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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厅长的救赎(纯爱无牛变嫁),5

小说: 2025-09-12 13:05 5hhhhh 2490 ℃

陈海开始着手筹办婚礼。他的态度务实而平静,像是完成一项必要的工作流程。选酒店,定菜单,发请柬,一切都有条不紊。祁曼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跟在旁边,在他询问“这个怎么样?”时,轻轻点头说“好”。她没有资格也没有心思去挑剔什么,能拥有一个被世俗承认的仪式,已是她从未奢望过的恩赐,或者说,是她赎罪路上意外获得的、令人不安的战利品。

请柬发出,不可避免地在这个小圈子里引起了震动。昔日威风凛凛的公安厅长,以这样一种离奇的方式“消失”,而害他至此的元凶之一,却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知情者无不感到一种荒诞至极的错愕。但陈海态度坚决,陈岩石默许,陈阳冷眼旁观却未阻止,外人自然也无从置喙。

婚礼的日子定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周末。酒店宴会厅布置得温馨而不铺张,来的大多是陈海的同事、旧友以及一些不得不请的亲戚。气氛有些微妙,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弥漫在空气里。

祁曼穿着租来的、款式保守的白色婚纱,坐在休息室里。伴娘是陈阳一位关系稍远的表妹,并不知晓内情,只是单纯地羡慕着“新娘子的好福气”。祁曼看着镜子里那个被化妆师精心雕琢过的、美丽却陌生的女人,手指冰凉。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推上舞台的提线木偶,即将出演一场她自己也看不懂的戏码。

婚礼进行曲响起。门被推开,陈海站在红毯另一端。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身材恢复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曾经重伤的痕迹,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过于平静。他看着她,目光复杂,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挣扎,但很快被一种认命般的温和取代。

祁曼挽着陈岩石的手臂,一步步走向他。老人的手臂坚实而温暖,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别怕,孩子。”这句安抚却让她更加想哭。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又像踩在刀尖上。两侧宾客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她能听到窃窃私语,能感觉到那些无声的审视和疑问。

终于,她站到了陈海面前。陈岩石将她的手交到陈海手中。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微微用力握了她一下,那力度短暂却似乎带着某种无言的承诺。

司仪说着程式化的祝词。轮到交换誓言环节。

“陈海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祁曼女士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陈海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深地看着祁曼,那一眼,似乎穿透了时光和皮囊,看到了所有不堪的过往和茫然的未来。然后,他清晰而平静地回答:“我愿意。”

“祁曼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陈海先生作为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祁曼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脸上。她看到陈海平静却执着的眼神,看到台下陈岩石鼓励的目光,看到陈阳面无表情却微微颔首。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逼回眼泪,声音带着细微却清晰的颤抖:

“我……愿意。”

两个字,重逾千斤。砸在地上,也砸在她的心上。

司仪显然松了口气,刚准备宣布下一项流程。宴会厅的门却再次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高育良和沙瑞金一前一后,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两位重量级人物的突然出现,让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滞和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会来?而且是在仪式进行中?

陈海显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对司仪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高育良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儒雅深沉,他先是对陈岩石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过一对新人,最后落在祁曼脸上,那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仿佛在审视一件由他亲手打磨、最终成型的作品。

他走到台前,接过司仪下意识递过来的话筒,声音温和却自带威严:“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来晚了。赶上最重要的环节,正好。”

他转向陈海和祁曼,语气变得庄重了些:“陈海,祁曼。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看到你们能走到一起,组建新的家庭,我很欣慰。”

他的话语顿了顿,目光再次意味深长地落在祁曼身上,仿佛在提醒她那场交易和如今的“安稳”来之不易。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把握现在,展望未来。希望你们能互相扶持,互相理解,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的话滴水不漏,像是标准的领导祝福,但听在知情人耳中,每一个字都别有分量。尤其是那句“来之不易的缘分”,让祁曼的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高育良将话筒递给身边的沙瑞金。

沙瑞金的表情则严肃得多,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自带一股压迫感,让窃窃私语声彻底消失。他看向陈海,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和鼓励。

“陈海同志是我们优秀的检察干部,经历磨难,重返岗位,精神可嘉。”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组建家庭,是人生的新阶段,也是新起点。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份坚韧,经营好家庭,也为事业贡献更多力量。”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祁曼,那目光锐利如鹰隼,似乎能穿透一切伪装。祁曼感觉自己几乎要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祁曼女士,”沙瑞金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选择了婚姻,就意味着选择了责任和义务。希望你能恪尽本分,照顾好家庭,支持陈海的工作。珍惜当下,安守本分。”

“安守本分”四个字,他稍稍加重了语气,像是一个明确的警告和划定的界限。

“我代表……也以个人名义,祝福你们。往后的路,好好走。”

两位大人物的祝福,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审查,将这场本就诡异的婚礼推向了更加荒诞的高潮。台下宾客表情各异,震惊、疑惑、深思……种种情绪交织。

祁曼站在台上,手心里全是冷汗。那束漂亮的捧花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重。这些祝福,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地钉死在“祁曼”这个身份上,提醒着她过去的罪孽和如今安稳的代价。

婚礼的喧嚣终于散去。

新房内,红烛高照,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清冷和尴尬。祁曼换下了婚纱,穿着一身红色的中式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卸妆。镜子里倒映出陈海的身影,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疏离。

许久,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祁曼动作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排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中间依旧隔着那段礼貌的距离。红烛噼啪作响,映照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今天……”祁曼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谢谢你能给我这个……仪式。”

陈海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睡吧。”

他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祁曼睁着眼睛,听着身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这场被大人物祝福、被世俗认可的婚礼,为她换来了一个看似光明正大的身份和未来。

却也将她永远地囚禁在了名为“祁曼”的躯壳里,与那段不堪的过去,永无止境地捆绑在了一起。

路,似乎真的只剩下这一条了。无论多窄,多暗,她也只能走下去。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红蜡烛烧得噼啪响,那光一跳一跳的,照得人脸上身上明明暗暗。祁曼坐在床沿边,手指头绞着睡衣的边角,那料子滑溜溜的,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抓不住。她能听见自己心口那儿咚咚地敲,声音大得怕是整个屋子都听得见。

陈海洗了澡出来,头发还有点湿,穿着睡觉穿的背心和短裤。他走到床边,没立刻上来,就站着看了她一会儿。那眼神沉沉的,跟平时不太一样,少了点平时的客气,多了点她看不明白的东西,有点烫人。

“累了?”他问,声音有点哑。

祁曼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觉得自己蠢透了。她嗓子发干,说不出囫囵话。

陈海没再问,他坐到床上,床垫陷下去一块。他靠过来,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那种干净的热气,还有一点淡淡的香皂味儿。他没碰她别的地方,先是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祁曼吓得一哆嗦,眼皮抖得厉害,没敢抬眼看他。

“怕我?”陈海的手指头没离开,顺着她脸颊往下滑,摸到她脖子那儿。他手指头有点粗,带着茧子,刮得她皮肤痒痒的,又有点刺刺的。那感觉怪得很,让她想起以前当男人的时候,摸女人是什么感觉,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没……没有……”祁曼的声音跟蚊子叫差不多。她觉得自己浑身都绷紧了,像根拉直了的皮筋。

陈海的手没停,从脖子滑到她肩膀上,隔着那层薄薄的红睡衣,慢慢揉着。他的手掌很大,很热,那热度透过来,烫得她皮肤底下像有蚂蚁在爬。

“放松点。”他说,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的,热气喷进去,祁曼腿肚子都软了。

她嗯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发出声音没有。她感觉陈海的手从肩膀滑下去,来到她胸口。她那里现在特别敏感,隔着睡衣被他手心贴着,两颗奶头一下就硬了,可怜巴巴地顶着布料,被他手一动,就磨一下,又酸又麻。

祁曼喘了口气,忍不住缩了一下。

陈海低头看着,他另一只手也抬起来,两只手一起,隔着睡衣握住了她两只奶子。他捏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祁曼“啊”地叫出了半声,又赶紧咬住嘴唇。

“叫出来,”陈海说,手指头找到她奶头的位置,隔着布用指头捏住那颗硬豆豆,轻轻一搓,“没人听见。”

祁曼被他搓得腰眼一酸,差点坐不住。她以前哪受过这个,当男人的时候都是他弄别人,现在这身子软得不像话,随便碰碰就跟要化了一样。

陈海好像对她这反应挺满意,他低下头,脸埋在她颈窝里,鼻子蹭着她皮肤吸气,热烘烘的嘴唇贴上去,轻轻啄着,然后又伸出舌头舔。湿漉漉,热乎乎的,祁曼仰起脖子,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他一边舔她脖子,一边用手把她睡衣的扣子解开了。扣子一开,那对白白胖胖的奶子一下就弹了出来,晃悠悠地露在他眼前。顶上那两颗乳头早就硬得发红,颤巍巍地立着。

陈海眼神暗了暗,他松开她的脖子,低头就含住了右边那颗。他舌头又热又滑,绕着乳头打转,然后用力一吸。

“呃啊!”祁曼猛地叫出声,手指头一下子抓住他背上的衣服,攥得死死的。那感觉太要命了,又痒又麻,一股电流嗖地一下从奶头直接窜到她小肚子下面,她感觉腿心那里猛地一抽,立刻湿了一小片。

陈海吸得啧啧有声,另一边也没闲着,用手使劲揉捏着,手指头夹着那颗硬起来的乳头拉扯玩弄。祁曼被他弄得浑身发软,倒在床上,嘴里嗯嗯啊啊地哼着,自己也控制不住。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这女人的身子真是太骚了,随便弄弄就成这样。

陈海把她睡衣完全脱掉扔到一边,又把自己身上的背心短裤也扒了。他压上来,皮肤贴着皮肤,又热又硬。祁曼能感觉到他下面那根东西,又粗又硬,硌在她大腿上,烫得吓人。

他分开她的腿,挤在她两腿中间。他手往下摸,摸到她内裤上,手指按在中间那块儿,已经湿乎乎的了。

“这么湿了?”陈海低声说,手指隔着那层湿透的布,按上她下面那个微微凸起的小肉粒。

祁曼“呀”地一声,腰猛地弹起来。那地方太敏感了,被他手指一按,就像过了电一样,又酸又爽,她下面那张小嘴不受控制地收缩着,流出更多水儿。

陈海把她内裤也扯了下来扔到床下。他低头看着,她两条腿白白地张开着,中间那地方完全露出来,阴毛湿漉漉的,两片粉嫩的肉唇微微张开,泛着水光,中间那个小肉豆已经硬邦邦地挺立起来,下面那个小洞洞一张一合,不停地往外吐着水。

他手指头直接按上那颗小肉豆,轻轻揉弄起来。

“啊……别……轻点……”祁曼扭着腰,想躲又想要,矛盾得要死。那感觉太强烈了,比她以前当男人时射精还刺激,全身的劲儿都往那一个地方涌,又快又猛。

陈海揉了一会儿,手指往下滑,找到那个不停流水的小洞口。他先是用一根手指头在洞口打转,沾满了滑溜溜的爱液,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插了进去。

“嗯……”祁曼皱起眉,里面又紧又热,被异物进入的感觉有点陌生,但更多的是被填满的满足感。她里面那张小嘴自动地吸吮着他的手指。

陈海的手指在里面慢慢抽动,刮着内壁那些敏感的褶皱。他又加上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一起插弄起来,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祁曼被他手指干得浑身发颤,浪叫一声高过一声。她觉得自己下面湿得一塌糊涂,水都快流到屁股底下了。她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了,只剩下身体里一波接一波的快感。

陈海抽出手指,他跪起身,扶着自己那根又粗又硬的鸡巴,对准她那个水淋淋的小洞口。龟头在那片湿滑中蹭了蹭,找到位置,然后腰一沉,猛地插了进去!

“啊——!”祁曼尖叫起来,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又胀又酸。她里面太紧了,死死地裹住他那根粗大的东西,每一寸都被撑开。

陈海也喘着粗气,他停了一下,让她适应,然后就开始抽动起来。一开始慢慢的,一下一下,整根没入,又整根退出,带出更多的水。

祁曼被他干得神魂颠倒,两条腿不由自主地缠上他的腰,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她里面又湿又热,被他那根东西摩擦着,又酸又麻,快感堆积得越来越高。

“啊……好深……顶到了……”她胡言乱语地叫着,屁股不自觉地往上挺,迎合着他的撞击。

陈海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撞得她整个人都在往床头挪。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满脸潮红,眼神迷离,奶子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嘴里不停地发出诱人的呻吟。

他俯下身,再次含住她一边奶头用力吸吮,下面的撞击一点没停,反而更凶更猛。

祁曼被他上下夹击,快感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她感觉身体里那根弦越绷越紧,马上就要断了。

“不行了……要……要去了……啊……”她哭喊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热液猛地从交合处喷涌出来。

陈海被她里面那一阵紧过一阵的收缩夹得低吼一声,又狠狠撞了几下,终于也抵到最深处,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射进了她身体深处。

他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两人都喘着粗气,浑身是汗,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性爱后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陈海才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到一边。祁曼瘫在床上,浑身软得像一滩泥,腿心还在一下下地抽动,里面那股被填满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

陈海侧过身,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玩着她又一次硬起的乳头。

祁曼没说话,她还沉浸在那惊天动地的高潮里。那感觉,比她当男人时最爽的射精还要强烈十倍、百倍。一种深层的、全身心的满足和空虚交织在一起。

也许……当个女人,沉溺在这种快感里,也不错?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陈海的手又滑了下去,摸到她泥泞不堪的腿间,手指轻易地再次滑了进去。“一次不够吧?女人可是能连续高潮的……”

祁曼看着天花板,身体诚实地迎接着新一轮的玩弄,心里那点残存的、属于祁同伟的坚持,彻底碎裂了。她甚至主动分开双腿,让陈海的手指进得更深……

日子像浸了蜜的温水,不烫人,却慢慢地、一点点地把人泡软了,泡透了。

那场惊心动魄、带着赎罪和交易色彩的婚礼之后,生活意外地滑入了一条平静甚至堪称温暖的轨道。阳光透过新家的窗帘,每天叫醒祁曼的不再是噩梦或恐慌,而是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响动——通常是陈海在做简单的早餐。他恢复得很好,习惯了早起。

祁曼睁开眼,看着旁边空了一半的枕头,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那种不真实感就会被空气中飘来的煎蛋香气驱散。她起身,穿上柔软的居家服,走到厨房门口。陈海系着围裙,背影在晨光里显得踏实而……普通。这种普通,对她来说,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

“醒了?”他回头看她一眼,语气自然,“鸡蛋马上好。”

“嗯。”祁曼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指尖不经意碰到,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分开。他们之间依旧谈不上多么浓情蜜意,但那种相敬如宾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熟稔和……温度。

饭后,陈海去上班。祁曼收拾完碗筷,会把家里再仔细打扫一遍。房子不大,但她做得一丝不苟,窗明几净,物品归置得井井有条。这曾是她赎罪的方式,如今却渐渐成了习惯,甚至能从中获得一种奇异的平静。

下午的空闲时间最初很难熬。电视看不进去,书也读不专心。她像一只被突然放出笼子的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飞翔。陈海似乎看出了她的无所适从,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一天回来时,递给她一本附近花艺培训班的宣传册。

“闲着也是闲着,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他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提。

祁曼愣了一下,接过册子。彩页上鲜艳的花朵和精致的插花作品,让她死水般的心湖微微动了一下。她抬头看陈海,他已经转身去放公文包,只留给她一个侧影。

她去了。从最初辨认花草开始,到学习修剪、搭配、包装。她的手指曾经握枪、签文件,如今拿起剪刀和丝带,竟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笨拙。花泥的触感,枝叶的清香,色彩的组合……这些细腻的东西意外地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在那些安静的时刻,她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只专注于让手中的一束花变得好看。

培训班结束后,老师觉得她手巧又认真,恰好认识一家小花店正要招人,便推荐了她。面试很顺利,店主人很好,听说她只是想做点事打发时间、贴补家用,便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祁曼有了一份工作。一家临街的、不大的花店,叫“馨语花坊”。

第一天去上班,她紧张得前一晚没睡好。找了半天才挑出一件最不起眼的棉布裙子,素面朝天,生怕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花店的工作琐碎而具体:换水、修剪花枝、招呼客人、学习包花束……她话不多,但手脚勤快,学得也认真。老板娘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很耐心地教她。客人大多是街坊邻居,或者附近写字楼的白领,买一束花装点生活或送人,来来去去,简单纯粹。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闻店里各种花香混合的味道,喜欢指尖沾染上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喜欢看到客人拿到包好的花束时脸上露出的笑容。这种直接而简单的“给予”和“获得”,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踏实的存在感。

偶尔,会有熟悉的客人跟她搭话。

“小姑娘,新来的呀?手真巧,这花包得真好看。”

“老板娘,你这新店员找得不错,很细心。”

一声声“小姑娘”、“店员”,像小小的石子,投入她心湖,漾开一圈圈细微的、却真实的涟漪。她开始学着微笑回应,虽然笑容还有些生涩。她甚至慢慢记住了几位老客的偏好:张阿姨每周五下午来买百合,那位戴眼镜的先生总是挑最便宜的小雏菊……

一天下午,天气很好。她正蹲在店门口整理新到的盆栽,小心地把一盆盆绿萝摆好。阳光晒得她后背暖洋洋的。

一辆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是陈海。

他今天下班似乎早了些。他没下车,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祁曼有些意外,站起身,手上还沾着一点泥灰。她下意识想把手藏到身后。

陈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从她挽起的袖子,沾了泥灰的手指,看到她被太阳晒得有点发红的脸颊,最后落到她脚边那些生机勃勃的绿植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静。看了她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透过街道的嘈杂传过来,依旧平淡:“几点下班?”

祁曼看了一眼店里的钟:“还……还有一个小时。”

“嗯。”陈海点了点头,“我一会儿过来接你。晚上出去吃。”说完,他没等她回应,升上车窗,车子缓缓开走了。

祁曼站在原地,心里有点懵,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特意过来,就为了说这个?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的手,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下班时间到了,她刚和老板娘道别,走出店门,就看到陈海的车已经等在了路边。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里很干净,有淡淡的车载香氛的味道。陈海没立刻开车,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用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沾上土了。”他说,然后自然地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祁曼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个动作很快,很轻,甚至算不上什么亲昵,却让她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他带她去了一家很安静的餐厅,菜式清淡,味道很好。吃饭的时候,两人话依然不多,但那种沉默不再令人窒息。他会把她多看了一眼的菜挪近一点,会在她喝水时很自然地帮她添上。

回去的路上,华灯初上。祁曼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忽然觉得,这座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和陌生的城市,似乎也变得温柔了一点。

晚上,洗完澡,祁曼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陈海靠在床头看书。空气里是她洗发水的香味,和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气息混合在一起。

她透过镜子,偷偷看他。台灯的光线柔和地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神情专注而平静。她忽然想起下午在花店门口,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心里一动,她放下毛巾,转过身,轻声说:“谢谢你。”

陈海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她,似乎有些不解。

“花店的工作,”祁曼补充道,手指无意识地卷着睡衣带子,“我很喜欢。”

陈海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落回书上,只是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祁曼转回身,看着镜子里那个脸颊微红、眼神里带着一丝光亮的女人,也轻轻地、轻轻地笑了笑。

也许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东西。它可能就是清晨的一个煎蛋,下班后的一句“来接你”,餐厅里被挪近的那盘菜,和此刻房间里,两个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说、却切实存在的……平静和安然。

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半干的头发。镜中的女人,眉眼间曾经的恐慌和戾气,似乎真的被这平淡如水的日子,一点点地抚平了。

夜还很长,但此刻,她很安心。

日子像溪流,平稳地向前淌。花店的工作祁曼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开始能独立设计一些小花束。老板娘夸她有灵气,她只是腼腆地笑,心里那点小小的欢喜,像初春的芽,悄无声息地冒头。

身体的变化起初是细微的,她并未在意。只是觉得近来格外容易疲倦,午后在花店整理花材时,偶尔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懒怠,靠在椅背上就不想动。胃口似乎也有些刁钻,有时对着往常喜欢的菜式却提不起兴趣,有时又突然极想吃某样东西。

直到那天清晨。

她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去做早餐。刚走进厨房,一股淡淡的油腥味飘来——大概是昨晚炒菜后没彻底散干净。这味道平时她根本不会注意,但此刻却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胃,狠狠一拧。

一股强烈的酸水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祁曼脸色一白,捂住嘴,踉跄着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难受得眼泪都逼了出来,胸口发闷,喉咙里火烧火燎。

“怎么了?”陈海听到动静,快步走过来,站在洗手间门口,眉头微蹙地看着她。

祁曼喘着气,无力地摆摆手,声音虚弱:“没……没事,可能有点反胃……”

陈海没说话,走进来接了杯水递给她。他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动作有些生硬,但带着关切。

祁曼漱了口,感觉那阵恶心感慢慢退了下去,但整个人还是虚软得厉害。她靠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心里隐隐划过一丝模糊的、不敢深想的念头。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莫名其妙的呕吐又出现了几次。对气味变得异常敏感,花店里浓烈的香水百合味道让她头晕,经过楼下早餐铺的油烟味也能让她胃里翻江倒海。而且,她迟钝地发现,那个每月都会准时来访的“亲戚”,似乎迟到了好些天了。

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像鼓点一样敲在她心上,带着一种令人恐慌的巨响。

她不敢声张,甚至不敢自己去买验孕棒。在一个陈海加班的下午,她提前从花店请假,去了最近的一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挂号,排队,面对医生例行公事的询问,她声音发虚,心跳如雷。

当那位面无表情的女医生看着化验单,抬头对她说“恭喜,怀孕了,五周左右”时,祁曼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耳朵里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陌生。

怀孕?

她……有了陈海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她,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发冷,手指尖都在颤抖。是恐惧?是茫然?还是一种她完全无法定义、从未体验过的……悸动?

她攥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化验单,魂不守舍地走回家。坐在客厅里,直到天色渐暗,也没有开灯。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陈海回来了。他打开灯,看到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她,愣了一下。

“怎么不开灯?”他换鞋走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祁曼抬起头,在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又慌乱。她把紧紧攥在手里的化验单,递向他,手指抖得厉害。

陈海疑惑地接过,低头看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祁曼死死盯着他的脸,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她会看到他脸上的厌恶吗?看到被冒犯的愤怒?看到对这突如其来、本不在计划内的生命的排斥?毕竟,他们的开始如此不堪,这个孩子……

陈海的目光在化验单上停留了足足十几秒。他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到仔细阅读后的凝滞,然后,祁曼难以置信地看到,他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嘴角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扬起。那不是客气的、平静的笑,而是一种从眼底深处弥漫开的、真实而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甚至破了音:“……真的?怀上了?”

祁曼被他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狂喜震住了,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陈海一步跨上前,几乎是有些粗鲁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紧紧抱进怀里!他的手臂用力得勒得她有些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

“太好了……太好了!”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里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祁曼!我们要有孩子了!”

祁曼僵硬地被他抱着,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鼻尖全是他的气息。预想中的所有糟糕反应都没有出现,只有这个男人最直接、最滚烫的欢喜。那喜悦像暖流,一点点渗透进她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融化了她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她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感觉到她的回应,陈海抱得更紧了。他松开她一点,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神亮得惊人,像是落入了整片星河。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样,目光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种……近乎敬畏的温柔。

“什么时候知道的?难受吗?吐得厉害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唠叨,“医生怎么说?一切正常吗?要不要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大医院再仔细检查一下?”

他这絮絮叨叨、紧张又兴奋的样子,完全颠覆了平日里那个沉稳甚至有些冷淡的形象。祁曼看着他,心里那块最坚硬的冰,终于“咔嚓”一声,彻底融化成了温水,汩汩地流淌向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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