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道业总纲

赵莼儿随小春沿着青丘山径蜿蜒而上，终是踏上了峰顶平台。几椽古朴木屋倚势而建，中央一座浑圆石砌丹炉正氤氲着袅袅青烟。

“嵇先生？弟子来访！”小春扬声唤道，清音在山谷间回荡。

丹炉旁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且稍待，丹火正凝。”

赵莼儿趋前数步，丹炉旁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便是传说中的青丘山主——嵇笪，只是与他宴席上仙风道骨的模样判若两人。

此刻的嵇笪，上身赤裸，足下无履，仅着一条靛青裈裤，正全神贯注地调控着炉底火焰。他身形魁伟，筋肉虬结，动作间却透着与体魄迥异的灵巧。宽厚的脊背上，汗珠如豆，在日头下熠熠生辉，随其动作滚动流淌。

更令赵莼儿暗暗咋舌的是，嵇笪裈裤某处撑起一团饱满昂藏的轮廓，其形制之雄浑，即便只是寻常状态，亦远胜他生平所见。

“呼——”一声悠长吐纳，嵇笪终是功成。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只素瓷小瓶，将炉中凝练的精华涓滴收尽，这才转身面向来客。

“贫道嵇笪，欢迎两位贤契到来。”嵇笪声若洪钟，自带一股沉浑磁力。

“弟子赵莼儿（阮春），拜见师父。”二人跪地叩首，额头触及冰凉的石阶。

嵇笪抬手虚扶，目光在两位少年身上流连。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含苞待放之时。赵莼儿身量较高，骨架舒展，举手投足间透着渔家子弟特有的矜持；小春则略矮半寸，体态丰腴，一双杏眼潋滟波光。

“快快起身，抬起脸来，让为师仔细瞧瞧。”嵇笪踱步至二人身前，手指轻轻抚上赵莼儿的下巴，

那灼热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刹那，赵莼儿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这动作落入嵇笪眼中，反倒激起他几分兴味。

“不必拘束，”嵇笪语气温和，手下动作却毫不含糊，沿着赵莼儿修长的颈部线条一路下滑，直至锁骨凹陷处轻轻按压，“为师需验看你们的筋骨血脉，以定修行路数。”

赵莼儿强忍着不适，任由师父的手探入衣襟。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胸膛时，他分明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一旁的小春看在眼里，不由紧张起来。待到嵇笪转向他时，少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怕为师吃了你不成？”嵇笪轻笑一声，钳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近，“放轻松些。”

他的手掌覆上小春的腰际，缓缓摩挲。少年的腰肢柔软如柳，触感滑腻。嵇笪故意加重了力道，引来小春一声轻呼。

“为师观你二人气色红润，想必元阳充足。”嵇笪的手愈发肆无忌惮，已探入二人衣袍之内，顺着肌理纹路游走，“只是还需细细查看根本之处。”

赵莼儿闻言一惊：“师父，何谓根本之处？”

“自然是此处。”嵇笪双手齐下，径直探入两人裤裆，一把握住他们尚未勃发的阳物，“修道之人，当先明晓阴阳消长之理。你们可知，这物事乃是沟通天地的重要媒介？”

少年们面红耳赤，却不敢挣脱。赵莼儿只觉下身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那灵巧的手指正隔着包皮揉捻龟头，激起一阵阵陌生的快意。

小春那边更是不堪。他本就性子单纯，哪经得起这般挑逗？不消片刻，那物已在师父手中颤巍巍地抬头，顶端渗出晶莹液珠。

“唔…师父…”小春咬住下唇，羞耻地想要合拢双腿。

“莫慌，此乃常事。”嵇笪声音低沉，似有魔力，“为师正比较你们的天赋。赵莼儿的略长，但小春的更为浑圆，各有千秋。”

说着，他将两根阳茎并排摆好，一手握住，缓缓套弄。那熟练手法，哪像得道高人？分明是风月场中的老手。

赵莼儿再也忍耐不住这等冒犯，挣扎着后退几步声线微颤：“师父，您这般……未免有些过分了。”

“为师见着新徒，急着验根骨，这老毛病又犯了。”嵇笪非但未恼，反而展颜一笑，温和至极，收回了手，“一时欢喜过头，是我心急了些，明儿再细细查看也不迟。”

说话间，嵇笪已行至旁侧石桌，其上置有酒壶鲜果。他信手捞起一件宽袍披在肩头，大片肌理依旧袒露于外。

“来，且饮一杯，贺你等入门。”他倾满两碗酒，递与赵莼儿和小春。

赵莼儿接过酒碗，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向嵇笪身上。那长袍仅松垮披挂，未系丝绦，稍动即可能滑落。而那条青裈因方才劳碌略显歪斜，其中的鼓胀之物颇有些呼之欲出之势。

“怎么，没见过这样的穿着？”嵇笪似是看穿了赵莼儿的心思，调侃道。

“如何？少见这般装束？”嵇笪似窥破他心思，朗声调侃。

“小子失仪，”赵莼儿赧然垂首，“不曾想先生如此……率性自然。”

“哈哈！”嵇笪纵声大笑，“山野修持之辈，何须拘泥俗世缛节？况青丘四时温煦，衣衫繁复，反倒碍了天人感应。”

小春在旁帮腔：“师父向来如此，便是寒冬也不过添件外氅。他说如此方能体察四时流转，与天地同息。”

赵莼儿恍然，心头却又生新惑。他留意到嵇笪虽体魄雄健，腰臀却格外丰隆饱满，迥异于寻常道者清癯之态。

“先用些酒食，”嵇笪招呼道，“稍后引你们遍览洞府。今日天光正好，青丘胜景，正堪一观。”

三人沿山径徐行。午后暖阳筛过松针，在石径上投下斑驳碎金。蝉鸣盈耳，草木清气氤氲。

“小春，”嵇笪步履从容走在前头，忽而开口，“前年你曾上山求道，未及三月便悄然遁去。今番怎又巴巴回转？”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棍，打得小春猝不及防。他愣在原地，回头看了赵莼儿一眼，脸上露出几分窘迫的神色。

“弟子…弟子那时年幼无知，”小春嗫嚅道，“只觉山中清修孤苦难耐，便…便私自溜了…”

赵莼儿这才明了，小春先前所谓“同来为杂役弟子”之说，原是托词。难怪他对青丘路径熟稔，对嵇笪脾性也知之甚详。

“哦？原来这般。”赵莼儿轻语，话中不免带了几分了然与微责。

小春垂首，不敢与他对视：“我…我怕师兄觉我卖弄，故不敢实言……”

“嗐，少年人面皮薄，常情耳。”嵇笪浑不在意，朗声一笑，“此番肯回头问道，也算进益。说罢，此番因何归来？”

小春偷觑赵莼儿一眼，鼓足勇气道：“弟子…弟子是想与师兄一道修习。去岁离山后方知大道可贵，尤是…”

“尤是知晓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嵇笪含笑截断，目中洞若观火。

小春羞愧地低下头：“师父慧眼如炬…”

“无碍，”嵇笪笑声洪亮，“少年心性，在所难免。往事既过，不若思量将来。赵莼儿，你可曾想过，欲在青丘习何道业？”

赵莼儿恭敬地回答：“弟子生于渔村，终日与舟楫鱼网为伴，除了撑船捕鱼之外别无所长。所学何物，但凭师父指引。”

“善，”嵇笪欣然颔首，“既如此，为师便略述青丘道业总纲。”

三人行至一方平坦石台，台上陈设着竹简笔墨。嵇笪信手拈起一支狼毫，凌空虚划数笔。

“凡求道问学，文墨乃立身之基。”嵇笪指向简上墨迹，“此道非止识字断文，更涵书法章句、典籍校雠诸般。乃是我辈承古圣心传，录己身所悟之器。”

小春在旁插言：“师父的草书，桃源乡中堪称独步！”

嵇笪未置可否，引二人移步他处。此处陈列诸般奇器——古镜、罗经、玉符陶俑，形态各异。

“此皆属方术之流，”嵇笪一一指点，“囊括卜筮堪舆、符箓道法诸科。借特定仪轨法器，感通天地，窥常人所不能见之机，得常人所不能具之能。”

小春不无得意：“师父的八门金锁阵威名远播，曾镇伏过百年花魅呢！”

嵇笪微一摇头，示意小春噤声，复引赵莼儿前行。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药圃依五行方位精心布设，奇花异草吐纳芬芳，几位年长弟子正躬身侍弄。

“此间便是岐黄之术，亦称医药之道，”嵇笪指向药圃，“其要旨有三。”

他屈一指：“首重识药辨性，深谙百草寒温补泻之效。此乃根本，根基不固，余者皆虚。”

又竖一指：“次在配伍制方，依病候体质，调和君臣佐使，使药力相济相生。非精研义理、广积验案者不能为。”

终举三指：“末为针砭导引，以金石之气，通经络，调营卫，愈沉疴。此法效捷而害微，然精微奥妙，最是难工。”

赵莼儿听得入神，不禁问道：“这三种医术，何为最难？”

嵇笪捋须沉吟：“若论精微，针砭之道尤甚。用药尚可循方增减，行针则须洞悉人身气脉流转，毫厘之差，祸福立判。为师曾见庸医施针失度，致人终身蹇跛者，不在少数。”

“那岂不是很危险？”赵莼儿担忧地问。

“大道如涉川，岂能因溺废舟？”嵇笪坦然一笑，“医术亦然，法度既明，自能趋吉避凶，活人性命。”

小春又忍不住插话：“师父的五禽导引针法乃青丘绝学，活人无数，更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寿！”

“小小年纪，就知道夸夸其谈，”嵇笪佯嗔瞪他一眼，转向赵莼儿，“说了这些，你心中可有想法了？”

赵莼儿思忖片刻，恭敬答道：“弟子窃以为，文墨与医药最合我心。”

“哦？”嵇笪有些意外，“为何偏偏选这两项？”

“弟子愚钝，但认为万事皆需根基。文墨为诸艺之本，不通文墨，就算得到奇术妙法，也无法深入理解其中精髓。”赵莼儿认真地解释道，“而医药之学关乎性命，作千百寺，不如活一人。弟子虽出身寒微，但希望能学得一技之长，将来悬壶济世，也算不负师父栽培。”

嵇笪听罢，面上笑意渐深，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得好。世人求道，动辄问卜长生、奇门遁甲，殊不知万丈琼楼起于垒土。你有此见识，心性已足，入我门墙，正当其宜。”

小春在旁边听了，不服气地撇撇嘴：“哼，分明我先入门，师父倒对他青眼有加…”

嵇笪睨他一眼：“你若早有这份悟性，何至于半途而废？为师待你，非是嘉许不足，实是敲打不够。”

这句玩笑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小春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既已明志，便定修习之序，”嵇笪正色道，“文墨一道，先习书法根基，再授经史子集入门。医药之术，自辨识百草始，循序渐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择二道为主，然诸学相生，为师亦会酌情授你方术等科根基。博观约取，方见大道全貌。”

赵莼儿喜不自胜，深揖道：“弟子必当勤勉，不负师望。”

“好，”嵇笪满意地点点头，“明日清晨卯时，尔等准时到东厢来寻我。先随为师晨课吐纳，再授正业。”

“卯时？！”小春咋舌，“天光未明便要起身？师父，这也忒早了……”

“早？”嵇笪眉峰一挑，“你可知真修之士，寅正便已沐日炼气？卯时于我，已是贪眠了。”

小春闻言，面色顿时变得煞白。赵莼儿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暗笑。看来这位跳脱少年，往后清修路上，磨难正多。

“时辰不早，为师尚需炼制一炉安神丹，你二人且去安顿。”

待嵇笪身影隐没，赵莼儿方轻声嘟囔：“方才师父验我等根骨，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我曾有所闻，问道者，师父验徒儿根骨，似乃常事，兴许是我等过于惊慌。”小春早已恢复如常，淡然言道。

但他稍作思索，忽而又眉眼带笑，“不过，我倒未曾料到，验根骨竟还要验及那处，弄得我都有些异样了。”

“哦，你三年前来拜师，难道未曾经历此番？”赵莼儿微微挑眉，探询道。

小春轻笑一声，“未曾，不过，那时我尚年幼，‘根骨’还未长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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