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的松糕鞋跟微微抬起，离地不足一厘米，仅是为了配合拍照那瞬间的角度和姿势调整。同样，穹妹Coser为了重心更稳，也可能下意识地将脚后跟稍稍提起一点悬空，用更优雅的前掌受力支撑。两块巨大的阴影，因此在小默头顶形成了一瞬间的、极其狭窄的生存空间。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像是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又或是被心底那股疯狂驱使，小默的双腿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像一只奔向光亮的自寻死路的飞蛾，弓着身子，手脚并用地向前一窜，整个人钻进了夜夜那厚实松糕鞋底微微抬起的、那不到一厘米高的黑暗罅隙之下。

地面是冰冷光滑的瓷砖。他侧着身体躺倒，蜷缩着，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面朝上。他的目光没有一丝阻碍地，赤裸裸地向上看——直直撞上那巨大无朋、近在咫尺的、属于穹妹Coser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底。

污秽的全景，在零距离处展开。

那片在红色鞋底上磨出的巨大“荒漠”（前掌区域）完全占据了小默的全部视野。粗糙的磨痕如同月球环形山，原本鲜艳的红色被磨得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边缘处挣扎残留的暗红斑点，其余全是硬实的、散发着廉价胶味的黑色基底。无数细小却深刻的划痕纵横交错。

鞋底纹理的沟壑深处，嵌着星星点点的污迹——沙粒尘土是最基础的底色，还有一小块变黑的、已经干瘪的口香糖残骸顽固地粘在前掌边缘。鞋底中心靠近弓部的地方，粘着一小片微黄的、大概是某种干涸饮料留下的糖渍痕迹。一条极其细微的、干燥的泥土条纹沿着鞋底边缘延伸。

鞋底正散发着微微的温度，皮革混合着磨损材料的味道变得更加刺鼻。一股更加浓郁、更具穿透力的温热气浪和皮革、脚汗混合的发酵味道，以及那掩盖其上的花果香水味，共同凝成实质般的稠密空气之墙，沉沉地、无孔不入地压了下来，几乎要把他钉在地板上，塞进地缝里。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一团滚烫的、带着异味的有毒气体。

他能清晰地听到头顶上方两人的对话：

“稍微……再靠过来一点好吗？这样构图好看。” 夜夜甜美热络的声音。

“嗯……” 穹妹Coser小声的回应，带着点拘谨。

小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是因为这前所未有的刺激视角。被两座随时可能降临的山峰（鞋跟）阴影覆盖，在这肮脏却迷人的鞋底下方，感受着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气息和温度。

“好啦，拍得超可爱！”

夜夜愉快地宣告拍照结束。

就在夜夜那句“好啦，拍得超可爱！”的尾音还飘在空气中时，穹妹Coser那只悬空了数秒的、纤巧性感的黑色高跟鞋跟，失去了支撑。

没有犹豫，没有缓冲。

那闪着冷酷黑光的金属鞋跟尖端，带着碾压尘埃般的理所当然，骤然下坠！

小默还沉浸在那片近在咫尺的、污秽而温热的高跟鞋底图景里——那磨损的红色荒漠、嵌着污垢的纹理沟壑、混合着劣质皮革、脚汗与香水的气味正将他牢牢按在地面冰冷的瓷砖上。他甚至感到鞋底散发出的微弱热气正灼烤着他的脸。

死亡来得无声无息，又迅疾如电。

尖锐的金属鞋跟尖端，在零点零几秒内撕裂空气，精准地、无情地——

噗嗤！

——命中了蜷缩在地的小默的脖颈下方一点点、连接头颅与躯干的脆弱位置。

那声音极其轻微，如同捏爆一颗熟透的浆果，又像是踩断一根干枯的嫩枝，混合着骨肉被瞬间压碎扯断的湿黏闷响，在喧嚣的漫展背景音里，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仿佛在小默被命中的瞬间凝固了一帧，紧接着——

喀嚓！

小默那颗小小的头颅，被硬生生从脖颈上挤扯下来！像一个被粗暴拔掉的瓶塞，带着喷溅的猩红液滴和撕裂的皮肉组织，翻滚着脱离了躯干，朝前轱辘了几下，撞在穹妹Coser高跟鞋的前掌部位才停下。湿热的血迅速在冰冷瓷砖上洇开一小片。

嗤——

失去了头颅的微小躯干猛地一僵，紧接着，颈部的断口处如同打开了高压阀门，滚烫粘稠的血浆混合着组织液，“呼”地一声呈雾状喷涌而出！细密腥甜的血点溅到了穹妹Coser漆皮高跟鞋的鱼嘴开口处，沾湿了露出的白色袜尖和一小片黑色漆皮，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湿渍。那具没了头颅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在血泊中迅速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滩黏糊糊的狼藉，如同被汽车碾过压扁的橡皮泥小人。

这一切，发生在穹妹Coser放下脚后跟的完整动作过程中。她的脚跟终于平稳踏实地踩在了染血的瓷砖上。高跟鞋的整个平台鞋底，好巧不巧，正正地覆盖在了那颗还在微微滚动、最终停下的小默头颅上。

噗叽！

没有太大的声响，只有鞋底橡胶纹路挤压柔软物体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湿滑黏腻的声音——如同碾碎一颗饱满的烂葡萄。那颗小小的头颅在巨大的压强下毫无抵抗之力地爆开了。红的、白的、粘稠的糊状物，瞬间填充了鞋底复杂的纹路沟壑，又随着鞋底的抬起，拉出几道黏腻细长的丝，啪嗒滴落，糊在刚刚扁下去的残躯旁。混合着组织液的粘稠血浆，在鞋底边缘拉出一条粘丝。

穹妹Coser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脚下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到放下脚时，鞋底似乎踩到了某种特别软而湿滑的“小东西”，也许是掉落的果冻？也许是踩爆了一颗遗落的珍珠奶茶里的珍珠？她毫无所觉地、自然地踩了下去，碾实了，甚至习惯性地用脚尖碾了一下确认站稳。接着，她完全没低头看——她正对着夜夜露出一个羞涩又开心的笑容，准备应夜夜的邀请交换联系方式。

“啊，真抱歉刚才好像差点没站稳。”她略带歉意地对夜夜说，同时感觉脚下的触感有些微妙的异常，于是轻轻蹭了蹭地面。

就是这一蹭。

高跟鞋鞋底的纹路，如同残忍的印章，将那颗爆裂的头颅遗留的湿滑粘腻物质，更加均匀地涂抹在了沾血的瓷砖上，也清晰地留在了她自己闪闪发亮的漆皮高跟鞋底上。

看着穹妹Coser鞋底沾染的湿红白污迹和她浑然不觉、带着甜美羞涩笑容的脸，夜夜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冷酷的笑意，转瞬即逝。她脸上的笑容却比刚才更甜美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夜夜内心毒舌弹幕开始疯狂滚动：）‘呆子！你TM也太脆了吧？！纸糊的吗？弱鸡！让你皮！让你钻！这下美啦？！脑浆迸裂身首异处！还是被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连你脚底下的灰尘都看不到的小姐姐一个不经意的落脚就精准‘斩首’了？！啊——’

表面上，夜夜却毫无异样，她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了小默那滩惨不忍睹的“遗迹”，热情地挽住穹妹Coser的手臂：“哎呀没事没事，这地板就是有点滑呢！来来来，快加V快加V！下次有展子我们一起！你今天真的cos得太棒啦！呆……咳，我都快被你迷住了！”她语气真诚热烈，哄得穹妹Coser脸颊微红。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穹妹Coser才转身离去。那双沾着小默骨肉残迹的黑色高跟鞋，踩在明亮干净的瓷砖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留下了一小点一小点暗红色和灰白色的、被蹭开的拖曳状污迹，一直延伸向远处人群。

直到那个蓝色旗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中，夜夜脸上那甜美无邪的笑容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她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脚下那片小小的、混合着血浆、碎骨、脑浆和人体组织的粘稠污渍。血水还在微微渗开。周围的喧嚣人声仿佛被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啧，”她极其轻微地咂了下嘴，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呆子，你倒是美了，爽了，高潮了，留下一地烂摊子给我收拾……真会给我添麻烦。”她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吐槽，一边慢悠悠地弯腰蹲下，仿佛只是为了系紧她腰间系着的开衫带子。

在她蹲下身，巨大的身影完全遮住这片小小修罗场的一瞬间，谁也没有看到她垂落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指尖泛出一抹比最深的夜还要深邃的微光。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炫目的特效。

地上的那滩污秽——血肉残渣、粘稠血渍，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精准地吸走卷回，瞬间倒流！

猩红的液体、破碎的组织、骨茬碎片、甚至已经和瓷砖粘合在一起的物质，都违背物理法则般汇聚、重组。血肉筋骨纤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重新搭接、编织。

几乎是在一呼一吸之间，一个完整的小默——毫发无损，连脖子上那冰冷的金属圈都恢复如初——重新出现在原本那一地狼藉的位置。他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着，还残留着死亡那一瞬间的极度惊恐，身体因为灵魂重归而微微颤抖，猛地睁开眼，剧烈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膛剧烈起伏。

夜夜蹲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惊魂未定的脸，巨大的金发脑袋遮住了场馆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再次挂上了那标志性的、甜美又带着恶意满满的戏谑笑容。

她伸出手指，用冰凉的指尖带着十足的恶意，戳了戳小默还处于应激僵硬状态的脸颊。

“嗨？”她的声音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毒辣的嘲弄。

“呆子？”她歪着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你太脆了吧？弱鸡～”

小默刚刚从死亡的余悸中稍微缓过神，眼睛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夜，还没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

夜夜的笑容陡然放大，带着一种极其恶劣的、找到最大笑点的欢乐，声音清脆响亮地在这个被无形力量暂时隔绝的小小空间里回荡起来：

“噗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天呐！真的！一个不留神你就被人家手无缚鸡之力、连脚底下的灰尘都看不见的一个普通小姐姐踩死了？居然还是——噗哈哈哈——斩首？！踩断了脖子？！”

她一边大笑着，一边夸张地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扶着额头，肩膀笑得直抖。

“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了，呆子你是想把我活活笑死，好继承我这点能力吗？你知不知道这死法有多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夜夜笑得花枝乱颤，眼角甚至真的笑出了晶莹的泪花，整个人都蹲不稳了，坐在地上扶着腰喘气，“哎哟喂……笑得我肚子疼……呆子，你真是……哈哈哈……年度最佳笑话预定……你满足了，我可真是乐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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