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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花开,7

小说: 2025-09-12 10:07 5hhhhh 4890 ℃

麻醉监护仪传来循环往复古井无波又心安的声音,林奈熟练的剃光了老兽头部的毛发,被剃光秃秃的皱皮真的很难看,像未细心打理过的田坎般丑陋,男孩悲伤的看着破败的土地,要改变,冬日后早春的冻土,要种出美丽的花朵就必须用力凿开冰层,翻起泥土。

“先给我来一针。”左肩越发的刺痛,过度的拉扯让鲜血和坏死溢出,但没有时间处理了,用纱布粗鲁的填塞,随意的捆扎。

老兽虚弱的身躯不可能撑得住双侧开颅手术,所以必须选最有可能的持续出血的;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左侧,看着引流管里的鲜红,他要打开外婆左侧的大脑,甚至会切除优势半球的脑组织;林奈的动作很快,助手格林医生也诧异大城市的年轻医生居然会使用线锯这种老掉牙的古老的开颅设备,他还以为首都的医生们早就跟年轻人不会开手动挡汽车一样不会使用了呢。

“止血钳,持针器,缝线剪短三分之一。”

神经细胞.大脑组织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构建出灵魂的呢?少年的白熊坐在图书馆,看着图鉴上红色与蓝色标注的文字,想着;掀起颅骨,止血,剪开了硬脑膜,止血,看着勾回满布的大脑,感受着本应白嫩物质的温度和波动,林奈一边缝合着细小的破口,一边在内心的呼唤着外婆的名字,祈求用这种方法唤醒沉睡在其内的亲人;从学生时代就有过的疑问,把脑组织拆开来,不过是些许细胞,兽人们已经可以复制的细胞,但灵魂在哪里呢?曾经在哪?未来在哪?灵魂不是物质,或者说这白色的聚合就是灵魂,这样的话,这结构一但被破坏灵魂也就消失。

“组织剪。”

外婆的脑组织烂糟糟的出着血,颅底出着血,到处都是血,茫然的如同在雪夜的雪中,‘止血’‘切除破损’,科学的医学的手臂不太听使唤的行动着,一点点的切,一点点的的缝,她的整个灵魂都膨胀着肿胀,流逝着,他必须一点点的,一点点切除一部分,一点点切除一部分的灵魂。

等他回过神来,残忍的熊已经切掉了外婆左脑的一部分挫破的额叶和颞叶,可能会导致情感的缺失和失语。

“嘀。。。嘀。。。”

才惊惧的想起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那丢在盘子里的白,应该保存着有着温暖的房子,有亲人依偎在火炉边谈起的笑话,新鲜蔬菜和花朵的颜色,白熊和小熊喜欢的饭菜秘方。

“麻醉医生,升血压140,观察出血。”

这样,就算醒来,那个温柔的,会拉着白熊冰冷手腕回家的老兽也不在了吧?林奈手脚冰凉的想着,亲手毁灭了用爱填补他空虚心脏的兽,破坏了将白熊当成亲孙子照顾的兽那美丽灵魂的关节,在一个下着雪的夜晚。思绪又悲伤的不知道为何的走到了远方:南方那栋房子并不小,要打扫很久,他想,不能控制的思念,外婆一定会仔仔细细的打扫,一寸一寸的,感受着夕阳与晚风,充满幸福的兽看着乖巧的孙儿,在美丽的花香的房子里张望着什么,也许是等着谁,期盼着谁,慈爱的眼里隐约闪烁着泪光。

“升血压。”

“血红蛋白太低了!”

麻醉看着手中的血气分析报告回答着,满头大汗的绞尽脑汁。

“输血。”

“嘀。嘀。。嘀。。。”

心率越来越快,血压却越来越低。

“输血!?”林奈很少在手术台上发泄情绪,压力只会导致错误。

“。。。医生。。医院里没有备。。熊猫血。。。”

麻醉医生面色为难的说道,他现在能做的只能再多输注一点透明的液体,撑起干瘪的血管。

“。。。”

漏洞,致命的错误。

医生居然忘了,他忘了,白熊忘了,林奈忘了,慧外婆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她是南国熊;小山竹太小,需要用到的量不是小熊能提供的,整个茫茫北国冰原,在这个寒冷的夜去哪寻另一个成年熊猫?

“。。。。”

“嘀。。。嘀。。。嘀。。。”

不语,只是越来越快的仔细缝合,连一点点出血都要细细的缝合,动作轻柔的在娇嫩的豆腐上绣着一个个结。

止血,能做的只有这个。

“嘀。。嘀。。”

左半身子疼痛到已经麻木,空空的。

“滴答,滴答。”

没事的。。。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我本来,本来就一无所有的。。。

熊曾以为那夜之后,情绪稳定的自己再也拿不出热切且浓烈的爱了。

“。。护士。”

好久,他才开口。

“医生?”第一次做这种血腥手术的器械护士紧绷着身躯,对医生的话语应激般的回答道。

“纱布。。劳烦让麻醉帮我擦一下。。。”

医生转过头,湛蓝色的奔流着,不听话的模糊了熊体最精密的光学仪器;北国今年的冬离奇的寒,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而是此生漫长的冰冷。

“抱歉。”

七·苔原列车

没有人会对土堆产生感情,直到他亲手添上那捧尘。

手术做了很久,久到太阳还是没有见到离开手术室的林奈;月光下的他无力栽倒在地,不敢看弟弟的脸,面朝下的,发着烧,虚弱的晕了过去。

他失约了,拼了命也想要完成的约定。

醒来已是第三天的下午,小家伙安静的趴在他病床的角落,悄悄的睡着了,如同陶瓷般易碎可怜;林奈没有叫醒他,格林医生静静的走了过来,轻声告诉他手术应该是成功了的,术后左侧的瞳孔恢复到了3mm,可老兽的身体实在是太差,长时间的麻醉和失血导致了严重的肺部炎症和急性肾功能衰竭,市区里实在是找不到熊猫血延缓空虚衰弱的生命。

外婆还是没能等到林奈想要送她的礼物。

白熊的双眼空空的,仿佛失去了焦距,太慢了,他想:不是让你不准颤抖的吗?如果能再快一点,如果技术能再好一点。。。厌恶,林奈开始厌恶白熊,白熊一如既往的讨厌林奈。

“。。这是她的。。礼物。应该是给你的。”

格林医生犹豫了半响,还是从袋子中掏出了一个被火焰烧灼掉边角的盒子,花色的盒子,警官先生从现场找到的盒子;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会让白熊的病情更糟,只是觉得将这个东西偷偷藏起来会让熊良心不安;将盒子交给了林奈就快步离开,他知道这个家伙需要单独的空间;无论是哭泣还是其他。

夕阳是红色的,本该暖暖的颜色却在病床上显得如此凄凉,惨兮兮的在白色的床铺上爬行着。

林奈盯着花色的盒子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干涩的大脑重新开始转动,‘谁的’‘给谁的?’‘给我的?’‘谁给我的?’,本该代表神秘且美妙期待的礼物被熊不解风情的粗鲁撕开,礼物原来是一卷蓝白色的围巾;和小山竹同样漂亮干净的方方正正的,针脚干净的围巾,别着处理过的素白花朵装饰;百货商店永远买不到的款式,是熟练的老人就着炉火在夜晚一点点缝制出来的,不是工厂纺织机做出来的冰冷,线与线的穿行间有着爱的味道。

围巾下有一封信。

生日快乐,小林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孩子,那天看到了你证件上的生日,所以擅作主张的弄了这个,希望不要介意。

那天你的眼神很难过,做了一点小小的礼物,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我认识的小林奈是一个温柔的,可靠的,强大的熊,遇到你是我跟山竹一生的幸福;

你的人生还很长,今后,你一定还会遇到不少辛酸痛苦甚至失去,但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

因为你就是我的,最棒的英雄。

谢谢你给予了我这么多幸福。

从今往后,也要保重身体,要一直做一个善良的,热爱帮助他人的英雄哦。

——爱你的外婆

信很长,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握着笔的温暖,听到老人促膝长谈般慢慢的述说。

娟秀的笔迹就可以看出主人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儿,颤抖的白色手爪抱着围巾,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刺耳的声响吵醒弟弟,熊无声的哭泣着,她当然是绝世无双的美,初次见面白熊就被车站大堂玻璃中那极光色的瞳孔勾走了魂魄,雪下的一切都被她衬照的失去了色彩;他的魂魄早早被勾到了神秘耀眼的灿烂世界,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归还。

老兽应该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白熊内心的悲伤,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她想着,孩子应该需要一个开心的东西,所以准备了很久,在林奈不在家的时候准备,在夜晚因为疼痛醒来等待药片起效时准备,月亮高悬刺骨严寒,在看着挤在一起取暖的两个毛球时,笑着准备。

林奈的生日跟山竹很近,很有缘分,缘分到让对春节敏感的南方兽直叹精妙;他们都是在春节出生的,只不过山竹是开始的除夕,林奈是结束的元宵。

走的很早的上午,是为了去店铺取处理过的花朵装饰,并将礼物打包好,给另一个孙儿生日惊喜,所以她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早晨温和的请求林奈今天不要远行。

不要因为远行错过快乐的惊喜。

落日在河的尽头隐没,两岸的房子渐渐成为剪影,天空只剩薄云儿飞远,汩汩不断的水声,是波光暗淡的绿湖水在流淌?怅然的悲痛,再次经历彻骨悲凉孤独的时刻,将自己的面颊深深的埋在了蓝白花色中,在这里,他能感到她的呼吸,呼吸的气流和味道,能听见她的声音,声音的留恋与关切,可模糊的眼无法看到,看不清,在跳跃的光芒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美丽的绒毛泛着柔光。

。。。。

“卡伊是兽人,所有兽人都会死的,所以卡伊也会死。”

外婆也是兽人,所以外婆也会死。

葬礼上,林奈牵着小小的手爪,低声的告诉小兽基泽韦特《逻辑》中三段法的真理,他知道,这个例子永远都是对的。

“可是,外婆不是卡伊啊。”山竹抬起头流着泪的问道,在他看来,这句话指的只是那个叫做卡伊的兽,可是,外婆并不是卡伊,她是和小山竹.林奈哥哥住在一起,整天的都呆在一起,一起吃着好吃的饭菜,一起分享着每日的见闻,一起睡在温暖的铺盖里数着星河的外婆。他们不一样,不同的,难道卡伊也会购买外婆购买的美丽花朵装点家里吗?难道卡伊也会像外婆一样擅长的做好美味的佳肴吗?难道卡伊也会缝制有些破损的衣裳吗?难道卡伊也会在温暖的早晨一一轻吻最爱的家人吗?

卡伊确实是要死的,也应该死,但对于外婆,对于最爱孙儿的外婆,这么温柔.善良的外婆来说,抛下最爱她的人是为什么呢?

白熊林奈没有回答,他病了,也累了。

。。。。。。。。

“劳烦您照顾了。”白熊用肩膀靠在病床的一侧坐着,连葬礼都是逞强的强撑着参加的,强壮的熊从未有过的脆弱;他向格林医生道谢与致歉。

“。。伤口我处理过了。”格林先生眼神复杂有欣赏怜惜甚至带着些许崇拜,他帮白熊处理了肩膀的伤口,也看到了那深嵌于骨骼上的子弹:“我没有取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白熊留着它一定是有道理的。

“谢谢。”

。。。。。。。。

林奈选择回了家,山竹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会让小熊觉得还没有离开那一天;惨白灯光照耀的绿色矮墙下,世界倒塌一半的日子。

那个晚上他们回到了家,感觉轻松了少许,安静,温暖的感觉。仿佛一个噩梦终于消散;挤在一起的熊互相温暖着身子,驱散彻骨的寒。

天边周而复始的出现了光亮,这光亮越来越早了。

冬天也许就要走掉了吧?这座小镇应该是有着春天的。

身体软绵绵的,酸痛,连站起来都困难;林奈疲惫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遮住了眼睛。

白熊已经三天没有下过床了。

“哥哥,吃饭了。”清晨,小熊端过来了简单至极的,却口感不错的清粥小菜。

将清脆剔透的胡萝卜和碎肉末麻木嚼碎吞入腹中,‘很美味’他想,他的早餐里有她和他的味道。

“。。。”赞美的语言无法出口,白熊偏着头,看着窗外,可能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颜面可以见小熊。

虚弱的林奈开始管不住白熊了,肮脏的让他再也无法忍受。

温柔的小熊远比他坚强,这两天干净的房子依然干净的,山竹难得向老师请了假,老师也郑重的告诉山竹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打他的电话,老师们会想办法帮他的,学生笑着感谢;请假的日子,只能被闹钟冰冷唤醒的寂寥早上,小熊端着巨大的盆子,从早上开始,从桌角起步,一点点的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小小的身子站在板凳上,看着手爪中的菜谱,追逐记忆中的影子,小熊学的很快,他真的很有天赋。

房间清晰的换新过似的干净,只是少了那点点不明显的花香。

坚强的小兽已经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了,甚至已经可以照顾躺倒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白熊。

真没用。

“哥哥我给你讲故事吧!”午后,没有狂风的天,清澈的太阳驱赶了早晨的寒,暖暖的阳光照在了结冰的绿湖上,反射出鳞片光亮的块,一块块的,整个绿湖仿佛变成了一条金色的大鱼,在山与山之间跃动;小熊抱着故事书,乖巧的靠在了白熊的身上,仰躺在一动不动的熊肚上,感受着生命呼吸的上下起伏。

“。。。。”小熊在窗户中看到了冰川,熟悉又陌生;但小兽没有害怕。

哥哥只是受伤了,病倒了;山竹会照顾好哥哥和这个家。

“哥哥,洗脚。”晚上,小熊端着冒着热气的盆来到了床铺旁,但白熊闷闷的,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依然在昏睡,又好像只是呆呆的望着窗,不愿意面对仅剩的爱;他厌恶着自己想着:失去了抑制剂的水与钠是不能相遇的。

“。。。。“温暖的小手抚上了些许粗糙的大脚爪,带着一点点烫,山竹学习着眼前兽照顾自己的动作,将毛巾吃力的拧干,从圆圆的拇趾擦起,冒着热气的毛巾没入了趾头间隙的沟壑,拂过了黑珍珠色的肉垫,走过很多路的熊掌肉垫硬硬的,从前足掌擦起,滑过了足弓,到了根部,干净后又上行到踝关节,循环往复后又在另一只脚掌往复循环;小小的手爪用心的擦拭着,他相信卡尔医生完美的治疗方案一定可以治好重病的哥哥,依恋的英雄终会归来,抱着颤抖哭泣的弟弟。

湛蓝色的河流静静流淌。‘不要这样。’他想着,感受着粉色肉垫摩擦过身体的触动,内心扭曲的恶心‘不要对我这么好。’上臂遮住了眼角,想要坐起身,可虚弱的身子如同僵硬了一般不听使唤。

“我不会死,因为夺走了一个生命的话,你也就无法回头了。”

小熊将电视机拖行到了卧室可以看到的地方,这是外婆不同意的,他认为这样会让小熊睡不安稳,但如今干净的小房子现在由山竹管辖;小山竹希望陪着哥哥一起看电视。

是啊,夺走了一个生命的自己,怎么可能回头呢;熊难过的想着。

“城户?!”

老旧的电视机里,光影的故事也来到了终结的章节,作为主角的真司,拥有‘生存’卡片,正义一方最强的龙骑居然死了;并且不是死在最终的反派手上,也不是死在了敌对的骑士手上,只是死在了小家伙叫不出名字的怪物手上,籍籍无名的;林奈不喜欢他的犹豫,但他理解他的犹豫,因为想要的太多,想做的太多,最后依然做的是‘正确’的事情;那个理想主义的英雄最后还是笨拙的相信自己相信的正确,为了保护无辜的孩子死去了,在黑色的骑士面前,将孩子送至父母安全的怀抱中后脱力的倒下。

“我果然,还是想要终结骑士战争。”

小熊紧张的看着剧集,没有发现林奈其实通过镜子也在看着,眉头紧紧的锁着,浓郁的阴霾越发深邃。

林奈确定了,他真的好讨厌《假面骑士龙骑》,讨厌战斗的善良孩子死去了;他迁怒于拥有另一张‘生存’的黑色骑士,懊恼更成熟的他为什么不能保护好他,明明。。一起走过了那么远那么长的路;明明对彼此来说是那么重要。

。。。

“晚安,哥哥。”月亮高悬,小熊将自己洗得干净,发出一阵好闻的沁香后熟悉的钻入了被哥哥体温照耀了一天的暖被中,小家伙依恋的抱着宽阔的胸膛,安静的睡了。

“。。。”

晚安,弟弟。

粗壮的肩膀颤抖着,林奈用另一只手爪捂着面庞;想抱住他,抱住那个可爱温柔又懂事坚强的弟弟,但内心狂流的邪念和丑恶让他几乎要呕吐,林奈对白熊的厌恶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达到了顶峰;白熊则嗤笑着说也从未原谅过林奈。“你已经是累赘了,看这几天,没有你,弟弟。。不。。。山竹只会更幸福。”月色衬托下,仿佛镜子般的窗,一次又一次看着镜面里小熊劳累又疲惫的睡颜;白熊对林奈,对自己说道:“明天就是收货日了,早点上路吧,对所有人都好。”

“嗯。”

无法回头。

。。。。

好冷,寒冷的天会让熊睡不踏实。

“哥哥,早安。”小熊迷迷糊糊的被自己定好的闹钟叫醒,以往都是外婆或者哥哥轻柔唤醒的山竹不是很适应,所以迷迷糊糊的睡眼惺忪。

却没有找到身旁温暖的躯体,一张白纸放在掌心,很郑重的叠起一遍又一遍,又拆开了一遍又一遍确认的皱着白纸。

给小山竹:

最近承蒙照顾,今天感觉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确实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不辞而别,在这里给可爱的你道个歉(笑);

外婆(用力的涂抹划掉)慧女士之前定了去南边的机票,好像说她有一栋房子在南国,希望你能过去看看。

我看了照片,那是栋很不错的房子,看起来真的很不错,照片和机票附在信的背后了,飞机的时间是后天的中午。要记得多穿一点衣服,到了南国也不要穿太薄,我看书上写的这个时间的南国也会有些寒冷,千万不要再感冒!

到那边打这个电话——(1XXXXXXXX),会有兽接你去!对了,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一些钱。

如果能忙完这个事情,也想去南国,想看看春天;希望到你时候不要拒绝我的打扰,到时候欠你的愿望如果想好了也请说给我听。

卡尔·林奈

小熊将信翻转,阳光明媚的画卷,背后的照片,一栋干净的房子,讨人喜欢的房子。

“。。。骗子。”小熊低着头,笃定的自语着,这房子干净只是因为很新,没有被外婆打扫过的模样,外婆不喜欢会攀附的绿植,因为她说过那种花会破坏洁白的墙面,房子会不喜欢;笨哥哥没有认认真真听讲,所以他的谎言作业漏洞百出;被绿植物攀附的房子不可能是外婆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喜欢绿色的林奈想送给山竹的。

房子就是哥哥之前说过的礼物,可礼物的房子里好像没有哥哥。

“骗子!”小熊哭泣着,这几天他一直让自己足够坚强,坚强的小熊不会哭,他告诉自己不能哭,自己可以治好哥哥;直到最后的支柱也悲伤的逃掉了,从千疮百孔的世界间隙里自私的逃走了。

。。。。

“嘀。。。嘀。。。嘀。。”指尖在冰凉的键盘上起伏。

今天的邮局没有兽。

因为是月末盘库的时间,邮局会放假两天,所以空荡荡的;林奈有找熟客要来的钥匙,就在他行李箱里一直放着的黄色信封里。

邮局的大门只能从外反锁,所以林奈也只能拖着虚弱的身子将大门掩盖,他不担心东西会丢失,最重要的保险门会在输入密码后半小时自动关闭,至于实木的家具和老旧的钟表?他更不担心,小偷不会敢来‘邮局’这里偷这种不好出手的小玩意。手臂在金属的门扉上用力,却只是缓缓的挪动,莫名的自嘲,不久之前白熊还可以轻松的单手提拉行李箱,在拥挤的熊中挤出一条抢占座位的道路,现在却连门都有些拉不动;林奈用密码打开了沉重的金属保险门,踏入了宝库内,吃力的拖行着行李箱和沉重的双腿。

这趟旅行与想象中真是天翻地覆的不同,狼狈潮湿。

平生首次的远离首都,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目光无比的迷惘.惆怅,他想着:绝不止小山竹又长高了,念头不听使唤的想到了那刻着黑线的门柱,可爱的小家伙比刚来的时候高了一厘米;不是这样的事,不是这么简单又温暖的事。

居然是2号吗。。。

心不在焉的,直到看看见手中信封里的另一把钥匙,林奈冰冷僵硬的面庞莫名的勾起了一点弧度;那个暗色的棕熊是早就看出了什么?才用他最讨厌的数字来最后恶心他一下?真是的,好过分,他想,积点德吧。。。小心以后下地狱啊。

朋友。

白熊靠着冰冷的保险柜门坐了下来,好久没有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了,想起上一次,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一次就在他抢占温暖座位后,白色的熊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莫名的一眼就看见了黑白色的毛皮,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目光低垂呆呆的望着反光的干净地面;那个美丽到梦幻的夜,如今回想起来心碎到刺痛的夜。侧着身子将钥匙插入了2号保险柜的钥匙孔;十分费力的拉动了沉重的柜门,看到熟悉的盒子就安静的躺在暗色金属的最中间,那是他的契约,他的救赎。

伸手将盒子取出,放在膝盖上,医生的手没有任何颤抖。

幸福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是守恒的呢?熊想着,所以一无所有的他只能一无所有,从一个孤独的圆开始到只有自己的零结束;拆开了盒子,黑色的枪,最熟悉的怪物就躺在掌心,右手的掌心,林奈与白熊约好的,互相的解脱;“咔!”林奈熟练的检查着枪械,确保属于他的好枪能完美的做好第二次杀戮和第一次的治疗;机械的碰撞声让林奈的思绪回到了更早更遭之前,在踏上那列老旧的不似这个年代产物的火车之前,雨夹雪的那个夜晚;他想,可怕的想着如果,那个冷死熊的晚上,死的是他,也许山岳就会早早接到孩子的电话;山竹也就不会着凉,完美的小熊身上也就不会出现丑陋的补丁,他们会如往常一般,老兽带着孙儿回到温暖的家,如过去一样,互相依靠的活下去;他们宁静美丽的世界本不该被肮脏丑陋的白熊打扰。

林奈从不喝酒,但他给自己准备一瓶最高浓度的酒,所谓名贵的酒却是会带来如同刀子切断喉头般疼痛的水;白熊皱着眉,将刀子咽下;吞下烈酒总比被钢笔刺穿气管轻松多了。

“咕噜。咕噜。”

透明醇香的烈酒从熊吻的边角流出,混着湛蓝色的瞳孔止不住的水,一同沾湿了被小熊慢慢搓洗后晒干的有着鎏金纹饰的白衬衣,衣襟上是弟弟的味道,白熊的呼吸越发局促,‘咳咳’,发出了溺水者求救般的呛咳;熊悲伤的想着假如,否定着让他厌恶的存在,如果林奈早早死去,越早越好,最好是死在那个没有月的夜;跟家人们一起死去,闪动着激情与兴奋的眸子突然散开,像烟火。在无数次留恋的朦胧的幻想中,在小熊从衣柜里跳出去的那一刻,白熊也疯了似跑了出去,紧紧的抱住,抱住了雪白的干净的孩子,用身体挡住了滚烫的子弹。

“咔。”机械清脆的碰撞,冰冷的手术刀已经准备完毕。

如果可恶的林奈死在那个五月的夜晚,善良坚强的小熊就不会失去父亲和外婆;如果丑陋的白熊死在那个夜晚,工厂就不会停工,成百上千的熊就不会挨冻。如果可笑的白熊死在那个夜晚,会不会就连孤儿院的大家和院长奶奶都能活下去。。?

熊将手术刀对着自己,这个角度子弹会打进脑子,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搅碎灵魂,在感知到痛苦和悲伤之前抹去生命,这是完美的角度,力竭的子弹会带着肮脏的脑浆.腥臭的红仅溅射在小小的保险柜内,打扫起来不算太麻烦,不会给别人造成太大的困扰。

‘哗哗’通风管道的嗡鸣声?还是别的什么?这个相对温暖的市镇是有鸟儿的,被冰冷机械惊吓的鸟儿很久很久都无处落脚。他想着:如果,可能,也许,肆意妄为自认为正确的又跟大家格格不入的白熊林奈其实才是一切苦难和悲伤的源头,只要他死了,大家都会好起来。

只要林奈死了,大家都会好起来。

醉醺醺的熊想着可恶者的一生,咀嚼着短窄的书,已经咀嚼过无数次的纸张这次却些许漫长;那本比数个月前突兀的多了近一倍但依然不算厚的书。熊警告着林奈快点停止回想,林奈合上书页让熊囫囵吞枣的别再留恋,可太迟了,最长的一页掉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了纸。

一辆仿佛跨越了时间的老旧列车。

没有看清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曾过问他最终要去哪儿,在昏暗的车厢里只知道他是应该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发着稚嫩的声,让熊心疼的咳嗽;想去关切,但嘲讽自己自作多情,犹豫着,些许沉闷的老旧车厢里他遇见了他,在冬夜里,下着雪,天空本应该朦朦,可从双眼的角度直勾勾的看着窗户,却可以看见一颗很亮的星。老旧的列车在山林和风雪中穿行,车顶的灯光不算十分稳定,忽闪忽闪的,一会左边亮一点,一会儿右边闪一筹;那星星时而调皮的躲在山腰,时而又藏在了树后,又好像隐没在了雪中;漆黑的夜幕下看不见山与雪与林;但明亮的星一旦隐没熊便憎恨起了那山林风雪,因为孤寂的车厢只有他一个熊和一颗星,老旧的车厢无法提供充足的热流,他离不开星,星也依恋着他。

不能再耽搁那个美丽的孩子,深陷可怕寂寥太久的熊只想用最恶劣的方式独占星星。

所以他将这一页塞进了熊的喉咙,借着刀子般的酒咽了下去,打了个嗝,林奈上半身躺在了冰冷的保险柜中,金属的盒子冷冰冰的,十分逼仄,连身子转动都不方便,‘好冷’,熊冻了个哆嗦,一个熊即便是靠着烈酒,也无法驱散北国的寒;曾经大家都躺在地板上,熊们挨得很紧,挤着,暖暖的,抬头一起望着璀璨的星河。

该走了,说着,冻死熊的鬼天气。

“咔。”

哭的不像样子,一点都不好看,白熊自责的想着:明明穿着好看的衣裳,打理好了毛发,还是无法做到体面的去与家人相见。爸爸妈妈小雪还有外婆会笑我的。

指尖缓缓的用力。

“我好想你们。”

迷路的孩子哭泣的轻声颤抖。

。。。。。

。。。。。

“滴。。滴。。。”

“哥哥。。?”

白色的精灵灵动乖巧的探出脑袋,从十分像衣柜门的金属大门后跑了出来,跑到了濒临崩溃的寂寥苔原。

他怯生生的站在那,一瞬,永久,什么话也没有,也不动,好像永远就这样,永不结束。

“。。。小雪。。?”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连忙从盒子里钻了出来,因为匆忙,头顶‘咚’的一声撞在了金属的顶,没有在意,高高跃起,猛地将那小小的身影扑到在地,白熊紧紧的抱着,在地上笨拙的翻滚,用后背试图抵挡那灵魂深处的剧痛;“不要怕,哥哥在这里,不要怕,小雪。。。”

紧紧的抱着雪白的精灵。

小熊被暴起的白熊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只是落入了温暖的熟悉的怀,所以他没有挣扎,只是温柔的用手爪像妈妈和外婆一样轻轻拍打着放声哭泣着的巨熊后背,哄着强壮的孩子。

林奈哭了很久,混着酒精,哭腔结结巴巴的断断续续,词句是自责与懊悔,言语有道歉和思念。

很久,林奈才发现怀中的味道和触感十分熟悉,橘子味和奶香味,暖暖的。

“。。。小山竹?”

从回忆和酒精深处匆忙跑来的林奈猛地发现自己抱着的黑白色毛球,小家伙的眼角红红的,应该是才大哭了一场,与白熊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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