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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下 作者:雌蜂,5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3920 ℃

到旌山縣我才知道趙場長愛人姓申,是趙場長早年在地方上的同事。原來是縣婦聯副會長,現在縣革委會工作,縣裡人都叫她申主任。她與趙場長的家在縣委家屬大院,安頓好後,我與趙月娥在趙場長家裡住下了。第二天下午,申主任先將趙月娥送上汽車站回劉家坪,她叫我多住二天,她和趙場長想和我談談心。

回到家中,環境變了,趙場長夫妻倆精神要好多了。申主任早就安排了一位有經驗的中醫每天到她家給趙場長打針灸,做理療。送趙月娥回來後,我與申主任坐在趙場長身邊,申主任將請來照顧趙場長的護工打發走,房間就我們三人。趙場長很高興,看他樣子有很多話要同我說,但他說活不太清楚,囉囉唆唆說了半天,雖然我有點明白,但仍不是很清楚。申主任在邊上沉不住氣了,她打斷了趙場長話頭說:

「老趙。你還未恢復,不能太興奮,不要多講話。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來告訴小王。小王農技員,上次我在省立醫院對你說過這《霧山紅》茶的事情,還得靠你替趙場長去完成。有些話當時我沒說完,趙場長在病倒前與我商量過,這事只能單獨與你談,因為趙場長想通過這樣做,將你從學習班解放出來。你可能奇怪,你不是好好過著,怎麼會在學習班裡進行思想改造呢?當時,農科院給茶葉所和茶場下了通知,要送你去學習班,但都給老趙壓下來了。只到那個葉主任到茶場鬧了一下,老趙給新嶺公社人打了招呼,他們出了個證明,告之農科院己把王利平己送到旌山縣學習班去了。證明上那個叫王利平那男孩子,代表了你在社會上身份,現在己在農科院的擋案裡已打入另冊;霧山趙老大媳婦身扮掩護了你,用現在女孩子的形象,仍能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你不讓那個學習班的男孩子恢復在農科院的職務,那你今後的出路也許真只有到霧山去嫁人,做一個名符其實的霧山媳婦。若能將學習班的男孩恢復了職務,對於性別上的錯誤,我們再幫你糾正,把女扮男妝的王利平變成漂亮的王莉萍,到那時你才算真正解放了。」

申主任說完,她夫妻倆也笑了。我勉強地笑了笑,可是心裡還是樂不起來。趙場長夫妻真把我當成女孩了,他們對我誤會越久,對將來恢復男兒身越難。這種苦不堪言的現狀,只有自已默默承受,連一個傾訴的人也沒有,不由得我更思念家中父母,遠在國外的鄭玲玲。但現在最迫切地是把一個虛假的王利平,從學習班解放出來,其他問題要好辦的多,目前我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趙場長夫婦了。申主任給趙場長移動了一下他半癱的身子,又坐到我身邊說:

「一個人一旦被打入另冊,若要那些整你下地獄的人發善心,把你再解救出來,根據我們在政治運動中看到的和聽到的,這是不可能的。老趙認為,你受到了505項目牽連,被那幫人打入學習班,你更應當利用《霧山紅》茶,來狠狠整治那些人,讓他們從學習班把王利平再請回茶場,請回茶科所。老趙認為,只要五月份劉家坪茶場不交一兩《霧山紅》茶葉,六月份這幫人就坐不住了。老趙生病了,王利平又關在學習班,對於《霧山紅》茶收不上來是一點責任也沒有。他們肯定要派人下來收,沒有我們指點,他要收到一定量是不可能的;若我們再採取一定措施,他們再堅持用現金低價收購,那他的連《霧山紅》茶見都見不到,不要奢談收購了。」

我看到了希望,對付這些壞人,我相信趙場長的知慧。就問:

「那我們要採取什麼措施呢?」

申主任笑著說:

「這可要看你喲!我們知道,你最怕回霧山。一個女人被霧山人認定了是從霧山逃跑的媳婦,在霧山那種受辱的日子是最難過的。但這些措施要你回去執行,你不回霧山,一切都是空話。我說句你可能最不願聽到的,你在那裡要完全丟掉一個正常女人的尊嚴,要裝作一個對霧山人百依百順,死心踏地不會再逃走的樣子,外出時一定主動要有人看押,必要時甚至要求對自己進行一些束縛,那怕很嚴厲,也要坦然接受。這樣,那些整天怕兒媳婦逃跑,怕你的行動教壞了他們兒媳婦的人放心,他們才會接受你進他們的家門,你下面的工作才好開展。怎樣開展工作,我在省立醫院與你和月娥妹子談過,不過還要加上一點,告訴那些有《霧山紅》茶葉的人,若要接收現金,那今後永遠不會有換購機會了。這樣茶葉所真派人到霧山,有錢也沒人賣。」

我聽她這樣說,心裡直敲小鼓。她可能不知道,我已被那張石頭五花大綁地押著在各生產隊轉,又羞又恥,我心裡都把公公和張老頭恨死了。難道還要我這樣做?申主任見我不吱聲,嘆了一口氣說:

「小王。知道你很為難,你是一個女大學生,又是國家幹部身份,以這樣的方式去工作,叫我也不能接受。但你要知道,當年反右,文革開始造反高潮,就是現在搞的反擊右傾翻案風辦學習班,多少有志青年,多少國家幹部都被整死了。我認為你無意中成了霧山媳婦,讓你逃過這一劫。我認為,在霧山做一個曾經逃跑的霧山媳婦所受的委屈,可能比在學習班受的拆磨,要好受得多。你看,到劉家坪茶場那個葉主任和他帶的打手那個兇殘勁,在學習班的最後結局,誰也無法預料呀。若不是你霧山媳婦身份掩蓋,上次他們把你帶到學習班,憑你這弱不經風的身子,折磨到現在,你在不在這世上都是問題,就是《霧山紅》茶葉也救不了你。」

聽她這樣講,我也認同。誰叫我生話在這充滿政治動亂的年代。想到這我暗自慶幸,就是這一段段身不由己的男扮女妝的生活,離奇經歷使,我脫離了正常人生軌跡,在屈辱,曲拆傳奇中,從荊棘叢生中踏出一條路,這條路指向何方,我現在還不得而知。即然走到今天,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對於下一步如何走,趙場長夫妻已指明方向,我別無選擇,要走就要走好,事情要干就要干得漂亮,要放得下身子,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第一個目標,逼他們把我從學習班解放出來,恢復我在農科院茶葉所的正常職務。我抬起頭激情地說:

「趙場長,申主任。你們講的意思我全明白。為了《霧山紅》茶葉,為了505項目,也是為了我自已,我會忍辱負重,盡我最大努力,把這件事做好。反正在霧山無論遇到什麼見不了世面的事,也傳不到山外來,我不怕丟面子,回去後馬上返回霧山,凡是有《霧山紅》茶葉的農戶,一家不漏的跑到,把今年的《霧山紅》茶葉牢牢控制在我們手中。」

申主任高興地說:

「你有這種思想準備,我們心裡很高興。我相信你,現在老趙病了,以後好多工作還要指望你呢。回到霧山後,若有無法解決的問題,自己無法克服的困難,你可以找張家衝口的張石頭和扁擔嶺裡的張天成,他們會為你傳消息給我們,他倆是老趙最貼心的好朋友。」

第八十一章 諒解

好像要變天,房間裡很悶熱,我將頭巾拿下來。對申主任說:

「其實趙場長佈置的工作,無論外界環境多麼惡劣,我都為505項目的突破而努力。去年在霧山鐵馬塢生活了三個月,就為那裡《霧山紅》茶樹擴大種群找到了突破口,己擴種了幾十株,我估計若順利的話,鐵馬塢的產量將會超過張家沖。到那時《霧山紅》茶產量會有一個明顯上升。」

聽到這個消息,趙場長本來是靠在床上的,馬上掙扎地坐起來。申主任趕快去扶著,他嘴唇動了好幾下才說:「這士(是)真,…,…真的,…的,嗎?」

我點了點頭。趙場長舉起能活動的左手,對著我樹起了大姆指。申主任把他抬起手按下來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知道了。看你激動的,小心血壓。我知道你看人準確,小王前年夏天剛來劉家坪實習,你不是在我面前常說,505項目終於盼來了破解人。事實證明,你有眼光,否則你不會處心積慮,策化了一年多,終於把她斷掉一切退路,困在劉家坪茶場。這叫破釜沉舟,一心歸門裡專心致志研究505項目,才有了今天突破。小王,你說是不是?」

我聽了申主任無意中講的活,我心裡還是有些吃驚。以前我曾聽張天成的老婆,那個極精明的女人和大老蘇,都分析過我變成這霧山媳婦這件事,張天成的老婆還拿出一些旁證,都認為是趙場長所為,就是趙場長自己也流露過。我心裡始終將信將疑,我認為以趙場長與我的關係這樣好,處處維護我,一直堅信這事與他沒關係。是他將我從霧山救出來。但他愛人也這樣說,斷掉我一切退路,困在劉家坪茶場,這怎麼解釋呢?申主任看我臉突然陰沉下來,站起未抓住我兩隻發涼的手,將我拉起來,關切地問:

「小王,怎麼啦!不舒服嗎?我先送你到客房休息一下。」

我心裡非常煩燥,十分想一個人待一會,就藉口不舒服,與趙場長告辭。申主任把我送到她家客房後,就出去了。今天下午天氣還怪熱的,我身上還穿著那套紅絲棉襖褲,我想把它們脫下來。剛脫掉罩在外面花布衫和下面錦綸長褲,有人在外敲門。我放下脫下的外衣,穿著這一身紅衣開了門。申主任給我拎來一併開水,看見我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說:

「好漂亮的霧山媳婦。小王你穿這身可真漂亮啊!難怪老趙常說,他老大的兒子解放若真能找到你這樣的姑娘,那真是祖墳山上冒煙了。來!我拿來一瓶水,今天真熱,喝點水吧!」

我接下水瓶,請她坐下。我脫下棉衣,再將花布衫穿上。對申主任說:

「今天下午太熱,想脫衣服又不好意思說,你給我解圍了。謝謝你。」

「小王,看你說謊都不會,臉紅得像關公。你不是要脫衣服,而是我剛才說到你的痛處了。你的心思我知道,我是故意說的。目前外面情況非常險惡,農科院那幫野心十足的人掌了權,老趙又病倒了,你又無法公開出面開展開工作。我們個人命運無關重要,但奮鬥了十幾年的505項目芨芨可危,而《霧山紅》茶可能面臨滅頂之災。在這緊要的關頭,你要和老趙精誠團結,同心協力,才能度過目前難關。過去老趙為了505項目和《霧山紅》茶,是做了一些有違你意志的事,搞了一些小動作,在某些方面傷害了你,我曾經批評了他。但我認為,他沒有惡意,不是出於私心,我希望你諒解。我知道你這樣聰明,機靈,對在你身上發生的一些事心裡是有疑問的。我是個口直心快的人,我今天把一些事情真相告訴你,是希望把這些發生過的事情,在你心中產生的陰影消除,以免那些有心或無心的人挑起這件事,製造你和老趙之間矛盾。」

聽她這樣講,一切都清楚了。張天成的老婆和大老蘇分析是對的,茶葉所曹科長施壓,逼我到劉家坪,在新嶺被抓,在霧山被改造成霧山媳婦,被迫嫁結趙老大兒子,整天在趙月娥監管之下,被迫濃妝豔抹,盛裝打扮,全是趙場長一手策劃的。我低頭看看將花罩衫頂得高高顫顫巍巍的大胸脯和那雙穿在黑色坡跟鞋裡畸型的腳,這個趙大山把我與鄭玲玲對畢業後設想的生活道路全堵死了,使我過著常人不可想像的另類生活,而且前途未卜,心裡十非悲傷,抽泣著對申主任說:

「趙嬸。趙場長這樣做,真把我害慘了,我都不知以後怎麼過日子。」

申主任拉著我的手,親切的說:

「小王。你要學會換位思考,你也為老趙想一想,奮鬥了一輩子的東西,突然看到希望,他能輕而易舉放棄嗎?從你當時不辭而別的態度推斷,若不採取措施,你是不會再來劉家坪的。當初好多男農技員都不肯下來,何況你這個女孩。老趙不這樣做,你能安下心來,死心踏地在劉家坪工作?沒有你的辛勤工作,505項目怎麼有突破?現在老趙總結出經驗,只要技術人員安下心來,505項目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當然,你現在己牢牢困死在劉家坪茶場,離開這裡,你什麼都沒有了。毛主席常教導我們,事情總是一分為二的。你不能老叮著你自己的困境,你也要想想,若事情按你原來想像去發展,你在茶葉所分在項目辦公室,與金組長、丁所長、老趙及505項目脫不了干係,仍是農科院現掌權那幫人打擊重點。老趙是長期在基層工作,工農幹部,他們不敢動。他金組長和丁所長都關進學習班,你還跑得掉?金組長和丁所長還有老革命資格,你什麼都沒有,家裡政治面目又不好,你想他們不死命的整你?我想,到那時處境,比現在差,而且差多了。」

申主任的話在我頭腦中轉了幾轉,不能否認,她講的有道理。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表示贊同。申主任看我能理解,她又接著往下說:

「自從老趙發現你是個女孩子後,就認為你缺少女孩子很多東西;不注意生活細節,不整理自己容貌,粗枝大葉。把你置入霧山媳婦這樣一個特殊環境,會迫使你養成一個女孩的良好習慣,對你今後生活受益非淺。另外,按霧山媳婦模樣改造你,對你沒有什麼不好,你現在不是更漂亮?那個女孩不愛美。雖然腳對你走路有影響,但我認為很有必要。老趙說你剛到劉家坪走路風風火火,同男孩一樣。現在不是好了嗎,婀娜多姿,多有一個淑女風度。你若怕這雙腳影響你嫁人,這事包在我身上,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我保證能滿足你。漂亮,年青,大學生,幹部身份,有學問,有水平,這樣的女孩有幾個。」

聽了她這段話,我只有苦笑。她那知我的苦衷,但我又不能告訴她實情,就將她話頭引開說:

「趙嬸。我是個懂道理的人,這事我心中早有數,不會恨趙場長的,你放心,我會按照你們的要求去努力的。」

「這就好。老趙總說你是個好孩子。後面一段日子肯定很艱辛,你要同過去一樣小心慎重。目前你還要努力扮好趙場長大哥兒媳這一角色,她可以保護你不受省裡那幫人對你的侵害,掩護你真正身份,方便你開展工作。要處好與月娥姑姑的關係,要絕對服從她,她對你不會有壞心。老趙不在茶場,完全靠她們來照顧你。」

申主任今天的話解開了過去不少迷,現在我己不可能有其他想法,只有和他同心協力,在繼續完成505項目研究和保護《霧山紅》茶資源上作出努力,但願這樣能突出重圍,打開一條生路。

申主任走後我才有機會將藏在身上的幾封信拿出來看;宋紅苗來信講,她作為解放軍學員到省工大上學了,還感謝我那《霧山紅》茶這次起了大作用。我從心裡祝賀她。張秀芳來信講她在團省委籌辦組工作,要我緊靠組織,爭取早日入黨。我看我一身女性化裝束,哭笑不得,入黨我現在連想也不敢想了。倪麗萍留校,仍在茶葉系,當輔導員,她己入黨了,她要我常到她那裡玩。她給茶葉所打了幾次電話,也沒找到我。鄭玲玲信從國外寄來的,信中充滿思念之情,叫我久久不能忘懷。最後才看家中來信,母親信中以愉快,幸福的口吻說,小香將我的對象帶來了,漂亮又溫情,通達情理,還是一個大學生,怪我沒給家裡露一點風。我大吃一驚,這鄭玲玲還跑到我家去了,她真不簡單。看了後,我心裡暖哄哄的,但目前我無法給她們回信,只能將這些深埋心中。

看趙場長病況在好轉,我在旌山再住下去毫無意義,二天後堅決謝決了趙場長夫婦挽留,登上回新嶺的汽車。這是我第一次獨自一人以女人面孔乘公共班車,我再也沒有顧慮,也不害怕別人眼光,心胸坦蕩地坐在上面,在新嶺下了車。腳上動手術己快一年了,由於堅持鍛鍊行走,功能有了很大恢復,上坡過坎雖不行,小步走平路還是可以的,就是穿坡跟鞋從新嶺回劉家坪應當沒問題。那天悶熱後,當天夜裡就下雨了,氣溫又降下來,今天下車天氣同去年一樣,也是雨後初晴。但這次穿著棉衣身上,很暖和,走著走著身上還出汗。我拿掉包頭方巾,迎著西沉的太陽,這二十里路我走一段,歇一歇,化了五個多小時才到茶場。到茶場快晚上八點,整個場寂靜無聲,大家都睡了。我輕手輕腳地摸回自己房間,洗頭洗澡,人太累了,自從成了霧山媳婦,還未連續走過這麼長時間路,雙腳痛得不能用手碰,所以衣服都未洗就睡了。

第二天,雖然早上五點就醒了,全身痠痛,真不想起來,在床上翻來覆去。失去胸罩束縛的一對大奶子,在胸口滾來滾去,提醒了我,我不能偷懶,我要努力工作,要刻苦鍛鍊,才有機會脫離困境。我咬了咬牙,翻身坐起來,脫掉睡衣,抄起昨夜放在床頭櫃上的胸罩,套在赤裸的上身,兜起雙乳,雙手在背後扣上搭扣。試了一下背帶,還是有點松,我想把背帶收緊一點,發現已收過幾次,己收到頭了。我馬上意識到,我的在乳房收縮,逐漸變小了,這真是一個好的苗頭。這件胸罩是去年乳房快速發育後,原來的太緊不能用,趙場長專給的幾個特大號胸罩的一個。就是這個,當時穿,雖把背帶放到最長,穿著也有點緊。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能讓趙月娥發現胸部明顯變小,這不符合霧山媳婦形象,若她再用藥物刺激,那後果就嚴重了。想到這裡,我把胸罩又脫下來,仍將背帶放長到極限,在房間找了些絲綢布塊,墊在胸罩裡,直到穿上不緊不松為止。發現這個問題後,在以後的日子裡,我用繡花針和絲線將那幾隻胸罩杯子,用絲綢布不斷加厚,保持胸部高高挺拔不變化。

處理好胸部,我下了床,穿著睡衣到澡堂洗漱好,開始化妝。化好妝吃飯要非常小心,很不方便,以前我總是吃飯後再化妝,有幾次給趙月娥發現,她當時臉上就放下來。從現在起,我要做到一點不忤逆她,不化好妝不出門。出門好多天未化妝了,為了獲得趙月娥好感,回來後讓她感覺到我並沒忘記自已霧山媳婦的身份,故意將妝化濃一點。然後做頭髮,我仍將頭髮綰在腦後盤了個又大又園的發髻,用一根棗木扁簪別住,鬢角散發用髮夾固定,沒插首飾,穿上一套緊身衣服,再穿上坡跟鞋去鍛鍊。這次回來後,我就不打算穿靴子了。這靴子已給本來是逃跑過的霧山媳婦我,又增加了霧山人新的仇恨和不滿,這一點連向來思考問題比較周全的趙場長都沒想到,所以我發誓再也不穿靴子了,一直到我徹底脫離霧山媳婦身份那一天。

第八十二章 獨立開展工作

早鍛鍊後回來,先穿一條中式直立假領,裡面穿一套粉紅玫瑰花緊身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帶繫緊,羅帶翠綠底上面繡有整枝紅梅花,再穿上大紅嫁衣,它是高領,園擺,寬大袖口,窄腰,在領、袖和斜大襟鑲了一條寬二指的金邊,金邊上離邊沿半指寬的地方再鑲一條紫紅梗邊,沿口滾上紫紅邊,領子上右胸衣襟都是大花盤扣,盤成水仙花的大花盤扣幾乎佔據右半胸脯;衣料是閃亮厚實的絲緞,彩色絲線繡著雙鳳戲牡丹花,佈滿在前後衣襟和長袖上。上衣很長,下襬在膝蓋上。下面是大紅百摺裙,裙下襬同上衣一樣鑲邊,裙邊也繡著整支牡丹花;這裙下襬蓋住坡跟鞋的一半,鞋頭露出,同穿三寸金蓮一樣。我選了大紅坡跟鞋與衣服配套,這身打扮同我去年從霧山回劉家坪打扮一樣。再插頭飾,兩鬢緊卡著金色貼花,髮髻上左右斜插兩支鳳頭釵,鳳嘴也含著長珠,再配上長鏈耳墜,搖搖擺擺到食堂吃飯去。

一般我總是第一個到食堂吃早飯,黃媽看我來了,非常驚訝。她熱情招呼我坐下,從鍋裡拿出一碗玉米糊和幾片醃羅卜給我說:

「這是我的一碗,你先吃吧。近一週糧食比較緊,大家先克服一下吧。」

我雖然飯量不大,但這碗糊也只能吃個大半飽。我們是國家職工,每月有國家定量供應27斤商品糧,怎麼會緊張呢?我在吃飯時,唐嬸也來了,看我回來了,就坐到我身邊。她也只一小碗糊。她摸了摸我梳得一絲不亂的頭說:

「小王姑娘,跑了一趟省城,顯得更成熟了,還真像一個出嫁的媳婦。」

我端起碗問:

「唐嬸。怎麼茶場今年糧食也這麼緊張,我們不是有供應嗎?」

「小王。你今天問,我才告訴你。自那葉主任到這兒,從公社開了一張證明,說王利平送到縣裡去了。他這麼一鬧,新嶺糧站得知消息,把王利平的供應量停了。那王利平的供應本就是你的,我們也不敢去找他們。所以,茶場五個人吃四個人糧。趙場長常年不在,我每月將他的供應換成糧票帶給他,這樣我們三個人糧就四個人吃了。你在霧山住了三個多月,山裡糧不富餘,那次月娥去山裡,又給趙老大帶了些糧票,這樣把茶場多年結餘的糧食也吃完了。目前我正在打報告,看上面能否批點茶季補助糧來。唉!要是趙場長在,這事那要我們煩神。小王,我們週日還能回新嶺加個攴,最苦的就是你了。」

我笑了笑說:

「你們為了我過得這樣艱難,我謝都來不及,吃點苦算什麼呢?」

這時趙月娥也到食堂來,我見了她,趕忙站起來。她見到我滿意地點點頭,也坐下吃飯。我這時更體會到,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在目前體制下,連最基本的生存基礎吃飯都成問題,不解決身份這個問題,其他都免談。吃完飯,我就去了六號地,看那裡茶園普遍開始發青。現在是嫁接最佳時機,而且天氣也好。我又趕回茶場,這時中午已過,我揭開鍋,看到黃媽給我留下的一塊玉米餅和一碗山裡野百合和山筍做的菜,飢腸轆轆的我三口二口把它吃了,喝了點水,還感到沒吃飽,就把腰間用金絲軟煙羅帶又緊了緊,去找唐嬸商量開展嫁接的事。

幸好去年夏天趙場長從茶葉所給505項目下撥的資金,唐嬸把得緊,不僅專款專用,還非常節省,這樣帳上還有不少尾款。經我與唐嬸精打細算,還夠用。唐嬸馬上將月娥姑姑請來,由她去劉家坪六隊將去年那三男二女社員找來,我想抓緊時間,趕在劉家坪一帶茶葉開園採摘新茶之前,完成嫁接任務。將這大事安排好後,我才回房間洗衣服。剛走到我住的房間走廊上,看見掛在那裡晾曬衣服,這肯定是黃媽幫我洗了,我心裡好感動,茶場幾位長輩太好了。

這五位社員己有嫁接經驗,我只要將嫁接方案安排給他們就行了。為了節省有限的接穗,我基本採用芽接方法。雖然我不直接參入嫁接勞動,由於每天只吃個半飽,就是跑兩趟六號地,己累得我氣喘噓噓了。在社員嫁接同時,我到溫泉505高地茶葉苗圃看了看,幼苗又抽出小小嫩枝,我心花怒放,終於在霧山之外地方首先種活了《霧山紅》茶,我成功了。

時間己到四月底,劉家坪普通茶葉的少量新茶己開摘,茶葉所催《霧山紅》茶葉收購的電話就開始打來了,督促收購《霧山紅》茶的文件,接二連三來了,把新嶺公社機要員跑得怨氣衝天。開始是茶葉所的,後來是農科院的,最後省革委會計劃辦公室也來了;但就不見換購物資申請的批覆文件和申請茶季補助糧的批覆。這時我的嫁接己近尾聲,由於現在正是茶棵大量冬貯的養分往枝梢輸送時機,接穗成活率不錯。我留下一個男社員將未接活的接穗再重接,我也隔三叉五的去檢查,若成活好,明天我將會在劉家坪收穫第一批《霧山紅》茶。

很快進入五月,劉家坪茶葉已大批開園採摘,霧山裡《霧山紅》茶也將開始採收了。若在往年,趙場長己將《霧山紅》茶葉收購進度,入庫時間,調撥時間預報給茶葉所。但今天唐嬸她們無法預報這些,只有用沉默來答覆這些催辦公文。後來除了公文,電話也多了。開始是一天一次,後來是一天幾次。我己從這些信息感受到,趙場長的預測在開始顯現。農科院的新領導己感受到《霧山紅》茶葉的壓力,按常理推斷,若電話催辦無效,很快要派人下來催辦。我認真想了一下,若茶葉所來人收《霧山紅》茶葉,他們肯定要進霧山,以城裡人習慣,到了霧山公社後公社要安排人陪同,他們首先走訪的是路好走的,公社附近的生產隊,那我也要搶先一步,將這些地方跑完,首先要跑的當然是張家沖扁擔嶺外的幾個隊,那裡離公社近,路也好走。第一站到張石頭家,由他帶我去。形勢不等人,該是我到霧山的時候了,也很奇怪,過去只要說到霧山,我聽了嚇得心裡都發抖;但這次,心裡坦然,鬥志昂揚。由於最近吃不飽,腰都瘦了一圈,身體虛得很,走得時間長了,人都出虛汗。為此,月娥姑姑堅持要公公出來接我。在糧食這麼困難時,還擠出十幾斤糧票,而且都是半斤以下小額的給我帶著,方便我在社員家就攴用,山裡也糧食也不寬余。

接到月娥姑姑的口信,公公從山裡趕來,借了部獨輪車,推著我和我的用品,離開茶場。出發那一天,早上起來就化妝,我仍按在劉家坪月娥姑姑首次給我梳的髮型梳好,在頭頂左右各挽兩個鬆鬆髮髻,用發卡固定在頭上,根部是一串鮮紅的絹花,兩髮髻中間插了一隻碩大鳳頭步搖,鳳頭高高昂著,鳳嘴含著並列長長三串金珠在頭上搖拽著,左右各插一支鳳頭釵,鳳嘴也含著長珠拖在耳朵上,兩鬢緊卡著金色貼花。這樣又漂亮,睡覺也不受影響。身上穿在身上是一件紫玫瑰花水紅緞子緊身薄襖,金邊琵琶盤花扣,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鑲真珠翠領,下襬剛過腰部;下面沒穿裙子,穿了一條紫紅色帶云形暗花錦緞夾褲,腳下穿紫紅繡花坡跟鞋,不過這次我用白綾調撕成條,同婦女裹小腳一樣將腳從腳踝關節開始將雙腳裹緊,再穿坡跟鞋走路要好多了,這一招還是黃媽教我的。為防萬一,那雙靴子仍放在行李中帶著。一身緊湊短打扮,便於在外行走。在霧山下了船後,將我的行李放在公公出山前備好的馬匹上,沒進霧山街,直接奔往張家沖山路。剛進張家沖路口,我停下來,從行李中拿出早備好的麻繩對公公說:

「公公。我想再忙,我還請公公抓緊時間,組織人從崖頭上把隊裡的紅草採下來做成茶,放在家裡藏好。無論誰來找,都不要拿出來。到張大爺家我一人去,你抓緊時間回家吧。現你馬上用這根繩把我綁起來,要綁緊點,不能讓人家說我作秀,我倆就在這裡分手吧,我知道家裡很忙,你得趕快回家。」

公公開始有點意外,馬上又開心地笑了。他樂和和地說:

「我的媳婦呀,看來你的確懂事了,也能體諒我們的難言之痛。這次去茶場,你月娥姑姑一再誇你說,這次見了你叔公,完全變了一個人。你這樣到那兒,我們也放心,霧山人也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公公也不客氣,將我緊緊五花大綁,把馬頭上的韁繩塞在我吊在背後被勒得發麻的手中,回鐵馬塢去了。我拉著馬,小心地往張石頭家走。到了離他家不遠的地方,那隻兇猛的大黃狗狂吠起來,我嚇得停下腳步。狗叫聲引出了張婆婆。目前正忙,張石頭肯定不在家。那婆婆立馬認出我,喝住了狗。看我被繩捆索綁的樣子,高興地對屋裡喊:

「春草。出來吧!你鐵馬塢趙家妹妹來了,快扶她進來,我將她的馬拴好。」

那春草上身一件紫玫瑰花水紅緞子錦襖,衣邊繡了繁密的花紋,下身穿著同樣質料錦褲,腳上穿一雙紅皮靴子,快步走出,熱情地扶著我進了屋。她上衣除了比我穿著的要長些,顏色和式樣幾乎一樣。頭上只簡單地在腦後挽了了園髻,斜插一支珠花的簪子,身上散發出一股香菇特有的清香味。在她的堂屋裡,有四個竹籮筐,裡面盛滿了香菇。她邊扶我走邊笑嘻嘻地說:

「趙家妹子,真謝謝你。你們帶來的靴子穿著舒服極了,以前我沒有靴子,我最怕走路。但現在恰相反,最喜歡跑來跑去,上街竄門。為這事,我家公婆都氣死了,把你和那個趙叔罵得狗血淋頭,恨死你了。若不是你上次來一趟賠罪,這靴子都不給我穿了。可看你這樣子我也不敢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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