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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雨簌簌时》,2

小说: 2025-09-12 13:06 5hhhhh 2520 ℃

偏殿里彻底安静下来。

张嬷嬷把藤条放回原处,也转身离开了。

我和六姐姐还僵在花丛里,好半天谁都没说话。浓郁的花香包裹着我们,方才那清脆的戒尺声和沉闷的藤条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最后还是六姐姐先动了。她长长地、满足地吁了口气,像是饱餐了一顿饕餮盛宴,眼神湿漉漉地转向我,声音有些沙哑:“瞧见了?这才是……真正的‘管教’。”

她的目光落在我怀里的画册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在知道,你的凌晏哥哥,该怎么给凌瑶上药了吗?”

我猛地回过神,脸颊再次烧起来。方才那些画面带来的冲击尚未消退,混合着六姐姐的话语,变得愈发暧昧不清。

凌瑶……她挨完那十下戒尺后,是不是也那样疼?凌晏……他会怎么给她上药?他会像张嬷嬷那样面无表情?还是会……

我的心跳又乱了节拍。

“走啦,小呆瓜。”六姐姐拉起还在发愣的我,“再看下去,真要被发现了。”

她熟练地拨开花丛,带着我钻了出来。重新站到阳光下,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腿脚因为久蹲而发麻,背后的衣衫也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花丛的露水打湿了,凉飕飕地贴着皮肤。

回“栖凤殿”的路上,我们都沉默了许多。六姐姐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味里,唇角噙着笑。而我,则抱着我的画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偏殿里的景象,戒尺声,藤条声,呜咽声,报数声,还有那一片逐渐变得绯红、继而浮现紫痕的肌肤……

直到回到“栖凤殿”那温暖馥郁的气息中,我才稍稍缓过神来。甜品的香气依旧诱人,姐姐们依旧慵懒闲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

“哟,探险回来了?”大姐姐柳涵韵依旧窝在软榻里,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我们的小墨染,脸怎么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

我的脸“唰”一下又烫了。

六姐姐嘻嘻一笑,抢在我前面回答:“带她去看了点‘创作素材’。”她冲我眨眨眼,自顾自地去盛杏仁酪了。

我抱着画册,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心底那股强烈的创作欲却前所未有地汹涌起来。

我需要立刻把它画下来!

我也顾不上喝甜汤了,抱着画册,飞快地跑回西侧属于我的那个房间门口——雕花门框上垂着浅粉色的纱幔做门。我掀开纱幔钻了进去,扑到铺着粉色棉垫的软榻上,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画册。

笔墨就在手边。

我拿起笔,蘸饱了墨,却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眼前晃动的,是凌瑶盈着泪光的眼,是凌晏沉静的黑眸,是戒尺扬起的弧度,是裙裾撩起后那一片白皙肌肤上逐渐蔓延开的绯红,是藤条留下的深色棱子,是强忍疼痛时绷紧的脊背和攥白的指节……

还有六姐姐那句带着笑意的问话:“现在知道,你的凌晏哥哥,该怎么给凌瑶上药了吗?”

我的笔尖颤抖着,落在洁白的宣纸上。

墨迹晕开。

我知道该怎么画了。

(接上文)

纱幔垂落,隔绝了外间的软语轻哝和甜香,将我圈在这一方小小的、只属于我的天地里。榻边竹篮里散落的炭笔和颜料碟仿佛都带上了温度,在无声地催促。

心口那团被“惩戒阁”偏殿景象点燃的火,烧得正旺。指尖还残留着拨开栀子花枝时的微颤,耳畔竹尺与藤条的破空声、压抑的呜咽、强自镇定的报数声……与我想象中凌晏清冷的语调、凌瑶委屈又倔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虚构与真实的边界。

我伏在软榻上,摊开画册新的一页。粉色棉垫柔软地承托着手肘,榻面绣着的樱花与星星图案硌着肌肤,带来细微而真实的触感,提醒着我此刻的所在。

该从哪里画起?

是凌瑶挨完打后,趴在圈椅上小声啜泣的可怜模样?还是凌晏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樱雨时那看不清神色的侧脸?

笔尖悬停良久,一滴墨险些滴落污了宣纸。我慌忙移开,心念电转间,却忽然有了主意。

我不画他们。

我画那只小瓷瓶。

对,就是凌晏从袖中取出,递给凌瑶的那只素白小瓷瓶。方才偏殿里,张嬷嬷打完小宫女后,似乎也从一旁的矮架上取过一只类似的青瓷小罐,递给那年长的宫女,吩咐了句“回去自己揉开”。

就是它了!

我深吸一口气,落笔勾勒。不过寥寥数线,一只小巧圆润、素净无纹的瓷瓶便跃然纸上。我特意将它画得有些孤零零的,置于画面一角,周围大片留白。而画面的主体,我用了晕染的手法,淡淡地铺出朦胧的背景——是凌瑶闺房的轮廓,纱幔低垂,烛影摇红。

下一格,我画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正努力地想拔开那瓷瓶的软木塞。手指纤秀,指尖泛着用力后的白,透露出主人的无措和身后的不适。那只瓷瓶在她手中,仿佛有千钧重。

再下一格,软木塞终于被拔开,露出里面莹润的、半透明的膏体。我用了些浅碧和月白的色调来表现它,看着就清凉舒适。可那只手却犹豫了,悬停在瓶口上方,进退维谷。

——她该怎么涂?趴着?躺着?镜子能照到吗?会不会很疼?兄长给的药……真的有用吗?

无数细碎的问题,几乎能透过纸背溢出来。我能想象出凌瑶此刻的窘迫和为难,就像我此刻握着笔,不知该如何描绘接下来的场景一般。

原来“上药”这个动作里,藏着这么多幽微难言的情绪。

我正对着画稿出神,纱幔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六姐姐柳铃悦压低了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小墨染?躲起来偷偷加工呢?”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合上画册,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纱幔被一只纤纤玉手撩开,六姐姐探进头来。她已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软缎寝衣,头发松松挽着,脸颊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润,眼神亮晶晶地落在我摊开的画稿上。

“哟,画到上药了?”她毫不客气地挤进来,挨着我坐下,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和淡淡的茉莉香膏味道。她俯身仔细看着我的画,目光在那只素白瓷瓶和那只犹豫的手上流连,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光是犹豫可不行,”她伸出指尖,点了点画面上凌瑶的手,“得让她动起来。这药膏嘛,总得涂上去才知好坏,是不是?”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眼神却狡黠得像只狐狸。

我脸上发热,小声嘟囔:“……怎么动嘛……”

“这还不简单?”六姐姐轻笑一声,忽然侧过身,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竟自然而然地、轻轻按在了我趴卧着的后腰下方。

她的掌心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藕荷色睡裙,那温度清晰地熨帖过来。

我浑身猛地一僵,像被点了穴道,血液“轰”一声全涌上了头顶,脸颊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

“六、六姐!”我惊呼,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想躲开。

她却按住了我,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她的眼睛依旧看着画稿,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你看,若是这里挨了打,疼得厉害,又肿又烫,自己反手去涂药,是不是很不方便?姿势别扭,看不清,而且一用力就扯得疼……”

她的指尖,隔着衣料,在我那其实并无任何痛楚的部位,极其轻柔地、模拟涂抹药膏般,画了两个小圈。

那触感……分明隔着一层布,却清晰得骇人。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和探究。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全身的感官都聚集到了她指尖触碰的那一小片区域,酥麻、羞窘、还有一丝极其陌生的、被窥破秘密般的悸动,让我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所以啊,”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僵硬,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蛊惑般的笑意,“若是这时候,有人帮忙……比如,那位始作俑者的哥哥,去而复返,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窸窸窣窣半天没动静,忍不住敲门问一句‘还没好?’,岂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留下的想象空间,却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凌晏……去而复返?站在妹妹闺房门外?听见里面细微的、徒劳的挣扎声?

他会怎么做?会离开?会催促?还是会……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六姐姐的指尖还停留在我身后,那一点温热仿佛成了一个烙印。

就在这时,纱幔外又传来大姐姐柳涵韵那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的声音:“铃悦——你又在那儿撺掇墨染画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自个儿爱好特殊,别把我们小七带歪了。”

六姐姐这才轻笑一声,终于收回了那只让我如坐针毡的手,扭头朝外应道:“大姐姐冤枉人,我这是在给墨染提供宝贵的‘创作指导’呢!”她冲我挤挤眼,压低声音,“瞧,大姐姐都嫉妒了。”

我慌忙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根本没什么可整理的睡裙,脸颊红晕未退,心跳依旧擂鼓。方才那短暂又漫长的触碰,留下的异样感久久不散。

大姐姐没进来,只在外面哼了一声:“指导归指导,别动手动脚的。赶紧出来,云飨院送新做的樱桃毕罗来了,再不来就被十一那馋猫抢光了。”

一听到吃的,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些许。六姐姐也眼睛一亮,拉着我起身:“走走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画稿慢慢想,凌晏哥哥又跑不了。”

我被她拉着趿拉上鞋,晕乎乎地跟着往外走。经过那面巨大的菱花铜镜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云鬓微乱,满脸潮红,眼波慌乱得像受惊的小鹿,唇色却鲜润异常。

简直……简直就像刚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中心棉垫区果然更热闹了些。十一妹晴瑜果然已经在场,正盘腿坐在一张矮案前,手里拿着一个金黄酥脆的樱桃毕罗,吃得嘴角都是渣滓,亮晶晶的杏眼里全是满足。四姐姐清芙小口啜着杏仁酪,二姐姐还在摆弄她的香膏,大姐姐则歪在软枕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宫女剥好的荔枝。

见到我们出来,大姐姐懒懒地撩起眼皮,目光在我通红的脸颊上转了一圈,又落到六姐姐得意洋洋的脸上,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

六姐姐嘻嘻一笑,拉着我加入“战局”。

甜食总能抚慰人心。酥脆的外皮,酸甜滚烫的樱桃馅料,很好地安抚了我方才过度紧张的情绪。我小口吃着毕罗,听着姐姐们闲聊,心思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本被我遗落在纱幔后的画册。

凌瑶……她最后,到底有没有自己涂好药膏?

凌晏……他真的会去而复返吗?

如果他去而复返,又会发生什么?

六姐姐那句“若是有人帮忙……”和那轻柔的、带着暗示的触碰,再次浮上心头。我的耳根又开始发热,赶紧埋下头,狠狠咬了一大口毕罗。

甜的,酸的,烫的。

像极了此刻我心里,那乱七八糟、咕嘟冒泡的滋味。

等我吃完回去,一定要把凌晏画在门外。

就画他抬起手,即将叩响门扉的那一瞬。

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门廊上。

门内的凌瑶,定然会吓得跳起来吧?

然后呢?

我舔了舔唇角甜腻的碎屑,捏紧了手里的半块毕罗。

然后……我再慢慢想。

(接上文)

樱桃毕罗的甜腻还缠绵在舌尖,我却有些食不知味。矮案上的笑语、碗碟的轻碰,都像是隔着一层温暾的水传来,模糊不清。我的心早飞回了那方垂着粉纱的天地,飞回了摊开的画册上,飞到了那只素白瓷瓶和即将被叩响的门扉前。

六姐姐挨着我坐,肘尖时不时碰我一下,递过来一个“我懂你”的狡黠眼神,仿佛我们共享了一个天大的、甜蜜又羞人的秘密。她裙摆下的腿轻轻晃荡,蹭过我的小腿,带来细微的痒意,让我总忍不住想起她方才按在我后腰的那一下。

……还有她说的,“若是有人帮忙”。

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烧起来。我赶紧捧起青瓷碗,假装专心喝那碗已经微凉的杏仁酪,浓稠的酪浆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簇蠢蠢欲动的小火苗。

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四姐姐拉着十一妹去“翾风殿”琢磨新舞步,二姐姐收拾她的香膏钵盂回了“兰亭居”,大姐姐打着哈欠,像只慵懒的猫儿,又缩回她的软枕堆里,眼看就要睡去。

六姐姐用绢帕擦了擦手,冲我努努嘴,眼神往西边瞟。

我心领神会,立刻放下碗,几乎是踮着脚尖,做贼似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粉纱幔子落下,将我重新包裹起来。

画册安然躺在软榻上,翻在空白页。笔墨在一旁静候。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趴下去,捡起那支蘸饱了墨的笔。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笔尖流畅地滑过纸面。

我先勾勒出门扉的轮廓,是凌瑶闺房那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木门。门扉紧闭着,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烛光。

然后,是投在门上的影子。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被烛光拉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那属于男子的、宽肩窄腰的轮廓。是去而复返的凌晏。

他的影子抬起了一只手,屈指,是一个即将叩响门扉的动作。指尖的阴影落在门板上,凝聚着一种无声的、却不容忽视的张力。

门内,我只需用淡淡的墨色,渲染出一片慌乱的光晕。仿佛能想象出凌瑶惊得从床边跳起,打翻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想藏起药瓶,又急着整理衣裙的狼狈模样。

画完这一格,我停下笔,微微喘了口气。心脏跳得有些急。

接下来呢?

门,会被打开吗?

如果打开,凌晏会看到怎样的景象?凌瑶又会是何等表情?

我咬着笔杆,陷入沉思。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一角,那面巨大的菱花铜镜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趴在榻上,裙摆因为动作有些卷起,露出一小截光滑的小腿和赤裸的足踝。

镜中的影像忽然和我想象中凌瑶的模样重叠了。

如果我是凌瑶,挨了打,正又疼又羞地想要自己上药,却听见兄长去而复返的敲门声……

我会怎么办?

恐慌?窘迫?还是……夹杂着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轻轻刮擦着身下柔软的棉垫。那被六姐姐触碰过的后腰下方,似乎又隐隐泛起一阵虚幻的热度。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画凌晏推门而入。

而是画了凌瑶的反应。

我画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床边弹开,惊慌失措地抓起一件外衫胡乱披在身上,系带都来不及系好,露出里面单薄的寝衣。她一手还紧紧攥着那只素白瓷瓶,另一只手徒劳地试图拢住散开的衣襟。脸颊红透,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猛地投向那扇传来叩击声的门。

“咚、咚、咚。”

我几乎能在安静的画室里,听见那三声不轻不重、却清晰无比的敲门声。带着凌晏特有的、冷静又持重的节奏。

然后,是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平时似乎低沉沙哑了些许。

“瑶儿?”他唤她,不是连名带姓的“凌瑶”,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柔缓,“药……可涂好了?”

门内的凌瑶猛地咬住了下唇,攥着药瓶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涂好?她怎么可能涂得好!那个地方……自己反手去碰都别扭得要命,何况还火辣辣地疼着……

羞耻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眼圈又红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门外的凌晏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似乎极轻地叹了一声。

“开门。”

依旧是两个字,简洁,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不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

凌瑶的身体抖了一下。兄长的威严,她是怕的。方才那十下戒尺的滋味还鲜明地烙在身上。她不敢再倔强,犹豫着,一步一步挪到门边,颤抖着手,拔开了门闩。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她不敢完全打开,只从门缝里露出半张红晕未褪、泪痕交错的脸,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凌晏垂眸看着她。他的身影高大,几乎完全挡住了廊下的光,将她笼罩在他的影子里。他的目光掠过她慌乱的眼神,哭红的鼻尖,以及……那披着的外衫下,明显有些站立不安、微微调整着重心的双腿。

他的视线似乎在她身后停顿了一瞬,快得让人抓不住。

“药呢?”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凌瑶下意识地把攥着药瓶的手往身后藏。

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让凌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给我。”

凌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给、给他?!他要药做什么?难道……

一个荒谬又羞死人的念头闯入脑海,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兄、兄长……”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凌晏重复了一遍,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反问。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藏于身后的手和那明显不适的站姿,“那为何半晌过去,还未处理好?”

“我……”凌瑶语塞,窘得恨不得立刻消失。

凌晏不再多言,只是朝她又伸了伸手,掌心向上,等待着。那姿态平静却坚定,带着一种她无法违逆的力量。

凌瑶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想起就是这只手,方才执戒尺给了她一顿痛楚的教训,此刻却向她索要缓解那痛楚的药膏……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攫住了她。害怕,羞耻,委屈,还有一丝……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耻于承认的……依赖。

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攥得温热的小瓷瓶,放在了兄长宽大的掌心里。

微凉的瓷瓶触及他的皮肤,两人皆是一顿。

凌晏收拢手指,握住了药瓶。他的指尖似乎无意地擦过了她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进去。”他低声说,侧身从门缝挤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

画到这里,我的笔尖顿住了。

烛光摇曳的闺房,合拢的门扉,孤男寡女,兄长手中握着药瓶,妹妹衣衫不整、泪痕未干、身后还带着新鲜的责罚痕迹……

接下去的画面,太过私密,太过禁忌,也太过……引人遐想。

我的心跳得飞快,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微微晕眩的兴奋感。脸颊烫得能烙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画,却又不敢往下画。

六姐姐的话语,偏殿里看到的景象,还有她那个带着暗示的触碰…… all came flooding back.

凌晏会怎么做?

他会冷着脸,命令凌瑶自己褪下衣物趴好?

还是会……亲手……

笔尖的墨滴了下来,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像一颗骤然收紧的心臟。

我盯着那团墨迹,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门内即将发生的、无声却惊心动魄的一切。

指尖微微发颤,我深吸一口气,重新蘸墨。

这一次,落笔不再犹豫。

我要画烛光下,凌晏微微蹙眉拧开药瓶时低垂的侧脸。

要画凌瑶死死攥着衣角、连脚尖都羞窘得蜷缩起来的模样。

要画那冰凉的药膏触及滚烫肿痛的肌肤时,她抑制不住的、细弱的抽气声。

要画他指尖那看似冷静克制,实则……(我笔尖顿了顿)或许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与滚烫的涂抹动作。

要画那疼痛渐渐被清凉覆盖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恋。

还要画……画窗外,樱花瓣依旧无声簌簌地落。

就落在方才他站立过的门廊上。

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又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接上文)

笔尖悬在宣纸之上,微微颤抖。那团因走神滴落的墨迹,像一颗幽深的瞳仁,回望着我,窥探着我心底那些翻腾不休、羞于启齿的念头。

门合上了。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长,交叠,模糊了界限。

我该画什么?

画凌晏背对着门,身形挺拔如松,却无端显得比平日更加具有压迫感?画凌瑶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兄长拧开那只素白瓷瓶的软木塞,露出里面莹润的膏体?

还是画……画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掠过她胡乱披着的外衫,单薄的寝衣,最终定格在她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的脸上?

“趴好。”

我想象着凌晏的声音。应该比方才在花厅里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或许……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被刻意压下去的什么。是无奈?还是别的?

凌瑶会怎么做?

她肯定会吓傻的。眼圈恐怕立刻又红了,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让她在兄长面前……主动褪下衣物,露出刚刚挨过责罚、一片狼藉的地方?这比再挨十下戒尺还要令人羞耻百倍!

“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凌晏的语调或许会微微扬起一分,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他向前迈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带来的压迫感足以击溃凌瑶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几乎能看见她猛地抖了一下,眼泪无声地滚落。最终,那点对兄长的畏惧,以及对缓解疼痛的微弱渴望,压倒了一切。她极其缓慢地、屈辱地转过身,手指颤抖得几乎解不开外衫的系带。

外衫滑落在地。

她里面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寝衣,料子很薄,烛光能隐约勾勒出底下纤细的腰肢和……那微微隆起的、此刻正火辣辣刺痛的弧度。

她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再也没有勇气进行下一步。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凌晏走近了。

她能闻到那股清冽的、像是松针混着雪水的淡淡气息,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身后。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带来一种令人心悸的、无所遁形的恐惧和……一丝诡异的安心感?

“哎……”我仿佛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消散在空气里,轻得像是她的幻觉。

然后,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后腰上。

“!”凌瑶浑身剧震,险些跳起来!那只手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烫得惊人!

“别动。”凌晏的声音近在咫尺,就响在她的耳后,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自己撩起来。”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冷漠,但那只按在她后腰的手,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稳定地、甚至略带强制性地,让她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

凌瑶的脑子一片空白,羞耻感像潮水一样灭顶而来。她闭上眼睛,泪水流得更凶,颤抖的手指终于屈服,一点点将寝衣的后摆向上撩起……

烛光跳跃,映出那一片肌肤。

原本白皙光滑的地方,此刻交错着几道鲜明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微微肿起,透着可怜的粉色。与周围完好的肌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连凌晏的呼吸,似乎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眼神。会是怎样的?依旧是冰冷的吗?还是会掠过一丝波澜?他会觉得……打得重了吗?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骤然降临!

是药膏。他用指尖蘸取了那莹润清凉的膏体,毫无预兆地、直接涂抹在了那红肿烫热的肌肤上!

“呃啊!”凌瑶猝不及防,痛呼和冷吸声同时逸出喉咙!那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着火辣的伤处,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猛地缩紧了身子,下意识地想躲开。

“别动。”凌晏的声音沉了几分,按在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固定住她乱动的身子。他的指尖却没有停顿,带着那清凉的药膏,开始在那片红肿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有些笨拙和生硬,带着男子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力度。但正是这份略显粗粝的实在,反而奇异地中和了药膏的冰凉,将那尖锐的刺痛感慢慢碾碎、化开,变成一种更深的、带着酸胀的灼热感,然后是药力渗透带来的、逐渐扩散开的舒缓清凉。

“嗯……”凌瑶死死咬着唇,却还是抑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细弱的呜咽。太羞人了……兄长的手指……在她那样私密、那样羞耻的部位……揉按……可那疼痛,又确实在他的动作下,一点点被驱散……

冰与火的交织,疼痛与舒缓的交替,羞耻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被掌控被安抚的奇异感觉……种种情绪冲击着她,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身体微微发抖,脚趾紧紧蜷缩起来,抠着脚下的软毯。

凌晏似乎全程沉默着。我只能听到画纸上想象的,指尖划过肌肤的细微声响,药膏化开的湿润声,以及凌瑶压抑不住的、细碎可怜的抽泣和鼻音。

他的动作……会是什么样的?是均匀地涂抹开,还是会重点揉按那肿得最高的棱子?他的指尖会不会偶尔不小心……碰到更隐秘的地方?碰到时,他会立刻避开吗?还是……

我的笔尖颤抖得厉害,脸颊烫得快要冒烟。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仿佛我也正置身于那间烛光摇曳的闺房,亲眼目睹着这无声却惊心动魄的一切。

我不知道画了多久。

直到画面上,凌瑶的寝衣后摆被撩起至腰际,露出一片绯色渐褪、泛着药膏水光的肌肤。凌晏的手指还停留在上面,指尖沾着些许莹白。而他另一只按在她后腰的手,似乎……仿佛……力道放缓了些许,不再那么充满强制,反而更像是一种……支撑?

凌瑶的哭泣渐渐止息,只剩下细微的、委屈的抽噎。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微微放松下来,甚至……无意识地,向后方的清凉来源靠拢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

“墨染?”

纱幔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是二姐姐柳清柔温和的声音!

我吓得魂飞魄散!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榻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想用身子挡住画稿,又慌忙地去扯榻边的薄被想要遮盖!

“在、在呢!”我的声音尖得变了调,心脏狂跳,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被当场拿住!

纱幔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二姐姐探进头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笑意:“吓到你了?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她的目光落在我慌乱的动作和明显想遮掩什么的画册上,了然地笑了笑,“又在画你的小故事呢?”

“没、没什么!”我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画册合上,紧紧抱在怀里,结结巴巴地说,“就、就随便画画!二姐姐有事吗?”

二姐姐看着我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笑意更深了些,却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柔声道:“我新调了一款玫瑰香膏,加了点冰片,说是能舒缓肌肤不适。想着你常趴着画画,脖颈肩膀容易酸,拿来给你试试。”她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白玉盒子。

我愣愣地接过,指尖触及玉盒,一片温润凉意。玫瑰的馥郁香气淡淡飘散开来。

舒缓……肌肤不适……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刚刚画下的那些画面——凌晏指尖的药膏、凌瑶红肿的肌肤、揉按的动作——瞬间无比清晰地涌现出来!

脸颊爆红!热度一路蔓延到脖子根!

“多、多谢二姐姐!”我几乎是抢过盒子,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去!

二姐姐似乎被我的反应逗乐了,轻笑出声:“好了,不打扰我们小画师创作了。记得试试,若觉得好,我那儿还有。”她说完,便体贴地放下纱幔离开了。

我僵在原地,怀里紧紧抱着那本烫手山芋般的画册和那盒更加烫手的玫瑰香膏,心脏兀自砰砰狂跳,半天缓不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坐回榻上,目光落在那个白玉盒子上。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盒子。

莹润的、泛着淡淡粉色的膏体,散发着清雅的玫瑰香气,夹杂着一丝冰片的清凉。

我伸出指尖,蘸了一点。

凉凉的,滑滑的。

像极了……我想象中,凌晏指尖那药膏的触感。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犹豫了片刻,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点凉意,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轻轻揉开。

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很舒服。

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画册。

飘向了那扇紧闭的门内。

药膏……涂好了吗?

涂好之后呢?

凌晏会说什么?

凌瑶又会如何?

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染着玫瑰香膏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

画着画着。

(接上文)

指尖的玫瑰香膏渐渐化开,渗入肌肤,只留下一片滑腻的凉意和挥之不去的馥郁香气。我盯着自己的手背,那点凉意却像条狡猾的小蛇,钻入血管,逆流而上,直抵心口,搅得那里一片混乱。

画册摊在膝头,方才勾勒出的暧昧光影、紧闭的门扉、还有那无声涂抹药膏的指尖,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烫着我的眼皮。

凌晏……他涂完药之后,会怎么做?

他会立刻收回手,仿佛触碰了什么不洁之物般,恢复那副冷清淡漠的模样,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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