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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剧情/NTR】落樱之刃:最后的幕末残照武士,5

小说: 2025-09-12 10:06 5hhhhh 4010 ℃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侧,背对着她那充满了善意和天真的脸。

  我不想看到她的眼神。

  因为那会让我,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究竟是一个多么丑陋、多么不堪的……怪物。

  早苗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话语给吓到了,房间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我才听到她带着些许委屈和不解的、小声的啜泣。

  我没有安慰她。

  因为一个恶鬼,是没有资格,去触碰天使的眼泪的。

  就在这时,一道粗犷而沉稳的雄性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痛苦的僵局。

  「你说得不对,橘大人。」

  我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头。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武士,正站在门口。他是我所属的“差图役”部队的队长,永仓。一个从新选组试卫馆时代就跟随土方岁三的老人,剑术高强,也是少数几个敢于直视我眼睛的男人。

  他没有理会跪在一旁、被吓得停止了哭泣的早苗,而是径直走到我的床边,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属于战士的、对事实的陈述。

  「你说,不要让她成为你这样的人。」永仓队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可曾想过,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人,像她那样的医护士,才有更多可以拯救的生命。」

  我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七重滨那一战,我们中了埋伏,对方兵力是我们的三倍。」他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我们二十个人,会在半刻钟之内,被他们的步枪全部射杀,一个不留。我们现在,应该都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缠着绷带的侧腹。

  「你用你的一道伤,换了我们至少十个兄弟的命。你说你是恶鬼,」他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没错,在战场上,你就是恶鬼。但是,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恶鬼。你的剑,是我们的盾。你斩下的每一个敌人,都是在为我们这些注定要死的人,多争取一口喘息的时间。」

  他的话,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现实。没有安慰,没有劝解,只是将战场上最冰冷的逻辑,血淋淋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早苗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她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她或许从未听过有人能将“杀戮”与“拯救”如此赤裸地联系在一起。

  「你或许已经不在乎了,」永仓队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有些粗糙的画纸,在我面前缓缓展开,「但你,早已经成为了这五棱郭中,所有士兵的神。」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画纸上。

  那是一幅用木炭勾勒出的、栩栩如生的速写。

  画中,一个女人,正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那个女人,就是我。

  画师的技艺算不上顶尖,但却精准地抓住了我的神韵。画中的我,一身浴血的和服紧紧地贴着身体,将那夸张的、充满肉感的女性曲线,以一种近乎淫靡的姿态,描绘得淋漓尽致。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之上,是两团撑起衣衫的巨大乳房;之下,则是向两侧扩张开来的、如同满月般丰腴的臀部。

  然而,这具充满着生命与欲望的绝美胴体,手中却握着两把滴血的利刃。左手的胁差护在身前,右手的打刀高高扬起,摆出了一个二刀流的进攻架势。我那被画师刻意加长、如同泼墨般飞扬的黑发,与身上飞溅的鲜血,构成了一种狂野而妖异的美感。

  最传神的,是那双眼睛。

  画中的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漠然。

  美丽与恐怖,神圣与杀戮,在这张小小的画纸上,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是……」我失神地看着这幅画,喉咙有些干涩。

  「一个会津来的年轻小子画的。」永仓队长说道,「他以前是个画师的学徒。那一晚,他也参加了突袭,是幸存者之一。他说,他当时吓得连刀都快握不住了,但是,当他看到你像天神下凡一样冲入敌阵时,他忽然就不怕了。」

  永仓将画纸放在我的床边。

  「他说,看到连神女都亲自降临战场为人间杀伐,他一个男人,又有什么理由去畏惧死亡呢?现在,这幅画的摹本,已经在士兵们私下里传遍了。他们不再叫你‘赤色罗刹’,而是称你为‘刀姬’,是守护我们这些旧武士最后的、美丽的战神。」

  「刀姬……战神……」我喃喃自语。

  「没错。」一旁的早苗,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幅画,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混杂着崇拜与羡慕的光芒,用力地点了点头,「永仓队长说得对!就是这样!您在我们心中,就是这样的存在!您是……是我们的希望!」

  我看着那张画,又看了看早苗那张充满希望的脸,以及永仓队长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我心中的痛苦和迷茫,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在那个年轻的敌兵眼中,我是夺走他未来的、丑陋的恶鬼。

  而在我的同伴眼中,我却是守护他们未来的、美丽的战神。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

  又或者,这两个,都是我?

  我赫然成为了这座堡垒里,无可争议的“人斩”。我的剑技,我的身姿,都成了士兵们在绝望中寻求慰藉的传说。

  我拯救了他们,也被他们……捧上了神坛。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张画,但那双手,却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这双手,既是斩断敌人生命的凶器,也是同伴眼中带来希望的神器。

  我……到底该如何自处?

  我的人生意义,并没有失而复得。

  它只是,被分裂成了两个我无法理解的、截然相反的极端。

  而我,就被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动弹不得。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包括早苗那小心翼翼的关心。我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房间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那毫无意义的木纹。

  那个年轻武士的质问,永仓队长的辩护,还有那张名为“刀姬”的画,像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然而,武士的身体,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即便灵魂陷入了迷惘,肉体的本能,依旧在渴望着恢复。伤口在早苗的精心照料下,开始缓慢愈合。总躺在被褥里,只会让身体变得迟钝。

  于是,在第四天的午后,我终于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小屋,来到了五棱郭的庭院里。

  我需要走动,需要让气血流通,这是最基本的复健。

  午后的阳光,难得地穿透了北国的阴云,洒下些许暖意。庭院里,虾夷共和国的士兵们正在进行着日常的操练。他们有的在练习剑术,有的在保养步枪,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兵油和一种末日来临前特有的、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动作,都下意识地慢了下来。无数道目光,或隐晦,或直接,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穿着一身简单的便服,没有佩刀。宽松的衣物,反而让我的身姿显得愈发曼妙。因为伤势还未痊愈,我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武者特有的、如同磐石般的沉稳和坚毅。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

  它们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我的身上。我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视线都落在了哪里。

  落在了我行走之时,胸前那两团因步伐而自然晃动的饱满曲线上。

  落在了我那被和服包裹着,随着腰肢的扭动而显现出惊人肉感的、如同波浪般起伏的臀部上。

  曾几何时,这样的视线,只会让我感到羞耻和厌恶。

  但现在,我的心中,却毫无波澜。仿佛他们注视的,只是一具与我无关的、名为“刀姬”的精美雕像。

  「喂……快看,是刀姬大人……」

  「天啊……真的像画里一样……不,比画里还要……」

  「闭嘴!你想死吗!那可是能一个人冲垮一个百人队的罗刹!」

  「可是……你不觉得吗?她走路的样子……那、那个……」

  「咳……别说了,被永仓队长听到,你的腿会被打断的。」

  士兵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断断续续地飘进我的耳朵。他们口中的那个“刀姬”,听起来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地,一步一步,走在这条环绕着奉行所的石子路上。

  我到底是谁?

  我是恶鬼,还是战神?

  我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这些问题,依旧像跗骨之蛆,啃食着我的内心。

  就在我绕过一处拐角,准备返回房间时,两名军官的对话,毫无征兆地,钻入了我的耳朵。

  其中一人,正是永仓队长。

  「……新政府军的援军,今天已经抵达箱馆港了。看来,总攻击就在这几日了。」

  「哼,又是一群脑满肠肥的萨长公卿,派来抢功劳的吧。」永仓队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这次来的,似乎不是等闲之辈。」另一名军官的语气有些凝重,「据说,领军的主将,是在鸟羽・伏见之战中,立下大功的新锐将领。此人手段狠辣,作战勇猛,深受大村益次郎的赏识。好像是叫……高杉……」

  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高杉……

  这个姓氏,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捅进了我记忆最深处的、那个被我刻意封锁起来的、最黑暗的房间。

  「哦,我想起来了。」那名军官继续说道,「是叫高杉信司。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他会作为这次总攻击的前线总指挥……」

  高杉……信司。

  当这三个字,清晰地组合在一起,传入我耳中的那一刻。

  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颜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剧烈的情绪奔流!

  地牢里的恶臭。

  斋藤健吾那双绝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高杉信司那张狞笑的、充满欲望的脸。

  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和被迫承欢的屈辱……

  所有我试图用杀戮去遗忘、用麻木去掩盖的画面,在这一瞬间,全部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残忍的方式,重新冲刷着我的神经!

  “啪!”

  我手中端着的一杯、早苗刚刚为我送来的热茶,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石子地上摔得粉碎。

  我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我下意识地捂住侧腹的伤口,那道被无名武士留下的伤疤,此刻仿佛在与我灵魂深处那道更深的伤疤,产生了共鸣,痛得我几乎要跪倒在地。

  那个人……

  那个男人……

  他在这里!

  他竟然……来这里了!

  「橘大人?」

  永仓队长他们也察觉到了我的异状,惊愕地转过身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我的脸。

  那张脸上,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空洞,也不再有那种神明般的漠然。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纯粹的、黑暗的——憎恨。

  我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燃起了两簇黑色的火焰。

  之前那些关于“我是谁”、“战斗的意义是什么”的哲学思辨,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可笑而无谓。

  我是谁?

  我是来复仇的。

  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把那个男人的头,亲手斩下来!

  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我活下去的、挥刀的,唯一的意义。

  我没有回答永仓队长的疑问,只是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我的房间走去。我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目标。

  我的房间里,放着我的刀。

  永仓队长看着我那充满了杀气的背影,看着我那双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紧握成拳的双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与……同情。

  原来,再强大的战神,心中,也有一个必须亲手斩杀的恶鬼。

  我走回房间,拿起我的双刀,用布带,将它们死死地捆在了我的背后。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双眼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自己。

  『找到你了。』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宿敌,无声地说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触碰到我一根手指。

  我会用你的血,来洗净我所有的屈辱。

  明治二年,五月十一日。

  宿命之日,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为序章,以降临于海平面之上的钢铁舰队为号角,轰然拉开了帷幕。

  “轰——!”

  箱馆湾内,新政府军引以为傲的甲铁舰“东”,那如同怪物巨颚般张开的炮口,喷吐出了第一枚宣告总攻击开始的炮弹。

  大地,在剧烈地震颤。

  我站在五棱郭的土垒之上,任由那夹杂着硝烟与海腥味的狂风,吹拂着我束起的长发。我没有穿戴传统的沉重铠甲,只在要害处,覆盖了几片轻便的西式铁片护具。一身深色的劲装,将我那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我的背后,用布带紧紧地捆缚着我的双刀。

  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过去几天里,那些关于“我是谁”、“为何而战”的痛苦思辨,都已随着高杉信司这个名字的出现,烟消云散。

  当一个人有了明确的、必须亲手杀死的目标时,一切迷惘,都会自动退散。

  我的心,澄澈如镜。

  我的剑,亦是如此。

  「来了!」

  瞭望台上的士兵,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人潮,如同蚁群般,从四面八方向着我们这座最后的孤城,涌了过来。天皇军的“赤熊毛”头饰,在晨曦中汇成了一片片不祥的红色浪潮。

  「全员!进入战斗位置!」

  永仓队长的怒吼声,在炮火的轰鸣声中回荡。

  我所在的弁天台场,是扼守港口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敌军炮火最集中的地方。炮弹不断地在我们身边落下、爆炸,掀起漫天的泥土与碎石。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伤者凄厉的惨叫。

  但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我的目光,越过前方的炮火与人潮,死死地搜寻着。

  『高杉信司……你在哪里……』

  「敌军开始冲锋了!」

  伴随着军官的号令,无数穿着西式军服的新政府军士兵,端着上了铳剑的斯宾塞步枪,踩着同伴的尸体,呐喊着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开火!」

  我方的士兵,也依托着土垒的掩护,用旧式的盖贝尔枪和夏普斯步枪,进行着顽强的还击。

  一时间,阵地之前,枪林弹雨,血肉横飞。

  然而,我们的火力,终究是无法与对方那源源不断的兵力相抗衡。很快,便有敌人冲破了火网,如同猿猴般,攀上了我们前方的土垒。

  白刃战,开始了。

  也正在这一刻,我动了。

  我解下背后的双刀,缓缓地,一左一右,握于手中。

  一名率先冲上土垒的敌军军官,看到了我这个显眼的目标,眼中闪过一丝狞笑,举刀便向我砍来。

  我甚至没有去看他。

  就在他即将冲到我面前的三步之内时,我的身体,才如同被唤醒的猎豹般,猛然启动。

  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妙到毫巅,恰好踏入了他因前冲而露出的、视觉的死角。

  他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只砍中了我的残影。

  而我的身体,早已如同鬼魅般,与他擦身而过。

  “唰。”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听见的、利刃切过血肉的声音。

  那名军官前冲的身体,僵在了原地。随即,一颗头颅,从他的脖子上,干净利落地,滑落了下来。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的刀法,不再有战场上的狂野和嗜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艺术的、冰冷的精准与利落。

  我不再犹豫。

  因为我知道,我杀的每一个人,都在为我铺就一条,通往高杉信司的血路。

  我如同虎入羊群,主动地,冲下了土垒,迎向了那片由刺刀和步枪组成的钢铁丛林。

  左手的胁差,是盾。它在我身前舞出一片银色的光幕,“叮叮当当”地,将刺来的铳剑尽数格开、荡走。

  右手的打刀,是矛。它如同死神的裁决,每一次挥出,都只为了一个目的——斩杀。

  一名士兵试图用铳剑格挡我的斩击,我手腕一沉,刀锋顺着他的枪管向下一滑,在交错的瞬间,刀刃已经切断了他握枪的双手。在他发出惨叫之前,我的胁差已经从下而上,贯穿了他的下颚。

  另一名士兵从侧面用枪托砸向我的头,我头一偏,让过枪托,身体顺势下沉,如同一条游鱼般滑入他的怀中,打刀的刀柄重重地撞在他的心口,让他瞬间窒息。而在我起身的瞬间,刀锋已经顺势带过了他的脖子。

  帅气、利索。

  我的每一招,都充满了致命的美感。我的身体,在枪林剑雨中,以惊人的柔性闪转腾挪。时而后仰如铁板桥,让过一排横扫的刺刀;时而凌空翻转,躲开脚下的劈砍。

  鲜血,不断地在我身边绽放,却很少有能沾染到我身上的。

  我,就是风暴的中心。而风眼,永远是平静的。

  就在我杀得兴起,试图找到敌军指挥官位置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的五棱郭主城方向传来。

  是土方岁三。

  他跨坐于爱马“月毛”之上,身后只跟了十数名亲卫。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决然。

  「永仓!橘!」他勒住战马,对我大吼道,「一本木关门告急!敌军的主力正在围攻那里,再不去救,我们所有的弟兄就都要被包饺子了!随我冲锋!」

  一本木关门!敌军主力!

  我的心中,猛地一动。

  高杉信司,作为前线总指挥,一定就在那里!

  「遵命!」

  我不再恋战,一刀逼退眼前的敌人,迅速地杀回本阵,翻身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

  「全员死守弁天台场!」永仓队长对部下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也提刀上马,跟在了土方岁三的身后。

  「为了新选组的‘诚’字旗!」土方岁三拔出了他的和泉守兼定,刀指前方,「随我来!」

  这是虾夷共和国军,最后的,也是最壮烈的一次决死冲锋。

  我们十数骑,如同一支射向风暴的箭矢,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最为激烈的战场。

  我的眼中,没有友军的危急,也没有敌军的强大。

  只有一个目标。

  在冲锋的路上,我不断地斩杀着那些试图阻拦我们的敌兵。我的刀法,变得愈发简洁,往往只是一刀,便解决问题。

  终于,我们冲破了敌军的散兵线,一本木关门那岌岌可危的阵地,已经近在眼前。

  也就在那里,我看到了。

  在一片飘扬的、象征着新政府的“锦之御旗”之下,一名身穿西式军服、骑在一匹高大的白色洋马之上的年轻将领,正用望远镜,冷静地指挥着战斗。

  即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即便他换了一身行头。

  那张脸,那张曾在我身上留下无尽屈辱的、狞笑着的脸,我化成灰都认得!

  高杉信司!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他放下了望远镜,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对我们这支奇兵的诧异,随即,当他看清我的脸时,那份诧异,变成了饶有兴致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认出我了。

  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沸腾了。

  我不再理会土方岁三“救援友军”的命令,也不再理会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个男人。

  「高杉——信司——!」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充满了无尽憎恨的咆哮。

  我猛地一拉缰绳,脱离了冲锋的队伍,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独自一人,向着他那由上百名精锐护卫组成的本阵,发起了决死的、一个人的冲锋。

  我的个人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的世界,被压缩成了一条狭长的、由鲜血和钢铁构成的隧道。

  隧道的入口,是我。

  隧道的尽头,是高杉信司那张挂着戏谑笑容的脸。

  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再重要。

  身后土方岁三和永仓队长他们惊愕的呼喊,被我抛在了脑后。身边呼啸而过的子弹,和同伴们濒死的悲鸣,我也充耳不闻。我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个骑在白色洋马之上的男人。我的心中,也只剩下一个如同诅咒般不断重复的念头。

  『高杉信司。』

  『高杉信司。』

  『高杉信司!』

  我要杀了他。

  这个念头,就是我此刻的全部。

  「拦住她!那个女人疯了!」

  新政府军的阵线,因为我这支离弦之箭般的、一个人的突击,而出现了一丝混乱。几名士兵端着铳剑,试图组成一道人墙,阻挡我的去路。

  我甚至没有减速。

  就在马头即将撞上他们的瞬间,我双腿一夹马腹,身体借力向上跃起,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在越过他们头顶的瞬间,我手中的双刀,在半空中划出了两道凄绝的银色弧线。

  当我重新落回马背时,那几名士兵的头颅,才伴随着冲天的血泉,滚落在地。

  人马合一,瞬息之间,斩将夺路。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轰!”

  一发炮弹,在我左前方不远处爆炸,掀起的巨大气浪和泥土,将我和我的坐骑掀得一个趔趄。灼热的弹片,如同暴雨般袭来。我下意识地挥舞双刀,将大部分致命的碎片格开,但依旧有无数细小的铁片,撕裂了我身上那件早已残破的劲装。

  “嗤啦——”

  布料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我胸前、腰腹、大腿处的衣物,被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破碎的深色布料,与我那因为剧烈运动而充血、显得愈发白皙柔软的肉体,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胸甲之下,半个丰满的乳房几乎要挣脱束缚;腿甲之上,大片光洁细腻的腿根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之中。

  但我不在乎。

  此刻的我,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羞耻。我所有的感官,我所有的意志,都只凝聚在了一个点上。

  那就是高杉信司的咽喉。

  「橘大人疯了吗!她一个人冲向敌军本阵是去送死!」

  在我身后,永仓队长发出了惊怒的吼声。他想要带人来救我,但土方岁三,却抬起了手,阻止了他。

  这位新选组最后的、也是最理智的领导者,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道在枪林弹雨中渐行渐远的、孤独的背影。

  他看出了我眼中那份不惜一切、燃尽灵魂的决绝。

  「放她去吧。」土方岁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副长!」永仓不解。

  「那不是士兵在冲锋陷阵。」土方岁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种更为本质的东西,「那是一把有灵魂的刀,在寻找它命中注定的刀鞘。那是一名武士,在进行她赌上一切的、最后的决斗。我们……无权干涉。」

  他顿了顿,随即,眼中爆发出狼一般的精光,猛地拔出了他的和泉守兼定。

  「但是,」他高声下令,「我们可以为她的决斗,扫清舞台!」

  「所有步枪队!听我号令!」土方岁三的刀,指向了高杉信司本阵的方向,「放弃眼前的敌人!目标,敌军本阵护卫!集中火力,给我开火!为我们的‘刀姬’,打开一条通路!」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了下去。

  下一刻,我的身后,响起了友军那虽然稀疏、但却无比坚决的步枪齐射声!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的蝗虫,越过我的头顶,精准地射入了高杉信司的护卫阵中。那些原本将枪口对准我的士兵,纷纷中弹倒下,或者被迫寻找掩护。

  我前方的压力,骤然一轻。

  一条由我方同伴用子弹为我铺就的、通往宿敌的道路,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去吧!」我仿佛听到了土方和永仓他们的无声呐喊。

  我不再需要左冲右突,只需,一往无前!

  ……

  高杉信司的视角。

  他正冷静地指挥着战局,欣赏着那些旧时代的武士,在自己的现代化军队面前,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突然,他看到了那道红色的、一个人的冲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当他通过望远镜,看清了那张他无比熟悉的、美艳的脸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混杂着占有欲和兴奋的狂热。

  「保护长官!」他的副官惊慌地大喊,护卫们也立刻将他层层围住。

  「不必了。」高杉信司放下了望远镜,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的颤抖,「都让开。」

  他看着那个在枪林弹雨中,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的女人。他看着她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她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

  他感觉不到杀意。

  他只感觉到了一股原始的、让他血脉喷张的欲望。

  「哈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壮丽的景色!你们看!那才是我梦想中的女人!一头挣脱了锁链、带着一身伤痕、前来寻仇的、美丽的母兽!」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淫邪的光芒。

  「我早就知道,那具完美的身体里,藏着一个何等狂野的灵魂。当初,是我亲手将她俘获。现在,她又主动地,回到了我的面前。」

  他欣赏着我越来越近的身影,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完美的艺术品。

  「传令下去,不准开枪。让她过来。」高杉信司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傲慢,「这头美丽的野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猎物。我要亲手,将她再次彻底地……征服。」

  终于,我冲到了他的本阵之前。

  我的坐骑,在身中数弹之后,终于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我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用刀支撑着,单膝跪地,稳住了身形。

  我缓缓地站起身。

  此刻的我,衣不蔽体,浑身浴血,发髻散乱,狼狈到了极点。

  但在我对面,高杉信司的眼中,我却美到了极点。

  他翻身下马,缓缓地拔出了他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华丽的西式指挥刀,脸上挂着自信而残忍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我的‘梓’。」他用一种情人般亲昵的口吻说道,「你还是这么的……令人欲罢不能。」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双手握紧了我的刀。

  整个箱馆的战场,仿佛都成了我们的背景。

  在这场决定了一个时代终结的战争之中,属于我个人的、小小的复仇,终于,迎来了最终的舞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我与高杉信司,隔着十步的距离,在这片血与火的战场中心,遥遥对峙。

  我们周围,枪声与炮火声依旧震耳欲聋。但对于我和他来说,那些都已然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他的护卫们,在我方友军的远程火力压制下,形成了一个混乱的、疏离的圆环,将我们二人,圈在了这片宿命的舞台之上。

  「好久不见了,我的‘梓’。」高杉信司的脸上,挂着那种我至死都无法忘记的、充满了占有欲的笑容,「你还是这么的……令人欲罢不能。」

  我没有回答他。

  所有的语言,在深可见骨的仇恨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的回答,只有我的刀。

  我动了。

  没有丝毫的预兆,我的身体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瞬间爆发。我没有选择直线突进,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弧线,向他的侧翼切入。

  二刀流,左胁差在前,主守,右打刀在后,主攻。

  高杉信司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狂热。他手中的西式指挥刀,没有像传统武士刀那样挥砍,而是以一种简洁而高效的姿态,精准地向前递出,刀尖直刺我的面门。

  这是西洋剑术中的“突刺”,讲究以点破面,以最快的速度,攻击敌人最脆弱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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