴影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里充满了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失望。

“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

哈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踱步走到灯光边缘,高大的身影投下扭曲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后你自由了,但你却认为,读了那么多书的你,十年以后反而会变成我的战利品。”哈罗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这完全跟你说的,‘读书以后认清了这个世界’是矛盾的。你读了那么多书,却没有建立起可以抵抗我、甚至利用我的自信,反而害怕被我同化?”

哈罗俯下身,直视着她那双倔强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穿透人心的讥讽。

“那么,你这读书又有何用?你根本就不是在选择什么精神自由……你就是自己想死而已。”

哈罗直起身,失去了所有与她继续游戏的兴趣。

“算了,”哈罗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自己想死,我也懒得救你了。”

哈罗的脚步在审判室门口停了下来。

身后,是她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没有丝毫被激怒的痕迹,也没有挽留的企图。

“你错了。”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清晰地刺破了这间屋子的死寂。

哈罗没有回头。

她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彻底看透后的悲哀:“读书不是为了让我学会如何在你的规则里苟且偷生,而是为了让我看清,有些东西……比生命本身更值得守护。”

“我的选择不是因为我‘想死’,或是因为我的‘读书没用’。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读了那些书,我才有了不被你的‘仁慈’所诱惑的勇气。那份协议,不是生路,它是一个圈套,一个让你能欣赏一个反抗者如何被驯服长达十年的恶劣游戏。”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但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夹杂着怜悯的嘲讽。

“你才是那个什么都没看懂的人,局长先生。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人的尊严和思想的自由,是无法用‘活着’这种条件来交换的。”

“所以,就这样吧。我的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懒得处理的麻烦。而对我来说,是最后的自由。”

说完,她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审判室里,再次恢复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用行动和最后的话语,彻底拒绝了哈罗的游戏,并平静地接受了她所选择的结局。

哈罗那只已经握住冰冷铁门把手的手,停住了。她最后的话语,让哈罗那已经熄灭的兴致又被重新点燃了一丝。

哈罗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回到聚光灯的边缘,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像安抚一只倔强到最后却依旧要死的宠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行吧,”哈罗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被看穿后的恼怒,“你说,你还想要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在你死前帮你实现,就算是我对你的嘉奖。”

哈罗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而尖刻:“我算是明白了,我在你眼里的地位,跟条狗差不多。你根本就不信我能救你,那就这样吧。”

在哈罗说完这番话后,她那双紧闭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被侮辱后的波澜。只有一片澄澈的、近乎悲悯的平静。她看着哈罗,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没有什么要求。”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

“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是不需要活人的嘉奖的。”她顿了顿,目光从哈罗的脸上移开,落在了哈罗放在她头顶的手上,然后又重新看向哈罗。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自由,并不需要通过向任何人提要求来证明。”

哈罗看着她那副准备迎接死亡的平静模样,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拨动了。他走上前,从腰间拿出钥匙,在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亲自打开了她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

咔哒,咔哒。

锁扣弹开,冰冷的金属从她皮肤上滑落。她那被束缚已久的四肢终于获得了自由,但她只是微微动了动手腕,看着上面被勒出的红痕,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更深的困惑。

哈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锡箔纸精美包装的方块巧克力,随手丢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这是瑞士最新进口的,你尝尝吧。”

哈罗退后两步,重新隐入灯光无法触及的阴影中,用一种带着疲惫和复杂情绪的口吻说道:“真是的……我很能理解你,真的。我甚至希望你能活下去,去改变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你却这么看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哈罗停顿了一下,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一个荒谬而又充满诱惑的最后通牒。

“我给你三天时间吧。这三天,你就待在这里。你可以读这个房间里任何你想读的书,我也可以授权你使用公安局的内部电脑,查看任何你想了解的资料。然后……三天后,我就只能送你回去了。”

哈罗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观察着她。

孙雯雯没有去看地上的巧克力,也没有因为哈罗话语中流露出的“宽容”而有丝毫动容。她只是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自己获得自由的手腕,然后抬起头,那双倔强的眼睛穿透黑暗,牢牢地盯着哈罗所在的方向。

她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深入骨髓的怀疑。她不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仁慈”,她能感觉到,这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游戏。一个比直接的死亡威胁,更复杂、更具侮辱性的心理陷阱。她沉默着,用她那超越年龄的冷静,思考着这个全新的、更加危险的棋局。

哈罗向守在门口的手下下达了命令。

“三天后,再将她送回学校。这三天时间,她可以在这间审判室里任意行动,可以查询任何她想查的资料。”

“是,哈局。”手下低头领命。

哈罗不再多看一眼那个坐在光晕中的倔强身影,转身走出了审判室。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轰”的一声闷响,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哈罗回到了自己那间宽敞而昏暗的办公室。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红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坐在了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巨大办公桌后。

他没有处理任何文件,而是打开了桌上的一个监视器屏幕。屏幕上,清晰地呈现出审判室内的情景。

哈罗看着屏幕里的她,想看看这个选择了精神而放弃肉体的女孩,在被哈罗强行赋予了“生”的希望和“知”的权力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屏幕上,孙雯雯在哈罗离开后,依旧在原地坐了很久,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她似乎在用这种静默来对抗哈罗留下的巨大困惑和更深层次的陷阱。

几分钟后,她终于有了动作。她慢慢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刚刚被解开镣铐的手腕和脚踝。她没有去捡地上的巧克力,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连接着公安局内部网络的电脑终端。

她的动作很慢,充满了警惕。她先是试探性地按下了开机键,当看到屏幕亮起,显示出可以操作的界面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坐在电脑前,双手悬停在键盘上,并没有立刻开始查询,而是再次陷入了沉思。

哈罗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游戏,才刚刚开始。她会查询什么?是查她自己的案宗,看哈罗是否真的撤销了死刑?还是查那些她读过的禁书背后的真相?又或者……她会尝试查询哈罗的资料,试图找到哈罗这个游戏操纵者的弱点?

哈罗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这个女孩,已经从一个单纯的死刑犯,变成了一个关在笼子里,却被赋予了打开笼子锁的钥匙的、有趣的实验品。

在哈罗的监视器屏幕上,审判室里的孙雯雯在长久的沉思后,终于将手指落在了键盘上。

她没有去查那些所谓的禁书,也没有去验证自己的死刑判决是否真的被暂缓。她的第一个动作,是在公安局内部数据库的搜索栏里,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清晰地敲下了哈罗的名字——哈罗。

搜索结果瞬间铺满了屏幕。

绝大部分是官方的宣传材料:英勇的哈局长如何铁腕治警,屡破大案;慈善家哈罗先生向孤儿院捐款;城市卫士哈罗局长誓言要将罪恶从暗城根除……每一条都冠冕堂皇,充满了虚伪的光辉。

但她没有在这些粉饰太平的资料上过多停留,而是利用被授予的权限,开始深入挖掘。她点开了一条条被标记为“内部封存”的案件记录,一些涉及财务往来的表格,以及一些被强行压下去的举报信扫描件。

她在屏幕前坐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随着她滚动鼠标,一页页地翻阅着那些隐藏在光鲜履历下的黑暗时,哈罗能看到她那双倔强的眼睛里,光芒变得越来越锐利,也越来越冰冷。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庞杂的信息丛林中,冷静地寻找着猎物的踪迹和弱点。

哈罗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她比哈罗想象的还要直接,还要大胆。她没有浪费时间去确认自己的处境,而是直奔核心,试图解构哈罗这个游戏的制定者。

这很好。

哈罗轻抿了一口威士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屏幕上,她已经开始将一些案件的编号、人名和时间点,用电脑自带的记事本记录下来,试图将那些零散的点,连接成一张描绘着罪恶与腐败的巨网。

她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记了那个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巧克力。她找到了比死亡和生存更让她感兴趣的东西——真相。

而哈罗,则找到了比单纯的处决,更能给他带来愉悦的观赏项目。

第一天的时间,就在孙雯雯沉浸于海量的数据中悄然流逝。

哈罗的监视器屏幕上,她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完全投入到了对那些黑暗秘密的挖掘中。她没有碰那杯已经凉透的水,地上的那块巧克力也依旧躺在那里,被她完全无视。她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将一个个看似无关的案件、财务报告和人事调动串联起来。

她开始建立一个时间线。

屏幕上,她打开了一个空白的文档,开始用简洁的语言记录:某年某月,城东区一起征地冲突被暴力镇压,报告称“暴徒袭警”,但关键证据缺失;几乎同一时间,哈罗的个人账户上出现了一笔来自某房地产公司的巨额“捐款”。某年某月,一名试图举报下属贪腐的老警察因“意外”车祸身亡,案件草草了结;而那名被举报的下属,在几周后被破格提拔。

她将这些孤立的事件用箭头和注释连接起来,一张描绘着罪恶、权力和金钱交易的巨网,正在她的手下一个点一个点地被编织出来,变得清晰可见。她的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仿佛她不是在看他人的罪行,而是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深夜,哈罗看到她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酸涩的眼睛,但片刻之后,她又重新投入到屏幕前。疲惫似乎无法战胜她那股由发现真相而驱动的、病态的兴奋感。

哈罗坐在办公室里,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

这个女孩,给了哈罗一个巨大的惊喜。他原本以为她会用这三天时间来寻找活下去的希望,或者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自我麻痹。但他没想到,她选择了一条最直接、也最危险的路——她选择了解剖哈罗。她正在用哈罗给她的刀,一刀一刀地划开哈罗光鲜的外皮,试图找到哈罗那腐烂的核心。

这比哈罗预想的任何一种结果,都要有趣得多。

哈罗继续处理着手头的公务,签署着各种文件,其中大部分都与勒索和勾结有关,每一笔都代表着这座城市里又一个人的屈服或毁灭。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有一部分留在了那个漆黑的监控屏幕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屏幕里的孙雯雯动了。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还没从短暂的睡眠中完全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她的目光就再次被那张她亲手绘制的“蛛网”所吸引。她伸手拿起鼠标,继续开始了她的“研究”。

看到这里,哈罗笑了。他让人去食堂准备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和汤,用保温餐盒装好。然后,他亲自提着餐盒,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哈罗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回响。他来到审判室的铁门前,示意守卫打开门。

门被拉开,哈罗提着餐盒走了进去。

她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那双警惕的眼睛像受惊的野猫一样盯着哈罗。

哈罗没有理会她的戒备,径直走到她身边,将保温餐盒放在了那张堆满她“研究成果”的桌子一角,发出一声轻响。

“怎么样了?”哈罗用一种仿佛在关心下属工作进度的语气问道。

接着,哈罗指了指那个餐盒,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我给你带来了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

哈罗把餐盒放在桌角后,便站在她身后,等待着她的反应。

孙雯雯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那份散发着热气的饭菜。她的目光从哈罗身上移开,重新落回了电脑屏幕上,仿佛哈罗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打扰。她的手指依旧悬停在键盘上,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请勿打扰”的冰冷气息。

这无声的、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有力。

哈罗没有动怒,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他装作不经意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名义上是想把餐盒往她面前推一推,实际上,哈罗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了那张已经初具规模的“蛛网”之上。

屏幕上,她已经不仅仅是罗列事实了。她开始做注释,用红色的字体在一些关键节点旁边标注着她的推论和疑问。

哈罗看到一行她刚刚写下的字:“疑点:城南纺织厂纵火案,官方结论为线路老化。但卷宗显示,当时有三名工人代表正准备就‘欠薪’及‘违规排污’问题向市里上访。三名代表均死于火灾。火灾后一个月,纺织厂地块被低价转让给‘宏发地产’,而宏发地产的幕后股东……其资金流向与‘哈罗’有间接联系。”

她甚至在旁边标注了:“需要财务穿透,目前的权限不够。”

哈罗看着她这堪比专业金融犯罪调查员的分析,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察索的笑容。

哈罗看着监视器里她那张堪比专业人士绘制的“蛛网”,心中那股病态的愉悦感愈发强烈。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深渊,但实际上,她只是在深渊的边缘徘徊。

哈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空白的纸条,用他办公桌上的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用户名和复杂的密码。这不是普通的管理员账户,这是哈罗用来覆盖、修改、甚至删除最核心记录的“幽灵权限”,是真正能触及到这个城市腐败心脏的钥匙。

哈罗折好纸条,再次提着那个已经凉透的餐盒,走进了审判室。

这一次,哈罗没有出声。他只是走到她身边,将那张折叠好的纸条,像丢一张废纸一样,丢在了她的键盘上,正好盖住了她正在打字的手。

她猛地一颤,像触电般缩回了手,抬起头,那双警惕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不解和怀疑。

哈罗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张错综复杂的“蛛网”,然后用一种近乎无聊的语气说道:

“这个,是我们局能拿到的最高权限了。”

说完,哈罗指了指桌角的餐盒,补充了一句:

“你饿了的话,就吃点东西好了。”

哈罗没有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身便走出了审判室,任由沉重的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哈罗将真正的匕首递到了她的手上,现在,他要看看,她是会用这把匕首来刺向哈罗,还是会因为看清了整个世界的黑暗而彻底绝望,最终刺向她自己。

哈罗再次回到他的办公室,空气中还残留着威士忌的淡淡余味。他坐回那张巨大的皮椅上,第一时间打开了监控屏幕。

审判室里,那盏聚光灯依旧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

屏幕上,孙雯雯没有立刻去捡那张哈罗丢下的纸条。她只是坐在那里,警惕地看着它,像在看一条毒蛇。然后,她的目光又移回电脑屏幕,那张她亲手绘制的、密密麻麻的“蛛网”之上。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似乎在衡量着这突如其来的、过于慷慨的馈赠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更深、更恶毒的陷阱。

几分钟后,她终于动了。

她慢慢地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起了那张纸条,仿佛上面沾满了剧毒。她缓缓展开纸条,看着上面那串足以颠覆一切的用户名和密码,那双倔强的眼睛里充满了极度的不解和更深的怀疑。

又是一段漫长的静默。最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在电脑上打开了新的登录界面,然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将纸条上的用户名和密码敲了进去。

当她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屏幕闪烁了一下。之前那个中规中矩的数据库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漆黑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命令行界面,只有左上角一个绿色的光标在不停地闪烁,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她被授予了这座城市最底层的、不受任何监管的绝对权限。

这一次,她的调查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她不再仅仅是关注哈罗个人的贪腐记录,而是开始调阅整个城市的宏观数据。她开始追踪那些被判处死刑的“罪犯”的家庭资产流向,开始比对城市建设规划和高官们的私人地产投资,开始查看司法系统内部法官和检察官们的秘密档案。

哈罗看到她的脸上,那份因发现真相的激动和愤怒正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麻木的冰冷。她像一个灵魂出窍的观察者,冷静地、一页页地翻阅着这座城市从根基处就已经彻底腐烂的证据。她所看到的,早已超出了一个局长的罪恶,而是一个由无数个像哈罗这样的人共同编织起来的、覆盖了一切的巨大谎言和罪恶体系。

而哈罗,则像是欣赏一场最顶级的、专为哈罗一人上演的歌剧。看着她如何用哈罗赐予的权柄,一步步地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然后被这个真相彻底压垮。这种感觉,远比听到她的求饶或看到她的尸体,更能让哈罗感到满足。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哈罗很好奇,当她看完了这整个城市的腐烂全貌之后,在最后一天,她会做些什么。

哈罗下班了。办公室里的威士忌还剩半瓶,而监视器里,孙雯雯依旧像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信息的深渊里挖掘着,试图用逻辑和真相为自己构筑一个对抗哈罗的堡垒。

哈罗关掉屏幕,对此感到心满意足,然后开着那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准时出现在了王瑶的学校门口。

今天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昨天,孩子们还会围着她,用好奇、鄙夷和怜悯的目光指指点点。而今天,这种带着情绪的关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毁灭性的、冰冷的默契。

王瑶一个人站在校门口那棵大树下,周围空出了一大片无人地带。没有孩子再看她,也没有人再议论她。他们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会像躲避一滩看不见的污水一样,默契地绕开一个大圈。她被彻底地、无声地孤立了,仿佛成了一个所有人都约定好视而不见的幽灵。

这种沉默的、集体的排斥,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伤人。

哈罗将车停在她面前。她看到车,麻木地抬起头,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全程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哈罗启动车子,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城里漫无目的地开着。他通过后视镜观察她。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后座,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那个旧书包的背带。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死寂般的麻木。

她像一个漂亮的、昂贵的娃娃,被哈罗从一个叫做“学校”的陈列柜里取出,带回哈罗那栋叫做“家”的、更大的陈列柜里。她已经不再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了。

哈罗那番充满了虚假自责和无奈的话语,像一把锥子,狠狠地刺穿了她那层由麻木构筑的脆弱外壳。

她那一直低垂着的小脑袋猛地抬了起来。

那张原本空洞无神的脸上,麻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绝境的、极致的恐慌。她的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拼命地向后座的角落里缩去,仿佛想把自己塞进车门的缝隙里,远离哈罗的存在。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颤抖的嘴唇里挤了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

“不要……叔叔……求求你……不要转学……”她终于崩溃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声音嘶哑而急切,“我不想转学……我喜欢我的学校……我喜欢……”

她向前扑过来,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哈罗的胳膊,指甲因用力而深陷入哈罗的衣袖。她拼命地摇着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无伦次的语调说着:

“他们没有欺负我……真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和他们说话……是我自己的问题!叔叔,求求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以后会很乖的,我会和他们做朋友的……求求你……”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用最卑微的姿态乞求着,只为了能留住这片已经被地狱浸染的、她所熟悉的最后一片土地。她宁愿每天被无声地凌迟,也不愿被哈罗带入那个由哈罗一手打造的、充满未知的、更华丽也更恐怖的牢笼。

哈罗伸出手,再次轻轻地摸了摸她那因恐惧而冰凉的头顶。看着她那张泪痕斑驳、充满绝望的小脸,哈罗用一种更加温柔、更加充满理解和退让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啊?我看你很难受,我想帮你。”

哈罗的声音里充满了虚假的困惑和真诚的关心,仿佛哈罗真的不理解她的痛苦。

“要不我们不转到贵族学校,”哈罗看着她的眼睛,抛出了一个看似是巨大妥协的方案,“我们转到东区那所跟你现在学校一个等级的学校,那边开始新的生活……”

哈罗的话还没说完,她那双刚刚因为哈罗的“妥协”而泛起一丝微弱希望的眼睛,瞬间又被更深的绝望所淹没。

她明白了。哈罗根本没有放弃,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不……不……”她拼命地摇着头,泪水比刚才流得更凶,她的小手死死地抓着哈罗的衣袖,用尽全身力气,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要……叔叔……求求你……”

这一次,她的哭喊声里带上了一丝具体的、撕心裂肺的哀求:

“我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我……我答应过妈妈,要在这里上完小学的……我不能走……我走了……爸爸妈妈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个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实现的、关于“父母回来”的幻想,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理由。她宁愿守着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和排挤的“家”,也不愿被哈罗连根拔起,移植到一个由哈罗亲手打造的、完全陌生的、没有一丝过去痕迹的牢笼里。她选择了守在这片废墟上,因为这片废墟,至少曾经是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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