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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厅长的救赎(纯爱无牛变嫁),3

小说: 2025-09-12 13:05 5hhhhh 2910 ℃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祁……曼?这个名字……”

每一次,祁曼都用尽全身的演技去敷衍、去转移话题,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自己像是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

而陈海看她的眼神,也日渐复杂。依赖和信任仍在,但探究和疑惑越来越多。甚至……某种被遗忘的情感,似乎也在悄然复苏。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祁曼扶着他练习走路。他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借着她的力慢慢挪动。两人靠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和自己洗发水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走到窗边,陈海停下来喘息,目光望向窗外远处的街景。忽然,他低声说:“以前……好像也……这样走过……”

祁曼扶着他的手微微一抖。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带着一种锐利的、几乎让她无所遁形的审视。

“祁曼,”他叫她的名字,清晰了许多,“你……到底是谁?”

祁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陈海的目光忽然被她颈间一条极细的银色项链吸引——那是高小琴前几天硬要送给她的,说衬她的锁骨。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一段模糊而混乱的画面猛地撞进他的脑海——昏暗的光线,激烈的争吵,推搡……还有眼前一闪而过的、同样的银光!那似乎是……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见过!

“项链……”他猛地抓住祁曼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变得混乱而痛苦,“这项链……我见过……在……在……”

他的头痛骤然加剧,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冷汗,身体摇摇欲坠。

“陈海!陈海你怎么了?”祁曼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扶住他,“别想了!求你别想了!”

陈海痛苦地抱住头,破碎的字句从他牙缝中挤出:“……同伟……祁……同伟……他……推我……车……”

轰隆一声,祁曼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碎裂开来。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一部分!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看着眼前痛苦蜷缩、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的陈海,看着他那双因为回忆起背叛而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完了。

这场建立在沙砾之上的、自欺欺人的短暂“恋爱”,终于迎来了它必然的结局。

她煞白着脸,浑身冰冷,连扶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无法承受记忆碎片凶猛撞击带来的痛苦。他抱着头,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病号服。

“啊——!头……我的头!”他嘶吼着,猛地挥开祁曼试图扶住他的手,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掀翻在地。

那眼神,不再是依赖和迷茫,而是充斥着破碎的痛苦、巨大的震惊,以及……一种逐渐凝聚起来的、冰冷的审视。那目光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开祁曼精心伪装的一切。

“祁……同伟……”这两个字从他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带着血泪般的重量和难以置信的惊骇,“是你……推我……车……”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破碎的气音,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祁曼耳边。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任何解释、任何掩饰,在这样赤裸裸的真相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陈海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从她惨白的脸,滑到她因为惊恐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再落到她纤细的手腕,最后又回到她那张混合着女性柔媚与极度恐慌的脸上。巨大的认知冲突几乎让他再次崩溃。

“为什么……会这样……”他痛苦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试图将记忆中那个阴沉、狠戾的公安厅长,与眼前这个穿着裙子、浑身颤抖的女人重合起来,“你……你到底是谁?!是祁同伟……还是……”

他的质问戛然而止,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他痛苦地弯下腰,几乎蜷缩成一团。

“陈海!陈海你怎么样?医生!叫医生!”祁曼从巨大的恐慌中惊醒,下意识地又想上前。

“别碰我!”陈海猛地打开她的手,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欺骗后的巨大愤怒。那眼神像冰锥一样刺穿了祁曼的心脏。

“滚开!”他嘶哑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恶心!”

“恶心”两个字,像最终判决,将祁曼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她所有的侥幸,所有自欺欺人的温存幻想,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她看着陈海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憎恶,比任何刀剑都更能伤她。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医生和护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迅速按住情绪激动、几近失控的陈海,准备注射镇静剂。

混乱中,祁曼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站在角落,看着陈海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停止挣扎,眼神却依旧死死地、冰冷地瞪着她所在的方向,直到最终无力地合上。

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仪器滴答的声音,和祁曼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病房的,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虚无里。走廊上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才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却感觉一切都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玻璃。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以为可以凭借新的身份获得救赎,甚至奢望一种全新的开始。但罪孽就是罪孽,它不会因为换了一具皮囊就被洗清。过去如同跗骨之蛆,总会以最残忍的方式追上来,将她打回原形。

她和高小琴那段荒淫放纵的关系,此刻想来更像是一场可悲的逃避和自我麻痹。而她对陈海产生的那些朦胧好感,则成了最讽刺、最无耻的笑话。

他恨她。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掺假的憎恶。

那个眼神,将会成为她余生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祁曼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冰冷的双臂,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无声地痛哭起来。这一次,不再有愧疚,不再有迷茫,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

她失去了最后一块立足之地。祁同伟早已死去,而祁曼……也从未真正存在过。

她只是一个顶着虚假皮囊、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

日子在一种极度压抑和尴尬的沉默中流逝。陈海不再需要祁曼全天候的照顾,医生加强了康复强度,专业的理疗师也介入更多。祁曼依旧每天去公寓,但只是默默地准备饭菜,打扫卫生,将洗好的衣物叠放整齐。她不敢看陈海的眼睛,不敢靠近他,像一抹无声的影子。

陈海大多数时候沉默着,要么进行枯燥的康复训练,要么望着窗外发呆。他不再对她恶语相向,但那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比直接的愤怒更让祁曼窒息。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罪感。

直到一天下午,祁曼正低头擦拭着已经一尘不染的茶几,陈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些天,”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你照顾我,是真心,还是演戏?”

祁曼的背影猛地一僵,手指紧紧攥住了抹布,指节泛白。她不敢回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长时间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压抑得让人心慌。

就在祁曼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陈海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沙哑:“我恨你,祁同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祁曼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冷的绝望再次攫住她。

“但是,”陈海的话锋忽然一转,语气复杂难辨,“我也记得……你喂我喝水时,会先试温度。我疼得睡不着时,你整夜握着我的手。还有……你读那些无聊的诗时,声音……很轻。”

他每说一句,祁曼的身体就颤抖一下。那些她以为他毫无知觉的细微瞬间,原来他都记得。

“我这条命,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捡回来的。”陈海的声音低沉下去,“恨一个人,太累了。尤其是……恨一个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该死的人。”

祁曼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陈海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紧绷的下颌似乎微微松弛了一些。

“我可以……试着不去想过去那些。”他极其艰难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力气,“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祁曼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

陈海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憎恶,却也没有温度,像在看一个需要重新评估的陌生人。

“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他说,“用你现在这个身份,祁曼,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不是赎罪,不是补偿,就是……像你之前假装的那样,对我好。”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她灵魂最深处的伪装:“我要看到真心。如果你做不到,或者让我发现你还有任何算计……”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祁呆住了。原谅?她从未奢望过这个词。这甚至算不上原谅,更像是一种……有条件的中立,一场对“真心”的漫长考验。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无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陈海。

陈海似乎也不期待她立刻回答,他收回目光,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安排:

“对了,我一个人待着也闷。我已经联系了陈阳,让她回来住一段时间。她明天就到。”

陈阳!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祁曼!陈海的姐姐!那个曾经……和她(他)有过短暂情感纠葛,最终远走海外的女人!她要比陈海更了解过去的祁同伟!她回来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的、不真切的希望,瞬间被更大的恐慌和无所适从所取代。陈海这哪里是简单的原谅?这简直是将她放在火上慢慢烤!不仅要她付出虚无缥缈的“真心”,还要在她最想逃避的故人注视下进行!

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神,陈海的目光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是报复吗?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试探和……掌控。

他要看看,这个变成了女人的祁同伟,到底能“真”到什么程度。也要让一个足够了解过去的人,来帮他一起审视。

“怎么?”陈海淡淡地问,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不愿意?”

祁曼猛地回过神,对上陈海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这是她唯一能靠近救赎的机会,哪怕这条路布满了荆棘和审视。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低下头,用细若蚊蚋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回答:“……愿意。我会……真心对你好。”

第二天,门铃响起时,祁曼正在厨房准备午餐,手一抖,盐撒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却难掩干练优雅的女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更添韵味。她看着开门的祁曼,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打量,随即露出一个得体却疏离的微笑。

“你好,我是陈阳。请问,我弟弟陈海是住这里吗?”她的目光落在祁曼身上,带着礼貌的探究。

祁曼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侧身让开:

“是……是的。请进。他……他在里面等你。”

陈阳的视线在祁曼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锐利而不失礼,带着一种久经商场的审视感,似乎想从这张过于漂亮、甚至有些妖娆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祁曼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只能勉强维持着那个空洞的笑容。

“姐。”陈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破了门口微妙的对峙。他坐在轮椅上,神情是见到亲人后的放松,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好戏般的幽深。

陈阳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快步走过去,蹲在陈海面前,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激动:“小海!你真是……吓死我们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恢复得还好吗?”她仔细端详着弟弟的脸,眼眶微微泛红。

“好多了,姐,别担心。”陈海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还僵在门口的祁曼,“多亏了……祁小姐这段时间的照顾。”

“祁小姐?”陈阳站起身,再次看向祁曼,眼中的探究更浓了。她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弟弟身边、容貌身材都堪称绝色,却又透着一种奇怪不协调感的“照顾者”充满疑问。

“哦,忘了介绍。”陈海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这位是祁曼,祁小姐。我出事以后,一直是她在帮忙照顾我。”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却像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她……是祁同伟的远房表妹。”

“表妹?”陈阳的眉头瞬间蹙起,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疑和警惕,“祁同伟的……表妹?”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再次刮过祁曼全身,充满了不信任。祁同伟那个害得她弟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的表妹会这么好心来照顾受害者?这简直荒谬!

祁曼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陈海这个介绍,轻飘飘地就将她推到了悬崖边。她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陈阳再次挤出那个已经快挂不住的笑容,声音干巴巴地解释:“是……是的。陈小姐您好。我表哥他……做了很多错事,我非常……非常抱歉。听说陈局长……陈海先生需要人照顾,我就想着,能不能……尽一点心力,弥补一下……”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陈阳那双精明的眼睛里的怀疑丝毫未减,反而更添了几分审视。她看了看一脸平静甚至有些漠然的弟弟,又看了看这个漂亮得过分、举止间却总透着一种诡异生涩的“表妹”,多年的阅历让她本能地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

但陈海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对陈阳说:“姐,你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下。祁小姐准备了午饭,一起吃点吧?”

午餐的气氛异常诡异。长长的餐桌上,陈海坐在主位,陈阳坐在他左边,祁曼则远远地坐在右下首,像个局促不安的女佣。菜肴很精致,但祁曼因为紧张,盐确实放多了,味道有些齁咸。

陈阳吃得心不在焉,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陈海说话,询问他的病情和康复情况,目光却时不时地、锐利地扫向祁曼。每一次目光相接,都让祁曼如坐针毡,只能慌乱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白饭。

她能感觉到陈阳那不动声色的打量,从她吃饭时略显笨拙的姿势,到她偶尔因为紧张而捏紧筷子的、过于纤细的手指,再到她脖颈和耳廓因为不安而泛起的淡淡红晕……每一个细节,似乎都被陈阳收在眼底,进行分析。

“祁小姐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陈阳忽然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问道,脸上带着社交式的微笑,眼神却不容回避。

祁曼心里一咯噔,差点被饭粒呛到。她匆忙咽下,脑子飞快旋转,支吾着回答:“……以前……做过一些文职类的工作,后来……后来身体不太好,就没做了。”这是她和高小琴早就套好的说辞,但此刻说出来,依旧心虚得厉害。

“哦?文职?”陈阳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依旧锁定着她,“在哪家公司高就?说不定我还认识你们老板呢。”

“是……是一家小公司,不出名的,可能陈小姐没听过。”祁曼的额头开始冒汗。

“祁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保养得真好。”陈阳的话题跳得飞快,笑容依旧,“用的什么护肤品?我这几年在国外,对国内的品牌都不太熟了。”

这些问题看似家常,却个个刁钻,试图从各个角度打破她的伪装。祁曼应付得左支右绌,后背的衣衫已经湿了一片。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每一寸伪装都被陈阳那双锐利的眼睛无情地放大检视。

陈海一直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插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仿佛对这场暗流涌动的交锋毫无察觉。但祁曼能感觉到,他平静的表面下,是一种冷眼旁观的审视。他在看她如何应对,看她能“真”到什么程度,又能演到什么程度。

这顿煎熬的午餐终于结束时,祁曼几乎虚脱。她几乎是抢着收拾了碗筷,逃也似的钻进了厨房。

水流声哗哗作响,她用力搓洗着盘子,试图用劳动来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大脑。她能听到客厅里姐弟俩压低的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陈阳那偶尔提高的、带着质疑的语调,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神经。

她知道,陈阳这一关,远比陈海更难糊弄。陈海或许会因为身体的依赖和那些照顾的瞬间而产生一丝心软,但陈阳,冷静、理智、并且对过去的祁同伟有着清晰的认知和深刻的恶感,她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和“祁同伟”这个名字扯上关系的人。

而陈海将陈阳叫回来,分明就是要用这面最清晰的镜子,照出她所有的不堪和虚伪。

接下来的日子,祁曼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她小心翼翼地履行着对陈海的“承诺”,努力表现得“真心实意”:研究营养食谱,尽量把饭菜做得可口;在他康复训练时,及时递上毛巾和水;天气好时,推他出去散步,虽然两人之间依旧沉默居多。

但陈阳的存在,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陈阳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陈海,她的目光总是如影随形,带着冷静的观察和评估。她不再直接询问刁难的问题,但那种无声的审视更让人压力倍增。

祁曼发现自己甚至会下意识地模仿一些女性的小动作,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更符合“祁曼”这个身份,但往往做得更加别扭。她在陈阳面前倒水时会手抖,和陈海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捏着衣角,这些细微的紧张,全都落入了陈阳眼中。

一天傍晚,祁曼正在阳台给几盆绿植浇水,陈海在客厅看书,陈阳则在旁边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气氛难得的有些平和。

忽然,陈海放下书,揉了揉太阳穴,像是随口说道:“有点渴了。”

祁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放下水壶,快步走进来:“我给你倒。”她拿起水杯,去接饮水机的水。

也许是因为太想表现得好,也许是因为陈阳看似不经意瞥过来的目光,她手一滑,水杯没拿稳,“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水流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祁曼顿时慌了神,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就要蹲下去捡碎片。

“别用手!”陈海皱眉,出声制止。

几乎同时,陈阳合上电脑,站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祁小姐,我来吧。你去拿扫帚和簸箕。”

祁曼僵在原地,看着陈阳熟练地拿来工具,冷静地清理碎片,擦拭水渍,动作干净利落,与她刚才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里,满脸窘迫。

陈海看着这一幕,目光在祁曼通红的脸颊和姐姐冷静的侧脸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说,重新拿起了书。

但那一刻,祁曼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距离感和卑微感,将她牢牢钉在了原地。她在陈阳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那么笨拙和可笑,仿佛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住内里的不堪和异样。

而陈海默许甚至纵容着这种对比和审视。

夜深了,祁曼躺在客房狭窄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隔壁主卧里,陈阳应该还在陪着陈海说话。细微的谈话声隐约传来,她听不真切,却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知道,这场“真心”的考验,因为陈阳的到来,变得更加艰难和残酷。她就像被困在透明玻璃罩里,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表情,都被放大检视,无所遁形。

而她对陈海那份复杂而危险的好感,在陈阳冰冷的目光和陈海沉默的审视下,也变得愈发苍白和可笑。

她还能坚持下去吗?又能坚持多久?

祁曼闭上眼,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

日子在陈阳冰冷审视和陈海沉默考验的双重压力下缓慢爬行。祁曼像个绷紧的弦,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分“真心”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心力。她甚至开始怀疑,陈海所谓的“条件”,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酷刑,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在绝望中自我毁灭。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却骤然改变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陈岩石来了。

老人似乎又苍老了一些,但腰板依旧挺直,眼神依旧带着历经风雨后的睿智和宽和。他一进门,目光就先落在轮椅上的儿子身上,仔细端详了片刻,确认他气色和精神都在好转,才缓缓松了口气。

“爸,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们周末回去看您吗?”陈海有些意外,语气里带着关切。

“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心里踏实。”陈岩石摆摆手,目光这才转向站在一旁,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的祁曼。

祁曼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岩石!这位老人正直、刚毅,眼里揉不得沙子,更是深知“祁同伟”其人的所有不堪!他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一眼就识破这荒谬的骗局?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老人的质疑甚至斥责。

然而,陈岩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怀疑,只有一种老年人特有的、略带浑浊的温和。他看了看房间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一切,看了看儿子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又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显然是刚沏好的茶。

“这位是……?”陈岩石看向陈海,语气和蔼。

陈海顿了顿,依旧是那套说辞:“是祁曼,祁小姐。这段时间,多亏她照顾我。”

祁曼赶紧上前一步,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陈、陈伯伯,您好。”

出乎意料的是,陈岩石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点了点头:“祁小姐,辛苦你了。小海这次出事,真是多亏有你这样细心的人照顾。我看这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他气色也好了不少,真是谢谢你了。”

老人真诚的感谢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祁曼心中筑起的防御工事。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慌忙低下头,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不起……我是说,能照顾陈海先生,是我的……”

她差点说漏嘴,赶紧刹住,脸憋得通红。

这副窘迫又显得格外真诚的模样,反倒让陈岩石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似乎完全没把眼前这个紧张羞涩、手脚勤快的“祁小姐”和那个权欲熏心、手段狠辣的“祁同伟”联系起来。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因为得到长辈肯定而激动不安的善良姑娘。

“好好好,是个好孩子。”陈岩石连连点头,语气愈发慈祥。他转而看向陈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小海啊,你看人家祁小姐,人多好,又细心又贤惠。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捡到宝了。我看啊,等你再好利索点,干脆就把祁小姐娶进门算了,我也好早点放心,抱个孙子孙女什么的,哈哈哈!”

“爸!您胡说什么呢!”陈海猛地咳嗽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尴尬,耳根微微泛红。他下意识地看向祁曼,眼神复杂难辨。

站在一旁的陈阳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不赞同几乎要溢出来。

而祁曼,则彻底僵在了原地。

娶……娶进门?

抱孙子孙女?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震得她头晕目眩,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冻结。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羞耻感将她彻底淹没。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慌乱地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看看,还把人家姑娘给说害羞了。”陈岩石见状,笑得更爽朗了,显然把这当成了女孩子家的羞涩,“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自己商量着来。”

老人又坐了一会儿,仔细问了问陈海的康复情况,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他对祁曼都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态度,甚至临走时还特意对她说:“祁小姐,有空和小海一起来家里吃饭。”

送走陈岩石,房门关上的瞬间,公寓里的气氛瞬间跌回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诡异。

陈海坐在轮椅上,脸色晦暗不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阳放下茶杯,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僵在原地、满脸通红、眼神慌乱的祁曼,语气听不出情绪:“爸年纪大了,爱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这话像是解围,却又带着一种清晰的划清界限的意味。

祁曼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收拾厨房!”说完,几乎是逃离般地冲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哽咽。

她看着水流冲刷着碗碟,镜子般的金属表面模糊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一张布满红晕、惊慌失措,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悸动的脸。

娶她?

做陈海的妻子?

这个念头荒唐得像一场噩梦,却又带着某种致命毒药般的诱惑力。那是彻底告别过去,被一个正直家庭接纳,获得一种近乎“正常”生活的幻象。是深渊旁摇曳的罂粟花。

可她凭什么?一个顶着虚假皮囊、满手罪孽的孤魂野鬼?

陈岩石的和蔼像一面镜子,照得她内心的丑陋和欺骗无所遁形。而他那句无心的玩笑,更是将她推到了一个更加危险、更加令人绝望的境地。

她感觉自己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钢丝上越走越远,脚下是万丈深渊,而前方,可能是更深的毁灭,也可能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妄救赎。

水声哗哗,盖不住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也盖不住她胸腔里那疯狂擂动、既恐惧又可耻地期待着什么的心跳。

陈岩石来访带来的短暂缓和气氛,随着老人的离开而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微妙和紧绷的尴尬。陈海变得更加沉默,陈阳审视的目光则几乎从未离开过祁曼,那眼神里的探究和怀疑几乎凝成了实质。

祁曼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猫盯住的老鼠,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陈岩石那句“娶进门”的玩笑,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在面对陈海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荒谬的羞耻感和一丝不该有的、转瞬即逝的妄想。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陈海午睡刚醒,精神似乎不错,靠在床头看新闻。祁曼端了温水和小点心进去,放下后,便习惯性地想退出去,留给他们姐弟空间。

“祁小姐,”陈阳却忽然叫住了她,脸上带着一种看似随意的微笑,“能麻烦你帮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包盐吗?刚才做饭好像用完了。”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求,甚至有些突兀。祁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陈海,陈海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仿佛没有听见。

“哦……好的,没问题。”祁曼压下心里的怪异感,点了点头,接过陈阳递来的钱,转身出了门。

她快步走向电梯,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陈阳的眼神,不像只是让她跑个腿那么简单。

果然,当她买好盐,乘坐电梯上楼,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陈阳站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处,正抱着手臂看着她。那里僻静无人。

“陈小姐?”祁曼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里的盐袋,脚步迟疑地走过去。

陈阳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直到祁曼在她面前站定,几乎快要被这沉默的压力压垮时,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这里没有别人。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祁曼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想重复那个“远房表妹”的谎言,但在陈阳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注视下,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查过了。”陈阳逼近一步,语气冰冷,“祁同伟根本没有所谓的远房表妹。他老家还有什么人,我一清二楚。你到底是谁?费尽心机接近我弟弟,有什么目的?是祁同伟留下的什么后手?还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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