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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綵衣 下 作者:雌蜂,五綵衣,6

小说:五綵衣 2025-09-11 22:02 5hhhhh 5710 ℃

我將腳一伸說:

「她們整我腳,從來不要我看,平時這靴都被鏈鎖著,脫不了,我看不到。這次我給弄慘了,這三個月那腳痛的,同火燒水燙一樣,幸虧那裡一個姓李婆婆,她常用家傳藥膏抹,將痛緩解一點,否則真是痛死了。近來稍好點,但不能走遠路,稍走時間長一點就痛。這次回來,我可出風頭了,一路上給人盯著看,我恨不得一步跨回家,但要命的是越急,越走不快,真是羞死人了。這次真的好險,那地方在涇南市附近,要是讓《雄風飯店》焦厚德發現了,那死定了,這一路好緊張,好了,現在安全了。」

冬梅抓著我的腳,仔細看了看,嘮叨我說:

「唉!當時你要出門,我怎麼勸你都不聽,這下吃夠苦頭了吧!這是落到人販手裡,還是萬幸,要落到姓焦的,周扒皮或其他黑道手中,你就難脫身了,來,讓我看看你這腳。」

冬梅也開不了鎖,脫不下靴。她見我風塵撲撲,還是讓我洗一洗。在浴池裡,我從頭洗到下面。在我洗澡時,冬梅找來一把剪刀,要我坐在浴池邊,將我腳上皮靴全剪了,最後僅剩鐵鏈套在腳上。皮靴除掉後,腳上纏著布,用線密密麻麻縫著,還在腳踝處夾著兩片竹片。在皮靴裡捂久了,發出一股難嗅的酸臭味。冬梅三下五除二將這污穢不堪布全剪了,除掉竹片,終於露出雙腳真面目。我一看心中一陣悲哀,一雙腳烏黑,那腳背被強折成弓型,除腳姆指外,另外四指被折到腳底,幾乎與腳後跟靠在一起,腳底形成一道深深裂縫。腳給折成弓形,長度縮短僅四寸不到,腳踝骨給壓進去,從外表幾乎看不見了。一雙腳給整得變了形,能不痛,這樣腳怎麼能走路,山裡人防新媳婦逃跑,用這種方法太絕了。

冬梅幫我將腳在水裡,仔細清洗,上面裹的油污洗掉後,又從腳指縫和腳底裂縫中掉下許多黑色藥粉。洗淨後,烏黑的雙腳恢復了白哲顏色。冬梅仔細摸摸捏捏,忍不住笑了。我腳被她清洗時,從那腳底形成裂縫深處又開始癢了,我強忍著,後來她再摸摸捏捏,我實在受不了,將腳抽回放進池中水裡,不高興地說:

「腳弄成這樣,哭都沒有淚,你還笑!」

冬梅仍笑著不應聲,她起伸個懶腰,站在衛生間裡說:

「你不在家時,團裡人去省城調演,得了唯一金獎,大家高興死了,這次真是名利雙收,好多地方邀我們去商業演出,這出風頭事老倪頭也去了,留我看家。我堅信你會回來,也願留下等你,還真將你等到了。雜技團一週才能回到了朗川。你就先住在雜技團招待所裡休息,你慢慢洗,我去準備早飯。」

我請她加了滾燙熱水,將腳泡進去,用手指掏那裂縫止癢。她走後,熱水加手掏,癢麻好些,我用乾毛巾擦乾水,將濕頭髮用毛巾包在頭上,坐在浴池邊上,又擦乾身子,站起來,去拿睡衣。

第八十二章

那知剛站起來,這腳掌稍得力,那腳背同折斷似的,痛得我慘叫一聲,歪到在地上,這山裡人太毒,這腳真弄廢了。冬梅正好送早飯來,趕快將我抱起來,半抱半拖放到沙發上。我一邊疼苦地哼著,一邊摸著腳。冬梅見我這樣哈哈大笑。我見她這樣好惱火,板著臉說:

「冬梅老師,我都這樣了,你還幸災樂禍。」

冬梅仍笑著在我身邊坐下來,督促我吃飯,在我吃飯時她洋洋得意地說:

「倩蘭。你還記得嗎?上半年在漢川演出時,老倪頭說要將你裹上小腳,當時你嚇壞了。沒想到一句玩笑話成了真。實話告訴你,你這雙腳變成名副其實小腳了。」

我聽了嚇了一大跳,過去只在書上見過文字介紹,聽冬梅講方云裹腳事,但從未見過古代婦女小腳是什麼樣,我不想信,現在還有裹小腳的,這次山裡人整我的腳,僅防我逃走,絕不是給我裹小腳,這是不可能的事。見我將信將疑,冬梅收起笑聲,認真地說:

「這樣的小腳,我還是很小的時候,見過當時九十多歲我的奶奶,她就是這樣的腳。小腳離了裹腳布是寸步難行的。你在家好好休息,上午我就去找人縫製裹腳布。天泠了,還要給你添幾套內外衣衫。」

冬梅站起來,收好碗筷準備拿走,臨走前,她想了想又說:

「還有,你這樣的腳,鞋也是特製的,買不到,我得找人做。」

冬梅走了,我聽她這樣說才恍然大悟,那李媽這三個多月確實是在給我裹腳,我又將雙腳仔細看了看,又回憶方云故事裡介紹小腳形態細節,越看越像,越看心越揪著痛,人同沉入冰窖中一樣,冷透了。傻呆呆坐了半天,最後嘆口氣,即來之就安之,現在生米已煮成熟飯,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早就知道小腳女人痛苦,以前只在文學作品中看過,聽人講,沒想到今天落在自已身上。

想到這次貢山之行,落到如此下場,心痛,懊悔,氣憤,無奈,百感交集。但事已至此,只有聽天由命,無法可想。不過不幸中萬幸我還是逃出來,若不明不白做了山裡人媳婦,那才慘不忍睹呢。人想開了,也輕鬆了,懶洋洋躺在床上休息。這幾個月,沒睡過這樣舒服地方,奔波幾天沒睡過一夜安穩覺,上床後很快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己是下午。冬梅己來了,身邊放一布包,她在打電話,見我醒來,收起手機,從包裡拿兩捲滾邊的白綾,坐到我身邊說:

「我還是小時候見過奶奶裹腳,現在給你試試。以後你要學會,否則你無法下地。」

她將我的腳放到懷裡,一隻手握著腳後根,一板一眼裹起來。邊裹邊叮囑,手要用力裹緊,布要平整,這樣腳才舒服;尤其是腳指和後根之間布要扯緊,否則腳底縫在用力時掙開,腳背就同刀砍一樣痛。裹好後,在腳踝處纏了多道,布頭繫緊,這樣保證不散。早上裹,晚間上床散開,讓雙腳鬆鬆,活動血脈。裹好後,我站起來,果然不痛了。走了幾步也不痛。見我笑了,冬梅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說:

「倩蘭。真是老天幫忙,你雖吃了苦,遭了罪,但我們的假小腳明星變成名副其實的小腳女人,這下我徹底放心了。不過,今天我羞話說在前面,今後你要老實點,若任性,不聽話,我可有治你的法寶了。若不聽話,解下裹腳布,叫你寸步難行。這三個多月功也沒練了吧!我想腰都變硬了。」

我自信地走到房間空間大的地方,站在地毯上,當她的面將難度最大的幾個功作,一板一眼展示給她看;展示完後,我又熟練準確地將各關節拉脫臼,又很快還原。冬梅看完,激動地抱著我,吻我的額頭說:

「倩蘭。我的好徒弟,倪家班有指望了。」

當冬梅從拎來布包裡將給我添制的衣衫拿來時,我傻眼了。我估計她不會買我渴望男裝,起碼會套買女人時裝,那也湊和,沒料到拿來我做夢也想不到的衣服。那是仿著我從山裡穿回的那套衣衫式樣,又制了一套給我穿。山裡人穿的是土布的,而給我做的是綢緞的,效果完全不同。而且在衣領、衣袖和衣襟上,滾上寬金邊,用金絲銀線,再加五彩絲線繡上花,配上桃紅衣料,顯得妖豔,華麗。我看了非常氣,將衣服拋得好遠,堅決不穿。我不明白,冬梅是怎樣想的,什麼年代了,那有人穿這衣服,就是標新立異的時髦女人也不會穿,何況骨子裡總認為自己是男人的我。

冬梅好性情,見我發火也不生氣,將拋在地上衣服拾起,拆疊好放在房間床頭櫃,對我笑了笑就出去了。將我一人丟在房間裡。我身上沒穿衣服,坐在床上有些冷,只好又縮進被子裡。

整整二天,無人來看我,冬梅不知上那兒了,也不見我,我又飢又渴,但不穿衣又不敢出去。翻遍房間每個角落,也沒找到能穿的衣服,衣櫃裡空蕩蕩的,也是的,招待所客房裡那會有現成衣服。我無計可施,只好將這套衣服穿上,這衣褲角又大又肥又長,拖在地上,我先捲起來,但綢緞是滑的,走幾步又滑下來。我想了想,將裹腳白綾解下一段,紮在腳踝處,走幾步很方便,顯得很精神;很好看。沒有鞋還是不行,找衣服時,我在客房床頭櫃上,發現冬梅帶來衣服旁有雙長約三寸多黑絲絨小蠻靴,開始以為是冬梅買了送雜技團那個小女孩的,忘了丟下的,她常花錢買些小禮品送給雜技團小孩,現在看也是為我準備的。我拿起來在腳上比劃一下,估計能穿,鞋太小,又是新的,費好大勁套上後,想不到不僅可以穿,比當初山裡那靴子合腳多了。試走幾步,感覺不錯,而且腳踝關節解放了,身子靈話得多,走路也快捷多,慢慢還能小跑。就是運動不能持久,必須要讓腳休息一下,運動過度還是很疼的。有衣穿總比無衣好,但這種衣服穿上身出房間還是不自在,出了房門臉就發燒,路過服務台都不敢抬頭,想盡快脫離她們那令人專注目光,但可惡的小腳,想快走也快不了。當我顫顫巍巍,扭著細腰,搖搖晃晃走過低著頭,羞紅臉從她們面前走過時,清楚聽到服務台裡有人抑制不住的壓抑驚叫聲,更令我如芒刺在背。還好雜技團裡空無一人,我直奔食堂。食堂裡老師傅姓吳,六十多歲,對我很好,見我進來,好像早己知道我己餓了二天,不多言語,笑眯眯安排我坐下,端來一碗熱粥,我太餓了,狼吞虎嚥吃完。在吳師傅陪我吃飯時告訴我,冬梅也去省城老倪頭那裡去了,吃飯時直接到食堂來。

這幾天,雜技團人很少,我就到處跑。但我穿這身衣服,就是不敢出大門,好幾次想上街買幾套便服,怕身上錢不夠,又怕小腳引人圍觀,走到大門又退回來。我只好無事時多練功,打發時間。回來後發現,腳痛己不是主要問題,那騷癢不知什麼時候會發作,若利害時,面紅心跳,心猿意馬,無所適從,老想被人撫摸和緊抱。每當這時我強化練功,等汗水濕透內衣,那癢才消。

一週後,倪家班從省裡回來。老倪頭和冬梅到家就上我這裡來,見她來我羞得低著頭,侷促不安,但她看見我已穿上那套衣服,如同視而不見,絕口不提上次穿衣風波。老倪頭見我模樣沒一點驚訝之態,只是興致勃勃告訴我,這次省裡文藝調演,將周扒皮比下去了,拿到金獎;其中得分最高的是老倪頭大兒子《高空疊椅》,十幾把椅子疊十多米高,再表演高難度徒手倒立和平衡動作,難度之大,平衡技巧水平之高,驚險又刺激,征服了評委;另一個是《鑽套桶》,演員身體柔軟程度同面條一樣,表現得是柔軟技巧,得高分的主因是《鑽套桶》節目是男演員表演的,男性柔軟技巧水平那樣高,非常罕見。由於得了金獎,好多城市請他們,作商業演出,如今《野玫瑰雜技團》可是高山打鼓有名在外了。

倩芳們己知我回來了,回到家裡就擁到招待所,將我團團圍住。眾人抱得我透不過氣來,過去她們這樣我反感,極力想擺脫,現在很受用,我暗自吃驚,我這次回來變了,變得我自己對自己陌生了。大家又看了我那奇特雙腳,即好奇又驚嘆,一直鬧得老倪頭過來發火了再散去。我回來了,老倪頭仍不動聲色,從表情看他任何表情,就同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在招待所住久了,我有點著急,老倪頭也回來了,冬梅一直未安排我的住處。吃過晚飯,老倪頭詳細問了我這次被綁經過後,不言不語走了,我才問冬梅說:

「老師。倪頭回來了,我還住招待所?」

冬梅才把手一拍說:

「人都昏了頭了。你剛回來,我已安排,你的房間早準備好了,我們的當家花旦怎麼可能沒地方住,而且別具一格,裡面東西是應有盡有,可以同古代小姐閨房一樣精美。走!我送你去。」

冬梅帶我上了雜技團大樓,在頂層打開一個房間。打開燈一看,同民國時期一樣裝潢,床是古老木架床,同小閣樓一樣,床架上雕花刻朵;床上是繡花緞被,長條枕。床台階上放了七八雙各種顏色緞面繡花弓鞋。床頭邊是古色古香梳妝台,上面堆滿各種化妝品和首飾盒;衣櫃掛的衣服,還算我有點服飾上面知識,叫得出名:有淺綠綢鑲滾大襟女式上衣、粉紅暗花綢梅蘭竹菊紋大襟女單褂、深紫暗花綢梅蘭竹菊紋大襟女夾褂、紅色緞底花插寶瓶彩繡馬面裙、豔粉緞底荷花牡丹紋彩繡流蘇裙、玫瑰紅緞底合襠褲、玫瑰紅緞底合襠褲、梅蘭竹菊暗紋緞襖、紅緞底三藍繡馬面裙、藍緞云氣紋倒大袖女裌襖、寶藍花緞羔羊毛內裡大襟棉襖纏枝花緞大襟女襖、雙色緞水田衣、藍印花布大襟女式上衣,單棉夾四季衣服都有。

我看冬梅這樣安排我,真不知說什麼好,拒絕吧,上次換衣風波還未消,接受吧,這種衣服實在穿不出去,穿了如何見人,我愁眉苦臉,左右為難,只能嘆口氣,幽幽地說:

「唉呀!這麼多東西,要花雜技團多少錢呀!」

冬梅笑著說:

「看你美的。倪家班公私分明,這私人用品,包括房間裝修,家具,都是自掏腰包。反正你存了好多工資獎金未支取,你又花不掉,不用幹什麼?這全用你存在雜技團裡錢添制的。」

我聽了出乎意料,沒想到我最不想要的東西花的還是自己錢,真不知說什麼好,不由得不令人有些生氣,不滿地說:

「你不能代我作主花錢,你們為我辦這些東西有用嗎,能穿,合適嗎?」

「怎麼不能穿,為什麼不合適。就目前你身份,這樣穿戴非常好,看你現在樣子,頭也不梳,妝也不化。今後不許這樣披頭散髮,素面朝天,你是當家花旦,怎能不注意自己形像?明天早上我來幫你梳頭。你很清楚,不聽我的話後果。」

冬梅強硬對我說了這番話就走了,我更生氣了,坐在床上,半天未動。思前想後,突然想到這次出門前冬梅一句話;『老倪頭辦法多得很,他會治得了你。到那時,就是把你往外推,你都不敢出門,你不要逼他,若落到那地步,哭都沒有眼淚了。』對了。這肯定是老倪頭指使冬梅干的,這樣穿戴不要說出雜技團,就是出房門也不敢。

第八十三章

但目前受制於他們,有什麼辦法。但我是個不輕易屈服的人,還是要想辦法,不出門不行,何家灣的事,只在電話中指導不行,有的事要親臨現場才能解決。『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說吧。目前不能拗著冬梅,若惹了她那是自討苦頭。

想通了,心也平了,氣也順了。我行動不便,為了方便,將兩卷乾淨裹腳白綾放在床頭,備明天用。解下腳上白綾,雙腳脫離束縛,好舒服。我放入床邊盛有熱水小桶裡,泡了半小時,擦乾就休息了。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裹腳,再到房間外平台去練功,出了一身汗,用熱水毛巾擦一擦身子,將昨天換下白綾和早上有汗漬的練功服洗乾淨,曬在平台上,再穿衣穿鞋。這時身穿練功服的冬梅,臉上汗跡未乾,上樓來給我梳頭。她將頭髮挽在腦後,盤了個園髮髻,罩上黑絲網,在上面插了釵鐶就走了。我對著鏡子,開始化妝,化了個談妝,再看身穿深紫暗花綢,梅蘭竹菊紋大襟女夾褂。看頭上冬梅梳的髮型,同民國小媳婦一樣,與時代格格不入,這種打扮怎麼出門,猶猶豫豫早飯都未敢到食堂去吃。上午倩香、倩芳她們一窩風地鬧到我這裡,將我作弄夠了,己中午時分,不由分說地將我架下樓,到食堂吃飯,飯後又拖我去排練大廳看排節目。給這樣天天拆騰,大家也見怪不怪了,新鮮勁過了,就不會老是圍著我鬧。我反正也撕破臉皮,也無所謂了,習慣了,生活慢慢正常了。

自上次與汪恩義當面交鋒後,每當看到在在衣領上的項圈心裡是又愁又怕,這只藏不了,遮不住的性奴標誌,總有一天會被知情人發現告訴雄風飯店焦厚德,那後果我連想也不敢想,這些黑道人物是防不勝防的。思前想後認為若事情敗露,老倪頭也難逃干係,我想有必要與老倪頭談一談。

有一天週六,雜技團休息,待夜深人靜時,我悄悄一人溜到老倪頭房間。老倪頭夫妻倆沒睡,老倪頭在看一張圖,用鉛筆在上面比劃著,可能在研究新的雜技器具,冬梅在看電視。

見我進來,老倪頭放下圖紙,摘下老花鏡望著我,有點意外,冬梅則熱情打個招呼。估計我找老倪頭有重要事,冬梅進了臥室,留下老倪頭和我。老倪頭直了直腰,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問:

「豔芝。這樣晚,你還不休息。早上晨練起得來?」

最近雜技團參加省裡調演,又赴各地演出,全團上下全力以赴,老倪頭夠累的。比三個月前,我去貢江市時,他明顯瘦多了。我不想佔他休息時間,單刀直入地說:

「倪頭。最近我碰到一個人,回來後一直心驚肉跳,實在瞥不住了,想求你想個辦法。」

他驚訝地張大眼,狐疑地問:

「什麼人這樣厲害!嚇得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蘭花手》心驚肉跳?」

我知道老倪頭不好糊弄,但我壯著膽子,按我編排好的故事有條不紊地說:

「這次請假去貢江,在車上遇到一個涇南市的人。我當時被困在《雄風飯店》當迎賓小姐時,經常打交道的客人。他一眼就認出我,說焦總到現在還在找我。」

老倪頭一聽,態度馬上變了。他立馬緊張地問:

「你承認了?」

「我那有哪樣傻。但他精得很,他指著我脖子上項圈說,這是《雄風飯店》迎賓小姐佩帶的標誌,錯不了。」

老倪頭有點火了。他報怨說:

「豔芝呀豔芝。我和冬梅不止一次勸過你,老老實實呆在雜技團裡不要亂跑,你就是不聽。你看,你己遇過幾次險了。這樣也好,給你一個警告,再不要孤身一人到什麼貢江,那地方不安全。」

我心裡明白,老倪頭最揪心的是我往貢江跑。他還是擔心我一去不返。現在他一步步收緊對我的控制。這次回來別出心才的要我穿這種民國新娘子禮服,就是阻止我出門。這種衣服,就是最開放的時髦女孩也不敢穿出門,何況是我這個不願穿女裝的人。穿什麼衣服不是最重要的,這事慢慢想辦法。我今晚找他目的,是拿下這討厭的項圈,這是迫切的事。主要是汪恩義一句話令我高度緊張,《雄風飯店》可以通過項圈識別我。過去我還未考慮到這種致命的威脅,目前要除下它,只有求助老倪頭,只要他答應,他有能力除下它

我等老倪頭髮過火,耐心解釋說:

「雜技團走南闖北,也到涇南去。萬一那天在台上,給《雄風飯店》人認出,他們肯定不會罷休。所以在雜技團也不能保證無事,到那時還給雜技團和你帶來麻煩,請你想想有沒有這種可能。」

老倪頭聽我這樣說,眉頭皺起來,他無語了。他想了好半天才說:

「我們做生意是求財的,不是誰怕誰。《雄風飯店》背景雖深,但與我們這些江湖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扣了你,我敢去救人,也就不怕他們,但讓他們抓到把柄也不是好事,這事讓我想想,我再找你。」

可能是老倪頭也認為這是一種威脅,第二天他就積極想法,找來好多工具想把項圈從我脖子上解下來,但沒成功。通過老倪頭努力,我明白了,老倪頭可能也解除不了,這是因為,製造項圈材料特硬,一股工具破壞不了,老倪頭請教了識貨的人,認為可能是用粉末法冶煉的鉬鈦合金,所以它輕,硬,耐高溫。它與脖子空隙僅一指,若有強力或高溫方法會傷害我,甚至危及性命。老倪頭心細,他找到了項圈結頭,經過仔細研究,他還是放棄了努力。我當然不依不饒,他耐心地對我解釋,他發現這項圈結頭是公母榫,上面有二個鉚釘;他認真分析了給我上項圈的過程,推測項圈是這樣套上我的脖子的。用大噸位液壓設備先將這種特硬金屬條緩緩在模具裡壓成弧型,經過精密計算著力點和方向,最後套上我脖子的,再用液壓沒備將弧型繼續緩緩壓成園型,將金屬條兩頭公母榫合攏,這公母榫打磨極光滑,尺寸做得極精確,合上後兩個鉚孔露出來,再用電弧加熱公母榫,鉚孔受熱擴大,將比鉚孔稍粗的冷鉚釘砸進去,待結頭冷了後,鉚釘與鉚孔熔為一體,再也無法取出。用這樣強大力量將項圈壓成園型,就是要公母榫拉不開。在最後壓成園型時套上我的脖子,這輩子也不要想除掉。

聽他這樣解釋我也死心了,不過老倪頭還是有辦法,他用極薄的金箔貼在項圈上,將由銀白變成金黃色,即牢固,而且還蓋住上面字母,這樣焦總的人也無法識別,我也心安,這老倪頭鬼點子真多。

雜技團從外地商業演出回來不久,開始了下半年演出。八月十五給當地表演一場後,我們又要外出演出。我恢復排練演出後,發現雜技團多了不少人,有幾個面熟但叫不上名。後來看到一個人,叫我大吃一驚。那就是老徐,他是原《野玫瑰雜技團》組成的四大班子中的徐家班班主,那次分裂後,他被另一個雜技團挖走了,有兩個「倩」字輩女演員嫁給徐家班小夥,也帶走了。半年前想回來,求了老倪頭多次,據我所知,徐家班並沒做過危害倪家班的事,老倪頭就是不同意。在我去貢江處理工廠前,還沒見過他,要來應當是我困在山裡,老倪頭同意他回來的,我對這些老江湖就是摸不透。

與老薑不同。當時徐家班是受了其他雜技團誘惑,又被老薑鼓動,受矇騙走的。出去後發現,比在《野玫瑰雜技團》差多了,這次不知為什麼老倪頭又讓他來合夥了。老徐還帶來一個男演員,就是表演鑽桶節目的;這次省裡調演得金獎也有他的貢獻。他是徐家班離開後物色的,他又黑又瘦,我怎麼看都有點像在貢江客車上扮小偷綁架我的小青年,但又想絕不可能,那是個小流氓,而他是個優秀演員。也可能世上長得像的人還是有的。

恢復排演後,我最吃力的是蹦跳節目。我求了老倪頭多次,他就是不同意,他講民國以前,倪家班女藝人都是小腳,什麼節目都上。他認為我行,要我從踢鍵子練起。高壓之下,動腦子,再摸索,還終於找到技巧。小腳不同正常人著力點,不在前掌,要放到腳後跟,要用踝關節和膝關節活動配合,產生暴發力。這樣最難的是身體平衡。熟能生巧,最後還叫我克服了,踢鍵子同原來一樣,過了這一關,我所有節目都可以恢復演出了。雖我離開四個多月,但這時間雜技團參加都是正規演出,沒外出作往年那種農村市場演出,所以我不在,未對倪家班產生任何影響。

這次回來老倪頭夫婦對我的管束松多了,除有排練和演出,他們對我不管不問,我行動相當自由,但我這樣子還是不敢出雜技團亮相,有時實在悶得慌,晚上夜深人靜時我溜到空無一人朗川街上,無目的地逛到半夜才回雜技團。這山區小縣,夜九點城裡就關門閉戶無遊人了,即使遇到人也不一定看清我的面目。若有對我不懷好意的人,我更不在乎,我還是相信身上的功夫。

現在最說不出口的還是身上時常復發的騷癢,這是在山裡裹腳後抹上那種叫《女兒膏》藥的一種後遺症;往往一次很平常的舉止,例如某人不經意碰著我胸部,臀部,就能引發騷癢,尤其是男人觸摸,更敏感,這時就會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兩眼冒火,這時我立馬退到一個人少地方,閉上眼,靜下來,全神貫注練功,直到出汗才能緩解,我都恨死了,但無計可施。若登台表現,人高度緊張,反而不復發。而且還有一種奇怪感覺,上緊縛節目時,這繩越緊,那癢癢感覺不僅不令人難受,而且有不能自持的興奮,心曠神怡,特別舒坦,除此以外,還有一種當的時在山裡,被李媽稱作我的《丈夫》那漢子緊抱的感覺,在受縛時,若上來是男觀眾演員給我上綁,這感覺特別強烈,若不是演出需要,我都不想鬆開繩子。所以我利用一切可能機會,主動要求投入演出。

雜技團裡人都說我變了個人,最高興地當然是老倪頭夫婦了,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外出演出,由於老徐參加,分成二個表演隊,我一般分在老倪頭這邊。重出山演出,我可受罪了,都不敢離演出大棚一步。看倩芳她們出去采賣,逛街,遊玩,我都羨慕死了。我曾求過倩芳她們多次,能否將她們衣服借給我穿,讓我也出去逛逛。只要能出去一次,我就可以買便服回來穿。但她們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不僅不借,平時還將衣服看得緊緊的,不讓我接觸,同防小偷一樣。

回到雜技團,我一人住樓上,她們住宿舍區,找她們借衣要通過幾道門衛,我實在不敢去。有次硬著頭皮闖過門衛,找到她們,開始藉口怕老倪頭知道,但老倪頭不在家也一樣。最後老實的倩香對我講了實情,老倪頭早打過招呼,誰借衣服給我,他會找誰算帳。我終於明白,老倪頭要把我困死在雜技團裡。

雪莉生完孩子,將孩子帶到朗川居了一段時間,見我這樣子,她一點都不驚奇,好像我就應當這樣梳妝打扮。但因為要演出,我與她相聚也就幾天。她帶來唐大夫對何家灣生產開發的一些設想,他要我盡快拿出新藥,他在上海己將臨床醫院安排好了。

第八十四章

元旦前半二十天,老倪頭受朗川縣文化局安排,要進行近三個月省內公共演出。農村商業演出由老徐帶隊,這樣我就同老徐在一塊了。同他在一起我才發現,上次分家裂痕並沒消除,在他的演出隊,明顯分成兩群人,徐家班人在一塊,倪家班人在一起,吃住都分開,僅表演才合在一起。也許我是觀眾最叫座頭牌演員,老徐對我與過去迥然不同,異常客氣,甚至有點畏忌,就同幹了對不起我的事似的。我心裡好笑,對我不利事,只有老薑幹過,他可沒幹過。

也許這次分手對他感觸太深,所以他總對倪家班有愧疚之心,對我這樣也在情理之中。班主都這樣,徐家班的人對我更敬而遠之,沒有一個與我交往,不在演出時躲得遠遠的。所以我在徐班主手下自由得很。

而倪家班的人同過去一樣,休息時間將我一人丟在演出大棚裡,或臨時宿舍裡,她們自顧自出去玩,去樂,見她們這樣,不犯著借她們衣鞋出去,我當時是又氣又惱,又無計可施,這老倪頭手段太辣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終於發現一個機會。由於冬天演出備有臨時保暖羽絨大衣,供演員演出結束退場時用,我也經常穿。在老倪頭那裡,管服裝道具的人管得嚴,演出開始才拿出,這邊卸完妝換了衣服,那邊就收走了。而老徐這邊管的松,我幾次看見演出結束後,徐家班的演員將大衣披回宿舍,而管理員不聞不問。

開始我不敢穿著大衣離開後台,我知道老倪頭肯定安排人在監視我。有一次,我將卸妝後穿的寶藍花緞大襟棉襖故意不帶,早早化好妝就搶了一件黑色羽絨大衣穿在身上,守在後台角落裡,當其他演員退場休息找大衣時禦寒時,見我整妝待發,不好意思要,另想辦法。

我的節目一般是壓軸節目,開演後,我等倪家班的人都上場表演了,我穿著長得幾乎拖在地上大衣,緊裹著裡面豔麗的演出服裝,迅速站起來,乘人不備,偷偷出了演出大棚。看大棚門衛也是徐家班的,見我出門,僅友善地點點頭,什麼也沒問。我抓著早準備好錢包,上了街。

剛離開大棚,還有不少人,是三三二二看演出遲到的人。外面已全黑了,我儘量在暗處走,避開路燈;這些人又趕著看演出,沒人注意我。離大棚百米開外,人就很稀少了,但我未上過街,不知服裝店在那裡,只是往有店面地方走。約走了近二里路,由於心急走得快,我的腳開始疼了,在我焦慮不安時,我終於找到一家服裝店。我走進店,看見兩個女店員驚鄂得嘴張多大,我不知何故心有點慌,本想退出,猶豫一下,看時間來不及了,好不容易抓住這機會,怎能放棄,硬著頭皮跨進去。店裡好暖和,我往店裡陳列櫃一看,裡面玻璃映出我濃妝重彩的臉。我真慌了,情急之中我忘了我己化好妝,這多丟人顯眼,難怪店員那種表情。還是店員打破這尷尬局面,有個年青店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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