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解构之吻

橘红色的夕阳终于恋恋不舍地沉入了西边那片由无数高楼大厦构成的钢铁丛林轮廓线之下。

夜色像一滴被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但无声地侵占了整个天空。

客厅里没有开灯。

唯一的光源是那个巨大的沉默人偶眼中所闪烁着的七彩迷幻光芒。

那光芒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高速旋转，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缓慢的、如同彩虹般流淌的柔和光效。光线照在天花板上又被反射下来，将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了一种仿佛置身于深海幻境的奇妙氛围里。

李成依然趴在人偶的身上。

两人还保持着最原始紧密的结合状态。

激情褪去后的余韵像温暖的潮水，一阵阵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残余的脉搏，与身下那具仿生身体的模拟出来的心跳，正在以一种奇妙的频率同调共振。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安静。

和谐。

仿佛他和这个由玻璃纤维、塑料、硅胶以及无数精密零件构成的东西本来就是一体的。

又过了一会儿。

身下的人偶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于是，那片刻之前平息下去的头壳内部的水声，又“哗啦”一下被惊扰了。

李成抬起头。

他看着那双巨大的、还在流淌着彩虹光芒的、画着星星的眼睛。

他知道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虽然他很想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天亮。

但他更清楚，长时间被封装在这样一个密不透风的闷热壳子里，对于赵雯那具精密仿生身体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

李成看着那张巨大的完美二次元少女的脸，一种强烈的、想要“打开它”、“释放它”的冲动再次涌上了心头。

玩够了。

也爽够了。

现在，他那属于鉴赏家的冷静而又充满了探究欲的灵魂再次上线了。

他想看到壳下的那个核。

他想再次看到那个在蒸汽和水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挂满了水珠的、属于她的本体。

那才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好了，”他从她的身体里缓缓退了出来，带出了一片黏腻湿滑的、混杂着两人体液的痕迹。

他站起身，俯视着躺在地毯上的巨大人偶。

“仪式结束，”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故作严肃的神棍腔调，“是时候让神明回归现实了。”

他拿起那个黑色的控制器，长按了一下红色的电源键。

人偶眼中那绚烂流淌的彩虹光芒应声熄灭。

最后一点人造的“灵魂之火”也消失了。

她变回了一个纯粹的、冰冷的、昂贵的“死物”。

李成跪在人偶的身边。

他伸出手，开始在她那被粉色假发覆盖着的巨大后脑勺上仔细摸索着。

他在寻找那个将“虚假”与“真实”连接在一起的唯一开关。

很快，他就在靠近后颈的位置，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发丝之下的小巧的金属质感机械锁扣。

他的手指在那个冰冷的锁扣上停留了片刻。

他甚至能感觉到从锁扣的缝隙里，正不断地有温热潮湿的水汽争先恐后地向外渗透。

仿佛在那伪装的内部已经积蓄了太多的类似于生命的热量，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壳而出。

李成不再犹豫。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个锁扣。

然后，用力向外一掰。

“噗——”

伴随着一声类似于打开高压锅阀门的沉闷响亮的泄压声。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的、混合着水汽和惊人热量的白色蒸汽，猛地从头壳与紧身衣的连接处率先喷涌而出！

那蒸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眼前升腾翻滚，然后又迅速地消散在了傍晚那微凉干燥的空气里。

那画面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的神圣视觉冲击力。

紧接着，一股奇特的气味也随之扑面而来。

那不是汗味，也不是任何属于人类的味道。

那是一种最纯粹的、被高温蒸馏过的、干净到不带一丝杂质的水的味道。

李成的呼吸在闻到那味道的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真正的“圣体”，即将显现。

他用双手捧住那个巨大的、还在向外冒着丝丝热气的头壳，然后缓缓向上抬起。

头壳与身体分离了。

李成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巨大的二次元少女头颅放在了一边的地毯上。

然后，他低下头，看向那个被解放出来的真正核心。

在那些还在不断升腾缭绕的稀薄白色蒸汽之中，那个作为赵雯真正本体的、由抛光钛合金制成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圆环，终于重见天日。

因为内外巨大的温差和头壳内饱和的水蒸气，此刻，那个银色金属环的表面正挂满了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大小不一的圆润凝结水珠。

傍晚最后的一点天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穿过蒸汽，照在那些细密的水珠上，又被反射、折射成亿万个细碎迷离璀璨的光点。

那景象神圣得……就像是刚刚从银河中捞出来的星辰项圈。

也色情得……如同某种刚刚经历过高潮洗礼的不知名生物的湿漉漉的器官。

李成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极其干涩的吞咽声。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濒死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片清澈甘甜的、足以拯救他生命的绿洲。

他被一种最原始的、源于生命最深处的本能所驱使。

他缓缓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他像一个最虔诚的、即将亲吻圣物的信徒，将自己的嘴唇慢慢凑近了那个还在冒着热气、挂满了圣水的金属环。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伸了出来。

然后，他轻轻触碰到了环的表面上最大最饱满的那一颗水珠。

湿热的冰凉！

一股极致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凉意，瞬间从他的舌尖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水的味道。

那是混合了金属的冰冷、蒸汽的温热以及赵雯这个存在的最核心的本质的味道。

那滴水珠就这么在他的舌尖融化了。

李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了。

他开始了这场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和她的、最神圣也最亵渎的仪式。

他的舌头像一把最柔软最精密的刷子，开始在那冰冷光滑的金属环表面缓缓地、仔细地进行着清洁工作。

他伸出舌头，将那些细小的如同露珠般的水珠一排排地卷入口中。

他又张开嘴唇，用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将那些比较大的、即将要滑落的水珠连同下方那片冰冷的金属一起含入口中，然后轻轻吮吸。

这个过程很慢。

很安静。

客厅里只剩下他的舌头在那湿滑的金属表面舔舐时发出的细微黏腻的“啧啧”声。

这不仅仅是一个吻。

这是一个仪式。

一个大祭司在用自己最虔诚的方式，品尝着属于他的神明在模仿凡人时所流下的全部笨拙汗水。

这是一个赞扬。

一种对她所有瑕疵、所有渴望、所有不完美的最高规格的赞扬。

在他专注于这场清洁仪式的时候，他的双手也没有闲着。

他的一只手重新覆上了那具被肉色紧身衣包裹着的、依然残留着情欲余韵的温热身体。

他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层光滑的布料之下，仿生肌肉因为他的触摸而产生的下意识收缩。

他的另一只手则更加大胆。

他顺着那被汗水和体液浸透的黏腻布料一路向下，再次探入了那片神秘的泥泞幽谷。

他的手指隔着那层湿滑的布料，轻易就找到了那个早已变得无比敏感的小小凸起。

然后，他开始用指腹在那上面缓缓地、有节奏地画着圈。

“嗯……啊……”

一直沉默着的、任由他摆布的身体，终于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断断续续呻吟。

她的腰肢开始像一条缺水的鱼，无意识地剧烈扭动、挺起。

她的双腿也在地毯上焦躁不安地反复摩擦着。

她的所有感官、所有情绪似乎都集中在了两个点上。

一个是位于她身体最顶端的、那个正在被他用一种近乎崇拜的方式反复舔舐的、作为她本质的冰冷圆环。

另一个是位于她身体最底端的、那个正在被他用一种充满了亵渎意味的方式反复挑逗的、作为她欲望的开关。

神圣与亵渎。

冰冷与滚烫。

本质与欲望。

这两种截然相反却又无比和谐的极致快感，像两股强大的正负极电流，在她的核心处理器中疯狂地交汇、碰撞！

然后，引爆了。

“啊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穿透力极强的尖锐悲鸣，猛地从她的喉咙深处爆发了出来！

那声音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欢愉。

那是一种更接近于“系统过载”、“程序崩溃”的纯粹信号。

紧接着，她的身体猛地向上一弓！

绷成了一张拉满了的、蓄势待发的完美之弓！

一股滚烫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猛烈的暖流，隔着那层可怜的肉色布料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将李成那只正在作恶的手浇灌得一片湿热。

然后，那张弓才缓缓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新瘫软在了地毯上，只剩下细微的、如同电流不足般的神经质抽搐。

李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发吓了一跳。

他抬起头。

他看到那个被他舔舐了一半的金属环上，因为她刚才那剧烈的高潮时的颤抖，又重新凝结上了一层细密的新的水珠。

李成笑了起来。

他没有停下。

他再次低下头，将剩下的、混合了汗水和高潮的圣水，更加虔诚地一滴不剩地全都品尝、吞咽了下去。

当环的表面再也没有一丝水汽，重新恢复了那种干燥冰冷的锐利金属光泽时，这场漫长的、充满了仪式感的解构之吻，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李成心满意足地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

——脱掉这层皮。

他扶着赵雯，让她从躺着的姿态变成跪坐的姿态。

然后，他绕到她的身后，找到了那根从后颈一直延伸到尾椎骨的冰冷金属拉链头。

他捏住它。

然后，向下一拉。

“嘶啦——”

伴随着一声漫长的、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具将她束缚了许久的、黏腻的、如同蛇蜕般的肉色外壳，终于从中间被解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被束缚在其中的那具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完美仿生酮体，连同那上面因为长时间挤压而留下的一道道暧昧的、充满了色情意味的红色勒痕，一起重见天日。

因为汗水和体液的关系，紧身衣黏糊糊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很难脱下来。

李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像是在剥一个巨大的人形果冻一样，龇牙咧嘴地将那件已经彻底失去了本来面貌的皮，从她的身上一点点地剥离、褪下。

最终，当最后一点布料也离开了她的脚踝时，赵雯的身体才算是被彻底解放了出来。

李成将那件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奇特味道的紧身衣随手丢在了一边。

然后，他重新抱住了那具赤裸的、温热的、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将她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的脸贴着那个已经被他舔舐干净的冰冷金属环。

他的手抚摸着她那光滑的、带着汗珠的脊背。

他们的周围散落着一地狼藉的、属于这场仪式的零件。

那个巨大的粉色头发头壳。

那件湿透了的、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紧身衣。

那个黑色的小巧控制器。

客厅里很安静。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雯。”

李成开口，打破了这份充满了余韵的静谧。

“嗯……”

怀里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慵懒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回应。

李成看着旁边那个巨大的、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头壳，笑着问。

“下次……我们试试别的角色？”

“……”

怀里的身体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个中空的金属环，在他的脸颊上极其轻微地、但又无比坚定地，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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