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第五回 画禅痴翁求真我 品禅学士遇知音,新说白门柳:秦淮八艳传奇,2

小说:新说白门柳:秦淮八艳传奇新说白门柳:秦淮八艳传奇 2025-09-12 10:06 5hhhhh 4150 ℃

两人相对而坐,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吴梅村毕竟是名士,很快便恢复了从容。他见赛赛气质不凡,便与她谈诗论文。赛赛凭着董其昌一生的学识底蕴,应对自如,见解之精辟,竟让吴梅村暗暗心惊。

酒过三巡,赛赛的脸颊泛起一抹动人的酡红。这具少女的身体似乎不胜酒力,但她的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些属于皮物的记忆碎片与董其昌的艺术感悟,在酒精的催化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吴梅村兴之所至,提议联句作画。

画案铺开,吴梅村先以潇洒的笔触画了几竿修竹,意境不凡。轮到赛赛时,她毫不怯场,接过画笔,蘸饱墨汁,在竹下添上几丛幽兰。

落笔的瞬间,她自己都震惊了。

她感觉不到丝毫董其昌作画时那种苍老而刻意的顿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的流畅!那笔触,既有董氏书画的雄厚根基,又多了一份少女特有的、阴柔秀逸的灵气。那兰花,仿佛不是画出来的,而是从纸上自己生长出来的一般,带着酒后的微醺,在夜风中摇曳。

画成,吴梅村击节赞叹,惊为天人!他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气的兰花!

“赛赛姑娘,真乃神人也!不知可否为拙作题跋?”

赛赛心中豪情万丈。她接过那支为吴梅村准备的羊毫小笔,略一沉吟,便在画卷的留白处,题上了一首即兴而作的小诗。

当她写下第一个字时,又一次的震撼降临了。

她写出的,不再是董其昌那名满天下、雄浑霸道的行草,而是一种娟秀挺拔、风骨自在的簪花小楷!那字迹,清丽脱俗,却又笔力内蕴,宛如一个外表柔美、内心孤高的绝世佳人,比起董其安那老迈的笔迹,竟另有一番胜境,丝毫不落下风!

吴梅村看着那手秀美的小楷,再看看眼前这位才貌双绝的少女,眼神中已满是倾慕与痴迷。

而赛赛自己,内心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

她看着画,看着字,再看看对面吴梅村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藤,疯狂地在她心中滋长蔓延。

她赛赛,不仅拥有董其昌没有的绝世容颜和青春年华,甚至在最引以为傲的书画才情上,也因为这具身体的“神助”,而超越了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董其昌是谁?一个困在衰老躯壳里、靠着偷窃少女皮囊才能获得灵感的、可悲的失败者。

而我赛赛,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我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这一夜,赛赛几乎忘记了时间。直到东方既白,第一缕晨曦刺破窗纸,她才从与吴梅村相谈甚欢的迷醉中惊醒。

她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吴梅村,两人约定再会。回到画禅室,她看着镜中依旧明艳动人的赛赛,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对即将到来的、变回董其昌的时刻的厌恶。

脱皮的过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苦。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撕扯,更是灵魂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折磨。当他最终变回那个步履蹒跚、满身老人斑的董玄宰时,一种巨大的空虚与怨毒,填满了他的胸膛。

他刚刚瘫倒在太师椅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房门就被惊慌失措的管家撞开了。

“老爷!不好了!那个……那个绿珠姑娘,今早被人发现,在府外的河里投河自尽了!”

董其昌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个女孩最初清澈的眼神,心中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针扎般的怜悯。昨夜赛赛的灵魂似乎还未完全退去,让他比平时多了一分不该有的多愁善感。

“唉……”他长叹一声,疲惫地挥了挥手,“多拿些银钱,厚葬了她,再给她家人送去,算是我董家……亏欠她的。”

然而,这点迟来的、廉价的善心,已经无济于事。

他的话音未落,府外就传来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嘈杂声,像是要把整个董府都掀翻!

“交出董贼!”

“血债血偿!”

“烧了董宦的狗窝!”

管家脸色惨白如纸:“老爷,是……是百姓冲过来了!他们说我们逼死了人,要……要拆了我们府!”

董其昌猛地站起,巨大的惊骇让他险些栽倒。他扶着桌子,厉声喝道:“扶我走!从后门走!”

卞敏不知从哪儿冲了进来,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董其昌,哭着说:“老爷,没用的!后门也被堵死了!到处都是人,他们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绝路!又是绝路!

董其昌的脑海中,瞬间闪回了万历年间那场同样的大火。那一次,他仓皇出逃,半生收藏的珍玩字画,被那帮愚昧的泥腿子付之一炬!他一生的心血,都化为了灰烬!

“不!不行!”他猛地甩开卞敏,眼中迸发出一种困兽般的疯狂,“画禅室!回画禅室!那些字画……那些字画不能再没了!”

那是他最后的珍藏!也是他用“天衣”换剩下的、全部的身家!他宁可死,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这些宝贝被毁!

他被卞敏搀扶着,踉踉跄跄地退回画禅室,将门死死闩上。外面的喊杀声、打砸声越来越近,仿佛地府的催命魔音。

他环顾着满室的珍宝,心中一片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个衰老的身躯,今天注定要和这些藏品一起,葬身火海。

就在这生死一瞬,他的目光,扫过了那张被他随手扔在床榻上的、蜷缩着的少女皮物——“天衣”。

一个念头,一个荒诞到离谱、却又充满着致命诱惑的念头,如同地狱深处伸出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

董其昌会死。可“赛赛”……“赛赛”可以活下去!

百姓要找的是那个霸占民女、纵容恶孙的“董尚书”,谁会为难一个柔弱无助、同样是受害者的“少女”呢?

他不再有片刻犹豫,猛地推开搀扶着他的卞敏,踉跄着扑到床边,抓起了那件“天衣”。

在卞敏惊恐万状的注视下,董其昌——这位名满天下、七旬高龄的董尚书,竟开始发疯般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袍服!中衣、中裤……一件件被他嫌恶地扔在地上,转眼间,便将那具干瘪、布满老人斑的丑陋肉身,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老……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卞敏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老爷是在这生死关头受刺激失心疯了。她尖叫一声,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透过指缝,她看到老爷抓起床上那件奇怪的人形皮物,颤抖着,却又无比坚定地,从脚开始,一点点地套了进去……

她不敢想,也不敢看。时间仿佛凝固了,耳边只有外面愈发逼近的喧嚣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润、光洁、毫无瑕疵的手,轻轻地、却又不容抗拒地,将她捂在眼前的手拉了下来。

卞敏被迫睁开眼,然后,她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老态龙钟的董尚书?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绝色少女,赤着身子,肌肤在从窗棂透进的、混杂着火光的烟尘中,美得如同一尊即将渡劫飞升的玉仙。

少女的眼神,依旧是她所熟悉的、属于董其昌本人的那种深邃与威严。

“敏儿,听着。”少女开口了,声音清脆,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姐姐,卞赛赛。”

她临时,为赛赛冠上了卞敏的姓氏。

“准备好,带‘姐姐’逃出去!”

“姐姐……?”卞敏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了她所有认知的一幕。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画禅室那扇沉重的门板,被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合力撞开了!

“董其昌老贼在这里!”领头的大汉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撕碎的男式衣物,厉声喝道,“老贼藏到哪里去了!”

他们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屋角那两个惊慌失措、赤身裸体的“少女”。

看到她们,大汉眼中的杀气化为了一丝惊艳,随即又变成了鄙夷和怜悯:“又是被这老贼糟蹋的可怜人!”

赛赛心中一动,立刻学着记忆中绿珠受惊的模样,浑身瑟瑟发抖,往卞敏身后躲去,眼中蓄满了泪水,一副惊吓过度、说不出话的样子。

领头的大汉指着她们,粗声问道:“你们是谁?那老贼呢?”

关键时刻,卞敏的机敏救了她们。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抢先答道:“我们……我们姐妹俩是南边逃难来的,父母都饿死了,半年前被……被董家强抢来当侍女的!我们也不知道老太爷去哪儿了,他……他刚刚还在这里的!”

她一边说,一边死死地拉住“姐姐”的手,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赛赛也跟着垂下头,柔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动,无声地落泪。

看着两个衣不蔽体的可怜少女,尤其是卞敏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暴民们的怒火消减了大半。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董其昌众多罪证中的又两条罢了。

“算你们命大!”领头的大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里马上就要烧了,不想死的就赶紧滚!趁乱逃命去吧!”

得到赦令,卞敏如蒙大赦,胡乱抓起地上两件还算完整的衣服,一件披在自己身上,一件裹住“姐姐”赤裸的身体,拉着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已成火海的画禅室。

两人混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逃出了董府。然而,府外天大地大,却无处可去。她们站在街角,看着昔日的家园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前路一片茫然。

就在这时,一艘乌篷船靠岸,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船上急匆匆地跳了下来。正是听闻董府民变,心中担忧,又折返回来的吴梅村。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绝色的“卞赛赛”,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赛赛姑娘!”他冲了过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你没事吧?”

看到吴梅村,卞赛赛那双含泪的眼中,瞬间找到了方向。她柔弱地倒向吴梅村,声音颤抖而无助:“吴公子……救我……”

吴梅村将卞氏姐妹安顿在秦淮河畔板桥东侧的一处清幽小筑后,他的心,便也一同留在了那里。

白日里,他们是诗画琴棋的知己。吴梅村惊叹于卞赛赛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艺术才情,而卞赛赛则沉醉于吴梅村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的爱慕。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是董其昌七十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情愫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发酵,只待一个月夜,便能酿成最醇的美酒。

那是一个夏末的夜晚,窗外流萤飞舞,晚风送来秦淮河上悠扬的丝竹与水声。小筑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吴梅村与卞赛赛对坐弈棋,棋盘上的黑白子早已无心恋战,两人目光的纠缠,却比任何棋局都要凶险激烈。

当吴梅村的手“不经意”地覆上卞赛赛落在棋盘上的手时,她浑身一颤,并未抽回。

这无声的默许,是吴梅村收到的最明确的邀请。

然而,他并没有将她抱向内室的床榻,反而牵起她的手,引着她来到那扇临着秦淮河的雕花木窗前。夜风从敞开的窗棂涌入,吹起她淡青色襦裙的衣袂和鬓边的碎发,也带来了河上画舫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喧哗。

“赛赛,你看这月色。”吴梅村从她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声音因情动而沙哑。

那一瞬间,董其昌的灵魂在她体内发出无声的尖叫。一股源自生理本能的抗拒与恶心直冲天灵盖,他几乎要当场将吴梅村推开。但当吴梅村温热的唇舌沿着她的颈线一路向下,吻上她敏感的耳垂时,一股陌生的、酥麻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她。

这具皮囊……这具属于少女的皮囊,在渴望,在战栗!

“不……不要……”她口中发出的,却是娇喘吁吁、欲拒还迎的呻吟。

这声呻吟仿佛是点燃火药的引信。吴梅村的呼吸骤然粗重,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用身体将她更紧地压在冰凉的窗棂上,一手猛地将木窗推至大开!

顿时,秦淮河的旖旎风光与人间烟火气毫无遮挡地扑面而来。远处的画舫灯火璀璨,人影绰约,丝竹之声清晰可闻。从河上看过来,他们二人相拥立于窗前,俨然是一对赏景的璧人,一幅才子佳人的诗意画卷。

然而,画卷之下,却是惊心动魄的亵渎。

吴梅村的手,已经探入了她宽大的裙摆之下。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马面裙,前后共有四个裙门,层层叠叠。他的手带着薄茧,粗鲁而精准地拨开那层层的褶裥,抚上她穿着中裤的大腿内侧。

卞赛赛的身子猛地一僵。董其昌的灵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与惊骇,这种半公开的、随时可能被窥见的刺激,让他几乎要疯狂!

可吴梅村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大胆。他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让她以一种屈辱的姿态分开站立,紧紧贴着窗台。随即,他飞快地解开自己的裤带,连同她那条柔软的绸裤一同褪至膝弯。

当那从未体验过的、尖锐而霸道的闯入在窗前发生时——

“唔!”

剧烈的疼痛与陌生的充实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惊叫出声,却又死死咬住嘴唇,将声音尽数吞回腹中,只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她不敢挣扎,甚至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惊动了河上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目光。

紧随其后的,是那具皮囊不受控制的、源于本能的痉挛与战栗。快感如潮水,一波波地冲击着她。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窗外是桨声灯影,人间繁华;窗内,她的身体正被一个年轻男子占有,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猛烈的冲刺。

这巨大的反差,这极致的羞耻与刺激,让董其昌那颗老辣的灵魂,在最初的惊骇过后,竟品出了一丝别样的、扭曲的快感。

吴梅村在她身上驰骋,动作因环境的刺激而愈发急切生涩。他一边律动,一边在她耳边用滚烫的气息低语,话语中带着征服的快意:“赛赛……喜欢这里么?让全秦淮的画舫,都做我们欢爱的看客……”

“疯子……你这个疯子……”她从齿缝中挤出破碎的咒骂,但身体却诚实地迎来了第一波浪潮。一股强烈的电流从两人交合的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她的小腹一阵紧缩,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若不是吴梅村从身后牢牢托着她的腰,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艘灯火通明的画舫悠然驶近,船头传来一阵熟悉的笑谈声。卞赛赛的瞳孔猛地一缩——船头并肩而立的,竟是余怀和名妓顾横波!

“停下!快停下!”卞赛赛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地哀求。

吴梅村非但没停,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兴奋。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故意放缓了抽送的节奏,每一次都缓慢而坚定地向内研磨,让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异物在体内最敏感处的盘桓与挑逗。

“梅村兄!赛赛姑娘!好兴致啊,竟在此处赏月!”余怀眼尖,已经看到了窗边的二人,高声打起了招呼。

船上的顾媚也看见了她,这位风华绝代的“横波夫人”举起手中的团扇,笑意盈盈地遥遥一挥:“赛赛妹妹,几日不见,清减了些,可是梅村公子欺负你了?”

卞赛赛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了悬崖边缘。她强撑着,转过半张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极力压抑着喘息而微微发颤:“眉生姐姐说笑了……是……是夜风有些凉……”

就在她说话的瞬间,吴梅村在她体内,狠狠地、一记重重的深顶!

“唔——!”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呻吟,几乎要冲破她的喉咙!她猛地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这声泄底的欢吟暴露在夜色里。那一下,仿佛直接撞在了她灵魂最深处的开关上。第二波、远比之前更猛烈、更彻底的快感,如同山洪暴发,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双腿彻底软了下来,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挂在了吴梅村的臂弯里。一股热流从腿心涌出,将两人的下身都浸润得一片泥泞。她甚至能感觉到,在那灭顶的极乐中,身下的花唇正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贪婪地吮吸着侵入者。

这……就是女子登顶的滋味?不是董其昌想象中任何一种笔墨可以描绘的,而是一种将灵魂与肉体一并撕碎再重组的、毁灭性的极乐。

顾媚何等精明,似乎从她一瞬间僵硬的体态和不自然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便拉了拉余怀的衣袖,轻声道:“好了,莫要打扰人家的好事了。”

画舫渐渐远去,余怀的调笑声也消失在水波里。

危机解除,卞赛赛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虚脱,香汗淋漓。而吴梅村,被她刚才那副在悬崖边上强忍欢愉、既惊恐又迷乱的模样彻底引爆,再也无法克制,抱着她,开始了最后的、狂风暴雨般的冲刺……

夜色深沉,窗棂依旧大开。他以为自己是这场禁忌游戏的主宰与征服者,却不知身下之人那颗苍老的灵魂,在方才那场灵与肉的双重风暴中,早已获得了更高层次的、对人性、情欲与极致美学体验的、病态而无上的满足。

他,董其昌,终于懂了。不仅懂了“少女之魂”,更懂了这世间最极致的、建立在毁灭与危险之上的——“极乐之巅”。

画舫渐渐远去,余怀的调笑声也消失在水波里。

危机解除,卞赛赛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全身虚脱,香汗淋漓。而吴梅村,被她刚才那副在悬崖边上强忍欢愉、既惊恐又迷乱的模样彻底引爆,再也无法克制,抱着她,开始了最后的、狂风暴雨般的冲刺……

窗外月色如霜,窗内欲海生波。

就在吴梅村即将登顶的时刻,卞赛赛的眼神,在情欲的迷离中,陡然恢复了一丝清明。

够了!那种被动承受、任人摆布的屈辱感,那种在恐惧与刺激边缘徘徊的滋味,已经品尝殆尽。她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属于董其昌的、作为旁观者的清醒与算计,在经历了方才那灭顶般的极乐后,终于被彻底冲垮,化作了最原始、最纯粹的——纵情与占有!

她不要再做一件被欣赏的艺术品,她要做执掌画笔、泼洒浓墨的主人!

“吴郎……”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哀求,而是一种沙哑、慵懒、带着命令口吻的媚意,“到床上去。”

吴梅村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下的玉人竟主动挺身,从他怀中挣脱。两人身体还连接着,她就这样拉着他,赤着脚,一步步地、以一种无比淫靡的姿态,将他拖向内室的床榻。每走一步,连接处都传来一阵湿滑粘腻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摩擦声。

行至桌边,她忽然停下,玉臂一伸,竟拿起桌上半凉的酒壶,对着壶嘴,将那辛辣的“秋露白”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在灯下闪着微光。

她将吴梅村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则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被情欲和酒精染红的脸,美得如同最妖异的魔。

她低下头,用那双含着烈酒的唇,堵住了吴梅村错愕的嘴。辛辣的酒液混合着她口中少女的香甜津液,被她用舌尖霸道地渡入他口中。吴梅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喉头直烧到小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一吻方毕,银丝牵连。

卞赛赛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癫狂而满足的笑意。她双手撑在吴梅村结实的胸膛上,缓缓地,开始了反客为主的征伐。

这一次,主客易位。她七十年来纵横情场,此刻,那些曾让他感到愉悦或不屑的、属于他爱妾们的妩媚姿态,竟一一浮现在脑海,成了他此刻最强大的武器。

她不再被动承受,而是彻底化身为欲望的主宰。她七十年来纵横情场,此刻,那些曾让他感到愉悦或不屑的、属于他爱妾们的妩媚姿态,竟一一浮现在脑海,成了他此刻最强大的武器。

她模仿着最得宠的那个扬州瘦马,将腰肢扭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每一次起落,都带着欲拒还迎的缠绵与恰到好处的停顿。她的眼神,也学着记忆中那个侍妾承欢时的模样,半睁半闭,水光潋滟,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既天真又淫荡的笑意。

接着,她又想起了另一个以大胆著称的歌姬,开始模仿她那野性难驯的风格。每一次研磨,都变得直接而有力,精准地撞击在吴梅村最敏感、最脆弱的神经上。她口中发出的婉转娇吟,也刻意模仿着那歌姬特有的、带着哭腔的靡靡之音,那声音不再是羞怯的压抑,而是张扬的、恣意的、纯粹为了刺激和享乐而发出的声响。她的双手也没闲着,学着记忆中女人们的抚慰,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游走,时而轻抚,时而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刮过,带起一串串战栗。

吴梅村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不像在驾驭一匹烈马,反倒成了一叶在狂风骇浪中被颠得神魂颠倒的孤舟。他原以为自己得到的是一位不谙世事的仙子,却没想到,仙子摇身一变,成了集天下所有媚术于一身、道行高深得可怕的妖精!

他所有的理智,都在这极致的、被引导的极乐中分崩离析,最终在一声满足而粗重的嘶吼中,彻底缴械投降,瘫软在她身下。

内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弥漫的、酒与情欲混合的香甜气息。

吴梅村抱着怀中温软的玉体,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一丝深深的困惑。而卞赛赛,感受着身体内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余韵,董其昌的灵魂,第一次,也是最彻底地,被这具皮囊的感受所同化、所征服。

她轻轻抚摸着吴梅村汗湿的后背,心中涌起的,是对这个男人、对这份爱情、对这具身体的,不容置疑的、真实的占有欲。

从这一刻起,世上再无洞悉全局、冷眼旁观的董其昌。

只有一个深爱着吴梅村,也享受着被吴梅村深爱的女人——卞赛赛。

说书的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将茶客们的思绪从刚才那段激昂的“火烧董宦”中拉了回来。但今天,坐在台上的并非往日的说书先生,而是一位气度不凡的文人。

正是吴梅村。他面前摆着一壶清茶,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往昔的迷离。

而他对面坐着的,也不是寻常茶客,而是名满江南的说书大家——柳敬亭。他那张全是麻子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显得高深莫测。

“……后来,我便将赛赛与她妹妹卞敏带回了金陵,安置在秦淮河畔。”吴梅村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像是在对柳敬亭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这些年,她以‘卞赛赛’之名行世,画名日盛,尤其是她的兰草图,清逸绝尘,已然是金陵一绝。只是她性子清冷,身世成谜,我虽与她……情意相投,却始终不知她那惊天的才情,究竟师从何人。”

吴梅村说到“情意相投”四个字时,脸上闪过一丝温柔与甜蜜。这几年,他和卞赛赛早已是事实上的夫妻,颠龙倒凤,鱼水之欢,早已是日常。他爱她的美貌,更痴迷于她的才华与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秘。他只当她是遭遇家难、天赋异禀的奇女子,对她的过去,虽有好奇,却也体贴地从未深究。

吴梅村话音落下,茶馆里的茶客们也已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伙计在收拾桌椅。夕阳的余晖从门外斜射进来,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

他端起茶杯,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笑着问对面的柳敬亭:“敬亭兄,你看我今日客串的这段《火烧董宦》,说得如何?”

柳敬亭哈哈一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堆起恭维的褶子:“梅村兄说笑了!您是谁?堂堂南京国子监司业,两榜进士出身,天下的文章都在您肚子里。您屈尊来讲一段书,那还不是如探囊取物,轻轻松松?只怕我柳敬亭这碗饭,往后要被您抢了去哟!”

吴梅村被他逗得朗声大笑,心中的那点追忆之情也舒展了许多。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柳敬亭话锋一转,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忽然紧紧盯住了吴梅村,看似随意地问道:“梅村兄,今日听你讲起卞夫人的身世,我倒想起一桩奇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敬亭兄但说无妨。”

“我听说,有一种失传的云锦秘术,名为‘画皮’,或称‘天衣’。”柳敬亭的语气变得低沉而神秘,“此物能夺人精气,化为己用。穿上它,便能继承其原主的容貌、身段,甚至是……记忆与才情。”

吴梅村闻言,只觉荒诞,不禁笑道:“敬亭兄又在说那些神鬼志怪了,为我的故事添油加醋吗?这世上哪有如此奇物?”

柳敬亭却不笑,他放下茶碗,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梅村兄,你可知崇祯九年,松江那场大火,死的究竟是谁?”

“自然是董玄宰老大宗伯。”(作者注:大宗伯是礼部尚书的美称,董其昌致仕前担任南京礼部尚书)

“呵呵……”柳敬亭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官府在废墟里找到的,不过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据说是董家的一个老仆。董其昌本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吴梅村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柳敬亭继续道:“你再想想,为何你那位卞赛赛姑娘,一个声称父母双亡、被抢入府的孤女,其画风笔法,却处处透着董玄宰那老贼的根基?为何她年岁轻轻,其见识与心性,却老练得像个活了七十年的老怪物?”

一道道惊雷,在吴梅村的脑海中接连炸响!他想起了初见时,卞赛赛那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眼神;想起了她作画时,那偶尔流露出的、属于董其昌的笔墨习惯;想起了她醉酒后,那手与董其昌风格迥异却同样功力深厚的簪花小楷……

过去所有想不通的细节,所有关于她身世的谜团,在这一刻,都被柳敬亭那几句看似不经意的话,串成了一条完整而恐怖的线!

吴梅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端着茶杯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茶水洒了一桌,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了这些年与卞赛赛的朝夕相处,想起了无数个缠绵悱恻的夜晚。他拥抱的,究竟是一具温软的少女玉体,还是……一个藏在绝美皮囊之下的、七十多岁的、老奸巨猾的……男人灵魂?

“呕——”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恶心、惊骇与背叛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涌上喉头,吴梅村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对着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一生引以为傲的爱情,他视若珍宝的才子佳人梦,在这一刻,被现实击得粉碎,成了一个天大的、荒唐至极的笑话!

自那日之后,吴梅村便再也没有踏足过那座秦淮河畔的清幽小筑。

他无法面对。他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卞赛赛那张绝美的脸,和那张脸背后,可能隐藏着的、董其昌那张布满老人斑的、阴鸷的笑。那些曾让他沉醉的鱼水之欢,如今都化作了最恶毒的嘲讽,让他每一次回想,都如万蚁噬心,只想呕吐。

而小筑内的卞赛赛,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吴梅村的变化。她从最初的等待,到疑惑,再到派卞敏去国子监打探,得到的却永远是“吴大人公务繁忙,无暇分身”的冷漠托辞。她冰雪聪明,如何还猜不到,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让她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这个她唯一深爱过的男人面前。

她没有去质问,也没有去解释。因为她知道,一切都无法解释。那份曾让她短暂沉溺的爱情,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梦,醒了。

心死之后,她反而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她不再是那个渴望被爱的卞赛赛,也不再是那个一心复仇的董其昌。她仿佛成了一个真正的“画中仙”,一个抽离了所有七情六欲的、纯粹的艺术观察者。

不久后,她带着卞敏,离开了南京远赴杭州,在西湖边潜心钻研画艺。她的画风变得愈发清冷孤高,尤其是笔下的兰草,风骨天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她抚摸着胸前那对依旧温润饱满的柔软,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在松江府的月夜,对她又爱又怕的年轻才子。但那点涟漪,很快便被她用更深的、对艺术的孤傲与执着,彻底冰封。

故事拉回到孙临与葛嫩小院的家宴上。此刻的众人,自然不知道吴梅村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们只当柳敬亭又在拿老友的陈年风流韵事开涮,见吴梅村面色不豫,便纷纷开口打圆场,将话题重新引回到了眼前这桌丰盛的菜肴上。

“说起来,嫩娘这手艺可真是不凡!”余怀夹了一筷子鲜嫩的笋尖,赞不绝口,“这道‘问政山笋’,火候恰到好处,鲜香脆嫩,比起南市楼的招牌菜,也是不遑多让啊!”

(作者注:南市楼是晚明南京著名的酒楼。)

小说相关章节:新说白门柳:秦淮八艳传奇新说白门柳:秦淮八艳传奇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