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呢？”刘小军压在沈丽花身上，不敢置信地将她的脸搓扁揉圆，又啐了口唾沫在掌心往沈丽花脸上抹，妄图把沈丽花搓白：“你不是我媳妇儿！”

　　“救命啊！！！臭流氓！！啊啊啊啊！！臭流氓！”沈丽花哭嚎着，被吓得魂不附体，刘小军再是个傻子也当过兵，压得她动弹不得。

　　舒周平赶紧过来拉刘小军，沈砺锋家大清早乱成一团。

　　沈砺锋正在被何宴清用嘴“教训”，刚进入状态就听得外边吵嚷，心中一慌，突然岔了气。

　　“咋，咋了？”何宴清察觉不对，吐出沈砺锋的阳具查看。

　　那物乌紫肿胀，却软搭搭，似条死蛇，茎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血点。

　　“嘶……别，别碰……”沈砺锋痛得脑门儿上飙出了汗。

　　能把沈砺锋痛成这样，可见一斑，何宴清也慌了神，好容易寻个好爷们儿，没享受几天就阳痿了，后半辈子该守活寡了。

　　“……还，能走不？去卫生所，让王医生看看？”何宴清肩膀拖着他，沈砺锋此刻痛得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砺锋摇摇头，又点点头，嘴唇煞白。

　　何宴清赶紧把外套往沈砺锋腰上一围，半拖半扛地将他带出了屋。

　　院子里好不热闹，舒周平刚拉开刘小军，沈丽花就脱下布鞋追着刘小军用鞋底板抽，又哭又骂，大嗓门引得邻居都围过来看热闹。

　　舒周平又要架着刘小军又要挡着沈丽花，无辜挨了好几下鞋底板，俊逸的帅脸上印了个硕大清晰鞋印，狼狈无比。

　　“别吵了！来帮忙！”何宴清怒喝一声，扭在一起的三个人齐齐停了动作。

　　“哟！这是咋了？”沈丽花还是关心她哥，一把推开刘小军，鞋也没穿就跑过来瞧，“嫂子！！你踢俺哥裆啦？”

　　“……你！”何宴清胸中一滞，也有些眼冒金星。

　　“哎呀！你咋恁狠！咋下得去手哩嘛！哪有拿自己男人当日本人整的！”沈丽花边骂边瞪，说着就要把何宴清挤开自己来掺二哥。

　　“闭嘴！”沈砺锋浓眉紧拧，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呵斥她。

　　沈丽花闭上嘴，脸上一百个不服气。

　　何宴清已然对这个拧不清的小姑子没了耐心，肩膀把她顶开：“舒大哥，帮我带砺锋去卫生所，我扛不住他。”

　　“我来我来！”一听媳妇儿开口，刘小军无比殷勤，箭步冲过来就来拉沈砺锋。

　　何宴清哪里敢让他扛沈砺锋，还剩半条命都要给他整没了，身子一挡：“小军儿听话，今天先回家，你姐夫病了，先带他看病再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不好！我想媳妇儿！”刘小军无比迅捷地抱住何宴清的胳膊撒娇，死活不放何宴清走。

　　何宴清人都麻了，什么叫做焦头烂额，他算是体会了。

　　“舒大哥，麻烦你先带砺锋去卫生所，我一会儿就来。”

　　“放心嫂子。”舒周平也没多的话，背起沈砺锋就往卫生所走。

　　“嘿嘿，媳妇儿……”刘小军熊抱住何宴清就要亲。

　　沈砺锋回头，伸长脚要踹他，但腰子疼得他使不出力气，只能眼巴巴看着媳妇儿被傻子抱着又亲又啃。

　　邻居们当看笑话，一个个笑得不行，偏偏没人来帮。

　　沈丽花一听傻子叫自己嫂子“媳妇儿”，又不干了，抓起鞋底板就往刘小军身上抽：“撒手撒手！胡咧咧啥！这是俺哥媳妇儿！臭流氓你撒手！”

　　何宴清自己的身体都难受无比，被他俩这么纠缠扭打，更是觉得浑身都要被撕碎了。

　　“呀！！！！”沈丽花捂着胳膊像被开水烫到一般跳开，“嫂子你咬我做啥！”

　　何宴清不说话，又狠狠咬了刘小军胳膊一口，刘小军也吃痛撒开了手，委屈巴巴地瞪着眼睛哼哼。何宴清一瘸一拐地走到院门口，咚地将院门关上，拾起地上一根扁担拿在手里。

　　“来。”何宴清把扁担往沈丽花手上递。

　　“来，来啥……”沈丽花懵懵地走过来接住扁担。

　　何宴清往地上盘腿一坐，疲惫地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朝这儿招呼，一棍子打死我。”

　　“嫂，嫂子你咋说这话！俺打死你干啥！”沈丽花吓得把扁担撇了八丈远。

　　“你们这又打又闹地折腾，你哥能把病治好？你哥好不了，我也不想活了，干脆死你手上免得折腾，反正你也看不惯我，正好打杀了让你痛快。”

　　“嫂子……俺没那意思……”沈丽花哪里遭得住何宴清这软刀子，惭愧得无地自容，伸手过来掺他。

　　何宴清挥手打开，又啜泣着朝六神无主的刘小军道：“她不打，你来打！”

　　“我不……我不打媳妇儿……”刘小军吓得摆着手连连后退。

　　“那你过来。”何宴清勾了勾手指头。

　　刘小军乖得很，安静地蹲在何宴清面前，乌溜溜的狗狗眼满是惶恐。

　　何宴清替他整了整乱糟糟的衣服，又将他身上的灰轻轻掸掉：“你昨天说了听我话，男子汉一言九鼎，怎么今天就不作数了？我陪你姐夫看完病就回来陪你，小军儿乖乖等我好吗？让丽花妹妹给你洗果子吃好不好？”

　　“好……我听话……”刘小军虽舍不得，但还是更愿意遵守男子汉的承诺。

　　何宴清松了口气，总算料理好了家里的鸡飞狗跳，他疲惫地撑着身体站起，温和地朝沈丽花道：“丽花，你哥不在家，家里得你好好看护，小军儿是英雄，要好好照顾他，这是帮你哥的忙。”何宴清很明白沈丽花初到这个家，想要有参与感才这样折腾想吸引关注，那就把她架起来，给她责任，一举两得。

　　“俺明白……嫂子……”沈丽花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是能听进去道理的，这就好办了。

　　何宴清点点头，也不再啰嗦了，摆平好家里，风风火火就往卫生所赶。

　　外头听热闹的邻居嫂子们见他出来，识趣地给他让路，看着他背影忍不住皱鼻子感叹：“资本家小姐可真不简单哩，这几个头疼玩意儿给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可不是么……一个人跑这老远来找沈参谋，听说在火车上还跟人贩子干过仗，能是普通女子么……换成俺，俺都不敢想。”

　　“这俊闺女看起娇滴滴，生起气来还蛮吓人。”

　　嫂子们认同地哄笑：“什么秤砣配什么杆儿，沈砺锋之前不是冷冰冰凶巴巴的？过路我都不敢跟他打招呼，小何来了，沈参谋脸上都有笑模样了。”

　　“改明儿都来跟小何取取经，咋调教的爷们儿？我家那口子回家整天把我当牲口使，还没个好脸色！”

　　“谁说不是！我家男人也是这德行！哎呀……还得是人小何有手段。”

　　“听说她家里可不是一般的资本家，是大资本家！小何还在英国留过学！人家那见识手段，能是我们这群泥腿子比得了的么？”

　　“听着咋这酸呢？”

　　“我酸啥了？我咋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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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跑到卫生所，沈砺锋大岔着腿坐着吸凉气。

　　何宴清心疼地用帕子给他脑门儿擦汗，朝旁边的舒周平连连告谢：“辛苦你了舒大哥，我来守着他，不耽误你上班了，下班儿来家里吃饭。”

　　“太客气了嫂子！顺手的事儿！”舒周平摘下帽子擦了擦汗又重新戴上，何宴清来了，他也没理由继续守着了，虽然他想再多看两眼何宴清。

　　这女人真是没话说，长得好看，识大体，有文化又有本事，还这么心疼男人，怎么就让沈砺锋抢了先了！

　　“那我走了，嫂子要帮忙尽管开口！”

　　何宴清又感激地道了遍谢，目送着舒周平走远。

　　卫生所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和酒精复合的刺鼻气味，莫名让人紧张。沈砺锋半靠在简陋的木椅上，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何宴清将他腰间围着的外套解开，裤子褪到膝盖，露出青紫肿胀的阳具，看得何宴清心疼得直皱眉。

　　好在今天王医生终于没有出诊，没有扑空。

　　王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的圆框眼镜。他洗完手过来，瞥了一眼沈砺锋的情况，眉头一皱，也不嫌弃，蹲下身，黢黑胖脸埋在沈砺锋胯间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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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砺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憨笑：“那不是有你在旁边……我才……”

　　“行了行了，别说了！”何宴清赶紧打断他，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两人一路说笑着，气氛甜蜜又轻松，刚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院门大敞着，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何宴清和沈砺锋对视一眼，心头一紧，赶紧推门进去。

　　院子里，一个妇人正揪着刘小军的耳朵，扯着嗓子骂：“你个傻小子！一天到晚往这儿跑！你是这家的狗吗？整天赖着不走！赶紧跟我回家！”

　　刘小军被揪得哇哇直叫，脸上却满是倔强，梗着脖子喊：“我不走！我不走！媳妇儿没回来！我不走！”

　　张红霞气得脸都紫了，扬起手又要打：“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

　　沈丽花急忙上去拉，生怕张红霞把这傻子打出个好歹。

　　张红霞也是急火攻心，狠狠推了沈丽花一把：“给我躲开！我们家小军傻！被你们家使唤得团团转！”

　　何宴清和沈砺锋连忙冲进院子，何宴清一把拉住张嫂的手，“张嫂！有话好好说！”

　　张嫂转头一看是何宴清，气势稍稍收敛了些，但还是没好气道：“小何，你成分不好，我们这些做嫂子的也没多说啥，但你心里要有个数！我们家小军是傻，但也不能白白捱人欺负羞辱！你也是有男人的，让一个大小伙子天天往你这儿跑，像个什么话！？”

　　真是天大一口黑锅扣下来，气得何宴清眼前一花，脚下绊了个趔趄。

　　沈砺锋一把将他搂住，瞪着张红霞，已然动了真火，可他是男人，实在没法像一个泼妇一样跟人骂架：“张嫂，让小军儿来我家是我的主意，你冲我来。”

　　那股子森冷的气势骇得张红霞禁不住后退一步，她梗着脖子，一手紧紧拉着儿子，一边昂着头，像只斗志昂扬的老母鸡：“冲你来就冲你来！你当老娘怕了你！？你沈砺锋有什么了不起……”

　　“给老子闭嘴！这是要造反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呵斥，震得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政委黑着脸站在院门口，脑门儿上全是汗，胖胖的脸上没有初见时的和蔼，眼神里满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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