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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綵衣 下 作者:雌蜂,五綵衣,8

小说:五綵衣 2025-09-11 22:02 5hhhhh 6040 ℃

這裡的風俗是晚上吃年飯,估計快吃飯了,我又換上旅遊鞋,倩芬上來解除我項圈上鏈子,我下樓與她一家高高興興吃了年飯。飯後何富寶與他媽在客廳看電視,倩芬將我拉到她新房說悄悄話。

原來自那次困在何家灣,倩芬第一次與接她的何富寶在車站見面後,印象就不錯。倩芬是藝名,她姓李,叫李秀蘭,是個孤兒,三歲被老倪頭發現,老倪頭看她骨相不錯,就收養下來,作後備力量培養。倩芬在雜技團長大,自幼獨立生活。這樣養成性靜,心思慎密,固執性格,由於自幼無家,她非常羨慕桃紅她們在父母呵護下,過著幸福家庭生活。她最大願望是找個體貼,本份老實丈夫,有一個穩定,祥和溫馨的家。雜技團那種顛沛流浪的生活,實在不是她理想的,所以她不同雜技團其他姑娘,追求時尚,故對雜技團追她的小夥子和社會上愛她美色的小老闆們不屑一顧,成了雜技團麟毛鳳角沒主的大姑娘。冬梅為她的婚姻也操過不少心,但介紹的都不是她理想的。她又不同別人溝通,所以雜技團都說她是個怪人。在雜技團只與我這個對男性毫無興趣人打交道。自離開何家灣後,何富寶看出倩芬對他有點意思,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幾乎是天天給倩芬打電話,開始倩芬還拿不下身份,怕找一個開出租的人做朋友招人笑話,但終經不住何富寶死纏硬磨,終於鬆了口,與他交朋友。但嫁給她,還下不了這個決心。倩芬的想法是她絕不肯給別人口實,說她是自願嫁給何富寶。無論怎樣,她有貌有錢,就這樣心甘情願嫁給何富寶這樣一個窮光蛋,雜技團姑娘們都會嘲笑她,所以她心裡矛盾得很,與何富寶往來對誰都隱瞞得緊緊的。雙方都有情有義,倩芬就是邁不過心裡這道檻。「倩」字輩的姑娘除我以外,僅她未成家,她心裡比誰都急,但就是過不了心理關。

第八十七章

何富寶很聰明,慢慢摸出摸出她的心思。何富寶在農村是個老大難的大齡青年了,眼看這朵鮮花可望不可及,就不顧一切出手了。他得知《野玫瑰雜技團》盛夏停演休息,趕到朗川,想去雜技團宿捨去直接找倩芬,去雜技團公開他倆關係。倩芬從電活得知他來朗川,慌了神,一再嚀囑,不准靠近雜技團宿舍半步,怕小姐妹們知道臉上掛不住。她想了想,還是自己主動見他,相機行事。如是破天慌地去冬梅那請假外出。冬梅雖奇怪,但也不好阻止,而且倩芬穩重,不會出事,就同意了。倩芬簡單收拾一下行裝,與何富寶見面,立馬離開朗川,趕到省城。倩芬想法是將何富寶帶離朗川後,勸他回去,警告他不能去朗川,然後再回雜技團。但到了省城,何富寶怎會放過她,力邀她去何家灣。本來倩芬是堅決拒絕的,何富寶無法,最後向倩芬暴露了我委託他在建的大工程。倩芬聽了大吃一驚,她雖知道我在何家灣買房,估計是休閒度假的。她知道我老請假外出,我在外面肯定有什麼勾當,雜技團裡人雖知道一點,大家估計肯定是有些美容,休閒方面生意,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如此大手筆,倩芬非常好奇,決心去何家灣看一看。

到了何家灣何富寶家裡,就由不得倩芬了,他偷偷在她喝的水中下了**。倩芬是老江湖了,何富寶那是她對手,她第一口就喝出水中異味,她自已明白何富寶想幹什麼了。與何富寶關係就剩下一張紙隔著,但她一直沒這勇氣捅破,見何富寶使出這手段,正中下懷,心一橫,就裝不知道,一口喝乾杯中水。果不出意料,很快頭昏昏然,不省人事。醒來後身子稍一動,就發現不對勁,同當初我困在何家灣一樣,一根黑黝黝的棕繩將自己五花大綁,腳上鎖上鉚死的土鐐,脖子上有項圈,一條細鏈鎖在脖子上,見自己被束縛,倩芬求之不得,一點不感到難受,心裡還舒坦得很,若今後有人問,她怎麼嫁給何富寶的,她完全可推託是被迫的。其實這完全是自己騙自己,但對於自幼孤苦一人的倩芬,也是對自己一個交代。後來見何富寶來了,假裝憤怒不己,潑口大罵,但對何富寶親蜜,甚至放肄行為一點不抵抗,以倩芬功夫,就是捆住手腳,何富寶想得手也不容易。

見倩芬並不拒絕,他更得寸近尺,兩人如乾柴烈火,很快就成就這男女間好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倩芬下定決心一條黑道走到底了,憑自己積積蓄,今後日子也不會艱難,從何家灣回到朗川,倩芬功夫也不想練了,整天纏著冬梅想離開。女演員,尤其是雜技表演的,演藝生涯很短暫,目前「倩」字輩逐漸從主力演員退下來,除倩芳和我這樣骨幹,其他的都淮備退到二線。冬梅喜歡倩芬沉著,冷靜性格,做事嚴慎踏實,想要她幹後勤管理工作,但她一直未成家,也是冬梅的心病,女大不中留,見她執意要走,最後放她離開了。這一切發生在冬梅對我進行封閉訓練時期,她離開時,我還困在至今不知道的那涇南附近大山裡,被人強制裹小腳,所以等我脫困回到朗川,她己離開雜技團與何富寶結婚,成了家。她做的這一切,瞞得緊緊的,雜技團誰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倩芬,不!現在我要叫她秀蘭,眉飛色舞給我講述了她這一段經歷,可以看出她對丁家灣這地方,對何富寶和他的家非常滿意,我也非常開心,我仔細觀察她,她的臉上常常露出來自心底笑容,確實叫我羨慕。我也本有一個幸福地家,但這一切叫汪恩義徹底毀了,我真不知道以後路怎麼走,心裡有說不出惆悵和悲傷。見我呆坐在她面前,不言不語,秀蘭用手推了推我說:

「喲!倩蘭。你還在生我氣呀!你變了,在我印象中,你倩蘭向來大大例例的,沒有女人的小心眼,從不記仇,所以雜技團裡人都喜歡你。今天怎麼啦?」

我回過神,笑了笑。看她時不時摸一下肚子,發現她腰身明顯變粗了。為打破這尷尬局面,我指著她肚子說:

「秀蘭。你也變了,話比雜技團多多了。你是不是有了?」

秀蘭臉騰地一下紅了,點了點頭。我故意提高聲音說:

「這何富寶是個畜牲。你都是雙身子了,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你腳上還拖著鏈子,他怎能這樣對待你。」

秀蘭臉更紅了,壓低聲音斥責我說:

「你能不能小點聲,這還不是你害的。」

我有點莫名其妙了,反駁說:

「你們之間的事對我也瞞得鐵桶似的,這下怎扯上我了?」

「還不是上次你濃妝豔抹,穿得花團錦簇,拖著鎖鏈跑到他家,給他印象太深了。剛到他家時,他也把我那樣。你說是不是你害的!你那回就鎖三、二天,我可好,一鎖就十天半月,棕繩一綁就是三、五天,我都恨死你了。」

見她如此無理也要絞出三分理,我氣得指著她說:

「你怎麼變得如此不講理。當初是不是我自願的,你最清楚。今天反而責怪我,真是豈有此理。」

見我生氣了,秀蘭更神龍活現了。她頭一昂,蠻橫無理說:

「不管事出何因,但造成的後果是一樣的,你否認不了!」

見她如此態度,我反而不氣了,但我也不能便宜她。回想那次離開何家灣去找冬梅,在火車上我與她的對話。就泠笑一聲說:

「是這樣的嗎?天下沒見過你這樣過河拆橋的人。那天我倆離開這裡,去河北省找冬梅回雜技團,你在火車上怎麼說的,你忘了嗎?你講何富寶『人挺帥,一身結實肌肉,臉上棱角分明,高大英俊,女人看到一般都會心動的。』還有更肉麻的;什麼『他這樣待我,舒坦的很啦,那是喜歡你,看上你,要你做老婆。』啊!現在我明白了,那有姑娘不懷春的。你那時都看上他了,繩捆索綁也心甘……。」

這下秀蘭臉上真掛不住了,嬌叱一聲,一下撲上來,將我掀翻在床上,騎在我身上,用手摀住我的嘴,惱羞成怒地說:

「不許你胡說八道,不許你胡說八道!」

我知道她懷上了,不敢與她鬧,只好向她求饒。她這才松了手。這時夜己深,我今天好辛苦,就告辭休息去了。

三天過年,何富寶寫秀蘭忙著走親友,拜年。我則躲在客房裡,除了練功,專心致志搞設汁,整理資料,用電話寫唐大夫溝通新試劑的生產和臨床安排,每天工作超過十多小時,忙得不亦樂呼。

俗語;「春雪如跑馬」,那意思是指春天雪化得快,初四那天天氣晴好,我早晨練功時,看外面雪都化了,很想到何家灣工地去看看,就安排何富寶租台車,他親自罵駛,早飯後出發。秀蘭懷上了,本來不想帶他去,但她賴在車上不下來,無奈也就同意她去。

自上次正式開工己一年多了,何家灣大變樣了,山口被木柵欄封死,並有門衛,無關人是進不了何家灣山溝裡,安全和保密有了。由於無人砍伐,雖是早春,樹上新葉並沒冒出,新草也剛出土,己明顯看到山中林木繁茂,那些不落葉的株樹,松杉一片墨綠,就是雪後毛竹林有些零亂不堪,或倒,或歪,甚當壓倒的毛竹橫在路上,小何不得不下車用刀砍掉清除路障。一條30米寬水泥路通往溝裡。在路上小何告訴我,村裡很看重我們這個企業,村委會工作做得好,再加上小何是當地人,在施工過程中,當地人能幹的他也力所能及的關照,故建沒工程中,當地人找麻煩,強接工程,偷盜鬧事的事件一件也未發生過,工程能按計劃進行。

迸入柵欄門是公司大樓,己投入使用,我己來過這大樓多次,小紅她們未來上班,大門緊鎖,我也未進去。順水泥路進山溝不遠,一道石牆又堵住山溝,打開大鐵門進去,是一片較開闊的山間小盆地,幾個山溝到這裡匯合,一大片藍色三層廠房呈現在眼前,小何干的不錯,進度快得出乎意料,到廠區一看,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設備進廠就可生產了。我從貢江市調來的技術人員,春節後上班,就可正式安裝設備了。裡面幾條山溝口也用木柵欄封堵,將廠區封閉。僅通往何富寶老家那條溝,仍用石牆封堵,水泥路修到廠區為止,到何富寶老家仍是原來的沙子路,不過己翻修擴寬。

車子離開工廠,駛迸小何老家那條整修過的沙子路,也很平穩。到了那個曾熟悉地方,我都不認識了,完全按照貢江《蓬萊山莊》那幢別墅樓樣子,興建一幢新樓取代了那老舊房子。見我驚訝,小何忙向我解釋,這完全是唐大夫的安排。我暗暗嘆口氣,心裡明白,除我來住以外,雪莉今後要在這裡長住,也難怪,漂洋過海的她,那能住山裡老屋,這也是唐大夫為她作的安排。

這別墅樓,房基也抬高一米多,進去一瞭解,這裡也建有地下室,地下室入口做得也很隱避,地下室也有暗道通樓房後小山溝。我測算一下,這小樓造價不低於五十萬,在這人跡罕至地方投下這樣多的錢,算是打水漂,這錢是不可能收回的。我的資金全在唐大夫那裡,他要怎樣用,誰也管不了。這裡肯定有雪莉主張,雪莉自負得很,常自說自畫,自當家幹些事,我也習慣了,主要我在雜技團分不了身,公司日常工作以否靠她抓。不過她雖張揚,由於經過磨練,養成了許多好習慣,例如嘴風特緊,連她親姐也不透一個字。故老倪頭夫妻對我在外面事,一無所知;同時,她非常會處理人際關係,在貢江與公司員工合作得很好,在這裡,雖時間短,寫小何也處得不錯,小何常對她讚不絕口。

回到小何家,我徹底安心了,這何家灣基地太理想了,安全隱避,汪恩義再神,也難將手伸到這裡。現在公司發展關鍵是我,要加快研發進度,盡快投入生產。剛過初七,冬梅來電話要我回去。這次來何家,我看秀蘭對生活滿足,幸福,時時掛在臉上,連性格都變了,那話多得叫我插不迸嘴,在雜技團可不是這樣,有時一天都不見她說一句話。看到她,我不由想念我那溫馨的家,往夕在《涇南生命研究院》平靜又有意義的日子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晃若隔世,心裡很不好受,現在唯一能找人談談心,洩露心裡情感的地方,還只有雜技團,有心思還只有冬梅那裡可以傾訴,從個人情感需求上,更離不開冬梅一家,而且涂腳藥膏也用完,不塗藥膏,腳底和腳縫干痛,而且下午總有說不清道不明衝動,下身和胸也癢得難受,可能與藥膏有關,見冬梅催我,我也不敢耽誤,初七就趕回去了。

初八回到朗川,冬梅告訴我,雖老倪頭公演在外沒回來,但老徐初五就回雜技團了,今年老倪頭己早早拿到演出合同,打算叫老徐初十就帶隊開始今年演出,其他人都回來了,目前就缺我這個台柱子。回來後我乾脆就穿弓鞋,那旅遊鞋穿著太不舒服。我洗漱好,就去見冬梅,她見到我,眉頭就皺起來,簡單互賀新年,剛交談幾句,冬梅就忍不住了,她很生氣地對我說:

「倩蘭。我不是說你,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頭也不梳,也不化妝,穿了一身男人皮,但腳下又穿的是三寸弓鞋,不倫不類。這是我們的當家花旦嗎?我勸你早早把這身男人皮扒掉,否則我一把火把它燒掉」

她兒媳抱著女兒也在一旁搖著頭,我一見勢頭不對,連忙退出來,回到自己房間。

第八十八章

回來後,在穿衣鏡前一看,我心也涼了,這身男裝怎麼也掩蓋不了我這秀美女性化的臉,也無一點男人影子。這身上衣服與紅緞面弓鞋搭配確實不協調,我心裡清楚,穿著男裝,儘量裝作大男子漢,我這樣是自已騙自已,男人的生活對我是一去不復返了,這樣做不僅安慰不了自己,反而令冬梅感到我處處與她捌著幹。其實,不僅是她,在火車上,在街上,人們也是用迷惑的眼光看著我。自己即要在雜技團干,這樣是自找麻煩。前思後想,先洗了澡,無奈收起男裝,換上這些民國初年式樣女裝,給自己化了個談妝,將頭髮挽了個園髻捌在腦後,在上面插了支鳳嘴步搖,掛上耳墜,再照照鏡子,確實看著令人舒服多了。但心裡還是不甘,又將男式長羽絨大衣套在外面,去見老徐。

初八晚飯後,在排演大廳,老徐這支隊伍都到齊了,見我進來,大家都熱情同我打著招呼。老徐親熱地將我安排在他身邊坐下,冬梅也來了,見我這樣打扮,也沒多言語,僅微微對我笑了笑。這次集中是討論外出演出事宜,大家七嘴八舌議論到午夜才休息,在演員中我沒有看到那柔功極好的小夥子,肯是老倪頭抽他去公演了。不知怎麼回事,我對他印象極深,主要是他與綁架我的人中一個,那個扮小偷的太像了,叫我怎麼也忘不了,但是那小偷其他幾個同夥並沒有在雜技團發現,那小偷肯定不是他,這世上有這樣象貌相似的人,莫非他倆是雙胞胎。

今年演出隊伍中好多新人,好幾個「倩」字輩演員都生孩子了,僅倩芳和我還上台。倩芳參加公演去了,倪家班加入老徐隊伍女演員都是「若」字輩中幾個年齡大一點,十四五歲,出道早一點姑娘。在朗川雜技團宿舍,她們天不怕地不怕,到我房間鬧,但在外面,她們見了我仍畢恭畢敬,開口倩蘭老師,閉口倩蘭師傅,對我敬而遠之。這江湖雜技班子,對輩分看得重,輩分壓死人,大一輩的人對小一輩,可以張口罵,動手打。像我同冬梅都隔了二代還親密無間是很少的。但輩份大的後果是孤獨,我連找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這次我將筆記本電腦隨身帶著,有時間還是做研發工作。唐大夫幾乎是一天一個電話,他把我都催死了,在上海,臨床醫院全都安排好了,就等我新產品面試,我要抓緊時間。

《野玫瑰雜技團》風風雨雨幾十年走過來,在老倪頭精心策化下,己在眾多民間雜技班中脫穎而出。現在可以說是財大氣粗,名利雙收,在一連串的成功後,老倪頭的思想也不知不覺發生變化。我的切身體會是,他越來越注重那種正規演出;例如公演,上衛視台,擔任各種各樣社會職務,將心思全化在他兒子那支演出隊伍上。對於他起家的農村演出市場和在這種市場上拚搏的演出隊,越來越輕視。這也難怪,隨著《野玫瑰雜技團》名氣越來越大,參加各種商業演出機會越來越多,出場費也水漲船高,老倪頭的精力自然而然集中在他兒子這個隊上。

經濟要發展,政府搞的什麼這節那節的,什麼招商引資,各種名目繁多的這會那會的,都需要有知名度有相當水準的藝術團體去捧場,所以象《野玫瑰雜技團》這種雜技團正逢其時,受邀參加演出,轉展全國各地,忙得團團轉;而且在桃紅的穿針引線下,還出國演出。這樣一來他們的收入完全非往夕可比,遠遠超過當初在農村演出收入。老倪頭那還有心思來管老徐這個隊。除了接到過去傳統市場老主顧演出合同,他安排老徐去演出外,對老徐這只隊過問得越來越少。除了我這個另類演員外,倪家班的骨幹,包括「若」字輩的小女孩,逐漸從老徐隊抽走了。他最後還想抽走我,因為除了那些另類節目,我的基本功在《野玫瑰雜技團》也是首屈一指的,可演的節目很多,不過,當老倪頭看到我那雙小腳時,又無意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我也說不上,總感到含有那麼一絲悔意。見他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心態,反正我是猜不透的,這老江湖葫蘆裡藏的什麼藥,只有天知道。見隊裡骨幹都被抽走,老徐當然心裡不痛快,但他有些怕老倪頭,不敢正面對抗。後來見老倪頭動到我頭上了,他再也按捺不住,雖當大家面,他倆客客氣氣,但背後衝突還是很激烈的。在盛復,雜技團全體成員都回朗川歇夏時,有天晚上我發現涂腳縫的藥沒了,去找冬梅要。剛走進老倪頭家小院,發現屋裡有激烈的爭吵聲,我看房門緊閉,不敢敲門,就貼著房門聽。那吵架的是老倪頭和老徐,他倆講話太快,我聽不清,但話語中不斷夾雜著「倩蘭」的名字,我還是很熟悉的。見爭論涉及到我,估計是有關我的去留,我也不敢聽,就退出來了。這種民間雜技團盛行家長作風,上上下下的人都怕老倪頭,無事誰也不敢到老倪頭這兒來,更何況是偷聽,我可算是例外了。

秋後又外出演出了,我仍隨老徐。看來,這回老倪頭讓步了,我知道我表演的幾個節目,是老徐隊裡最拿手的保留節目,也是合同中特別單獨規定,必須演出的。若將我也抽走,那老徐就坍了半邊天了,他當然拚命力爭。

這次再外出演出,我發現老徐這個隊有了變化,首先是演出地點,去了許多我未曾演出的陌生地方。從老徐隻言片語中有聽出,若是按老倪頭合同演,費用全交給老倪頭,再按比例返給老徐,這樣老倪頭要抽走相當數量;若老徐自接合同,收入全歸自己。過去老徐不敢接私活,這回名目張膽這樣幹,肯定是老倪頭點了頭;所去的新地方,全是老徐聯繫的;其次是老徐開始自已招人,我發現那次分家後,除老徐的徐家班人外,曾與老倪頭合作的老薑和另一個李家班子的演員來了不少,不知是老倪頭為過去視為對頭的人也開了口子,還是老徐自作主張,反正與我關係不大,也不想管這些閒事。

除此之外,我切身體會是老徐對我態度也變了,秋後再外出演出,他不同過去,把我當成客人,雖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對我的控制明顯加強。只要我離開雜技團半步,就有人問,而且還有人跟蹤。我心裡雖然不痛快,但我很理解他們,我是他們招牌,若開溜,對他們意味什麼。人不為己,天殊地滅,所以全團上下對我監視可緊。這也怪老倪頭,他若不動抽我的念頭,也不會讓老徐如此緊張。但這樣的結果對我的影響太大了,何家灣工廠己進入設備安裝試產價段,雖然雪莉己去,再也不是群龍無首,還有從貢江過來技術人員主持工作,又有我郵件中文字指導,一切都還順利,但不能親臨現場,心裡還是不踏實。有幾次向老徐請假,但都是毫不客氣一口回絕。我有些氣了,就是老倪頭也未曾如此不給面子,我暗下決心,不給明走,我就暗跑,來個先斬後奏。

這江湖藝人個個都是人精,還未等我做的準備,他先發制人,叫你走不了。本來老倪的合同加上老徐合同,演出排得滿滿的,不僅天天要上節目,大部分日子還趕兩場,下午加夜裡連軸轉。一般早上練完功後,就勿勿吃早飯,接著是化妝,準備導具,佈置場地;中午帶妝吃完飯,午睡二小時,補妝穿衣就上場了,沒有一點空閒時間。這樣安排令我無法啟齒請假。

開始對我還算照顧,我無須準備導具,參入佈置場地,所以上午我可以休息,午飯後才化妝。但是演出任務緊,轉場頻繁,周圍環境噪雜,無法靜下心來搞資料,上午除了睡覺只能四處活動,上街,逛超市,在演出地四周溜躂。老徐有個女兒,初中己畢業,這次秋後外出演出就進了雜技團,說得好聽,拜我這個大牌明星做師傅,實際上同一條小尾巴跟在我後面,時時監督我。我又拒絕不了她,跟著實在討厭,我就故意捉弄她,與她在街上捉迷藏。這小姑娘非常機靈,長得也水靈,但她那有我老謀深算,好幾次我甩開她,自己回到雜技團大蓬,等好久才見她驚慌失措,哭哭啼啼跑回來。看她那狼狽不堪樣子,我心裡不知多痛快。

目前情況,與我從《雄風飯店》解救回雜技團大相逕庭,冬梅夫妻不太問我的事,現在老徐隊伍裡倪家班人,能稱得上角的,也就我一個,稍有點本事的人都叫老倪頭調回去了,從這點上看,老倪頭實質上己與老徐分開了。想到這裡心裡的氣,憑什麼將我一人孤零零留在這裡,連個談心的人都沒有,如同在一個新的雜技團一樣。老徐我又不欠他的情,不能這樣為老徐賣命,現在老徐將我的時間管得太死,不同過去在冬梅手下還能抽出時間過問自已的公司,誰還沒有私心,何不乘機脫離雜技團,專心致志去何家灣做我的研究工作。現在,自己公司好多緊迫的事幹不了,何家灣雪莉三天兩頭電話,不是催就是報怨,更促使我逃跑念頭增強。一個新的計劃在我頭腦出現了。說幹就幹,我首先將身上錢財全轉移走,乘上午能出去將錢全轉到唐大夫那裡。經過這麼長時間鍛練,這雙小腳裹上佈,穿上弓鞋也能走遠路了,這樣出門不必換旅遊鞋了。為了遮擋弓鞋,我又動腦子,買了長褲和長裙,若不特別注意,發現不了我穿的鞋子。不過,現在演出這地方,是遠離交通線的山區小鎮,若想去何家灣要先乘農村小巴司到縣城,換大巴去有火車站市裡,再上火車去省城才能到何家灣,非常不便,在路上至少要三天,自上次離開貢山被綁架後,現在我一人遠行,心還是虛的,雖想走,我認為條件還不成熟,還下不了決心。

在這裡演出巳半月了,應當要轉場,雖老徐什麼事都瞞著我,但我還是探聽到,新的演出地點是湧州市,那裡我在《涇南生命研究院》工作去過,那是個交通要沖,很繁華,若逃離很方便。我曾不止一次聽老倪頭談論過,那裡是周扒皮馬戲團常來常往地方,老倪頭從不到這些熱鬧地方演出,因為演這種另類節目易招來文化執法單位,演傳統節目又鬥不過馬戲團,老徐不知憑什麼將隊伍拉到這是非地方。不過若能打開局面,那收入老徐獨享了,這也是老徐冒險原因吧。

到湧州市,我下了跑的決心。我們安營紮寨在遠郊一個要拆遷的工廠裡,安定下來己是晚上,按常規第二天大家休息,洗澡洗衣處理內勤,人分的散,比較混亂,我想上午是機會,容易脫身,趁大家休息時就動身。

老徐女兒小愛同我住一起,清早她就練功去了,我藉故未去晨練,偷偷收拾好行裝,早飯後尋機行動,除了身上便裝,其他一切東西我都不準備要了,僅帶一隻雙肩包,裡面僅一套裹腳布,一雙弓鞋和從冬梅那裡要來的藥,以備路上急需。但人算不如天算,早飯後剛進房間,那小愛姑娘將化妝用品全擺開,要我化妝,我正思索如何應付,老徐也來了,他興致勃勃地告訴我,他又接到幾份合同,時間排得很緊,這次他要抓緊時間演出,昨天雖剛到,今天也破天荒先安排夜場,明天起每天兩場,他要我辛苦點,今天上午就遊街拉票,所以要我立馬準備,我心往下一沉,計劃全落空了。

雜技團到了新地方,這遊街擴大宣傳是必做功課了,但這次遊街將我也拉上有點出乎意料了。我演這類節目名氣很大,近來遊街拉票僅打著我的廣告畫就可以了,根本不要我親自出馬。我記得,自上次在何家灣避禍後,我再也沒上過街拉票了。這樣安排打破了我的逃跑計劃,心裡好不痛快,免不了形於色,見我不高興,老徐以為我有些不理解,他和顏悅色解釋說,這是在新地方演出,我們雜技團影響有限,這頭炮一定要打響,所以由我親自遊街,拉票效果會更好。他這樣說我也不好反駁,只暗想,今天是走不掉了,只好等下次機會了。

沒有辦法,只好靜下心來化妝。在老徐親自指導下,完全按照民國大戶人家新媳婦的樣子,將我妝扮好;臉上是濃墨重彩,頭上首飾,釵,環重重疊疊;身上是金絲銀線繡花描朵,全身紅緞禮服,曲襟長裙,一雙繡花紅緞三寸弓鞋,在大擺裙下時隱時現。想到如此盛裝打扮去招搖過市,不由得面紅耳赤。

第八十九章

老徐見我如此妝扮,讚不絕口。小愛笑嘻嘻拿來鐐銬,先將我鎖上,又同老徐合力將枷給我扣上;然後小愛將我身上衣服整理一下,老徐還將這刑具仔細又檢查一遍,滿意地說:

「倩蘭。你真不虧是我們的台柱子,扮相好,光豔照人。」

我聽他這樣說,心裡一點高興不起來,眼往四周掃了一下,看到小愛又拿一束黃麻繩走到我身後。我有點急了,大聲抗議說:

「小愛,不能再綁了,今天不是演出,馬上遊街,要走好多路,我吃不消。」

我扭著身子不想她綁。老徐笑按著我的肩說:

「倩蘭。今天儘量克服一下,這湧州市我們首次演出,打進這市場不易,不拿點吸引觀眾東西怎麼行?我以為你會堅持下來的!」

我知道,抗議是一點用都沒有,那小愛不由分說,已動手上綁。她很用力,那繩扯得我東倒西歪。我這小腳控制身體平衡本來就差,小愛幾下一扯,我就歪倒。老徐趕快扶著我,我再也站不住,只好跪下來。這時我突然想到,我上演的形象是女俠,今天遊街怎是新娘子樣子。本來心裡就有怨氣,就借題發揮說:

「小愛不要綁了!我要換裝,我應當是武旦打扮,不是這新媳婦樣子。」

見我又掙紮了。老徐抓著我胳膊說:

「倩蘭。正因為不是演出,是遊街宣傳,我們這樣打扮不是更漂亮。你今天怎麼啦?誰惹你這麼不高興!平時你不是這樣的呀。」。

我有苦說不出,見老徐有點慍怒了,目前還不能得罪他,引起他對我的警覺只好。就不再掙扎,由小愛上綁。這小愛不知輕重,將我綁得尤其緊,兩隻胳膊一點也動不了。綁完後,他倆將我扯起來就出去了。

下半年演出,增加了不少人,我住的條件比過去差多了,在大蓬的一角隔了一小間,僅放下兩張行軍床。老徐走後,我坐在床上,越想心裡越窩火。到了新地方不休息就遊街,真是拿人不當人。想著想著,手指不知不覺地放到枷板上鬆開按紐,想解開身上束縛。但又想不行,這不是明擺與老徐作對?

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做。又想到老徐,其實他留我,也是萬般無奈,他知道從內心我不會同他合作,這些跑江湖的人心裡明白得很,我這種刁鑽古怪的大腕,老倪頭有時都拿我沒辦法,何況是他。所以他是軟硬兼施,只要能為他演出,其他方面也不太計較。

自今天春節後,我明白的很,他與老倪頭漸行漸遠,離開他是遲早的事,所以我的導具他要親自保管,他的目的是破解這枷的秘密,有事無事常看見他拿出來研究;好多次用徐家班年青女孩子試這枷,我看了心裡好笑,就憑他的水平,怎能識破?從另一方面也看到,老倪頭聰明,他放心將枷交給老徐,就吃准他偷竊不了這節目秘密。老徐沒什麼文化,根本不知指紋是怎麼回事,更無法將開枷與其相連。徐家班女孩套上枷後,雖知開枷按紐,那女孩就是開不了,弄得老徐直拍腦殼。他女兒小愛面目清秀,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是標準美女;自小訓練,基本功很好,是雜技好苗子。若不加繩捆綁這道程序,演好《美俠女起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但老徐製造不出導具枷,也只好望洋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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