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五綵衣 下 作者:雌蜂,五綵衣,7

小说:五綵衣 2025-09-11 22:02 5hhhhh 4480 ℃

「你好。來買什麼?你好漂亮啊!你是倩蘭小姐吧,我們這兒的人都認識你,我們好崇拜你,你真能自己解開身上鎖鏈?」

另一個一邊熱情介紹店裡商品一邊說:

「經常有雜技團的人來買東西,到底是角,雖都化著妝,但沒有一個能比上你。只要有空我們就捉摸你的節目,但誰也猜不透。」

聽到這樣說,我安心了。這些民間家班子,化好妝抓緊時間逛超市,當地人習以為常。我是第一次,心裡有些緊張。見她們這樣說,乾脆脫掉大衣,邊隨口應酬她們,邊去挑選衣服。這兩個店員都異常熱情為我服務,但眼睛卸盯著我的腳。我心裡明白,也管不了許多,抓緊時間買衣服,若耽誤了演出,那是大麻煩。

我不問式樣,挑了一件帶帽黑色羽絨長大衣,一套中性休閒服,一雙小孩穿的三十四碼小號旅遊鞋,連試都沒試,用手指量了一下鞋長,大致合適就叫店員打包,付款離了店。剛走出大門,就聽到她倆興高采烈在議論:

「老闆留我看店,街上人都去看雜技了,哪有人買東西。我倆運氣真好,這樣近看到大名星倩蘭。你看到了吧!那雙小腳是真的,你過去總說是假的,這下服了吧。」

「唉呀!算我開眼了,她這樣高個,買了雙小碼子鞋,正常人根本無法穿的,我信,我…。」

「……」

我心急如焚,那有心思聽這閒言碎語,急急往演出大棚趕,那知只顧火急火燎地趕路,那小腳開始有點痛,走急了,那金蓮鞋底有些凸凹不平,磨得腳溝前後那癢的感覺,似乎又從這裡擴散,腳疼馬上好多了,但我深知癢的後果,故放慢了腳步,雙腳不敢用力,輕起輕放,拚命壓制心內燥動,減慢呼吸的頻率,雖我知道必須抓緊時間回去,否則,真要影響演出了。但再急也不敢造次,慢慢往回挪動腳步。

出了商店,走了一段路後,一陣涼風吹來,那種癢的感覺沒再加重,我突然同睡夢中醒來一樣,感到自己太傻了。我們這些民間草台班子演員,常年在鄉下跑,乘演出空隙,演員們化著妝,穿著戲服到處跑,買零食,鑽商店,逛超市,習以為常,我現在緊張什麼,有什麼害羞的,這太可笑了。想到這裡我鬆開緊裹大衣,晃晃悠悠往前走。回想這幾個月,一身豔麗民國少女服飾把我困在雜技團,不敢出大門一步,我己是一個不折不扣江湖女藝人,這完全是庸人自擾。也許是我男人的潛在意識作怪,給老倪頭抓住心裡缺點,被他制得不敢越雷池一步。這老倪頭太利害了,難怪那樣好強的冬梅被他制得服服帖帖。

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到演出大棚,先去我的小房間,將買來衣和鞋藏好,坐在那裡休息,摸摸腳也不痛了,但那癢的感覺還沒完全消退,心想,反正要演出了,依據最近體會,只要一上綁,那癢變成一種快感,人也舒服了。正想去後台,倩芳拎著一束麻繩就衝來了。她是個急性子,見我就嚷起來。她說:

「倩蘭。到處找,你回宿舍幹什麼?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台了,還不熱熱身子。」

見她衝進來,嚇了我一跳,早到一點就會發現我買的衣鞋。我急中生智說:

「叫什麼!今天不知怎麼了,腳好痛,我回來將腳解開,又重裹了。」

聽我這樣說,倩芳也急了。忙問:

「不會影響演出吧?」

「不影響。早上沒裹緊,現在好了。現在熱熱身子吧!」

今天是《空箱換人》節目,要先試綁再脫縛,先排演一下,這樣演出時萬無一失。我急匆匆將大衣脫下,迫不及待反剪雙手跪下來,希望她馬上將我捆起來,越緊越好。其實熱身子,不一定要跪,自裹成小腳後,我只好放下自尊心,只要劇情許可,我儘量跪著,主要是讓兩隻腳休息一下。倩芳將我綁好後,拿著我脫下大衣離開我的宿舍。穿這身民國小媳婦厚重大襟緊身衫,脫縛比當初光胳膊難多了,還未走到後台,我已自行解縛,我現在功夫已非往日。今天心情特別好,故演出特順,效果非常好。退場後,連老徐也忍不住讚我幾句,還感嘆告訴我,他當時不知道老倪頭用自已錢建了朗川這個家,當時是誤會了。若知實情,他不會對老倪頭有怨氣。我對這些江湖人士永遠吃不透,笑眯眯不置可否,不加評論。

當春節循回公演試演結束時,老倪頭他們已回到朗川休整,準備三十夜赴省裡電視晚會上正式演出,我回到朗川已過小年了。我們比他們晚幾天,主要是演出遨清單位一再邀請。他們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消息,我的拿手節目並沒演完,纏著不讓走,只得多演幾場。

當我還在外演出時,唐大夫惦記著何家灣開發進展,利用元旦假日從上海過來,直接去何家灣,待小年後,我結束演出回朗川休息時,他假滿要回上海,知我己回來,特趕要到朗川找我,在朗川見面後,唐大夫見我如此模樣,尤是他發現了我真裹了小腳時,那吃驚的樣子可想而知。見面後他單刀直入對我提出他的觀點;在何家灣,他發現那兒群龍無首,他認為我長時不去絕對不行。在我房間裡與我單獨交換意見後,他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焦慮地指責我,為什麼要給自己裹上小腳,來追逐這種病態美,首先他認為是對自己健康毫不負責任的自殘行為,就是想恢復,他從醫生角度考慮,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我這雙等於殘廢的腳,為我們之間合作,人為製造困難。我不是古代家庭主婦,可以守在閨房不出大門,何家灣工作要我常去指導,今後我肯定要與方方面面人打交道,這樣子工作如何開展?當時他非常生氣,我從來還沒有見他用如此嚴肅態度對我。我知道他焦急不安,但目前木己成舟,我不想對他作任何解釋,低著頭不作聲。

其實,唐大夫的話刺到我心中痛處,想到被人販綁到那到現在還不知道的山裡,所經受的煎熬,我怎麼開口解釋,只有默默掉淚。唐大夫見我不同過去一樣與他辯駁,解釋,低著頭掉淚,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他也可能認為我可能是身不由已,也沉默無語了,走到床邊,坐到我身邊,摸撫著我背後,安慰我,為剛才言行道歉。當他的手摸撫著我的時候,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其實我一點也不怪他,他安撫我,我反而感到極享用,說老實話,自變成這女人模樣,在這世上我沒有一個親人,有苦無處訴,有喜事也無人共樂,非常孤獨,唐大夫算是與我最親近的人了。但這種平靜心態很快被打斷了,那種異常麻癢感覺又出現了,人變得非常敏感,心跳加快,血往頭上湧,面部發熱,人燥動不安。開始我還努力壓制自己越來越強烈衝動情緒,很快他講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清,慢慢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昂著頭叫了一聲,突然站起來,挺起身撲向唐大夫,將他緊緊抱住,狂野地用嘴去吻他脖子和臉。唐大夫沒料到我會如此做,完全沒防備,被我撲倒,仰面臥在床上。我壓在他身上,又是吻又是咬,見我如此瘋狂,他心中起了疑心,翻身將我壓在床上,我仍緊抱著他不放,他想擺脫我,掙了幾次都沒成功。

唐大夫不虧是醫生,用手掌用力砍我上臂,我雙手酸麻,沒有力氣才松開。他掙開後沒說什麼,只狐疑看了看我就走了。聽到關房門聲音,我仍床上無目的拆騰好久。後來人慢慢清醒了,從床上翻身起來,這時我才明白做了什麼,羞恥的無地自容,我怎麼啦?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事一定要給唐大夫解釋清楚,否則今後無法合作。我思考半天,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晚飯後,本來我會自縛,但手頭上沒有可用於自縛大鐵針,想了想還還是找來倩芳,撒謊說晚上要練一種功,請她將我綁起來。她信以為真,毫不客氣將我五花大綁,然後揚長而去。

等到晚八點多鐘,我下了樓去了招待所。我五花大綁的樣子,雜技團裡的人習以為常,人們僅好奇掃一眼,無人追逐圍觀,招待所的值班人也一樣。我用腳敲了敲雪莉他們住的房間,雪莉見是我,客氣地讓我進去。見我這樣子,邊開門邊笑著說:

「我那古怪的姐夫過年還不放過你,你又在排什麼節目?」

我也笑著說:

「那是雜技團秘密,不能告訴你這個外人。唐大夫要回上海了,現在有點空,我想同他談談何家灣的事。」

第八十五章

唐大大正在逗小孩玩,雪莉將小孩抱過來說:

「這孩子調皮得很。特鬧!我將他帶出去玩,你們談。」

雪莉帶小孩出去了,隨手帶上房門。唐大夫沒料到我會找來,有點唐突不安,不知我要幹什麼。我大大例例站在他面前,先將反剪在背後,高吊著的雙手給他看過,再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帶著嘲弄語氣說:

「老唐。不要緊張,你看到了,綁得很緊,沒幾分鐘是解不開的。我不可能把你怎麼樣。」

唐尷尬地笑了笑,沒吱聲,在我對面坐下來。我收起笑容認真地說:

「老唐,對不起,下午我失控了。請你諒解,我不是故意的。」

唐仍疑心重重,我言言簡意賅地將被綁纏足的經歷告訴了他。他沉默良久,站起來,開了房門對外看了看,回來坐下。我知道他這樣做是避男女之謙。重坐下後又猶豫半天才說:

「我這次見到你發現你變化太大了,嫵媚,那媚眼看人火辣辣的,女人味很濃。當時我很高興,你終於擺脫了是男還是女的矛盾心理,徹底女性化,但對你纏了足還是有些意外,任何事有個度,過了就適得其反。小腳是使你行為舉止完全女性化,過去男人殘存行為蕩然無存。但這太得不償失。有點男人味道不影響你做女人。我這次去何家灣,聽說你半年多未去了,巳嚴重影響了我們項目進度,我非常生氣,我想,這與你纏足後無法出遠門有關係。我是個醫生,可能我考慮地與一般男人不一樣,你今天下午的行為,太反常,你不是那種性慾旺盛女人,相反,再強壯的男人也不會誘發你的那種衝動,你不是真正女人的大腦,大腦中沒有女人性衝動區域。你下午行為是一種在藥物控制下,一種低級的性衝動行為,這就讓我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我回來後,反覆在思考這個問題,尋求你反常行為根源。你剛才告訴我這次遭遇,我有開始明白了你為什麼行為異常原因。豔芝你自己沒發現,這次被綁架不正常嗎?」

從離開貢江中圈套被綁架,到贖身逃回我從大腦中又過了一遍,也沒發現其他值得懷疑的地方,這綁架本來就不是正常的事。我十分不解地望著唐大夫,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站起來,苦笑一下說:

「豔芝。你確是越活越年青,但你這大腦也越來越幼稚。你不想想,你被裹了小腳,誰最想這樣做。是山裡的山民?他們買女人是為了能安安穩穩地為他們傳宗接代。你這種身上打孔穿環,還嚴密封閉了下身女人,怎能生兒育女?你是他們心中的不良女人,這種女人買到山裡只有兩種結果,千方百計逃走,或受不了那清貧和痛苦而自殺。就是不要錢白送他們,也不敢要你這種女人,他們折騰不起;另一方面,雪莉告訴了你最近表演的新節目,你記得吧,在你被綁架前,我為調動,安排雪莉來這裡暫住,也曾親很目睹了你綵排時情況。當時你僅假扮小腳。聯想到這一點,我想只有特別希望把你裹上小腳的人,才會有這種匪異所思念頭,尋找到還殘留裹小腳習俗,這極閉塞,偏遠的山村,否則,一般的人販子想不到,同時也不可能找到那地方。再者,貢江市與弋水遠隔千山萬水,綁到女人哪裡不能賣,非要到這千里之外窮地方,冒這樣大風險,承擔千里轉運高昂成本,那賣一個女人能獲利多少呢?我想人販子也會考慮的。為什麼人販還要這樣做,只有一種可能,是有人指派人販抓你,專程送去給你裹小腳。我當時給你匯款以為你是在為何家灣工程採買什麼,知道是被纏足後贖你,我不會輕易匯錢。我聽你今天說的經過,我只有一個看法,我們七萬元是丟到水裡去了。」

他稍停頓了一下,望瞭望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挺起繩捆索綁上身,昂著頭,聚精會神聽他講。他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沉思了一下說:

「你想想,當時綁架你的主謀人己達到將你裹成小腳目的,他們不可能把你留在山裡,要你嫁給那裡山民,我就是不贖你,照樣送你回朗川。主謀人是誰,我不點破,你是聰明人,你會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你目前面臨一個後遣症,就是行為異常,這說明他們讓你服用,並塗抹了一些藥物,有可能是民間流傳的一些邪惡的淫藥,且目前中毒已深,這種藥曾有耳聞,但未見過實例。看來,這藥有海洛因一樣作用,己控制了你的思想和行動。你也不要太緊張,我認為這種藥與海洛因可能不同,不會讓你上癮,只要一段時間不用,它的毒性應當會自動減弱。他們的目的是控制你,把你塑造成觀眾吸鐵石,要最大限度利用你創造價值,並不是要你性命,故對你身體不會有危害。還有一點,控制你的人放心的很,你下身封閉,也不怕男人對你有非份之想。所以放心你,讓你有一定自由。」

對老唐這套說辭,我將信將疑,除了那騷癢偶而發作,人有些衝動,我認為我一切都正常,我並沒發現有人在控制我。這小腳就是不裹,我也好不了多少,那金蓮襪和金蓮鞋束縛腳也難受,裹不裹對演出無影響,老倪頭除了耽心我離開,其他並沒什麼不好想,若我鐵了心要走,小腳影響不了我的行動。唐大夫這次去何家灣,可能工作開展與他想像中有距離,他心焦,對我才有上述擔憂。他又是個醫生,接觸最多的是病人,對任何人都用醫生眼光看人,故想得太多了。我笑了笑安慰他說:

「老唐,你最近很幸苦,想得太多了,我想,有手段完全控制我的人還沒有。這次中了套,不就是纏了個小腳,問題有這麼嚴重嗎?你放心,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工作。今後去會見客人,我想會有辦法掩蓋的,他們發現不了的。你怕影響我行動,那是多慮了,剛裹腳,開始走路確是不行,經過鍛練,現在不僅能走,還能跳,也能跑。你瞧我不是已上台演出了。現在雜技團里根本不約束我,若不演出,我去那兒都可以去,無人管束。春節我還想去何家灣呢,你不是看了,何富寶的老宅子己改造好了能住人了,還準備住上十天半月。當我把何家灣工作安排好,生產上軌道後,你就不會想得太多了。」

唐大夫見說服不了我,也不與我爭辯,於是我倆心平氣和討論何家灣下一步工作。最近老倪頭夫婦忙於公共演出,徐班主要回家過年,春節前後無演出任務,我自告奮勇,要到何家灣長住一段時間,把項目好好抓一下。不過,由於小腳拆疊,那夾縫和腳底深溝不透氣常發炎,冬梅常給我涂些藥粉和藥膏,這不會是唐大夫說的那種淫藥吧。冬梅是好人,她不會害我。其實我也別無選擇,若長時間不涂點藥,那腳縫和溝還真痛得不能走路。

自那次上街買了衣服後,我陸陸續續將外出便裝買齊了,為避人耳目,特別防汪恩義派出人,衣服仍以男裝為主,腳上買的是小碼旅遊鞋,多裹幾層布,再在鞋裡塞緊棉絮,別人再也看不到我那三寸金蓮了。就走路與別人還是明顯不一樣,所以在路上儘量包車,少走路。利用唐大夫去回上海前,我用空閒時間,將今後一段時間工作性質和要點給雪莉交待好後,他倆回上海後,計劃安排雪莉在小孩斷奶後,可以直接去何家灣上班了,這樣我不在何家灣時,那裡有管事的。

老倪頭他們回朗川作短暫休整,從三十開始到正月,公演日程安排滿滿的,目前演員們在休息,但老倪頭夫婦可忙得天昏地暗,他要作方方面面準備工作,也無遐顧及我,但我也平靜不了,雖僅一個多月未見面,小姐妹們對我的穿著打扮,又激起了濃厚興趣。連「倩」字輩下一輩,「若」字輩的小丫頭們也跟著鬧,接連兩天在我樓上閨房裡,把我作弄得狼狽不堪。她們清早偷偷鑽進我的房間,將我所有裹腳白綾帶搶跑,我雙腳不能行走,連「若」字輩十來歲的小姑娘都應付不了,受盡了欺負。這時我才體會小腳女人的痛苦,完全受制如人。

在與她們嘻鬧時,我發現沒有倩芬。目前「倩」字輩女演員,就是我同她是單身,最貼心。我問其他人,大家都含含糊糊講不清。鬧了幾天,我採取措施,晚上裹腳帶不解,清早出來練功,見我能下地,她們不敢鬧了。早飯後我去了倩芬宿舍一看,門沒關,打開一看,除了家具,裡面空無一物。我一頭霧水,急急忙忙去問冬梅。到了冬梅家,沒見到老倪頭,只有冬梅帶著兒子媳婦正在整理各種導具和服裝,作演出的最後準備。冬梅的媳婦在他兒子那個隊,原來是個走鋼絲女演員,目前己從演出一線退下來,幫助丈夫作後勤管理工作,去年生了個女兒,就留在朗川帶小孩,我與她雖常見面,但不熟,很少講話。見我來了,冬梅將我迎到客廳,講了些閒話,冬梅邀我就留在她家過年,順便幫她看家,她兒媳要帶孩子,不參入公演活動,要我與她作伴。我肯定要去何家灣,就拒絕了,只講過年只想一人靜一靜,到附近玩一玩,不想打擾別人。當我問到倩芬時,冬梅臉沉下來,嘆口氣說,她己離開雜技團回家找到其他工作。其實倩芬為人穩重,演技雖一般,但人緣好,做事慎密,冬梅非常想留她幫她管理雜技團雜事,但她婚姻問題未解決,不好強留。倩芬長得不醜,追她小夥子不少,她一個都不接受,可能她不想在雜技團久留。這次搬入朗川後,她同變了一個人似的,練功也不勤了,一個人悶在房間發呆,常請假外出。在我被困大山裡,被山裡人強制裹腳那段日子,她一再要求辭工,雖老倪頭夫婦一再挽留,「倩」字輩妹姐相勸,她還是走了,到現在誰也不知她的去向。

我聽了心裡有一種強烈失落感,在雜技團我與她關係最好,又經歷了被老薑和茜蘭綁架的磨難,感情自然不一般,聽說她離開了,心裡非常難受,在冬梅那兒坐了一會就回房間了。

老倪頭他們二十八就出發了,連徐家班的骨幹也帶走了,熱鬧的雜技團立馬安靜了。除少數看家的,其他**部分都回老家過年,到處冷冷清清,很少見到人。我乾脆脫掉身上豔麗女裝,換上男裝。但發現這小腳不穿冬梅專門給我製作緞面弓鞋,裹著布穿旅遊鞋不能久站或走遠一點路,否則腳又麻又酸,尤其是凸起腳背和腳底凹縫,還同刀砍一樣痛。

原來是旅遊鞋背太矮,壓著小腳背,而且非常容易弄傷小腳皮膚,為防皮膚發炎,只好多涂點冬梅特製藥膏。而特製緞面弓鞋內凸凹不平,與小腳底部服貼,另外穿緞面弓鞋只裹二層白綾,而穿旅遊鞋要重重疊疊纏多層,裹得血脈不合,時間稍長腳又麻又酸。裹小腳女人是離不開這裹腳布和又尖又瘦弓鞋的,所以不出門時,我仍穿那又尖又瘦紅緞面弓鞋。

回朗川後,我將那些民國女服全洗乾淨掛在衣櫃裡,把房間打掃好,待雜技團人走樓空後,僅收了二雙一紅一紫兩雙弓鞋放在背包裡,備在何家灣換著穿。到了臘月二十九,我換了一身男便裝,腳蹬旅遊鞋,背著跨肩包,與門衛打個招呼出了門直奔何家灣。

走在半路上天變了,夜裡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當我早上低達省城時,己是銀裝素裹。出租車很難要,我高價包了輛黑頭車,送我到何家灣山口。大半年未來,變化太大。這山口己封閉,僅在道口上留扇大鐵柵門,裡面實驗樓己裝飾完。聽唐大夫講,十月底己經投入使用。我站在鐵柵門外往裡面看,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鐵柵門裡有一個門衛室,我叫了一聲,出來一個五十歲老頭,他不認識我,也不出來開鐵柵門。

我試作了幾幅《五綵衣》插圖,在《美圖區》《偽娘束縛》攔目中,請姐妹們指正。

第八十六章

見他如此冷漠,我急得大呼小叫,但老頭仍無動於衷,不來開門,站在門衛室門口對我大聲說:

「領導交代了,任何來客都不准進。公司都放假了,職工回去過年去了!若有急事,去何家灣新村何老闆家。」

說完進去又關上門。雪還在下,我站在門外看了看,何家灣裡白芒芒的,道路都看不清,全給雪蓋住了。無奈叫車調頭去村裡找何富寶。新的何家灣村像一個小鎮,一片過節的氣象,三五成群的半大小子到處放鞭炮,車開到何富寶家院門外,我叫車子走了。

何家灣都是單門獨戶獨院,院牆一人多高。我走到院門口用手按了一下門鈴,一會兒有人踩著雪走過來,還有鐵鏈的碰擊聲,我心想,怎麼會有這鐵鏈聲音,這聲音我太熟悉了。啊!我突然明白了,這山區人喜歡養大形犬,用於看家護院。我進村時,這犬吠聲起此彼復,還能聽到關在院內烈犬掙得鐵鏈嘩嘩響的聲音。這何富寶也太慬慎了,開門還帶著狗,我趕快退後幾步,我有些怕狗。院裡人走到院門邊,邊開門邊喝斥聲,邊抱怨說:

「你還知道回家?大年三十的。一大早跑出去幹什麼!不想好了!」

院裡說話的是個年青女人,我好奇怪,據我所知,何富寶是單身,這院裡女子是誰,或許是他的親友,但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呀,這說話口氣同家裡人一樣。難道他成親了,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前不久唐大夫還來過,這種大事他也應當告訴我。再回味一下,這年青女人聲音好熟呀,怎麼象倩芬的聲音?

正當我滿懷狐疑時,沉重院門緩緩開了,一陣咆怨和責罵聲從門縫中衝出。

「若不是大年三十,老娘把你關在門外凍死你。今天再不准出去了!不聽話,看我怎樣收拾你。」

一個年青姑娘站在門口,穿一件大紅帶帽羽絨長大衣,帽子緊扣著頭,門開了一點,僅露出一張臉,當她看到門口不是何富寶時,迅速推上門,驚叫一聲轉身跑回去,一陣鐵鏈急促敲擊聲,她很快消失去房子大門內。

見到她,我也驚鄂得不相信自己眼睛,她正是我找得好苦的倩芬,她怎麼也到何家灣來了?她嫁給了何富寶,我自己都不相信。《野玫瑰雜技團》的小姑娘眼眶是很高的,非尋常草台班子女演員可比,一方面《野玫瑰雜技團》在民間名氣大,連政府都另眼相待。另一方面她們收入高,有錢,又漂亮,除嫁給自己同行外,外嫁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男人,而嫁給出租車司機這個擋次的幾乎沒有。這唯一的可能被何富寶綁架來的。

我見門是虛掩的,立刻推開門,跨進院門,看她快速移動著步子,急匆匆消失在門洞裡。聽到那陣陣鐵鏈聲,見她步子不利索,才發現兩腳之間有一段鐵鏈,她腳上有腳鐐,這一定是何富寶干的,更印證了我的想法,這樣不由得我義憤填膺,這何富寶膽太大了。

進了何家客廳,裡面佈置得喜氣洋洋,同剛舉辦過婚禮一樣。在客廳我未見到倩芬,我按捺不住自己情緒,四處尋找,但主臥室房門緊鎖,我敲著門,大呼小叫的喊著倩芬,但她就是不露面。見她不理睬,我知道她面子放不下來,就坐下來,心想,等見到何富寶,再同他算帳。我掏出手機,翻找他的號碼,正找著,就聽到何富寶在院裡說:

「秀蘭,這院門怎麼不關。」

我聽到他關院門的聲音。一會兒聽到他邊叫「秀蘭」的名字,邊走進了大門。看到我在他家坐著,吃了一驚,問:

「趙總你什麼時候來的,下這樣大的雪,先通知我,我去車站接你。」

我板著臉說:

「不敢勞駕你這人販子。」

他聽了,一臉鄂然,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他疑惑地問:

「趙總你說什麼呀?什麼人販子?我聽不懂。」

我見他還裝蒜,更火了。大聲呵斥說:

「你還抵賴?我都看見了,你什麼時候把倩芬綁到你家來了。簡直是膽大包天!」

「什麼倩芬,倩芬是誰呀?」

「你還裝蒜。倩芬不是我當初困在你家時,《野玫瑰雜技團》來找我的同事」

何富寶聽了哈哈大笑。他到臥室旁,敲著門柔聲細語的說:

「秀蘭。你出來,對趙老扳說清楚,是不是我綁架你來的。」

我更氣了,站起來指著他說:

「這不是明擺著!你沒綁架她?我看她拖著腳鏈,你怎麼解釋?」

臥室門緩緩打開,倩芬臉紅得同熟透的蘋果,她是見個大場面的人,雖有些不好意思,仍熱情地同我打招呼,這時她輕鬆地走到我身邊,我看她的腳下的鏈子己不在了。她將我按坐下來,偎在我身邊也坐下來尷尬地說:

「蘭妹子。即被你闖破,我也不怕你恥笑。半年前我就同富寶結婚了,上次你來何家灣,我己在他家了。怕你看見傳到雜技團姐妹那裡,就要富寶阻止你來我家,請你不要怪罪他,他挺害怕你。上次讓你住在賓館裡,他整天擔心受怕,坐立不安,提心吊膽的。」

我想起來了,上次為什麼何富寶非安排我住賓館,原來是倩芬搗的鬼,我更氣了。用手指戳著倩芬頭說:

「好個倩芬。我在雜技團把你看成最知心密友,你這樣大的事還瞞著我,太寒我的心了。好。我從今天起再不認你這個朋友了,好。我走!離你們遠遠的。」

還未等我起身,倩芬冷笑一聲,忽地一下站起來,猛將我捺倒在沙發上,對我大聲說:

「倩蘭,富寶怕你,我可不怕你。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都大年三十了,你還能到那裡去?富寶。快去拿根帶鎖的鏈子來,看她往那裡走。」

我被她壓在沙發上,我面朝下,腑臥陷進軟軟沙發中,她騎在身上,雖我拚命掙扎,但一時翻不過身。只感到有人抓往我脖子上項圈,勒得氣都出不來,只聽「卡」的一聲上鎖的聲音。倩芬高興得又是叫又是笑,鬆開我。這時我才緩過氣,翻身起來,大口喘著氣。對於倩芬,我實在無法,這「倩」字輩演員,個個都不是省油燈,鬧起來是不問後果的,我深知她們利害。待我回過神,一條長鏈吊在我胸前,我伸手一扯,發現另一頭鎖在沙發腿上。倩芬站在我面前,叉著腰嘲弄地說:

「倩蘭。你現在可以走了。走呀!我可不留你了。」

說完我將我拽起來,往門口推。自裹上小腳後,力量大打折扣,還不易站穩。給她這樣一拽,一推,一搡,我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倩芬見我軟弱無力,有些奇怪,又將我拽起來,雙眼盯著我,望了好一會說:

「倩蘭。你怎麼啦?我半年未見你,變化好大啊!」

她這樣問,我好難堪,當著何富寶,我不敢解釋,窘迫得面紅耳赤。屋裡本好暖和,給倩芬這樣一鬧,穿著新買的帶帽藍色男式羽絨長大衣,身子熱得冒汗了。我叉開她的話頭,大聲說:

「倩芬不要鬧了,熱死了。」

邊說邊鬆開大衣拉鏈,倩芬趕快幫我脫下大衣。她無意掃了到我的腳一眼,感到異常,盯著看了看說:

「倩蘭啦。你怎麼穿這麼小的鞋呀?那多難受呀!我記得你穿38碼的鞋,應當比我腳大,這鞋最多34碼,這樣小號鞋怎穿上腳,真是奇了怪了。」

我看了看腳上這雙34碼小號旅遊鞋,心想,因為腳背突起,才選了這雙高幫34碼鞋。其實,這雙鞋我穿還大了,塞進幾雙絲襪才勉強能穿。這時,突然想到倩芬還不知道我裹腳的事,不由羞得臉上發熱,忙轉移她的注意力,故作生氣地舉起鎖在項圈上鏈子說:

「倩芬。你是這樣招待客人嗎?」

富寶再也沉不住了,拿著鑰匙來開鎖。倩芬上來奪過鑰匙說:

「真沒出息。別怕她,就這樣鎖著她,看她能翻天。反正她也怕與陌生人打交道,你將沙發腿那頭鏈子打開,將她鎖到樓上客房裡,別管她,在我手上她還想作怪,我們還要準備年飯呢,那有閒空與她耗。」

我知道倩芬固執性格,只好順著她。她拽著鏈子將我拉到樓上客房裡,將鏈子鎖在床腳上。也好,就隨她拆騰,我一人在樓上也安靜些。到這裡是工作的,不是做客旅遊的,也懶得與她斗。我時間緊,手頭上還有好多資料要整理,富寶將我隨身行李也拿上來,她小夫妻倆忙年飯去了。她們走後,我鎖上房門。安頓下來後,我急不可待脫下旅遊鞋,鬆開裹腳布。走了不少路,腳有些痛。小腳穿這旅遊鞋走路是方便,但腳非常難受,將腳重新用布裹服貼,考慮到過節,將帶來那雙紅弓鞋換上,在房間走了幾圈,腳舒服多了。我終於靜下心來,開始工作,如是我利用房間電腦,插上我帶來硬盤,開始整理資料,設計新工廠生產線。

小说相关章节:五綵衣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