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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女帝身边的假太监(完+番外1) - 19,混在女帝身边的假太监(完+番外1),4

小说:混在女帝身边的假太监(完+番外1)混在女帝身边的假太监(完+番外1) 2025-09-11 22:02 5hhhhh 9120 ℃

  辰时末,益州府衙前。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洒满街巷,衙门前的榜文已在六名差役的护卫下贴上高墙,墨迹未干,纸面尚温。

  第一声惊呼,是个白发老汉发出来的。

  「一百五十文?!」

  他双眼暴突,手颤抖着扶着围墙,几乎站不稳。老汉身后是一队菜贩与挑担的脚夫,听到这话,瞬间如火星落入油锅。

  「什么?!一百五十文一斗?我昨天买的才八十!」

  「这不是涨价,这是抢命啊!」

  「这是杀人呐——俺娘刚死,俺闺女还在发烧,这粮价是要逼我们去偷去抢?!」

  几百人瞬间聚拢而来,喧哗声一浪接一浪。

  有人跳起来抓榜文,有人哭着跪下,还有人赤膊抄起扁担,朝着粮商铺子就砸。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扑在榜文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俺孙子才五岁啊,才五岁!这价,是要他饿死在家里么?!」

  有人咬牙喊出一句:「这他娘的不是官府定的?!」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

  「官府?你说宋濂那个狗官?他吃喝不愁,咱一斗粮吃仨月他一顿都不带夹菜的!」

  「州牧吃饱了,粮商喝足了,我们这些刁民活不下去了!」

  「钦差不是来了?不是他一到,益州就能清明?!」

  「清明你个瘠薄!老子三天没吃饭,盼来的榜文比砒霜还狠!」

  「就算钦差来了,也是他们一伙的!」

  「我听说那陆元帅,昨晚还跟四大粮商喝酒!你们知道么?!还说什么定价是『恩惠』!」

  「放他娘的狗屁!」

  「杀奸商,砸衙门!抓狗官,扒钦差皮!!」

  有人率先砸了榜文,纸片在晨风中乱飞,像是雪,更像是火种,被愤怒的民心点着,一点点烧上了城墙。

  粮铺门被砸烂,米袋被撕开,乱成一片,衙门口已有官兵封锁,却挡不住上百人一波波冲击。

  一块块石头飞向州府大门,哭喊、咒骂、叫嚣、痛斥,满城震动!

  就在这一刻,益州的天……真的塌了。

  榜文贴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益州百姓,便彻底失控。

  城中街巷哭喊震天,石块飞砸榜文,米铺大门被撞破,粮仓被强行撬开,官兵不敢阻,商人仓皇逃命,妇人抱孩扑街大哭,老者捶胸顿足,整个益州,仿佛一夜之间从百年老井里冲出了火蛇。

  「杀狗官!」

  「砸州衙!」

  「钦差也该扒皮抽筋!」

  无数声音在风中交织、翻涌,如山如海。

  而在十余里外,南郊大营。

  一杆大纛猎猎招展,赤色军旗于旌风之中猎猎作响,战马嘶鸣,铁甲林立,三万铁骑列于演武台前,杀意肃然,寒光如雪。

  陆云立于高台之上,一身玄色官袍,腰束蟒带,神情冷峻如山。

  他左侧站着的,正是曹刚。

  「元帅英姿盖世,三军皆服。」

  曹刚满脸堆笑,拱手躬身,一副谄媚模样,

  「末将调教这三万人马,虽不及陛下禁卫,但在这益州——也算一把锋。」

  陆云微微颔首,目光如刀,在一排排军士面上扫过,却并未多言,只将手中虎符轻轻转动,目光仿佛能看穿山林之外的某个方向。

  忽然——

  蹄声急促,一骑飞奔而来,远远便高喊:「急报——城中出事了!」

  「榜文贴出,百姓暴乱!」

  陆云目光一凝,接过军报,目光在纸上一扫,手指轻轻一紧,纸角被捏得发白。

  【果然来了!】陆云嘴角微微翘起,什么都没说,只把手中虎符,缓缓收回袖中。

  曹刚目光一转,嘴角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阴光:「元帅……要不末将立刻带兵返城?」

  陆云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深如幽渊。

  他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曹将军莫急,让这风,再吹一会儿。」

  话音未落,他手中虎符一扬,袖袍一卷而起,声如霆落:「大军——开拔!」

              第372章:暴乱

  辰时初,益州东南角米市街口,浓烟已升起第一缕。

  粮铺门口跪满人,老妪、童子、壮汉皆有,个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双手举着破碗,眼中带火,口中带咒。

  「求官老爷开仓放粮!」

  「求钦差念百姓一命,别再逼咱交命钱买米了——」

  但求不来怜悯,等来的,是一张墨迹未干的榜文:「每斗定价,一百五十文,钦差亲签。」

  这字字如刀,落在百姓眼中,像是将活命的米,一口气切成了死刑的借口。

  「这是官的恩惠?!」

  「这是要人命啊!」

  一声暴吼从人群中炸开,如火引油。

  紧接着不知是谁第一个将米铺门板砸裂,顿时整条街沸腾起来。

  「砸了!」

  「狗官不开仓,我们自己拿!」

  有人砸窗,有人破门,更多人冲进铺中撕开米袋、掀翻缸坛,米面乱飞,尘土四溢。

  没过一刻钟,原本三条街的粮铺便被洗劫一空。而消息像风一样蔓延,只半个时辰,全城百姓已汇向州府。

  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像潮水灌向一只漏了底的舟。

  州府东门前,州兵临时集结,百余人持枪列阵,却个个面色铁青,手心全是汗。

  「别冲动!谁敢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几块石头就朝他脸上砸来,喊杀声夹着咒骂如山洪炸响:

  「狗官吃肉,我们喝糠水!」

  「涨价的是你们,不放水的也是你们!」

  「再不开仓,就把你们全剁成肉饼!」

  人群愈聚愈多,士兵阵脚松动,就在有人准备冲进府门时——

  一桶水猛地从衙门左后侧的井口提上来,却被一名穿军衣的精悍汉子猛然撞翻。

  水流四溢,那人却冷声道:「不许放水!这是军令!」

  众人回头,那汉子领着十数人,步步踏入水渠旁,拔刀指向水口:「谁敢开闸,杀无赦!」

  这些人身披杂乱甲胄,面生却狠辣,全是曹刚私自安插的死士。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防水,断路,逼疯百姓。

  果然,不出片刻,火起三处,人群如狂,吼声震天。

  终于,有人抬起一辆货车猛撞府门,接着十数人合力撞击,州府正门在第五下轰然倒塌!

  衙门崩塌的那一刻,街头爆发出雷霆万钧的怒吼:

  「衙门破了!狗官跑不了!」

  「砸了!抓人!开仓!」

  百姓如洪水一般涌入州衙,厅堂楼阁瞬间被冲垮,桌椅板凳翻飞如雨,文书被焚,库房被砸,牌匾被撕裂成木屑,

  那一块『为民父母』的匾额,在火光中像是对全城人的讽刺。

  一座益州州衙,在混乱中,彻底沦陷。

  益州州衙后堂,一盏青铜油灯在屋梁下摇晃,灯芯微跳,映得满堂人脸色惨白如纸。

  宋濂披着半件朝服坐在主位上,整张脸因惊惧而抽搐,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沾湿了下巴。

  他手中紧握着文案,却已不记得第几次念同一句话。

  「钦差之命……榜文为钦差亲签,与我……与我无关……」

  厅下四人一字排开,正是益州四大粮商。

  平日里他们一个比一个威风,腰系玉带,嘴角挂笑,说起『为民让利』时口沫横飞。

  但此刻,他们的腿早已软得站不直,脸色发青,眼神发飘,全无半分尊贵气派。

  「宋大人,城里砸死好几个人了!我们的粮行都快被烧光了!」

  「刚刚我家老三来报,说城南那批藏米的私库……被百姓揭了!那可是三万石啊!!」

  「我们按钦差的要求贴榜、配粮、定价,样样照做,没一样敢抗——您得替我们说句话啊!」

  「宋大人,您当时也在啊!这价格,是钦差大人拍板定的,我们根本不敢反对!」

  说到这里,一人猛地扑上来,差点抱住宋濂的大腿:

  「大人,咱们不能背这口黑锅啊!!咱们这一行要是被百姓认定是『通贼奸商』,那可不是砸粮铺,是砸脑袋了啊!!」

  「咚!」宋濂一脚踹开那人,猛地站起身来。

  他眼神泛红,声音沙哑:「都给我闭嘴!」

  满堂瞬间静下,唯有外头人声鼎沸,远处传来破门巨响与火焰噼啪。

  宋濂踉跄地在屋中踱步,声音低沉如喃喃自语,又像是咒骂:

  「那个姓陆的……他是钦差,他让你们涨价,你们就涨?让你们贴榜,你们就贴?」

  「他一句话,你们都敢压着数万百姓的命,自己就不会想想,这利润从哪儿来?」

  「你们一个个狗东西,自己囤粮涨价,还好意思拿我来垫背?」

  一人脸色难堪,小声道:「宋大人,您可不能全推给我们……这文书上,还有您的批签呢。」

  「你说什么?」宋濂猛地转头,声音发冷。

  那人噤声,低头退了一步。

  宋濂咬牙,指着四人低吼:「此事若真闹大,我一个文臣能有什么兵马?

  真正吃相难看的,是你们!百姓的血,是你们吸的,灾民的命,是你们害的!」

  他眼神阴毒,像是一条困兽,死死盯着众人。

  「四个粮商,一家赔上一个儿子,还不够平民怒。」

  「到时真有人来问责,你们……得有人扛。」

  四人齐齐面色煞白,冷汗如雨。

  正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急声:「报——百姓已破入正堂,数十人向后堂逼近,衙门防守已溃,火已烧至偏院!」

  「什么?!」宋濂一怔,怒声道:「还不快撤!」

  那名亲卫颤声道:「水井被封、前门断路……只能走后门小巷!但……但也有人堵了过去……」

  宋濂咬牙切齿:「这是谁在断我们后路?!这城里……谁敢动我宋濂的后巷!」

  他话没说完,忽然想起——曹刚!

  那个油头粉面、笑里藏刀的军中武夫,在益州久驻时,便曾暗中调过几批巡卫,名义上是『熟悉地形』,如今看来,分明是早做准备!

  「该死……」宋濂声音低到几乎咬牙,胸口剧烈起伏。

  他知道,这一局,自己可能真是被那位钦差——当成弃子用了!

  翌日清晨,南郊大营,旌旗如林,寒风猎猎。

  晨霜未退,营地四周静若死水,唯有营帐中央,传出一声马蹄疾响,惊起一排哨卒侧目。

  一名副将快马奔来,未及下马,已高喊:「急报——益州州府已破,百姓暴乱蔓延全城,请钦差定夺!」

  他翻身落地,双膝跪地,高举军函,满身灰尘,脸色苍白如纸。

  陆云负手立于高台之上,玄色官袍随风轻扬。

  他低头看了那副将一眼,未言,只抬手示意身边一名亲卫去接军函。

  展开信纸,字迹略显潦草,边角还带着些焦痕,像是从燃火堆中抢出一般。

  内容极短,却字字震耳——

  「民变失控,州府失守,粮铺皆毁,百姓群起攻仓,火烧厅堂,宋濂行踪不明,四大粮商请求庇护,乱民已逼近后堂。」

  陆云眼神微垂,读至最后,嘴角缓缓勾起:「哦?」

  他轻声笑了,笑得极淡,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这帮人……倒是跑得挺快。」

  他将信纸收起,随手塞入袖中,转身看向远处演武场上的部队,一言未发,忽地回首,看向身后人群。

  「曹将军。」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曹刚正站在他右侧数步处,听闻召唤,连忙上前一步,拱手抱拳:「末将在!」

  「你是益州地头蛇,想必对城中局势再熟悉不过。」陆云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沉稳。

  曹刚眼神一闪,脸上却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惊惶模样:

  「元帅!益州已乱,若任由这群刁民作乱,只怕会伤及无辜百姓,搅乱城政,损我威名。

  末将请命,即刻带三千人马返城镇压,还益州一片清明!」

  他说得慷慨激昂,语气铿锵,连口中气息都比平日重三分,仿佛真是忠心护主、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声。

  陆云盯着他看了片刻,没有回应,也没有立刻下令。

  营地微风穿过旌旗,猎猎作响,天光明净,阳光洒落在陆云的肩上,却被他挺直的身影生生挡下一半。

  他缓缓转身,看向城方向,像是在凝望火海与人潮,却也像是在眺望一张刚翻开的局棋。

  半晌,他收回目光,眉眼依旧淡然,仿佛城中乱局,与他毫无关系。

  「返城?」他喃喃重复了一句,像是在品味这个词。

  曹刚微一拱手,目光炯炯:「末将请命!」

  陆云轻笑了一声,抬手翻出袖中一物——正是掌兵之虎符。

  他把虎符随手一弹,抛向曹刚。

  曹刚下意识接住。

  陆云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得几乎是低喃,然而那句话,却如刀入耳:「回去也行,别忘了……带棺材。」

  嗡——天地仿佛一瞬静止。

  曹刚手中的虎符沉重如山,他的脸上笑意僵住,

  片刻后才猛地低头称『谨遵军令』,将那虎符藏入袖中,眼神却悄然泛起一丝寒意。

             第373章:自食恶果

  午时未到,曹刚已领着三千步兵抵达益州城门。

  曹刚勒马于断裂的城门前,鼻端一股刺鼻的血腥与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他胸口一阵翻涌。

  远处粮仓起火,黑烟滚滚,怒吼、哭喊、咒骂声汇成惊天动地的怒潮,覆盖整座益州城。

  他心底,第一次涌起一丝难以抑制的不安。

  当初在南郊大营,他俯首听命,满口请命,表面忠心耿耿,心中却早已暗自盘算——

  趁着平乱之名入城,暗中搅动民意,收拢私兵,甚至伺机斩杀陆云心腹,为东王清除障碍。

  只要这场暴乱一发不可收拾,益州必乱,朝廷必震,陆云这个钦差,必死无葬身之地!

  曹刚原以为,三千甲兵足够碾压乱民,一战定鼎。

  可此刻,看着城中滔天怒潮、半座城池陷入火海,他第一次感到,一丝刺骨寒意从脚底爬上了头顶。

  ——局势,失控了。

  不仅控不住,还要被反噬!

  【要走?】曹刚紧皱着眉头,心中浮现退意。

  可下一瞬,他猛地咬牙:【现在回去,怎么向陆云交代?东王交待的任务,又该如何完成?!】

  犹豫之后,只剩狠意。

  曹刚抬头,朝亲兵厉声下令:「开门!」

  半响后,一扇破碎的小门咯吱打开,门后的守卫满身血污,脸色惨白如纸。

  「大人……城里乱了!百姓红了眼,已经攻破了衙门、粮仓、四大家的府宅也……也守不住了!」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爆炸巨响打断。

  远处,粮仓方向火光冲天,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宛如鬼蜮。

  曹刚眉头一跳,面色铁青。

  「狗娘养的刁民!给我进城!」

  他一挥手,三千兵卒鱼贯而入,战刀出鞘,甲胄铮鸣,杀气腾腾。

  然而刚踏入城中,铺面而来的却不是俯首称臣的百姓,而是泥石、火把、菜刀、斧头……以及那铺天盖地的嘶吼与怒火!

  「杀狗官——!!!」

  「开仓放粮!!」

  「吃人血馒头的贼子!!」

  街巷如海,百姓如潮,锄头挥舞、石块飞砸,怒吼震耳欲聋。

  一名亲兵刚提枪呵斥,便被一道飞来的破铁锅砸碎头骨,当场毙命!

  血溅在曹刚的脸上,灼热刺痛。

  「结阵!结阵!!」

  他怒吼着,试图重整军阵,可百姓根本不是成建制的军队,而是发疯的饿狼!

  他们哭着、笑着、咒骂着,带着孩子、带着哭号的老人,潮水般扑来,像是要把整支军队撕碎吞掉!

  曹刚看着潮水般冲来的百姓,眼角直跳,心头一股寒气直冲后背。

  「弓箭手!!压制!!」他声嘶力竭地怒吼。

  然而,弓手们却下意识地迟疑了——这不是敌军,这全是益州的百姓!

  老人、妇人、小孩、青壮,赤着脚,举着木棒菜刀锄头,脸上带着绝望又疯狂的神情。

  一旦开弓,就是屠杀,就是谋反!

  「给我放箭!!」

  曹刚杀红了眼,抽出佩刀,反手砍倒一个犹豫的士兵,鲜血喷溅,溅了他满脸。

  弓弦震响,首波箭雨呼啸而出!

  惨叫声顿时在百姓中炸开,几个抱着米袋的老汉,胸膛插满羽箭,倒地抽搐。

  鲜血一洇开,人群静止了半瞬,然后——彻底爆发!

  「杀狗官!!杀光他们!!」

  怒吼如海啸般翻卷,百姓们举着破铁锹、砖头、烧着火把的木棍,蜂拥而上!

  曹刚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全身。

  城中百姓彻底疯了!有人赤脚踩着尸体冲上来,手里攥着铁钎,尖叫着刺向士兵的咽喉;

  有人举着火把,往粮仓、铺面、衙门纵火;还有小孩提着石头,哭着砸向曹刚所在的中军阵地。

  —

  兵卒们根本顶不住,三千兵,很快死伤过半!城头的守卫早已溃散,只有一片片绝望的呐喊在空中回响。

  「曹将军,撑不住了!再不撤,连命都没了!!!」

  亲卫长满头是血,跪地哀号。

  曹刚咬牙切齿,脸色狰狞:「撤!撤进粮铺!固守!!」

  他亲自挥刀,砍翻两个挡路的平民,带着残兵败卒如丧家之犬般向城中粮仓方向狂奔。

  途中,泥石乱飞,火光滔天,百姓们不顾死活追杀而来,一路上不断有人惨叫倒下,断肢残臂四散,血肉模糊!

  曹刚气喘如牛,终于带着仅剩的一百多残兵,缩进了城南的一座大粮铺内。

  粮铺门板一关,死死顶住。

  外头百姓密密麻麻围城,怒吼声震天动地,像是无数饿狼围困着一窝绝望的羊羔。

  有人撞门,有人放火,有人抛砖投石,每一秒,都像在地狱的刀山火海中煎熬!

  曹刚跌坐在地,满身是血,双眼通红,额角青筋暴跳。

  他强撑着爬起身,抓过一名亲卫,怒吼道:「快!快发军报!!求援!!」

  亲卫哆哆嗦嗦取出信笺,在火光下急急写下军情:「益州城失控!末将被围困粮仓,急请元帅救援!!」

  信使骑快马疾驰出城,冒着怒潮,朝南郊大营飞奔而去。

  大营高台上,陆云静静立在风中,眺望着远处益州城内升起的滔天浓烟与火光。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报!!」一名亲兵单膝跪地,将染血的军报双手奉上。

  陆云低头展开,扫了一眼,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极冷的笑。

  旁边参将小心翼翼道:「元帅,曹刚……被围困了,要不要救援?」

  陆云抬眼,望着益州方向。

  晨雾翻滚,火光染红半边天,那是城破、乱民、饥饿、死亡交织出的地狱画卷。

  良久,陆云语气平静淡淡道:「玩火者,必自焚。」

  他手一挥,将军报丢入火盆,望着化作飞军报,陆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纛无风自猎猎作响,黑压压的三万军队在晨雾中肃立,寒光闪烁!

  益州城中,火光滔天。

  曹刚困守在粮铺内,浑身是血,左臂中箭,右腿扭伤,狼狈得像条濒死的狗。

  粮铺外,怒吼声一波高过一波:

  「烧死狗官!!!」

  「砸开粮铺!杀光奸商!!」

  「还俺爹娘命来!!!」

  石头雨点般砸在门板上,劈啪作响。

  火把点燃了门缝,黑烟滚滚,粮堆开始冒烟。

  曹刚咳得肺都快吐出来了,眼睛被烟熏得通红,声音嘶哑地吼道:

  「还不快找水灭火!!找人堵门!!他娘的,都想死吗?!」

  残兵们也早已崩溃,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瘫坐角落,有人瑟瑟发抖地拿着破盾牌抵着门板,眼中满是绝望。

  粮铺内气味熏人,混着血腥、焦味、酸腐,仿佛一座等待爆炸的火药桶。

  一名亲卫满头是血,声音发颤地问:「大……大人,元帅……他会回救吗?」

  曹刚咬牙,脸色铁青得几乎滴出血来。

  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在大营,陆云淡淡说的那句话:「回去也行,别忘了……带棺材。」

  一瞬间,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直窜天灵。

  【这狗太监早就看穿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放自己去死!】曹刚心头狂跳,咬碎了后槽牙。

  他飞快回想自己与陆云会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拼命寻找可能露出的破绽。

  可想来想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怎么会?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然而此刻,四周喊杀震天,火光冲天,粮铺外的怒潮拍打得木门咯吱作响。

  曹刚只觉脑海一片轰鸣,局势,已经不容他再思考。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厚重的门板终于在连续撞击下崩裂,破开了一道缝隙!

  外头红着眼的百姓们发出震天怒吼,手持火把、锄头、长矛、柴刀,如洪水猛兽般扑向粮铺!

  「来了!!!」

  粮铺内残兵们吓得面无血色,曹刚也是一阵肝胆俱裂。

  生死一瞬,他终于咬牙怒吼:「突围!!往南门杀!!能活一个算一个!!」

  粮铺门被彻底撞开!泥石乱飞,火光漫天。

  曹刚带着百余残兵,血路杀出,披荆斩棘般朝南门方向突围!

  身后百姓怒吼追击,石块、火把、铁锅、锄头纷纷砸来。

  有亲兵被火把砸中,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成为一团燃烧的人肉火球;

  有人被人群活活撕碎,尸骨无存。

  浓烟滚滚中,曹刚像条疯狗一样狂奔,头发焦黑,脸上被划出数道血口。

  这不是战场,这是人间炼狱!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曾经踩在脚下的贱民,如此羞辱地追杀!

  —

  南门方向,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城墙上,赤红色的旌旗猎猎招展,远远可见一队黑甲铁骑静静立于晨雾之中。

  陆云,负手而立,玄袍猎猎,冷眼看着城中乱局。

  身边的穆青低声道:「元帅,曹刚已被困,城内乱民失控,是否派兵接应?」

  陆云淡淡看了一眼滚滚烟火,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冷若刀锋:「他自己求的,让他自己走出来。」

  穆青微微一愣,沉默了。

  陆云负手立于高台,玄色长袍如鸦羽铺展,眸光深沉如渊。

  他静静看着远处益州城内火光滔天,听着风中传来的哭喊与怒骂,心中一片冰冷。

  「狗,不驯就该打断腿,打断,再喂熟。」陆云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他转身,轻声吩咐:「下令,城外斥候继续封锁,不许一人逃出。」

  副将领命而去。

  高台之上,只剩陆云一人,负手而立,冷眼俯瞰整座燃烧中的益州城,火光照亮他的眼瞳,映出一片滚烫的炼狱。

              第374章:布局

  天色渐渐亮了。

  初升的晨光刺破夜色,洒落在益州城头,却驱不散那弥漫在城中的黑烟与血腥。

  城楼半塌,旗帜倒挂,街巷间火光未熄,浓烟滚滚,如鬼哭狼嚎。

  空气里混杂着焚烧后的焦糊、破败、鲜血与汗水的刺鼻气味,笼罩整座城池。

  街头巷尾,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嚎:

  「还我娘命来——!」

  「狗官!开仓放粮——!!」

  「杀死奸商!!烧死狗官!!」

  孩童的啼哭、妇人的哀号、青壮的怒吼交织成一片,就像是地狱一般。

  有人抬着死去的亲人尸体在大街上游行,骸骨裸露,布衣残破。

  有人赤着脚,一手拄着木棍,一手高举破布,疯狂叫喊着向粮铺冲击。

  州府衙门早已焚成废墟,粮仓门口堆满了打破的米袋与血迹斑斑的石块。

  四大家族的大宅院也没能幸免,早在夜半便被怒火烧成了焦黑的废墟,只剩残墙断瓦,在晨风中摇摇欲坠。

  整个益州,宛如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炼狱。

  而这炼狱的源头,却是站在南门高台之上的那道黑袍身影——陆云。

  他负手而立,玄袍猎猎,黑发在风中微微飞扬,整个人宛如与晨光融为一体,背影高大冷峻,无声俯瞰着这座燃烧中的城池。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怜悯,没有愤怒,更没有丝毫动容。

  只有一片漠然的寂静,与眼底深处,掩藏不住的冷意。

  穆青垂手立于他身后半步之遥,额角细汗涔涔,浸湿了鬓发。

  他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心跳如擂鼓。

  身为朝廷禁卫军出身,他自认见惯了刀兵血腥,却从未见过如此如炼狱般的景象。

  火光映红了天际,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夜色中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座城池都点燃。

  焦土、鲜血、哀嚎,仿佛让他置身于地狱一般。

  ——可陆元帅,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穆青不敢催促,只能屏息等待。

  直到天光愈发明亮,城中的哀嚎与怒吼声似乎也因为疲惫而变得低沉嘶哑时,

  陆云终于缓缓动了,他转过身,深深看了穆青一眼,眼神淡漠,不含一丝感情,没有一丝的怜悯。

  「开始吧。」

  陆云声音不大,却令穆青身子猛地一颤,脑海中竟鬼使神差地浮现出往昔两人闲逛青楼时的画面——

  那时的陆云,刚被圣上宠幸提拔,风华正盛。

  他笑意疏懒,眼角眉梢都带着点少年意气,凭着一手好诗词,便轻而易举赢得了苏姑娘的芳心,令他艳羡不以。

  那时的他,纵然心机深沉,眉眼里也尚存几分人气与温情。

  可如今——

  穆青抬眼偷觑,只见曾经那张阴柔苍白的俊颜,

  此刻因军旅生涯的洗炼,已褪尽了过往的纤弱与稚气,轮廓锋利,眉宇间积着沉沉煞气。

  穆青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沉声领命:「末将遵命!」

  随即,他躬身退下,快步下台。

  早有斥候、亲兵等在下方,只等这一声令下。

  一封封早已准备好的榜文从密袋中取出,飞快向城内各处分发;

  一批批军粮米袋从南郊大营搬运而来,往施粥棚倾倒;

  一队队暗子混入人群中,携带密令,准备引导、煽动民意。

  整个南门外的大营,像是一只苏醒的猛兽,缓缓运转而来。

  ……

  益州城中,一处隐秘的小院。

  破败的墙体,焦黑的门框,空气里弥漫着腐臭与血腥。

  这里曾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私宅,如今只剩几间残破屋子,成了苟且偷生的藏身之地。

  室内昏暗,几盏油灯摇摇欲灭。

  四大家族的族长孙富、李贵、赵文、周猛,还有逃命中的宋濂,此刻聚集在一处,个个面色惨白如纸。

  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号与喊杀,像潮水一样淹没他们的耳膜。

  「讯息确定了?」宋濂声音沙哑,双眼血红,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亲兵。

  亲兵额头磕在地上,颤声道:「确、确定……陆云元帅……就在南门外……大营三万铁骑,列阵未动……目睹城破,却按兵不救……」

  话音未落,屋内一片死寂。

  「砰!」周猛怒不可遏,一脚将桌案踹翻,怒吼出声:「狗贼!!他早就想看着我们死!!」

  「益州乱成这样,他却袖手旁观?!!」

  李贵失控大叫:「不可能的!他是钦差!陛下钦命的钦差!!他怎么敢?!!」

  宋濂冷冷盯着门外滚滚黑烟,心中也翻江倒海,但很快,他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冷光。

  他咬着牙,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是他不敢……是他,早就这么打算了。」

  四周一片哀嚎与怒骂,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怔怔看着宋濂,仿佛听不懂他说的话。

  宋濂眼神幽深,缓缓开口:「还记得吗?三天前,在明月楼……是谁,让我们抬高了粮价?」

  众人身体一震,脸色瞬间变了!

  那晚,明月楼灯火迷离,

  陆云举杯浅笑,随意抛出一句——「每斗一百五十文。」

  他们当时虽惊,心中却是窃喜连连。

  原以为,要摆布这位陛下宠臣需费一番心思,谁料不过是个贪功捞银的狗太监,不值一提。

  于是,他们顺势而为,欣然答应,

  更暗自打定主意,要是待粮价暴涨,民怨沸腾,朝廷怪罪,一切罪名便由陆云这位钦差背负!

  可现在——谁才是局中人?谁才是真正下饵引鱼的猎手?!

  「是他!」

  「是他设了这个局!!」

  「是我们自己,踩进了他布下的陷阱!」

  孙富站起身声音颤抖着喊出来,像是终于明白了一切,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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