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狐之舞

家，不再是家了。它變成一個沉默腐蝕的舞台，每天上演著我無法理解也無力阻止的、關於「蛻變」的恐怖戲碼。

白天，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用耳機隔絕客廳裡父親……或者說「她」，那如同貓科動物的滿足咕嚕聲。我的精神正被逼向極限。在這份窒息感中，澪的訊息像一根從天堂垂下的蜘蛛絲。

『晚上十點，學校後門。出來玩吧。』

「玩」這個字，對現在的我來說奢侈得像上輩子的事。但我必須出去。再不呼吸一下正常的空氣，我真的會瘋掉。

我像個小偷，深夜裡小心翼翼地溜出那個曾經是我的、如今卻是怪物巢穴的家。夜晚的小鎮空無一人，只有路燈灑下昏黃的光。

我來到學校後門，那裡一片漆黑。等了大概五分鐘，正當我以為澪只是開玩笑時，一個熟悉的、帶著狡黠笑意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響起。

「抓到你了，我的亞基。」

我猛地回頭，心臟漏跳一拍。澪就站在我身後不到半米，腳步聲像貓一樣了無聲息。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連帽運動外套，拉鍊拉得很高。但在看見我後，她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拉下外套拉鍊，脫下帽子。

在昏暗的路燈下，她向我展示了她「新生」的模樣。

一對毛茸茸、頂端帶著一撮白毛的狐耳取代了她的人類耳朵，正隨著心情愉快地輕抖。在她身後，一根巨大、毛皮油亮如燃燒火焰的紅棕色狐尾，正得意地左右搖擺。

「怎麼樣？」她在我面前俏皮地轉了一圈，像在展示新衣服，「是不是很可愛？」

我看著她依舊可愛的臉龐上多出的野獸部件，聞到她身上散發的、如同麝香般的誘惑氣味。我的腦中是我父親那異化的恐怖身體。兩相對比，一股巨大的荒謬暈眩感向我襲來。

可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已經徹底回不去了。

「走吧！」她沒給我太多感傷的時間，拉起我的手，靈巧地翻過圍牆，將我帶進了這座屬於我們兩人的深夜樂園。

在無人的校園裡，澪徹底解放了自己。她不再是需要偽裝的高中女孩，而是這片黑暗領地裡最靈動美麗的妖狐。她的感官變得無比敏銳。

「亞基，你聽，」她會突然拉我停下，豎起狐耳閉上眼，「三樓音樂教室有老鼠在偷吃剩下的麵包。」

「亞基，你聞，」她會趴在操場草地上，像小狗一樣嗅著，「這片草地昨天下午有我們班的女生哭過。眼淚的味道還留在上面。」

她的這些「天賦」讓我毛骨悚然，但對她而言，這一切都是新奇的樂趣。

她拉著我在空曠的操場上奔跑，速度快得驚人，巨大的狐尾在身後劃出火紅色軌跡。她會故意跑遠，然後像真正的狐狸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黑暗中，在我焦急尋找時突然從我身後撲出，將我撲倒在地。

「又抓到你了。」她跨坐在我身上，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閃爍著狡黠又危險的光芒。

她的吻不再是過去少女的青澀。她帶著野性、侵略性，甚至一絲掠食者的輕微啃咬。她的犬齒不知何時也變得尖銳，輕輕刺痛地囓咬著我的嘴唇、下巴與喉結。

「澪……」我喘息著，這份混雜疼痛的快感讓我感到陌生的暈眩。

「噓。」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她毛茸茸的狐耳因興奮而微向後仰，能精準捕捉我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紊亂。她低下頭，將臉埋在我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亞基的味道……」她像在品嚐蜜糖，發出滿足的咕嚕聲，「跟以前不一樣了。多了一點……害怕的味道。我喜歡。」

她身後那根巨大的蓬鬆狐尾像一條有生命的巨蟒，悄無聲息地緊緊纏上我的大腿。那隔著褲子的柔軟溫熱觸感，讓我全身肌肉都因異樣的刺激而緊繃。

在這場由她主導的野性狩獵遊戲中，我徹底淪為了獵物。她靈巧地剝去我們身上屬於人類文明的布料。當我溫熱的肌膚與她那既有少女柔軟、又帶著野獸般蓬鬆體毛的奇異胴體完全貼合時，一股混雜著墮落與興奮的情感徹底沖垮了我的理智。

家中的地獄此刻被我拋在腦後。我只想沉淪在這隻美麗、愛著我的、正逐漸失去人性的妖狐為我編織的溫柔陷阱裡。

我的手撫上她平坦的小腹，再向上來到柔軟的胸前。而她的手則在我背後遊走，那已變得如利爪般的指甲在極度興奮時，會不受控制地輕輕劃過我的皮膚，留下一道道帶著戰慄快感的紅痕。

「亞基……」她望著我，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已徹底變成攝人心魄的妖異金色豎瞳，「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拋開那些無聊的規則，順從自己的身體，去做最想做的事。」

「你也來『聽』吧……聽那首來自靈魂的歌……」

她又一次向我發出邀請。而我，用行動給予了她回答。

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奪回瞬間的主導權。她發出一聲驚訝又喜悅的輕呼。我看著她頭頂毛茸茸的耳朵，看著她臉上屬於野獸的純粹慾望。然後，我進入了她。

「啊嗯！」

她的身體猛地弓起，像一張拉滿的弓。那份來自異性的熟悉衝擊與她體內甦醒的陌生野性，產生了劇烈的矛盾共鳴。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奇異交合。我能感覺到，她屬於人類的部分正笨拙害羞地回應我，而屬於野獸的部分則更加誠實大膽。她覆蓋柔軟毛髮的雙腿會本能地夾緊我的腰；巨大的狐尾會因快感而興奮地掃動草地；在她情慾最深處，我甚至能感覺到她體內的溫度比人類高上許多，那份溫熱彷彿要將我徹底融化。

我們的喘息在寂靜的校園裡格外清晰。她的呻吟也從最初的嗚咽，變成不加掩飾、如同幼狐般高亢甜膩的媚叫。她靈敏的狐耳能捕捉我最細微的呼吸變化，似乎能「聽」到我慾望的流動。她會在我即將攀上頂峰時狡黠地收緊身體，延長我的快樂；又會在我力竭時主動用野獸般的腰肢來迎合我。

她正在享受這場狩獵。而我，心甘情願地成為了她的獵物、她的同類、她的……雄性。

最終，在她一聲穿透夜空的尖銳歡鳴中，鋒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我後背的肌肉。而我，也在那份混雜痛楚的極致快感中，將自己所有積壓已久的絕望、思念與愛戀，盡數釋放在這隻妖狐溫暖的身體最深處。

風吹過草地，帶來一絲涼意。我們躺在那裡，汗水與露水浸濕了彼此。我背後的抓痕火辣辣地疼。她纏繞我腿上的尾巴則像在回味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搖晃。

我抬頭看著滿天星斗。我不知道剛才擁抱的究竟還是不是澪，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正在朝著「怪物」的路上越走越遠。

我只知道，在這短暫的極樂幻境中，我暫時忘記了一切。彷彿只要和她一起墮落，這個正在崩壞的世界，也變得……可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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