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藏书阁之吻

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墨樱的唇瓣，贴上韩夜的唇瓣那一刻，被彻底冻结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看着比武台上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韩夜自己，也懵了。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万年玄冰。唇上那柔软、温热、带着一丝丝侵略性甜香的触感，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陌生。

这不是墨卿的吻。

墨卿的吻，是温柔的，是羞涩的，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风，夏夜里最轻柔的雨。

而眼前这个吻，却是霸道的，是充满了占有欲的，像一团最炽热的火，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让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团火焰之下，燃烧、融化，最终化为灰烬。

他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

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墨樱的手腕。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然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着一张俊美得如同覆了寒霜的脸，在全场弟子那呆滞得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拽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下了比武台，朝着宗门深处走去。

墨樱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却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胜利者般的微笑。

韩夜一路无言，步履快得像是在逃命。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能感觉到，背后那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能想象出，明日之后，整个天机阁，将会流传出怎样离谱的闲言碎语。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他只想搞清楚，这个女人，这个疯子，这个……让他心神大乱的妖精，到底想做什么！

他拽着她，穿过长廊，绕过庭院，最终，一脚踹开了那座除了他和少数几个长老之外，鲜有人至的藏书阁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惊起了阁楼上厚厚的灰尘。

他拉着她，一路上了藏书阁的最顶层。

这里，是整个天机阁最僻静的地方，收藏着无数孤本古籍，也封存着无数的秘密与尘埃。

“说！”

韩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猛地一甩手，将墨樱狠狠地掼在了那巨大的、由千年楠木制成的书架上。

书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欺身而上，双手撑在书架上，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禁锢在了自己与书架之间那狭小的空间里。

他低下头，那双往日里清冷如古井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两簇压抑的、愤怒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樱被他撞得后背生疼，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充满了怒火的视线，不退反进，伸出舌尖，轻轻地、挑逗般地，舔了舔自己那因为刚才那个吻而显得格外红肿的唇瓣。

“做什么？”她笑得像个妖精，“韩首座，你觉得呢？”

“你……”韩夜的呼吸，瞬间一滞。

她的这个动作，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他体内那早已失控的、属于雄性的欲望。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吻。

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吻。

也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有的挑逗与试探。

愤怒、羞耻、迷茫、以及……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疯狂的悸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你敢吗？”墨樱的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她伸出手，用那纤长的、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轻轻地、缓缓地，抚上了他那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脸颊，“你舍得吗？韩夜。你舍得……动这张脸吗？”

这张脸……

韩夜的身体，猛地一震。

是啊。

这张脸，是墨卿的脸。

是他日思夜想、刻骨铭心的那张脸。

他怎么……舍得？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与挣扎，墨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的心中，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扎着。

又是这样。

又是这张脸。

难道，如果没有这张脸，你就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一股无法抑制的、疯狂的嫉妒，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忽然，不想再玩下去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因为这张脸而露出的任何表情。

她要的，不是他对墨卿的爱。

她要的，是他对墨樱的……沉沦！

“韩夜。”她忽然收起了所有的笑意，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也无比……悲伤，“你看着我。”

韩夜一愣。

“你看着我的眼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告诉我，你吻我的时候，想到的……到底是谁？”

她的眼睛……

韩夜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与墨卿截然不同的眼睛。

墨卿的眼睛，是温柔的，是清澈的，像一汪春水。

而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是锐利的，像藏着星辰的夜空，又像……出鞘的利刃。

当他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不是墨卿的影子。

他看到的，是那个在演武场上，能一眼看穿战局的、聪慧的她。

是那个在比武台上，剑法狠厉、如同鬼魅的、强大的她。

是那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他的、大胆的、疯狂的她。

是那个……让他心神大乱、让他辗转反侧、让他无法抗拒的……她！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所有的迷茫与挣扎。

原来……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他迷恋的，早已不是那张相似的脸。

而是这张脸之下，那个独一无二的、鲜活的、危险的……灵魂。

“我……”

他想开口。

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于是，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最原始的、最诚实的方式。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那张还在等待着答案的、喋喋不休的唇。

这一次，不再是她主动。

而是他，反客为主。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调情。

而是一场，充满了占有欲的、疯狂的……掠夺。

他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疯狂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每一丝甜蜜。他的手，不再是撑在书架上，而是紧紧地、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唔……”

墨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吻，弄得措手不及。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只能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承受着他那近乎于惩罚般的、带着一丝薄怒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激情的吻。

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藏书阁顶层，只剩下两人那因为动情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唇齿交缠的濡湿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墨樱都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的时候。

韩夜，才终于，微微地，松开了她。

一吻结束。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衣衫凌乱。

韩夜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死死地锁着她那因为缺氧和动情而变得水光潋滟的眼眸。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的霸道。

“现在，你听清楚了。”

“我想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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