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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兵临城下,东方来的征服者,2

小说:东方来的征服者东方来的征服者 2025-09-11 22:01 5hhhhh 1250 ℃

  移动宫殿在滚滚烟尘中,更加坚定、更加迅猛地向着那座千年古都的方向,碾轧而去。前方的苏鲁锭矛尖,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更加冰冷、更加迫人的寒芒。

  西帝国首都君堡,这座承载着千年荣光与信仰的巨城,巍然屹立于陆地与海洋的咽喉要冲,宛如天神以巨石与钢铁铸就的不朽丰碑。它不仅是帝国的中枢,更是西方文明在尘世最璀璨的象征与最顽固的精神堡垒。其城防体系,历经十数代人的苦心营造、耗费无尽财富与智慧,凝聚了人类筑城史上最极致的坚韧与精密,堪称凡人工事的巅峰绝唱,一座叹息之墙。

  从陆地一侧望去,君堡的防御纵深足以让任何雄心勃勃的征服者望之心寒。最外围,一道宽阔深邃的护城河,如同沉默的、饱饮过无数鲜血的黑色巨蟒,死死环抱着这座巨城。浑浊的河水深达十数米,宽度近二十米,足以吞噬任何妄图填平的野心与生命。河面上,数座庞大沉重的吊桥高高悬起,连接城门的精钢巨闸重逾万钧,森严如地狱之门拒绝着所有生者。

  越过这死亡水域,便是那令无数兵家绝望的三重城墙体系。第一重,低矮却异常厚实的石砌胸墙,高约八米,厚达三米,如同巨兽坚实的基座,其上密布着黑黝黝的箭孔与安置小型投石机如蝎弩、弩炮的射击平台,是吞噬生命的第一道獠牙。第二重,才是真正的主外墙,由巨大的、切割方正的花岗岩巨块砌筑,高达十二米,基部厚度达到了惊人的四米,顶部宽度亦有三米余,足以容纳守军从容调动。墙面陡峭如刀削斧劈,湿滑冰冷,攀爬近乎痴人说梦。每隔数十米,便耸立着一座更为高大、如同巨人獠牙般的箭塔,塔身高度普遍在十五米以上。这些石质巨兽内部结构复杂,层层叠叠,容纳着大量弓弩手、致命的投射器械和堆积如山的滚木礌石,射界覆盖着城墙下每一寸土地及护城河区域,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火力网。第三重,即最内层、也是最后的城墙,其坚固程度更令人绝望,高度超过二十米,厚度达到了令人窒息地的五米!其上的塔楼更为雄伟厚重,是整座防御体系最终、也是最坚固的脊柱。三重城墙之间,又有宽阔的平台或称回廊相连,守军如同在巨兽的血管中奔流,可以快速调动增援任何受威胁的段落,形成层层递进、互为犟角、足以绞碎任何攻势的死亡迷宫。

  面向蔚蓝海湾的一面,则是同样令人望而生畏的海墙。虽然平均高度略逊于陆墙,约五米,但其依托险峻的海崖天然地势而建,陡峭难攀。最令人胆寒的,是那条横亘在最重要港口——金角湾入口处的巨大铁链!这由无数粗如壮汉手臂的精钢链环绞合而成的庞然大物,沉重无比,平时沉眠于幽深水下,战时则由岸边深藏于坚固石堡内的巨型绞盘驱动,如同恶龙般缓缓升起,绷紧如满月之弓弦,足以将任何试图强行闯入的敌舰拦腰撞碎!港口内,帝国战舰的桅杆如枯萎的森林般密集林立,甲板上士兵奔忙,桨帆齐备,枕戈待旦。

  此时此刻,三重城墙上旌旗飘扬,那象征着西帝国无上荣光与基督庇佑的红底金鹰旗,在凛冽的海风中猎猎招展,仿佛在向天地宣告着永不屈服的意志。然而,这千年雄城的脉搏——帝国总教堂那巨大的、覆盖着纯金箔片的穹顶,在穿透稀薄晨雾的惨淡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却空洞的光芒——悠扬的钟声混杂着市井间压抑的喧嚣和信徒们低沉的、充满末日惶恐的祷告声,却隐隐透出一股深入骨髓的焦躁与不安。君堡,这固若金汤的千年堡垒,正面临着自建成以来最严峻、最致命的挑战。

  远处丘陵之巅,铁穆贞策着他心爱的汗血白马,如同一尊黑色铁塔般矗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穿透烟尘,凝重地俯瞰着下方那座传说中的巨城——君堡。十五万大军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列阵于城下平原,各色军旗在朔风中疯狂舞动,猎猎作响,汇成一片翻滚的旗帜之海。

  在他马侧,两面旗帜尤为醒目:一面是巨大的红底黄龙旗,象征着中央帝国的无上权威,旗帜中央,一只狰狞威严的五爪金龙盘旋飞舞,龙爪下似有山河崩摧,气吞寰宇!另一面,则是象征着天命与征伐的苏鲁锭长矛,丈三矛身笔直刺向苍穹,黑色的马尾缨在风中狂舞,三刃矛尖寒光凛冽,仿佛要撕裂铅灰色的天幕!

  肃杀的死寂仅仅维持了片刻。“呜——!”低沉雄浑的号角声撕裂长空!紧接着,如同地底熔岩骤然喷发,十五万铁甲齐声怒吼,声浪汇聚成摧毁一切的惊雷,滚滚碾过平原,狠狠撞击在君堡三重巍峨的城墙之上:“尔等罪人的末日已经到了!上帝之鞭来惩罚你们了——!”喊杀声震天动地,掀起漫天尘土!士兵们用力顿击着手中的长矛盾牌,刀斧在惨淡的日光下反射出冰冷的死亡寒芒!铁盔下的各色眼眸燃烧着狂热的战意,汇聚成一片嗜血的火焰之海!这令人肝胆俱裂的咆哮,如同冥府深渊传来的死亡低语,清晰地传入君堡城头每一个守军与贵族的耳中。

  铁穆贞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令人窒息的宏伟城防上,虬髯下的嘴唇微动,低沉的自语带着一丝不由自主的敬畏:“难怪尼禄有胆量蜷缩在此……光凭这城墙,就足以称得上……不朽之奇迹。”

  在他身旁,瓦尔基娅骑着她那匹名为‘赤火’的红色烈马,如同一座移动的银色堡垒。精钢锻造的半覆面鹰翼战盔下,冰蓝色的眼眸同样燃烧着炽热的征服欲与挑战欲,她手中的长矛猛然指向君堡,声音如同冰层碎裂般清脆而充满力量:“我的爱人,我能感觉到!这巍峨的城墙在无声地呼唤着我们!因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征服它!”

  铁穆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弧度。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金角湾方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可以从这里看见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帝国战舰桅杆。“还好,”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朕……早有绸缪。”

  “我的爱人,”瓦尔基娅冰蓝色的眼眸转向他,充满了近乎痴迷的的崇拜光芒,“准备是胜利的基石。而你,是天生的战神,从来就不打无准备之仗!”狼吻在她肩头微微开合,仿佛也露出了獠牙。

  君堡第二重城墙的箭塔之间,尼禄皇帝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异常单薄佝偻。他身披象征皇权的深紫色金线刺绣皇袍,然而袍服皱褶不堪,宽大的腰带松垮,仿佛随时会散开。沉重的纯金冠冕歪斜地戴在那灰白、卷曲、被冷汗濡湿而显得凌乱不堪的头发上,顶部那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折射着诡异的光。他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漆黑的窟窿,里面嵌着两颗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球,浑浊不堪,此刻更是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惊恐。脸庞苍白浮肿,死气的蜡黄中透着虚弱的潮红。干裂脱皮的嘴唇微微翕张,呼出带着浓郁酒臭的气息。昔日皇宫内咆哮的狂傲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彻底掏空的躯壳。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箭垛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

  他浑浊的视线投向对面丘陵上那如林的军旗、如海的敌阵、以及那两个如同催命符般的标志——狰狞的红底黄龙旗与寒光刺目的苏鲁锭长矛!东方恶魔大军的怒吼如同连绵不绝的雷霆,滚滚而来,狠狠撞击着他的耳膜与心脏,更像是地狱丧钟在他灵魂深处疯狂敲响!

  尼禄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球瞬间瞪得几乎要爆裂开,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日夜纠缠他的噩梦景象:自己被绳索捆绑在火刑柱之上,下方是堆积如山的柴薪,一群面目模糊、带着东方特征的士兵狞笑着投下火把!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他的紫袍、金冠,皮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剧烈的灼痛让他发出撕心裂肺、却又被浓烟窒息的凄厉惨叫……

  “不……!”一声短促、扭曲、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嘶鸣从他干裂脱皮的嘴唇间挤出,身体剧烈地摇晃,枯瘦的手指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仿佛要扑灭那幻象中的火焰,“他们要……要烧死朕……活活烧死朕……”他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绝望的哭腔,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鬓角、脖颈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内衬的丝绸,让他整个人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失魂落魄的傀儡。

  “陛下!镇定!”埃提乌斯将军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铁锤,试图砸碎皇帝的梦魇。他魁梧厚重的身躯急忙上前,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尼禄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方正刚毅的脸庞上,那道斜贯额角的陈旧刀疤在昏暗天光下更显狰狞,深陷的眼窝里沉淀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虑,灰蓝色的眸子急切地锁住皇帝浑浊失焦的双眼。“君堡仍在!城中尚有精兵三万,粮草充足,足可支撑三年之久!”他一边用力支撑着尼禄虚软的身体,一边快速说道,目光扫过城下气势汹汹的敌阵,“铁穆贞虽势大,然其根基未稳!其大军需分兵弹压新近征服之广袤土地,安抚镇压那些心怀怨恨之民!此其一!”埃提乌斯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说服力,“其二,亦是关键!那些黄祸……他们根本没有强大的海军!而我君堡,海路畅通无阻!帝国的舰队掌控着波涛!西部行省的援军、粮秣、军械将源源不断跨越海峡而来!只要我们能坚守!耗尽敌军粮草,挫其锐气!君堡……必将安然无恙!”

  尼禄浑浊的眼眸似乎捕捉到了这缕微弱的希望之光,剧烈颤抖的手稍稍稳住了一些。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猛地反手死死攥住了埃提乌斯覆盖着铁甲的手臂,冰冷的手指甚至掐进了甲片的缝隙!他急促地喘息着,如同破旧的风箱,贪婪地汲取着埃提乌斯话语中的“生机”:“对……对!海路!我们还有海路!援军……援军会来的!埃提乌斯……你要守住!替朕守住!”

  安娜公主一直沉默地站在尼禄身侧稍后的位置。此刻,她趁着埃提乌斯话语带来的短暂间隙,插上前来,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胸前,紧得指节泛白。祖母绿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沉重的忧虑与恳求,浓密而富有英气的双眉紧蹙,高直的鼻梁下,薄唇微颤,健康白皙的肌肤因激动泛起红晕。

  “父皇!”安娜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盖过了风声,“埃提乌斯将军所言海路,乃是帝国仅存的生命线!然……战场瞬息万变!女儿恳求父皇!请务必随时准备,携皇室核心成员,乘船西撤帝国西部,以保帝国血脉不绝、社稷根本!君堡……纵有高墙深池,亦非久守之地!望父皇明鉴!”

  尼禄浑浊的双眼在安娜急切的话语中茫然地转动了一下,望向女儿那双祖母绿宝石般、充满恳求与智慧的眼眸。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里,似乎真的闪过一丝迟疑,一抹意动。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枯瘦的下颌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的、想要点头的动作……

  就在这微弱的希望火苗刚刚燃起的瞬间!

  “陛——下——!!!”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呼喊如同丧钟般从城墙阶梯处炸响!一名身披锁甲的年轻将领连滚带爬地冲了上来,头盔歪斜,脸庞因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得不成人形,苍白如纸,汗水如同瀑布般冲刷着他脸上的尘土,留下道道污痕。他几乎是扑倒在尼禄和埃提乌斯脚下,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石地,指缝间渗出血丝,声音撕裂般哽咽绝望:“陛下!完了!全完了!异……异教徒的海军……铺满了整个海面!金……金角湾外面……全是他们的战船!!”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失声,泪水混合着汗水鼻涕汹涌而出,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城砖上,洇开绝望的深色斑点。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万钧雷霆劈中!尼禄刚刚因埃提乌斯和安娜话语而勉强凝聚起来的那一丝微弱神采,瞬间被击得粉碎!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如同瞬间石化。浑浊的眼球死死地瞪着地上哭嚎的将领,瞳孔放大到极致,却又空洞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焦点。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发出蚊蚋般微弱、断续的气音:“海……海军……?这……这不可能……不可能……”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连埃提乌斯扶持的手臂也无法再支撑他的重量,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

  “混账!你疯了?!胡言乱语!”埃提乌斯将军如遭雷击,灰蓝色的眼眸瞬间充血!他额角的刀疤突突跳动,一个箭步上前,布满老茧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揪住那报信将领的胸甲领口,几乎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的咆哮声响彻箭塔,带着难以置信的狂怒:“铁穆贞哪来的海军?!他从石头缝里变出来的吗?!”

  那将领被勒得几乎窒息,脸色由白转青,眼中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他用尽最后力气,如同垂死的野兽般嘶嚎:“千……千真万确啊将军!他们的战船……都挂着……红底……黄龙旗!我们的舰队……完全没有防备!被他们……被他们用小船装了硫磺油脂……火攻……火攻突袭啊!大部分战舰……都……都烧起来了!剩下的……正在死战……挡……挡不住了!舰队……要完了!”喊完,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瘫软在地,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埃提乌斯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猛地松开了手,任由那将领滑落在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火攻……红底黄龙旗……”他喃喃自语,巨大的震惊与懊悔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向呆滞的尼禄行礼,像一头发狂的雄狮,撞开挡路的士兵,几步冲到自己的战马旁,翻身跃上马背,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载着他沿着城墙甬道,疯狂地向面向金角湾的海墙观察哨冲去!

  策马狂奔的埃提乌斯将军冲上海墙观察哨时,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撕得粉碎。

  海面上,已然化作一片沸腾的火海与血池!昔日帝国引以为傲、桅杆如林的庞大舰队,此刻大半已陷入熊熊烈焰之中!巨大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船帆,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爆响,滚滚黑烟冲天而起,遮蔽了海天。粗壮的桅杆如同被巨力折断的枯骨,带着燃烧的船帆轰然砸入沸腾的海水,溅起冲天的浪花和更加猛烈的火焰。船体在烈焰中痛苦地扭曲、倾斜,最终缓缓下沉,只留下海面上漂浮的焦黑木板、破碎的船帆和无数挣扎扭动的人形火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混杂着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木材断裂的呻吟声、以及绝望的落水呼救声,被海风扭曲着送上海墙,如同地狱深渊传来的哀歌!

  残余的帝国战舰仍在绝望地抵抗。它们被数量远超己方、且占据了有利风势和阵位的东方战舰死死咬住。那些悬挂着红底黄龙旗的战船,样式竟与帝国战舰惊人地相似——高昂的船首,流畅的船身,齐整的桨帆!它们灵活地穿插、包抄,箭矢如同密集的飞蝗遮蔽了天空,呼啸着射向帝国战舰的甲板!接舷战中,甲板上早已杀成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刀光剑影闪烁,血肉横飞!帝国海兵与东方水手在狭窄的空间内残酷地绞杀、翻滚、跌落!粘稠的鲜血染红了甲板,汇聚成溪流,沿着船舷哗哗地流入同样被血水晕染的墨色海水……

  “该死!该死啊!”埃提乌斯将军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石垛上!布满老茧的拳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他竟然真的有了海军!还……还用的是我们的船型?!我……我根本没想过……他会……”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巨大的挫败感和对局势误判的悔恨几乎将他吞噬。“升起铁链!快!升起金角湾铁链!死守港口!绝不能让敌军登陆!”他向身后的传令兵发出嘶哑的咆哮,眼前的景象,已经完美印证了那将领绝望的哀嚎,一切都完了!

  丘陵之巅,铁穆贞正听着传令兵关于水师突袭成功的详细战报。海风似乎也带来了远方海面上西帝国战舰燃烧的噼啪声、桅杆断裂的嘎吱声、以及士兵落水垂死的、若有若无的微弱惨叫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那沉稳如山的表情终于被一丝掌控全局、洞悉未来的得意笑意所打破。

  他转向身旁环绕的妃嫔与将领们,目光扫过众人脸上或震惊、或了然、或钦佩的表情,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自豪:“看看!这些傲慢的西帝国君臣,以为我铁穆贞麾下只有陆上虎贲,却无海上蛟龙!以为这浩瀚汪洋,是他们的专属庭院!真是井底之蛙,何其愚蠢!”他顿了顿,“岂不知朕早从东海之滨调集精干将领、熟练水手与顶尖船匠!攻陷帝国南方半岛之日后更是得了大批帝国船匠!朕自那时开始从未停止一刻,于沿海船坞日夜赶工,征召训练水师士卒!如今,朕的战舰足以封锁其咽喉!尼禄……”他冷笑着,望向君堡的方向,“这混账东西,如今再想夹着尾巴从海上逃跑?呵,晚了!海路已断,瓮中之鳖尔!”

  站在他身侧的加拉公主,澄澈的碧蓝色眼眸中映着远方的烽烟,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庞上,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故国命运的唏嘘,但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位征服者深谋远虑的叹服。她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颈间那串莹润的珍珠项链,饱满如玫瑰花瓣的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说实话,皇上……当初臣妾初闻您拥有舰队,心中还以为是天方夜谭般的玩笑之语。未曾想……”她轻轻摇头,碧眸中光彩流转,“竟是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手笔。”

  铁穆贞闻言,发出豪迈的大笑,他意气风发地举起马鞭,遥遥指向君堡那在暮色中更显巍峨森严的城墙轮廓,如同在宣告世界的归属:“朕必将征服此城!它将成为而是朕之帝国——雄踞东西、威震寰宇的——崭新心脏!”

  在他身后,巨大的红底黄龙旗在狂风中舒展,那条狰狞的五爪金龙仿佛要破旗而出!苏鲁锭的矛尖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更加冰冷、更加嗜血的寒芒!“君堡必破!我军必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五万大军被皇帝的豪情点燃,吼声再次如同山崩海啸般爆发,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声浪卷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怒涛,直扑君堡紧闭的城门!

  当埃提乌斯将军拖着沉重如灌铅的步伐,策马返回主城墙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正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他眼神黯淡无光,额头青筋仍在突突跳动,汗水混合着海风和硝烟的气息,浸湿了他的鬓角。巨大的痛苦与耻辱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他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男儿泪,在依旧呆若木鸡的尼禄面前,动作僵硬地翻身下马,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铠甲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绝望。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陛下……金角湾……帝国海军……全军覆灭……属下……已下令升起铁链,死守港口……然……然君堡……已被铁穆贞……从海上、陆地……彻底……合围封锁……”话音落下,如同耗尽了最后的生机,他的头颅深深垂下。

  尼禄的身体,在听闻这最终判决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颤,浑浊赤红的眼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变得空洞而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蜡黄惨白的脸庞上,所有的肌肉都松弛下来,皱纹如同刀刻般骤然加深,仿佛就在这一刹那,被硬生生剥夺了二十年的寿命!他佝偻的腰背弯得更低,宽大紫袍下的身体显得异常脆弱。一只枯瘦的手不受控制地、神经质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了一声悠长、空洞、仿佛来自坟墓深处的、沉重的叹息:“嗬……”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冰冷空洞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件死物般,扫过跪在眼前的埃提乌斯,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指责,甚至没有绝望,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和……冰冷的怀疑。仿佛眼前这个人,眼前这座城,眼前这整个世界,包括他自己的身体都已经与他再无半分关联。

  然后,他不再看任何人。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拖曳着那件沾满了汗渍与尘土的深紫绣金皇袍。脚步蹒跚、踉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通往皇宫内城的阶梯。那佝偻的背影,在夕阳如血的余晖下拉得老长,投射在冰冷坚硬的城墙地面上,扭曲而孤寂,充满了末代帝王无法言说的悲凉与彻底的幻灭。守卫在阶梯两侧的禁卫军们,默默地垂下了头颅,城墙上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海浪永无休止的拍岸声,以及远处海面上,那仿佛永不消散的、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埃提乌斯缓缓站起身,铠甲发出沉重的摩擦声。他看向依旧伫立在城墙边的安娜公主,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最后一丝寻求理解的微光。安娜公主祖母绿色的眼眸与他目光相接,那里面充满了深沉的悲哀、无奈,以及那碧绿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无力、哀伤,以及一丝……洞悉帝国绝望命运后的死寂。她只是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深棕色的长发在渐起的晚风中凌乱飘动。一切话语,都已多余。

  埃提乌斯将军深深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承载着整个帝国的重量与他的无尽屈辱。他黯然转身,披着那件已显陈旧的红褐色羊毛披风,在如血残阳的映照下,步履沉重地走下城墙。他的背影,在巨大的城砖映衬下,显得异常渺小、孤独而悲怆。

  安娜公主独自留在城墙上。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如血的残阳将她深紫色的锦缎长袍染成近乎黑色的暗红,袍身上金线织就的藤蔓与十字仿佛也在泣血。她的深棕色长发披散,被咸涩的海风猛烈地抽打着。祖母绿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越过冰冷的垛口,死死盯住城下那片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的敌营。

  铁穆贞的大军如同高效的战争机器,正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无数火把被点燃,星星点点,迅速连成一片跳动的火海,将昏暗的原野映照得如同白昼,与龙帐前方那面巨大的红底黄龙旗和寒光闪烁的苏鲁锭矛尖交相辉映,散发出迫人的死亡气息。工兵与辅军们如同不知疲倦的蚁群,在军官的呼喝下,挥舞着沉重的工具。粗壮的原木被深深打入地下,构筑起连绵不绝、高达丈余的坚固木栅,栅栏顶端被削尖,如同无数指向天空的獠牙!栅栏之外,深广的壕沟正在快速成型,沟底布满了锋利的鹿砦和隐蔽的陷阱。铁锤敲击木桩的沉闷“咚咚”声、锯木的刺耳尖啸、辅军士兵搬运重物的号子声……汇成一片喧嚣刺耳的噪音风暴,夹杂着飞扬的尘土与木屑,弥漫在君堡城下。而在远方靠近大军后阵的空地上,无数的攻城器械正被熟练的工匠们紧张地组装着:高大的攻城塔露出狰狞的骨架,巨大的投石炮的杠杆如同巨兽的手臂般缓缓抬起,撞城车的包铁锥头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与此同时,海面上,东方帝国海军的红底黄龙旗在渐起的夜风中发出猎猎的狞笑。他们的战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彻底封锁了整个君堡的海上门户,桅杆如林,帆影幢幢,将金角湾围得水泄不通。海面上,帝国战舰的残骸与被烈焰吞噬的水兵尸体仍在随波漂浮,零星的火苗在水面摇曳跳跃,如同地狱之门的余烬。白日里震天的惨叫声虽已沉寂,但那浓烈的焦糊与血腥气息,仿佛仍随着冰冷的海风,一阵阵地扑上君堡的城墙,钻入每一个守城者的鼻腔深处,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绝望。

  君堡,这座千年不落的神话之城,已被钢铁、火焰与死亡的意志,从海陆两端,牢牢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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