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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卢加的红狼,2

小说: 2025-09-11 10:51 5hhhhh 1750 ℃

鸿雪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心月苍白如纸的脸,鲜血正从她的嘴角不断涌出,滴落在鸿雪的脸颊和脖颈上,温热而粘稠。心月那双总是锐利清冷的灰色眼眸,此刻充满了痛苦和极力压抑的虚弱,但瞳孔深处,保护她的意志却如同不灭的火焰般燃烧着。

“心…心月!” 鸿雪的声音嘶哑颤抖,巨大的悲痛如巨浪一般瞬间将她淹没。母亲最后那诀别的眼神,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家…没了…父亲…母亲…都没了…就在她的眼前,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碎裂。

“咳…小姐…快…走…” 心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她能听到庄园其他方向传来的、被爆炸吸引过来的追兵脚步声和呼喝声,此地绝不可久留!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呕出一小口血。

鸿雪看着心月痛苦的样子,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追兵声音…母亲最后的话如同惊雷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活下去!去际崖城!” 一股冰冷的决绝,瞬间压倒了几乎将她撕裂的悲痛,这是母亲用生命为她换来的唯一生路,她不能让母亲白死,不能让心月也死在这里。

她轻柔推开压在身上的心月,随即弯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无法站立的心月架起,“我带你走!我们去际崖城!” 她架着心月,跌跌撞撞地冲出还在崩塌的废墟,冲入庄园后门黑暗的小巷,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圣骏堡混乱的夜色之中,身后,是吞噬了她整个世界的、熊熊燃烧的家园。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片,刮过荒原裸露的岩石和稀疏的枯草,发出呜呜的悲鸣。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垮这片大地。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鸿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崎岖不平的冻土上,她换下了华丽的衣裙,穿着一身从流浪部落换来的粗糙厚实的毛皮衣裤,脸上涂抹着防冻的油脂和刻意弄脏的尘土,遮掩了她过于显眼的美丽容颜。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束在脑后。肩上沉重的行囊压得她娇嫩的肩胛骨生疼,里面装着仅剩的干粮和药品。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异常艰难。

但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紧锁在身前那个摇摇欲坠的娇小身影上,心月走在她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充当着探路的斥候。她同样穿着粗糙的毛皮衣物,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单薄。爆炸造成的严重内伤并未痊愈,时刻紧绷的神经极大地消耗着她的精力,苍白的嘴唇紧抿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干净的血迹。她的猫耳警觉地转动着,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动静。她的脚步看似还算稳定,但鸿雪能看到她偶尔踉跄时瞬间绷紧的身体,以及她强忍着咳嗽时微微颤抖的肩膀。

“咳…咳…” 心月最终还是没忍住,扶着旁边一块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后背的伤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

鸿雪立刻加快脚步上前,解下腰间的水囊,拔开塞子递过去,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心月,喝点水。我们休息一下。” 她看着心月苍白的脸,看着她因为痛苦而紧蹙的眉头,曾经那个如山岳般可靠的影子,此刻脆弱得让她心疼。

心月接过水囊,小口地抿了几口冰冷的清水,火烧火燎的痛楚。她摇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不用…小姐。天快亮了,这里…太空旷。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有个废弃的矿洞…咳…可以暂时躲藏。” 她指向远处一片模糊的、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山峦阴影。

鸿雪看着心月强撑的样子,心中酸涩难言。她知道心月是对的,暴露在空旷的荒原上,一旦被杜尔金斥候发现,她们绝无生路。她默默地点点头,将水囊重新系好,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份沉重的责任,压在她曾经只懂得写作和享受生活的肩膀上,让她迅速褪去了所有天真和柔弱。

两人沉默地继续前行。脚下的冻土越来越硬,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开始飘起细小的雪花,落在她们疲惫的脸上。就在鸿雪感觉双腿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时,心月停下了脚步。

“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解脱。

眼前是一个被巨大岩石半掩着的洞口,洞口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冰凌,显然荒废已久,一股野兽粪便的气息从洞内飘散出来。

心月示意鸿雪留在原地,自己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人,悄无声息地滑入洞口。片刻后,里面传来几声短促而轻微的碰撞声,以及一声野兽濒死的呜咽。很快,心月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洞口,对着鸿雪点点头:“安全了。是只冬眠的岩熊,解决了。”

矿洞内部狭窄而曲折,但足够深,心月点燃了一小块从流浪部落换来的固体燃料块,微弱的橘黄色火光驱散了部分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两人靠着冰冷的洞壁坐下,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鸿雪从行囊里拿出冻的梆硬的面包和一小块肉干,她用匕首费力地切下相对软一点的部分,递给心月:“吃点东西。”

心月默默接过,小口地啃着。食物很粗糙,但她需要补充体力,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长长的睫毛也遮掩不住眼底深深的疲惫。爆炸的冲击造成的内伤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

“你的伤…” 鸿雪看着心月吃东西时都蹙起的眉头,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是化不开的忧虑。她解下自己的水囊,又递了过去。

“没事…小姐。休息一下…就好。” 心月咽下干硬的食物,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她不想让鸿雪担心。她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调动体内微弱的源石能量去修复受损的内腑,丝丝缕缕的暖流在血管中艰难游走着。

鸿雪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靠近了一些,将自己身上厚实的毛皮裹得更紧,试图汲取那微弱火苗的一点热量。她看着跳跃的火光,母亲最后那声泣血的呐喊和冲天而起的爆炸火光仿佛又在眼前重现。刻骨的仇恨如同毒蛇噬咬着她的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失去阿芙朵嘉家族的庇护,她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庞大的杜尔金势力,她的仇恨渺小得可笑。和心月活下去,逃到际崖城,这似乎成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信念。

矿洞外,寒风呼啸,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日复一日的艰苦跋涉。她们避开大路和任何可能有人烟的聚落,在荒无人烟的冻原、山谷、废弃的矿道间穿行。食物和饮水是最大的难题,干粮很快耗尽,心月不得不拖着伤体去狩猎。荒原上的羽兽、雪鼠成了主要目标,每一次捕猎都是一次冒险,都可能暴露行踪或引发其他掠食者的攻击。

一次,心月在追踪一只雪鼠时,不慎惊动了一小群饥饿的鬃狼。灰白色的身影从雪坡后猛地窜出,碧绿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凶残的光芒,足有七八只,它们显然饿极了,将心月当成了唾手可得的猎物,低吼着迅速围拢上来。

“心月!” 躲在远处岩石后的鸿雪吓得心脏几乎停跳,她看到心月瞬间被狼群包围,娇小的身影在灰白色的兽影中显得那么渺小无助。

心月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头狼扑上来的瞬间,她的身体向侧面诡异的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锋利的獠牙。同时,右手的匕首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地划过头狼的咽喉,温热的狼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头狼的惨嚎戛然而止。

但这并未吓退狼群,血腥味反而刺激了它们的凶性,更多的狼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心月的身影在狼群的围攻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她的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一道致命的寒光,匕首精准地刺入要害,雪地上很快又多了几具狼尸。但狼群的数量优势太大,一只狡猾的冬狼绕到了心月身后,趁她格挡正面攻击的瞬间,猛地扑向她受伤的后背。

“小心后面!” 鸿雪再也忍不住,她不顾一切地抓起地上的一块尖锐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偷袭的冬狼砸去。

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冬狼的腰上,虽然力量不大,但足以让它吃痛,动作一滞。

这一滞,对心月来说已经足够,她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身体猛地一个矮身旋踢,狠狠踹在那只鬃狼的下颚上。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鬃狼惨嚎着飞了出去,心月借势前冲,匕首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割开了最后一只扑上来的鬃狼的肚腹。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狼尸,心月拄着匕首,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溅上的狼血,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后背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慢慢浸透了厚厚的毛皮衣物。

鸿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浑身浴血、气息不稳的心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心月!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查看心月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

心月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她抬起头,看着鸿雪满是泪痕的脸,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刚才那块石头…是小姐扔的。她摇摇头:“没事…皮外伤。小姐…你…” 她想说“你不该出来”,但看着鸿雪惊魂未定又充满关切的眼神,后面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她挣扎着站起身,开始熟练地剥取狼皮,割下能食用的狼肉。“快…处理一下…血腥味…会引来麻烦。”

几天后,更严峻的考验降临了。长时间的奔波、营养不良、以及冻原上刺骨的寒风和湿气,终于击垮了鸿雪一直紧绷的身体防线,她开始发高烧了。

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鸿雪咬着牙没有说,不想再给心月增加负担。但很快,症状急剧恶化,在一天傍晚寻找宿营地时,鸿雪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幸好心月一直密切关注着她,在她倒下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牢牢扶住。

“小姐!” 入手处,鸿雪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燥得起了皮,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她虚弱地靠在心月怀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好冷…” 鸿雪无意识地呢喃着,身体因为高烧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

心月心知,在缺医少药的荒原上,一场高烧足以致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这是一片背风的石崖下,她迅速将鸿雪安顿在一块相对干燥避风的岩石凹陷处,用所有能找到的毛皮将她紧紧包裹起来。然后,她解下自己的毛皮外衣,不顾刺骨的寒风,再次盖在鸿雪身上。

“小姐…坚持住…我去找药…” 心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她将匕首塞进鸿雪冰凉的手心,“拿着…有危险…就喊我…我能听到…”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鸿雪一眼,然后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了呼啸的风雪之中。

寻找草药的过程艰难而危险,心月凭借着作为杀手接受的野外生存训练,在寒风中仔细辨认着稀疏的植被。她需要能退烧、消炎、补充元气的草药。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在陡峭的岩壁间攀爬,在冰冷的溪流边搜寻,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划破,被冻得麻木,她也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在一处向阳的岩缝里,找到几株叶片肥厚散发着独特清香的药草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风雪更大了,她小心翼翼地采下草药,用冻僵的手紧紧护在怀里,如同护着最珍贵的宝物,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鸿雪藏身的方向狂奔。

当她跌跌撞撞地回到石崖下时,鸿雪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浑身滚烫,身体却还在不停地发抖,嘴唇干裂,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似乎在喊着“妈妈…爸爸…心月…”

“小姐!” 心月扑到鸿雪身边,她迅速生起一小堆火,用随身携带的小铁罐融化干净的雪水。她将药草仔细嚼碎,混合着血水,小心翼翼地撬开鸿雪干裂的嘴唇,一点一点地喂进去。鸿雪在昏迷中本能地抗拒着苦涩的药汁,发出难受的呜咽。

“乖…小姐…喝下去…喝了就好了…” 心月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如同在安抚一个生病的孩子。她一遍遍地尝试,用指腹沾着雪水湿润鸿雪干裂的嘴唇,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角,沾湿了雪水,一遍遍地擦拭着鸿雪滚烫的额头、脖颈和手心,试图用物理方式帮她降温。她紧紧抱着鸿雪,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因为高烧而忽冷忽热的身体。

这一夜,心月几乎未曾合眼,她不断地添柴,保持火堆不灭;不断地给鸿雪喂药、擦拭身体;警惕地听着洞外的风声,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危险。她看着鸿雪在病痛中痛苦蹙起的眉头,听着她无意识的呓语,心月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放在火上煎熬:“小姐不该承受这些…她应该是那个在阳光下写作、在书房里安静阅读、在舞会上光彩照人的阿芙朵嘉小姐…都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力…”

或许是药草的药效起了作用,或许是心月不眠不休的照顾终于起了效果。后半夜,鸿雪的高烧奇迹般地开始退了,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吓人。她在心月怀里沉沉地睡去,眉头也舒展开来。

心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低头看着鸿雪沉睡中依旧苍白的脸,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鸿雪睡得更安稳些,然后抱着她,靠着冰冷的岩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怀中鸿雪平稳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成了这绝望荒原上,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声音。

几天后,她们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在荒原边缘迁徙的小型流浪部落。部落里的人大多面黄肌瘦,眼神警惕而麻木。心月用路上猎到的几张狼皮,小心翼翼地换取了少量珍贵的盐和一些更耐储存的干粮,以及一小包部落巫医配置的能治疗一些基础疾病的药粉。部落的首领,一个脸上布满刀疤的乌萨斯老人,在交易时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们,尤其在鸿雪那即使刻意遮掩也难掩清丽轮廓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没有多问,只是低声提醒了一句:“最近…荒原上不太平…有穿着甲胄的猎犬在找人…往西走,山多,好藏身。” 心月默默记下了这个重要的信息,道谢后迅速带着鸿雪离开了部落。

西行之路更加艰难,但山峦的遮蔽确实提供了更多藏身之所。她们沿着干涸的河床,在嶙峋的山谷间穿行。鸿雪的身体在高烧后极度虚弱,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心月的内伤也并未痊愈,每一次攀爬陡峭的山岩都让她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两人相互扶持,在沉默中跋涉。鸿雪偶尔会拿出那支钢笔,在休息时借着篝火微弱的光芒,在捡来的石板或树皮上写下一些零碎的词语或短句。有时是记录路途的艰辛,有时是描绘看到的奇特景色,有时只是无意识地写下“家”、“父亲”、“母亲”、“恨”、“际崖城”…这些文字成了她宣泄内心巨大悲痛和压力的唯一出口,也成了支撑她走下去的精神支柱。心月则默默地在一旁擦拭武器,偶尔目光会落在鸿雪专注书写的侧影上,那份在绝境中依旧保持的对文字的热爱和执着,让心月冰冷的心底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她不懂写作,但她能感受到鸿雪笔下那份沉甸甸的情感。

食物越来越匮乏。狩猎的收获越来越少。一次,她们两天只找到一些苦涩的草根和冻僵的浆果充饥。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们的意志和体力。

“心月…我们…还能到际崖城吗?” 鸿雪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声音因为虚弱而轻飘飘的,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仿佛永无尽头的灰暗山峦,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和绝望。长时间的逃亡、失去至亲的悲痛、身体的虚弱、食物的匮乏…这一切都在消磨着她的意志。

心月正蹲在地上,试图用匕首撬开一块冻土下可能存在的可食用块茎。听到鸿雪的话,她抬起头,看着鸿雪眼中那令人心碎的迷茫,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心疼瞬间攫住了她。她放下匕首,走到鸿雪身边,单膝跪下,平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能。一定能。”

她伸出手,有些笨拙地、轻轻地拂去鸿雪脸颊上沾染的尘土。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微微一怔,心月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耳尖泛起一丝微红。心月移开目光,看向远方山峦的轮廓,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轻快一些:

“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杜尔金…没能杀死我们。冻原的寒风…没能冻死我们。饥饿和疾病…也没能打倒我们。际崖城…就在前面,翻过那座最高的山…就到了杜林族活动的范围。我答应过夫人…要把你…安全送到那里。我…说到做到。”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鸿雪脸上,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瞬间驱散了鸿雪眼中的迷茫。鸿雪看着心月苍白的脸庞,看着她眼中那不惜一切也要守护自己的光芒,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涩涌上心头。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心月,也不再仅仅是那个沉默的影子。她们是彼此在绝望深渊中唯一的依靠,是支撑对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嗯。” 鸿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握住了心月冰凉的手。这一次,心月没有躲开。两只同样伤痕累累的手,在凛冽的寒风中紧紧相握,传递着无声的誓言和力量。

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连绵的灰暗山峦终于被甩在了身后,空气不再那么干燥凛冽,隐约带上了混合着矿石和某种菌类的气息,脚下坚硬冰冷的冻土,也逐渐被相对松软的泥土取代。稀疏的植被中开始出现一些在冻原几乎看不到的苔藓和低矮灌木。天际线的尽头,不再是望不到边的荒原,而是一片如同巨大伤疤般横亘在大地上的裂谷,裂谷边缘,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和悬挂的粗大藤蔓。

这里,就是乌萨斯与杜林族地下王国“际崖城”接壤的边缘地带,传说中,这是火巨人史尔特尔与巨兽搏斗时留下的痕迹,也是通往杜林族地下世界的门户之一。

希望的光芒仿佛就在眼前,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跋涉,早已让鸿雪和心月疲惫到了极限。鸿雪的脚底磨出了水泡又破裂,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全靠意志支撑。心月的后背伤口因为过度劳累而持续恶化,体内的源石结晶也因不间断的消耗而变得异常活跃,源石技艺带来的副作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她疲惫不堪的身体里蠢蠢欲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难以言喻的燥热,被她强行用冰冷的意志力死死压制。

“小姐…看那边!” 心月指着裂谷边缘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巨大平台,平台边缘矗立着几根雕刻着几何图案的石柱,其中一根石柱上,悬挂着一盏散发着稳定黄铜色光芒的源石灯,那是杜林族设立的通往地下城的标记,“我们…快到了!”

鸿雪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疲惫仿佛被驱散了大半。是际崖城!母亲用生命指引的方向!她和心月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的希望之地!她激动地抓紧了心月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心月!我们…我们到了!”

然而,就在两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踉跄着奔向那盏象征希望的源石灯时——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裂谷边缘的空气,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钉在她们脚前不足半米的泥土中。

心月在破空声响起的瞬间,她已猛地将鸿雪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护住。同时,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锁定了弩箭射来的方向——是裂谷上方一处突出的嶙峋岩壁。

“出来!” 心月厉声喝道,声音因愤怒和力竭而微微发颤,她扶着鸿雪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面,心脏狂跳!该死!还是被追上了!而且是在这距离希望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岩壁后,缓缓站起几个身影。他们穿着便于在山地行动的深灰色伪装服,脸上戴着统一的金属面罩,只露出冰冷而残酷的眼睛。为首一人身材中等,手中端着一把造型精良的折叠连弩。正是几天前在流浪部落首领口中提到的“穿着好甲胄的猎狗”——杜尔金公爵派出的精锐追兵,他们显然已经在此守株待兔多时。

“阿芙朵嘉.鸿雪小姐,还有你这只小野猫。” 为首的追兵头目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公爵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游戏该结束了,乖乖跟我们回去,说不定还能少受点苦。” 他挥了挥手,另外四名追兵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岩石掩体后现身,手中的武器全部对准了岩石后的两人,彻底封死了她们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鸿雪的心沉到了谷底,眼眸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心月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五个精锐追兵,装备精良,占据有利地形,自己和鸿雪都已是强弩之末,体力耗尽…硬拼绝无胜算。唯一的生路…就是身后不远处的杜林族平台,只要能冲过去,惊动杜林族的守卫,就有希望,但这段不足百米的距离,在五个追兵的封锁下,无异于天堑。

怎么办?

源石技艺!只有那个代价巨大的源石技艺!强行大范围发动时间凝滞,或许能创造一线生机。但…后果…心月感受到体内源石结晶因她的情绪波动而越来越强烈的灼热感,以及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情欲之火开始不受控制地翻腾…一旦发动,后果不堪设想,她可能会彻底失控,可能会伤害到小姐。

“小姐…” 心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痛苦,她看向鸿雪,眼眸中充满了决绝和。

鸿雪瞬间明白了心月眼神的含义,她想起了心月源石技艺的可怕副作用。“不!心月!不要!” 她失声尖叫,她宁愿死,也不要看到心月为了救她而坠入那种地狱般的痛苦和失控。

“动手!死活不论!公爵只要结果!” 追兵头目显然也察觉到心月拼命的意图,不再犹豫,他手中的连弩率先爆发出致命的嗡鸣,数支弩箭如同闪电般射向岩石。

另外四名追兵也同时发动了攻击,两道灼热的源石射线带着毁灭的气息射向岩石,两名手持短刀的追兵如同鬼魅般从两侧包抄而来,致命的杀机瞬间将两人完全笼罩,避无可避。

“走——!!!” 心月发出一声如同绝望野兽般的嘶吼!所有的犹豫、恐惧、对副作用的忌惮,在鸿雪生命受到绝对威胁的瞬间,被彻底碾碎。

嗡——!!!

一股无形却狂暴到极点的能量波动,以心月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骤然向四面八方猛烈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控制范围的凝滞力场,而是心月拼着源石病彻底反噬、燃烧生命潜能释放的力场。

范围,覆盖了前方扇形近百米区域,强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射向她们的弩箭,在空中骤然停滞,箭头距离心月的身体不足十厘米。那两道灼热的源石射线悬停在半空,散发着恐怖的热量却无法前进分毫。那两名从侧翼包抄而来的持刀追兵,身体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一只脚抬起,脸上的狰狞表情清晰可见,就连为首那名追兵头目扣动扳机的动作,也诡异地定格在那里。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风声、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死寂。

只有鸿雪,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动,虽然动作变得异常沉重和缓慢,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挣扎,但她确实没有被完全凝滞。是心月,心月在拼命控制着力量,将保护她的意志贯彻到了极致。

“小姐…跑…去平台…快!!!” 心月的声音在鸿雪脑海中炸响,不再是听觉的传递,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怒吼。鸿雪猛地回头,看到心月的瞬间,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捏碎。

心月跪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殷红的鲜血从她的七窍里不断涌出,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那颗疯狂跳动、被源石结晶侵蚀的心脏挖出来。她的猫耳紧紧贴着头发,痛苦地抖动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锐利清冷的灰色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如同野兽般疯狂燃烧的赤红,理智的光芒在其中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她体内的源石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和意志,时间凝滞的领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稳定,边缘处开始出现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波纹。

“心月——!!!” 鸿雪撕心裂肺的哭喊。

“跑…啊——!!!” 心月再次发出嘶吼,那声音已经不像人类,凝滞的领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支弩箭猛地向前推进了一寸。

鸿雪被这声嘶吼惊醒,她看着心月那如同被烈火灼烧的痛苦模样,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死亡弩箭,活下去!为了心月!必须活下去!

鸿雪用尽全身的力气,她不再看身后,不再看那凝固的死亡领域,眼中只有那盏在裂谷边缘散发着希望光芒的源石灯。她朝着杜林建造的平台,发足狂奔,每一步都带着向死而生的决绝。

就在鸿雪冲出凝滞力场范围,扑向平台的瞬间。

噗嗤!

时间凝滞的领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轰然破碎。

停滞的弩箭、凝固的源石射线、前冲的追兵…一切被凝滞的物体和动作,在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了它们本来的轨迹。

两支弩箭狠狠射中了心月原本所在位置后方的岩石,碎石飞溅,那两道灼热的源石射线擦着鸿雪飞扬的发梢射过,将她身后一块巨石熔穿。而那两名包抄的持刀追兵,因为前冲的惯性,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然而,还有几支弩箭,因为凝滞力场而失去了准头,但其中一支,却精准地射向了因强行中断源石技艺而遭到剧烈反噬,正痛苦蜷缩在的心月。

“不——!” 刚刚扑到平台边缘、回头望去的鸿雪,目眦欲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矮小身影,如同地底窜出的闪电,猛地从平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坑洞中跃出。那身影穿着厚重的皮甲,戴着一顶巨大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黄铜矿工帽,手中挥舞着一柄与其身材极不相称的巨大矿镐。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巨大的矿镐如同盾牌般精准地挡在了心月身前,那支致命的弩箭被矿镐坚硬的镐头磕飞,擦着心月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花。

“啧!哪来的臭虫,敢在我家的大门口撒野!” 一声洪亮的怒吼响起,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个年轻的杜林族!他挡在心月身前,巨大的矿镐指向惊愕的追兵们,矿工帽下露出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追兵头目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一个杜林,而且对方展现出的力量和速度不容小觑,更麻烦的是,这边的动静很可能已经惊动了平台下方际崖城的守卫。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但当机立断:“撤!” 他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受伤的同伴,如同来时一样迅捷地消失在嶙峋的岩壁之后。任务失败,但继续纠缠,面对被惊动的杜林们,他们毫无胜算。

危机解除,鸿雪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脱力感让她几乎瘫软在地。但她顾不上自己,连滚爬爬地冲向心月。

“心月!心月!” 她跪倒在地,颤抖着将蜷缩在地上浑身浴血的心月抱进怀里。

怀中的心月七窍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鸿雪胸前的衣襟,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体内源石能量的彻底暴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汗水瞬间浸透了衣物,紧贴在身上,最骇人的是她的眼睛,那双赤红的眼眸已经完全被疯狂所吞噬,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正在欲望的熔岩中痛苦挣扎。她的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身体在鸿雪的怀抱中不受控制地扭动,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领。她的意识显然已经模糊,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呢喃:“热…好热…小姐…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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