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别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温暖的台灯。

我斜靠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指尖在个人终端的屏幕上轻轻划过。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今天下午白梦妍那条充满了少女心事的唯一动态，以及下方那条来自张雅的恶意评论，当然还有我那个孤零零却足以掀起一场风暴的“赞”。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是苏小小。她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浅灰色居家服，那身象征着“首席辅佐官”身份的蓝色套裙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她端着一杯刚刚温好的牛奶，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的身边。今天在泳池和游乐园的放纵似乎让她彻底卸下了平日的拘谨，她的步伐轻快，脸上还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幸福红晕。

她将牛奶轻轻地放在我手边的茶几上，然后那颗小小的脑袋好奇地凑了过来。她的发梢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洗发水清香，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手臂。

“主人在看什么呢？”她小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亲昵和一丝撒娇般的意味，“今天……又‘处理’了几个同学呀？”

她的问题天真自然，仿佛“处理同学”这件事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和我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平常的话题。

我说：“好呀，你这管家不去管那几个小奴隶，偷偷摸摸跑到我书房来了。不过我今天是去代替纪律官员检查初二的纯洁去了，没想到初二就有学生失去纯洁了，而且还是那个李威干的。对了，小小，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毕竟作为培育者确实高人一等……”

听到我那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苏小小那张刚刚因为温牛奶而显得有些慵懒的小脸立刻泛起了俏皮的红晕。她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将身体凑得更近了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同昨晚在游戏里将我一枪“补掉”时一模一样。

“哎呀，那两个‘低级插件’的规训我已经设定好了自动循环学习程序。”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身体轻轻一晃，就从我身侧滑到了沙发的另一头，然后蜷缩起双腿，抱着一个柔软的靠枕，像一只慵懒而又警觉的小猫。“她们现在应该正在各自的房间里，一边听着准则录音，一边对着墙壁罚站呢。我这个‘首席辅佐官’当然要时时刻刻待在‘核心’身边，才能确保您的绝对安全呀。”

她这番将“偷懒”说得如此冠冕皇堂，又充满了“忠诚”的言论，让我不由得失笑出声。

然而当我提到今天的检查以及“李威”这个名字时，苏小小脸上的俏皮立刻收敛了。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专注，整个人都进入了“首席辅佐官”的工作模式。她静静地听着我的叙述，那颗S+的大脑显然已经开始飞速地分析处理这些新的信息。

“又是他……”她低声自语了一句，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李威学长就像一颗在您管辖的花园里不受控制地生长的毒草。虽然它本身也算一朵珍贵的‘花’，但它正在污染其他的花圃，破坏花园的整体美感，还总给您这个园丁带来额外的修剪工作。”

这个比喻精准恶毒，完美迎合了我的审美。

她放下手中的靠枕，从沙发上坐直身体，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开始为我剖析眼前的局面。

“主人，您说的没错，‘培育者确实高人一等’。这是学园的铁则，也是帝国的基石。所以我们不能用处理普通‘素材’的方式去直接‘剪掉’他。那太粗暴了，不仅会弄脏您的手，还会引来他背后那片‘土壤’——他家族的反扑。”

她的分析冷静透彻，完全没有被“正义感”或“愤怒”这种无用的情绪所影响。

“所以对于这件事，我们有两个选择。”

她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第一是‘常规处理’。我们严格按照规定，将那个叫陈雪的女孩公开处决，以儆效尤。至于李威学长，则由纪律部根据‘培育者保护条例’进行内部警告或象征性的惩罚。这是最安全、最稳妥，也最……无趣的选择。它治标不治本，那颗杂草以后还会继续长出来，污染新的花朵。”

说完，她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您绝对不会选这个。

然后她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二是‘艺术加工’。”

“我们同样要处决陈雪，而且要用最华丽、最高调的方式。但这场处决的意义将不再是单纯的‘惩罚’。而是要把它变成一场……审判李威的‘序幕’。”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许，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他不是高人一等吗？他不是受条例保护吗？那我们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因为他而‘堕落’的女孩，在他面前被我们用最‘艺术’的方式‘净化’掉。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他的‘高人一等’正在不断大量地制造着需要被清除的‘废品’。当废品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时，他的‘价值’也就会被重新评估了。”

“到那时，我们再拿出确凿的证据链，证明他是一个屡教不改、会持续给帝国带来损失的‘劣等培育者’。将他送上一个更高级的、专门为他准备的处决台。那份功绩将远远超过抓住几条‘黑蛇’。”

在为我描绘完这幅充满了权力斗争和冷酷算计的蓝图后，苏小小才将话题拉回了当下。

“当然，主人，我们现在不需要立刻做出决定。”她重新恢复了恭敬的姿态，“在对这颗‘杂草’进行修剪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彻底了解它的根系有多深，毒性有多强。”

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说出了她最终的、也是最核心的建议。

“请允许我利用您刚刚提升的‘一级执行官’权限。我想……调阅所有关于李威学长的……全部档案。包括他的家族背景、过往所有的纪律评估，以及……所有与他有过密切接触后，又因为各种原因被‘处理’掉的女生的名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智慧与忠诚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最终决断。

我问小小：“针对他不会有危险吧？我需要你确保你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对他进行调查以及行动。”然后说：“初二这个班的女生其实挺好，挺可爱的。”接着又说了认识的两个助手的事情。

听到我的话，苏小小心中的那份属于“谋士”的冰冷与算计，瞬间就被一股温暖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暖流所取代。

她那双总是那么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睛，此刻却微微红了。她看着我，那眼神中充满了被珍视、被在乎的巨大感动。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里，我，她唯一的主人，在思考一场关乎权力与阴谋的博弈之前，首先考虑的竟然是她这个“工具”的安危。

这份“特殊”、这份“唯一”让她那颗S+的大脑都有些微微眩晕。

“主人……”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您放心……小小的安全就是您的安全。我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不可控的危险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重新恢复了“首席辅佐官”的专业姿态，但声音依旧比平时柔软许多。

“针对李威学长的所有调查，我都会通过远程和非接触的方式进行。我会利用您的权限，像一个幽灵一样渗透进学园的数据库，在他和他的家族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他的所有秘密都一点一点地挖掘出来。整个过程中，我甚至不需要离开这栋别墅一步。所以请您不必为我担心。”

在让我安心之后，她才对我刚才提到的“两个新助手”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当她听到我那句“初二这个班的女生其实挺好，挺可爱的”评价时，她的小脸上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小小“醋意”。

“哦？是吗？”她歪了歪头，那扎成马尾的头发扫过沙发靠背，“能得到主人您‘可爱’的评价，看来这两个新‘零件’确实有她们的过人之处呢。”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像是在提醒我——“就算她们再可爱，也终究只是‘零件’，而我苏小小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首席辅佐官’。”

我看着她这副吃着小醋的可爱模样，心中觉得好笑，便将今天在检查室里发生的那场“选拔赛”，以及苏梓琳和白梦妍各自的表现都详细地讲给了她听。

我特别描述了白梦妍那副被吓得梨花带雨，最终却鼓起勇气将手放在我掌心的模样。也着重描绘了苏梓琳那冷静的分析，以及我最后是如何用一番话敲打她那份隐藏的野心的。

我看着苏小小，将这个关于“人事管理”的问题抛给了她。

“事情就是这样。”

“一个是看似柔弱，但内心对我有着最纯粹敬畏和依赖的‘第一助手’。”

“另一个是能力出众，冷静理智，但需要时刻敲打和提防的‘第二助手’。”

我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现在她们两个在名义上都归你这个‘首席辅佐官’管理。那么聪明的苏小小，你觉得……对于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但又各自有用的新‘零件’，我们以后应该如何‘使用’和‘管理’她们呢？”

在我将这个关乎“人事管理”和“权力平衡”的难题抛出后，苏小小立刻就从刚才那点小小的“醋意”中抽离出来，再次进入了她最擅长的、绝对理性的“首席辅佐官”模式。

她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没有急于给出答案，而是先将我描述的两个人，在自己的大脑里迅速建立起了两个独立的、包含了性格、能力、潜在风险和利用价值的精准模型。

片刻后，她那张聪明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属于“首席工程师”的微笑。她知道这又是主人在考验她，考验她是否具备了管理一个更复杂团队的能力。

“主人，您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她先是送上了一记恰到好处的“马屁”，让我这个“提问者”感到了充分的尊重。然后她才开始阐述她那清晰而冷酷的管理哲学。

“对于这两个新‘零件’，我们不能用同一种方式去管理。必须区别对待，甚至……要让她们之间形成一种微妙的、可控的‘竞争’与‘制衡’。”

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白梦妍的那个“模型”。

“首先是白梦妍。她就像一块质地纯净，但也无比脆弱的水晶。她的核心价值在于她对您的那份绝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忠诚’与‘敬畏’。这种特质是苏梓琳那种聪明人永远无法拥有的。所以对她，我们要以‘保护’和‘鼓励’为主。”

“我们要让她持续地感受到您的‘特殊关照’和‘温柔’。要让她觉得只要她保持这份‘单纯’，她就能在这个家里得到最安稳的庇护。这样她就会成为我们安插在所有下属中的一个‘情感道标’。她对您的忠诚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其他人。”

“同时，我们也要给她一些……她力所能及的、能建立自信心的工作。”苏小小补充道，“比如让她专门负责整理您的私人衣物，或者……打理您那些珍贵的‘艺术品’。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是有用的。而不是一个只会哭的废人。”

说完白梦妍，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指向了苏梓琳的那个“模型”。

“至于苏梓琳。她是一把锋利的双刃‘手术刀’。用得好，她能为您处理掉很多棘手的杂务。但如果控制不好，她那份隐藏在冷静之下的野心也可能会……划伤您的手。”

“所以对她，我们要以‘使用’和‘敲打’为主。”

“我们要不断地给她布置任务，让她用她那聪明的头脑去完成那些繁琐的、需要精确执行的工作。比如让她去整理所有处决对象的档案，或者让她去分析净化中心的能源消耗报表。用大量的工作去消耗她多余的精力，让她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不该她思考的东西。”

“同时，”苏小小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们要让她时刻明白，她的一切都来源于您的‘赏赐’。她所完成的每一项工作，其最终的‘功劳’都必须归于您，以及……我这个‘首席辅佐官’。她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可以被随时替换的‘工具’。绝不能让她产生‘自己很重要’的错觉。”

最后，苏小小做出了一个堪称点睛之笔的总结。

“最关键的是，要让她们两个人之间形成一种‘看得见的差距’。”

“我们要让苏梓琳亲眼看着白梦妍因为那份‘单纯’，而能时常得到您的‘温和’与‘奖赏’。比如陪您散步，或者……得到一件您亲手披上的外套。”

“也要让白梦妍清楚地看到，苏梓琳因为她的‘能力’，而能接触到更多核心的、重要的‘工作’。比如能帮您处理一些机密的、她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文件。”

“这样一来，苏梓琳为了得到您那份‘温柔’，就会更加努力地、不带任何私心地去工作，试图用‘功劳’来换取您的‘青睐’。而白梦妍为了不被彻底比下去，也会更加努力地去维护她那份‘单纯’的特质，更加死心塌地地崇拜和依赖您。”

“她们会互相嫉妒，互相比较，但最终她们所有努力的方向都会指向一个共同的目标——”

苏小小抬起头，看着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绝对的冰冷忠诚。

“——那就是如何更好地、更完美地取悦您。”

我摸摸小小的头，将牛奶喝了一半，说：“你不会吃醋吧？我觉得白梦妍有点像你的性格，爱哭又胆小。”

苏小小那张刚刚还因为清晰的逻辑和冷酷的算计而显得有些“非人”的小脸，在我那句充满了调侃和亲昵的话语下，瞬间就“破防”了。

“我……我才没有吃醋！”她几乎立刻反驳道，但那双微微躲闪的眼睛和迅速染上红晕的耳根，却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鼓着腮帮子，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不服气地辩解着：“而且……而且我哪里像她了！我才不爱哭！也一点都不胆小！”

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她甚至还挺了挺自己那已经初具规模的小胸脯，努力摆出一副“我很可靠”的模样。

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努力维持着“首席辅佐官”威严的可爱模样，我心中的笑意更浓了。

我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没有再继续用言语“逗弄”她。

我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拉到了我的身边，让她坐在了我的身旁，一个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然后我伸出另一只手，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轻轻地宠溺地揉了揉她那柔顺的、扎成马尾的乌黑长发。

“好好好，你不爱哭，你也不胆小。”我的声音无比温柔，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你是我的首席辅佐官，是这个家里最聪明、最可靠、也最厉害的苏小小。行了吧？”

我这番充满了“敷衍”意味的夸奖，却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开心。

她看着我，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反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委屈水雾。

“主人……您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充满了不自信，“只会……只会分析这些冷冰冰的东西……一点……一点都不可爱……”

她……竟然在因为自己“太聪明”、“太理性”而感到了自卑。

我看着她这副钻牛角尖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捉弄之意也彻底化为了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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