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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章,约稿:阴阳奇缘,1

小说:约稿:阴阳奇缘 2025-09-12 13:07 5hhhhh 2030 ℃

第八章 

  子夜的寒意像浸透冰水的丝绸,缠紧栖霞城。万籁俱寂,只有远处更夫模糊的梆子响,在石板街巷间空洞回荡。

  柳家庄园深处的木屋中,红烛早已燃尽,只留下凝固如血泪的蜡痕。空气中混杂着精液的腥膻、汗水的咸湿、女子的冷香,以及一丝属于棺木的冰冷死亡气息,如蛛网般粘稠地笼罩着床上交叠的躯体。

  顾山是被一阵推搡弄醒的。他睁开眼,意识瞬间清明,经过昨夜的阴阳调和,此刻身体里的疲惫一扫而空,浑身充沛着前所未有的精力。朦胧视野里,是“柳玉瑶”那张绝美而清冷的脸。天光从窗纸透入,映出她眼中的急切,那双曾燃烧着妖异光芒的眼睛,此刻内敛而深邃,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清醒和一丝疑惑。

  “唔…”顾山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咕哝,下意识想推开那冰源,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天还没亮…别闹…”他还残留着几分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混沌,以为又是这位“圣女娘子”兴致突发。

  “闹?”幽月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这蠢货,看看时辰。再耽搁下去,那丫头就要被抬去下葬了。”下葬?什么下?顾山心中一凛,残存的睡意瞬间消散。

  “醒醒。”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手指用力掐着他的胳膊,寒意刺骨。

  顾山猛地坐起身,动作利落,裸露的身躯在晨光中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是了!柳玉瑶!今天清晨就要下葬!而此刻,占据着这具身体的,是幽月!

  他扭头看向房间中央——那口厚重的黑漆棺材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棺盖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我能做什么?”顾山脱口而出,声音沉稳有力,“我就一凡人,难道还能去拦着不让他们埋人?”他摊开手,脸上写满了无能为力。柳家那般势力,还有修仙者坐镇,他冲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

  幽月没有回应,眼中光芒急速闪烁,魂魄高速思考。短短一两个呼吸间,她便下定了决心,那决断带着合欢宗圣女特有的、不择手段的利落。

  毫无征兆地,她猛地翻身,冰冷的身躯瞬间跨坐到顾山腰腹之上!那重量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顾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冰冷滑腻的腰肢,却在触及时被她一把按住手腕,力道竟依旧不小。

  “闭嘴。”幽月的声音斩钉截铁,脸上没有丝毫情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急切,“本座需要阳气,立刻。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山瞬间明白了。又是“贡献阳气”。昨夜种种疯狂旖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引得他小腹一紧,那根沉睡的巨物竟有隐隐抬头之势。但看着身上这具冰冷、眼中只有算计和生存欲的“躯体”,他实在生不出太多旖旎念头。

  “你这身体……”顾山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犹豫。幽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不耐地打断他:“区区凡胎肉体,还不足以让本座担忧。”她的腰肢主动向下沉了沉,试图摩擦那尚未完全苏醒的欲望,“快点,没时间了。”

  她不再多言,俯下身,冰冷的嘴唇带着蛮横的力道堵住了顾山还想说什么的嘴。那不是吻,更像是一种封印,阻止任何废话。同时,她冰冷的手向下探去,精准地握住了他半软的家伙,带着某种奇异的、催情般的韵律揉捏起来。

  顾山闷哼一声。冰冷的触感与残存的极度疲惫交织,感觉异常诡异。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却被那熟稔的技巧轻易勾起。加之昨夜深入骨髓的极致体验,记忆远比理智更忠诚。

  “哼,还算有用。”幽月感受着掌心那物的急剧变化,含糊地冷哼一声。那冰冷的手掌紧裹着顾山的阳具,清晰感知着它在自己掌中迅速膨胀、硬挺,脉络偾张,灼人的热力自那粗壮的茎身中汹涌而出,与她掌心的寒意形成尖锐对比。她不再多言,手指收拢,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将那怒胀发烫的顶端,抵向自己腿间那片幽秘之地。

  那里依旧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湿滑泥泞,甚至微微红肿。娇嫩的花瓣还带着被反复蹂躏后的肿胀,边缘泛着浅淡红痕,诉说着承受过的侵略。然而内里,却因这躯壳固有的“死”性与她魂体的极度虚弱,显出一种比昨夜更甚的冰冷与紧涩。那本该温软湿润的甬道,此刻如同冰封的洞穴,入口紧缩如抗拒开启的贝类,内部的肌理僵硬而缺乏生机,失了活人应有的弹润与回应。仅有的些许湿滑,来自昨夜残留、而今已半凝的体液,呈现出一种黏腻而阴冷的质感。

  她咬紧牙关,绝美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耐,黛眉微蹙。腰肢猛地向下一沉!

  “呃!”顾山与她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粗壮的顶端勉强挤开那紧涩的入口,瞬间被极致的冰冷和紧窄包裹,仿佛强行楔入了一个寒铁铸就、内壁光滑却拒不接纳的狭道。干涩与刺骨的寒意裹挟而来,紧窒得发疼,与内部那点有限的湿滑形成一种矛盾而折磨人的触感。顾山的阳具如同被无数冰针刺扎,每深入一分,都需克服那死气沉沉的顽固阻力。幽月显然也极为不适,身躯微颤,冰冷的双腿下意识地夹紧了他的腰侧,那寒意透骨而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冷噤。

  但她未有停顿,强压下不适,继续向下沉坐。顾山感觉到自己的茎身被一点点吞没,那冰冷的内壁像一张逐渐收拢的冰网,死死箍住他,摩擦间竟发出极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饥渴地吮吸着他的热量与生命力。内部残存的湿滑被挤压而出,顺着两人结合处滑落,滴在床单上,与昨夜的狼藉混成一滩冰凉的污渍。幽月呼吸急促,紧闭双眼,将全部残存的心神之力,都用于调动那微薄的法力,通过两人紧密连接之处,疯狂汲取顾山体内那磅礴的元阳之气。她能感觉到,一丝丝暖流强行灌入冰冷僵死的经脉,堪堪吊住她即将溃散的魂魄,并为接下来那个逆天法术,艰难积攒着微不足道的本钱。

  顾山躺在下方,承受着那冰窟般的包裹与生涩的摩擦。感觉诡异莫名——顶端被冰冷紧窒箍得生疼,却又因昨夜的极致记忆而隐隐唤起快意的悸动。他双手下意识地扶住她冰冷且微微颤动的腰臀,那肌肤触感如寒玉般滑腻,却毫无活人的温软与弹性。他试图助她节省气力,手掌轻柔托住她那两瓣饱满却冰凉的臀肉,感受着它们在掌下因动作而轻颤,指尖陷入那冷滑的肌理,留下浅淡压痕。

  幽月开始艰难地、幅度极小地上下起伏。动作生涩而机械,每一次下沉都伴随一声极力压抑的喘息,那冰冷的甬道勉强适应着他的入侵,却依旧紧窒得仿佛要将他绞断。顾山的阳具在其间被反复摩擦,热力与精气如开闸般被不断汲走,他感到自己的元气正汩汩涌入她的体内。她的内壁虽冰寒,却因阳气的持续注入而渐渐生出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暖意如游丝般缠绕吸附着他的茎身,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挺腰回应。

  “哈…嗯…”幽月喉间逸出一声低吟,并非欢愉,而是因阳气涌入带来的短暂舒缓。她的双乳随着起伏微微晃荡,雪白的峰峦上还印着昨夜的抓痕与吻迹,乳尖在清冷空气中硬挺而立,泛着脆弱的粉晕。顾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上面,昨夜癫狂的画面再次涌现,令他小腹一紧,阳具在她体内又胀大几分。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左乳。那冰冷的乳肉在掌中柔软却失温,他指尖捻住那硬立的乳尖,揉弄起来。幽月睁开一丝眼缝,目光冷冽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制止,只是起伏的节奏加快了些。

  “别…多事…”她喘息着低斥,但声线里裹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颤音,那纯粹功利的掠夺中,竟意外地混入了一缕情欲的火苗。

  顾山的手掌在她乳峰上游移,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与昨夜残留的记忆。拇指绕着乳晕打圈,时而轻扯乳尖,让它在他指间变得更硬。幽月身躯微微一颤,那冰冷甬道因这刺激而骤然紧缩,箍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身子…太冷了…”他喃喃道,声音里混着怜惜与更盛的欲火。

  她没有回应,只是腰肢起伏得更快了些。每次沉落,都将他的粗长完全吞没,顶端重重撞上那深藏的、冰冷的花心。内部的湿滑渐增,并非动情,而是阳气催逼出的微弱反应。顾山感觉到她的内壁开始极其轻微地蠕动,像无数冰冷细丝在缠绕吮吸他的阳具,榨取他的精华。那感觉既痛苦又刺激,令他难以自控地向上挺动,迎合她的节奏。

  房间里回荡着肉体碰撞的细微声响,“啪…啪…”声虽轻,却敲击出原始的韵律。两人压抑的喘息交织。幽月的呼吸越发急促,额角渗出细密冷汗,沿着脸颊滑落,滴在他胸膛,冰得刺骨。顾山的双手从她腰臀上移,抚摸她光滑的脊背,那肌肤如缎,却寒意料峭。指节顺着脊柱沟下滑,探入她的臀缝,指尖轻柔按压那隐秘的菊蕾,感受着那里的紧箍。

  “啊…”幽月意外地发出一声低呼,掺着一丝不适与猝不及防的快意。她瞪他一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前倾,胸前双乳贴近他的脸庞。顾山顺势张口,含住她右乳尖,以舌舔舐。那冰凉的乳尖在他口中迅速回暖,他吮吸着,用牙齿轻轻啃啮,引得她身子一颤,甬道内收缩得更紧。

  “蠢货…别…别…乱来…”她喘息着斥责,声线却已不似最初那般冰冷彻骨,隐隐透出颤栗。她的起伏幅度渐渐加大,从最初的隐忍到如今的深重,每次坐实都将他彻底吞没,那冰冷的内壁被他的热力微微濡湿,滑腻的体液增多,顺着结合处渗出,浸湿床单与他腿间。

  顾山的欲火被彻底点燃,尽管这场交合本是功利性的掠夺,他身体的本能却已失控。他双手箍紧她的腰肢,发力向上顶撞,每一次撞击都带出更响亮的“啪”声。那粗壮的阳具在她冰窟般的深处进出,摩擦出灼热的快感,内部的紧致让他濒临失控。幽月黛眉紧锁,唇瓣微张,喘息愈重,她的手抵在他胸膛,指甲无意识地抠进他皮肉,划出红痕。

  “嗯…嗯…嗯哼…快…再快些…”她低语道,非是命令,而是因魂体对更多阳气的迫切渴求。汲取让她的魂魄渐趋稳定,暖流如溪汇入经脉,令这冰冷躯壳生出一丝微弱的活气。顾山闻声,双手托住她的臀瓣,用力抬起又按下,助她加速。她的双腿缠紧他的腰,脚趾蜷曲,那冰冷的足底蹭过他大腿内侧,激起阵阵寒栗。

  两人交合处已是一片狼藉,湿滑的体液混合着昨夜残迹,发出“咕啾咕啾”的淫靡声响。顾山的阳具在她体内胀痛到极致,顶端次次撞击花心,那冰冷的深处竟渐生暖意,仿佛在回应他的冲撞。幽月的身子开始轻微痉挛,非是高潮,而是阳气充盈带来的反应。她垂首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那原本唯有冷酷算计的眸底,竟跃动起一缕幽微的欲火。

  他忍不住探手至她腿心,指尖找到那肿胀的珠核,轻轻揉按。幽月身躯猛地一抖,“嗯啊…”一声失控的呻吟脱口而出,沙哑而媚人,激得顾山小腹更紧。他指尖加快动作,感受那粒小珠在指下变硬变热,而她的甬道随之疯狂绞紧,吸吮得他几乎窒息。

  “别…别…停…”她喘息着,腰臀起伏得更猛烈。长发散乱,披拂肩头,随动作晃荡如墨瀑。顾山另一手抬起,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低头与他对视。那双深邃眸中燃烧着幽暗的魂火,他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冰冷唇瓣在他的热吻下软化,她本能地回应,舌与舌纠缠,交换着冰与热的滋味。

  交合的节奏越来越快,室内充满了肉体撞击的声响与粗重喘息。顾山的阳具在她体内抽送数百次,次次深捣到底,撞出火花般的快意。她的内壁不再那般冰寒,阳气的注入让甬道微微发热,那紧致的包裹如浸油的丝绒,却仍透着一丝死气的诡异。顾山感到精关松动,磅礴元阳即将喷薄,他不再强忍,低吼一声,双臂死死箍紧她的腰臀,将她狠狠压向自己,阳具深深贯入她那冰寒与暖意交织的深处,猛地释放。

  滚烫的精液激射而出,冲击着那冰冷的花心。幽月发出一声尖锐的、近乎撕裂般的抽气,身躯剧烈颤抖,像是被那突如其来的热流烫伤。她冰冷的内壁在这一刻疯狂痉挛、绞紧,如同濒死的蛇般死死缠裹住他仍在脉动的茎身,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饱含阳元的精华。那极致的紧箍与吸吮让顾山眼前发白,爽利与濒临虚脱的感觉同时席卷而来。

第九章 

  良久,痉挛渐息。

  幽月趴伏在他胸膛上,剧烈喘息,浑身冰冷,唯有两人紧密相接之处一片狼藉湿烫。她能感觉到体内那浓稠的元阳正被她的身体本能地吸收,化为维系魂魄的暖流。

  没有丝毫温存,她几乎是立刻挣扎着从他身上撑起,双腿虚软地跨下床,踉跄一步才站稳。她背对着顾山,弯下腰,冰冷的手指毫不迟疑地探入自己仍在翕张、流淌着白浊的腿心,沾染上满满一手黏滑的精液。

  然后,她俯身,就着床边冰冷的地板,用那混合着两人体液的白浊液体,极其迅速地绘制起来。

  她的手指颤抖,动作却异常精准,勾勒出一个结构繁复、充满古拙邪异美感的小型法阵。每画一笔,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气息也更微弱一分。口中同时念诵着极其晦涩、音调奇异的短促咒文,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勾动天地间某种阴邪力量的韵律。

  当最后一笔完成,咒文念毕的瞬间---------

  那绘制在地上的法阵,猛地爆起一团幽暗的血色光芒!光芒不强,却刺得人眼疼,将整个房间映得一片诡异。光芒中,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盘旋!

  紧接着,在法阵中央,空气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一个人的轮廓迅速凝聚、变得清晰---------乌黑的长发,苍白的肌肤,精致的眉眼,赤裸的躯体...

  赫然是又一个“柳玉瑶”!

  这个新出现的“柳玉瑶”双目紧闭,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种非活物的、雕像般的僵硬感,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幽光迅速消退,法阵也随之隐没不见,只留下地板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湿痕。

  “咳…咳咳…”幽月猛地咳出一口寒气,身体软软地歪倒下去,几乎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这是…”顾山看得目瞪口呆,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甚至让他暂时忽略了身体的不适。

  “假身…”幽月的声音气若游丝,“用你的…元阳精粹…混合本座…最后一点法力…造的…得做得像点…才能骗过…柳家那修士…”她断断续续地解释,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顾山连忙下床,想将她扶回床上。

  “别管我…”幽月无力地挥开他的手,目光投向地板上那个冰冷的“作品”,“快…给她穿上衣服…弄成…刚破身的样子…没时间了…”

  顾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行动。他先从地上捡起昨夜被撕破的红色嫁衣,发现根本没法穿,又慌忙去翻找衣柜。幸运的是,衣柜里还有几套柳玉瑶生前穿的素雅衣裙。

  他拿起一套月白色的襦裙,回到假身旁边。看着那和幽月此刻一模一样、却毫无生气的脸庞,他心里直发毛。深吸一口气,他笨拙地开始给假身穿衣。

  给一个冰冷僵硬、毫无反应的人穿衣极其困难。尤其是穿襦裙,系带繁琐,顾山搞得满头大汗,手指不时碰到假身冰冷的皮肤,激得他一阵阵寒毛倒竖。幽月瘫在床上,微弱地指挥着:“…头发…弄乱些…对…嘴角…对,弄点血丝上去…脖子…这里,弄点痕迹…”

  顾山依言照做,用唾液混着一点自己牙龈出的血抹在假身嘴角,又在她颈侧用力吮吸出几个红痕。一番折腾下来,假身果然看起来像是经历了疯狂初夜的新娘,带着一种凌虐般的凄美。

  做完这一切,顾山已是满头大汗。他看向幽月,她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了。

  “你…还好吗?”他忍不住问。

  幽月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抬了抬手,指向窗户。意思很明显:她该走了。

  她挣扎着,几乎是爬下了床。脚步虚浮踉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走到窗边,她回头看了顾山一眼,眼神复杂,嘴唇翕动,最终只是极其微弱地吐出几个字:“…葬礼后…城西…乱葬岗旁…老槐树下…等我…”

  说完,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指颤抖着对着房间某个角落凌空一点。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啵”声。仿佛某种一直存在的屏障消失了,窗外清晨的鸟鸣声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幽月不再犹豫,双手扒住窗沿,极其吃力地翻了出去。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微亮的晨曦中。

  顾山冲到窗边,只看到外面树影摇曳,早已空无一人。清晨的冷风灌入,吹得他一个激灵。

  他连忙关好窗户,回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个被他精心“装扮”好的假千金,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刚才的一切如同梦境般荒诞不真实。

  巨大的疲惫感和放松感同时袭来。他重新躺回床上,尽量远离那个冰冷的假身,眼睛瞪着天花板。窗外逐渐亮起,人声开始隐约传来。

  他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但身体的透支远超想象。不过片刻,沉重的眼皮便再次阖上,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是被一阵轻柔又带着迟疑的推搡唤醒的。

  “姑…姑爷…?该…该起身了…”

  顾山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昨夜那个引路的丫環——翠微。她低垂着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床上的一片狼藉,更不敢多看那个躺在顾山身边、盖着锦被、只露出苍白侧脸和颈间红痕的“小姐”。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淡淡的、属于死亡的冰冷味道。

  顾山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彻底清醒。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假身,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但脸上却强行维持着镇定,甚至挤出一丝疲惫和…恰到好处的“尴尬”。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动作有些僵硬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他肌肉虬结、带着抓痕的古铜色上身。

  翠微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床铺,看到那点点落红和一片狼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至极的情绪——有悲伤,有羞耻,或许还有一丝对顾山的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奴婢…奴婢伺候您更衣…”她声音细若蚊蚋,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男子衣袍。

  顾山没有拒绝,依言起身,任由她动作生涩地帮自己穿上衣服。过程中,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穿好衣服,翠微又端来温水汗巾,伺候他简单洗漱。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床边,看着依旧“沉睡”的“小姐”,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带着哽咽:“姑爷…时辰快到了…该…该请小姐…入棺了…”

  顾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假身赤裸的躯体暴露出来,上面那些暧昧的痕迹更加刺眼。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轻柔,模仿着一个丈夫对待新婚妻子的模样,将假身抱起。

  触手冰冷僵硬,但奇妙的是,并未像真正尸体那样彻底硬化,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类似玉石的柔韧感。这让他心中稍安,幽月的法术确实精妙。

  翠微在一旁帮忙托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低声啜泣着。

  两人合力,将这具“饱经蹂躏”的冰冷躯体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那口厚重的楠木棺材中。翠微细心地将假身的头发整理好,又为她拉好寿衣,遮住那些痕迹,最后痴痴地望了一眼那张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的容颜,才颤抖着手,和顾山一起,将棺盖缓缓合上一大半,留有一丝缝隙。

  “姑爷…请随奴婢去用些早饭吧…老爷夫人…都在等着…”翠微擦干眼泪,恢复了低眉顺眼的侍女模样,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顾山默默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口棺材,跟着翠微走出了这间充满诡异记忆的木屋。

  柳家主宅的饭厅气氛凝重。

  红灯笼和白幡都已被撤下,但悲伤的气氛依旧浓得化不开。柳老爷、老夫人、柳夫人以及几位核心族人坐在桌旁,几乎无人动筷。柳玄明也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看到顾山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那目光复杂至极,有审视,有哀伤,有感激,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毕竟,他们让一个陌生男人对女儿的尸体做了那样的事。

  “贤婿…辛苦了…”柳老爷率先开口,声音干涩,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用些早饭吧。”

  顾山硬着头皮坐下,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却觉得任何食物都难以下咽。

  席间无人说话,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最终还是柳老夫人打破了沉默,她看着顾山,眼圈通红:“…瑶儿她…走得…可安稳?”这话问得极其艰难,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顾山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筷子,斟酌着用词:“…小姐她…很安静。”这倒是实话。

  柳夫人闻言,又拿起手帕捂住嘴,低声呜咽起来。

  柳玄明此时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侍立一旁的翠微。翠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柳玄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看向顾山,语气平和了许多:“阴阳交泰,戾气已散。顾小友确实帮了大忙,玉瑶侄孙女当能安心往生了。柳家承你这份情。”

  顾山连忙摆手:“不敢,应该的。”他心里虚得厉害,只能埋头喝粥。

  饭后,柳家人再次表达了希望顾山多住几日的意愿,语气诚恳。但顾山记挂着与幽月的约定,以“家乡尚有要事”为由,坚决推辞了。

  柳家人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再强留。柳老爷命人取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贤婿,这些盘缠你务必收下。还有这块玉佩,”他拿出一块触手温润、雕刻着柳叶纹样的白玉,“凭此玉佩,在任何有柳家产业的城镇,都能得到照应。你既是我柳家女婿,日后若遇难处,柳家绝不会坐视不管。”

  柳老爷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垂手侍立、眼眶依旧泛红的翠微,叹了口气道:“贤婿孤身上路,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也不方便。翠微这丫头,自小跟着瑶儿,是她最贴心的人,也知根知底...如今瑶儿去了,便让她跟着贤婿你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总算能周到些。”

  这话一出,顾山微微一愣。翠微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一直低垂着的头埋得更深了些,眼角又有泪光闪动,却并非全然的惊愕,反倒更像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对故主更深切的哀思。她只是更紧地绞住了衣角,沉默地、温顺地维持着躬身的姿态。在这等门第,主人的安排,尤其是将已故千金的贴身侍女指派给女婿延续伺候,于情于理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安排,更是她身为丫鬟的本分与归宿,容不得她有何想法,亦无需有何想法。

  顾山看着翠微那悲伤却又逆来顺顺、仿佛理所当然接受命运安排的模样,心中一时滋味难言。柳家的意思——这既是出于对女婿的关怀与体贴,怕他孤身路上不便,亦是一种含蓄的维系。将玉瑶生前最亲近的侍女派到他身边,仿佛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将他和柳家,和那位已然香消玉殒的妻子之间那根脆弱的线,缠绕得更加结实了些。是一种带着悲伤温度的施恩与接纳。他看着翠微那副沉浸在悲伤中却依旧温顺服从的模样,心中复杂,但眼下情形如此,他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道:“...多谢岳父大人美意,小婿...定会妥善安置翠微姑娘。”

  “嗯,如此便好。”柳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似乎了却一桩心事。

  最终,由翠微提着她自己的一个小小行囊和那个装有点心杂物的包裹, 送顾山出府。

  走出柳家庄园沉重的大门,清晨的阳光刺得顾山有些睁不开眼。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气派却笼罩着悲伤的宅邸,恍如隔世。

  “姑爷…您接下来…要去往何处?”翠微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认命般的顺从。

  顾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说出了那个约定好的地点:

  “城西,乱葬岗附近。”

第十章 

  栖霞城西的官道,比起城内的青石板路,显得粗糙了许多,车辙深深,尘土微扬。道旁不再是密集的屋舍,而是逐渐被农田、荒草地和零散的树林所取代。越往西走,人烟越发稀少,一种荒凉寂寥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山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他肩上挎着那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里面金银碰撞,发出轻微而实在的声响,提醒着他昨夜那场交易的真实性。怀里那块柳叶纹玉佩贴着肌肤,传来温润的触感,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翠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提着那个装有点心杂物的小包裹。她依旧穿着侍女的素净衣裙,眼睛红肿未消,偶尔抬起眼看向顾山的背影,目光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悲伤为主,为自家小姐的早夭和那不堪的“洞房”;其次便是浓得化不开的尴尬与羞耻,只要一看到顾山,今早进屋时所见的糜烂景象和整理小姐“遗容”时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烧得她脸颊发烫;此外,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对前路的茫然。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和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周围的景色越发荒僻。官道逐渐变成狭窄的土路,路边的树林变得茂密阴森起来,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不堪、年代久远的荒坟野冢零星散布在草丛树林之间。空气中,似乎隐隐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纸钱焚烧后留下的灰烬味和泥土腐败的气息。

  顾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辨认着方向,目光投向远处一片更加茂密、光线晦暗的槐树林,林边似乎还有更大一片起伏的土包——那便是栖霞城有名的乱葬岗了。幽月约定的那棵老槐树,就在乱葬岗的边缘。

  翠微也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她下意识地靠近了顾山一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姑…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地方…看着怪瘆人的…”

  顾山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前面那片槐树林边办点事。”

  “去那儿办事?”翠微的疑惑更深了,眉头紧紧蹙起,“那边…那边是乱葬岗啊!除了埋些无主孤魂、横死之人,平时根本没人会去的!您去那儿能办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她的心。她想起姑爷离开柳家时那坚决的态度,难道…他并非回乡,而是另有图谋?甚至…与这乱葬岗有关?

  就在她心神不宁,各种可怕猜测纷至沓来之时,走在前面的顾山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那片寂静得有些过分的槐树林。

  翠微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歪歪扭扭的老树和半人高的荒草,什么也没看到。“姑爷,怎么了?”

  顾山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锁,全身肌肉微微绷紧,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这种在野外历练出的本能,曾多次救过他的命。

  就在翠微还想再问之时,一双冰冷异常、毫无温度的手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袭来,紧紧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翠微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冲破了喉咙,却被那手掌死死地压了回去,变成了一声沉闷绝望的呜咽。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结了,四肢冰冷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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