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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4/TSF】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的我,因挚友的独占欲身心都彻底雌堕的故事……然而,被撕掉的日记,却指向了未知的‘空白真相’,【TSF】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的我,因挚友的独占欲身心都逐渐雌堕的故事……然而,被撕掉的日记,却指向了未知的‘空白真相’,6

小说:【TSF】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的我【TSF】在现实被改写的世界里变成了黑长直巨乳美少女的我却指向了未知的‘空白真相’因挚友的独占欲身心都逐渐雌堕的故事……然而被撕掉的日记 2025-09-10 08:12 5hhhhh 2520 ℃

这身打扮,非但没能让我「不引人注意」,反而因为那种「休闲运动风」与「曲线毕露的丰满身材」之间形成的强烈反差,显得更加……色情了。

算了。

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换衣服了。

我背上背包,锁好门,踏上了这趟充满了未知与决心的归乡之旅。

果不其然,从我走进车站的那一刻起,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便如同聚光灯一般,将我笼罩。那些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我的胸部,以及我那双被黑色短裤衬托得愈发雪白修长的大腿上,来回地、贪婪地扫视着。

但很奇怪,这一次,我的内心,却没有像最开始时那般,产生强烈的恐慌和羞耻。

或许是因为,我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寻找日记」这个更重要的目标所占据。又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强制锻炼」,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习惯了作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被人所注视。

习惯了顶着这张「结城优希」的脸,和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活下去。

这些目光,现在对我而言,已经变成了如同夏日蝉鸣一般的、虽然吵闹却可以被忽略的背景音。

我面无表情地,穿过拥挤的人潮,在自助售票机上买好了前往宇都宫的新干线车票,然后,在指定站台,等待着列车的到来。

很快,白色的、拥有流线型车头的「隼」号列车,安静而平稳地,滑入了站台。

我随着人流,走上列车,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随着一声轻微的提示音,车门缓缓关闭。列车开动,窗外的景色,开始飞速地向后退去。

我靠在窗边,看着那些逐渐远去的高楼大厦,看着这座我生活了两年多的、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的目的地,不在现在,而在过去。

那本不知是否还存在的、属于「结城佑树」的日记,正静静地,在时间的另一头,等待着我。

……

从东京到宇都宫,新干线的车程不到一个小时。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那些飞速后退的、从城市到乡村的景色,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我满脑子都是关于那本日记的猜想。它会在哪里?书架上?还是被我塞进了某个储物箱的深处?它里面,又会记载着一个怎样真实而残酷的、属于「结城佑树(优希)」的青春?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股让我浑身不自在的、充满了粘腻感的视线,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下意识地,朝身旁看去。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他看起来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但此刻,他的视线,却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牢牢地、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我那双因为穿着短裤而大面积裸露在外的、白皙的大腿上。

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将放在腿上的背包,向旁边挪了挪,试图挡住他那不加掩饰的、令人作呕的目光。

然而,我的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的视线,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新干线的车厢里,非常安静,只有列车高速行驶时发出的、平稳的「嗡嗡」声。在这份过于安静的环境下,我甚至能听到他那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感觉,他好像……就快要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

「啊!」

他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支圆珠笔,从他那放在小桌板上的手中,「不小心」地滑落,掉在了我们两人座位之间的地板上。

一个老套到让我几乎想笑的借口。

「啊,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他一边用那种充满了虚伪歉意的语气说着,一边开始弯下腰去捡。

然后,一只肥厚的、带着汗湿温度的大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也是毫不客气地,直接按在了我的大腿上,似乎是想用我的腿作为他弯腰时的支撑点。

我的身体,瞬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恶心的触碰,而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猛地转过头,用我所能聚集的、最冰冷、最厌恶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

在过去,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我那属于「结城佑树」的本能,一定会让我当场就用言语或者更直接的行动,让他付出代价。

但现在,我只能用眼神。

然而,我的瞪视,非但没有让他感到羞耻和恐惧,我反而,从他那浑浊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因为被我发现、被我瞪视,而产生的、更加病态的兴奋。

他非但没有立刻把手拿开,反而,借着在地上摸索笔的伪装,那只按在我大腿上的手掌,竟然……变本加厉地,用力地,狠狠地,揉捏了好几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粗糙的指腹,在我光滑的大腿肌肤上,所带来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胸腔里充满了愤怒,却又因为身处公共场合,而无法发作。这种无力感,让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时候。

「——下一站,宇都宫。下一站,宇都宫。」

车厢内,响起了到站的广播。这声音,此刻对我而言,简直如同天籁。

那个大叔,也终于「捡」到了他的笔,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将那只让我恶心到极点的手,从我的腿上拿开,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好。

列车,缓缓地,停稳了。

我几乎是在车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抓起我的背包,头也不回地,向车门走去。

就在我经过他座位旁的时候,我心中的那股恶气,终究还是没能压住。

我停下脚步,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他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变态。」

我说完,便不再看他,径直走下了车。

站台上,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刚才坐过的那个车窗。

我看到,那个中年大叔,依旧坐在原位。他没有因为我的辱骂而愤怒或者羞愧。

正相反,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爽的微笑。

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一阵反胃。

算了。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浪费我自己的时间。

我不再理会,转过身,大步地,朝着车站的出口走去。

寻找日记。

这才是,我今天回来的,唯一目的。

……

从宇都宫站的出口走出来,一股与东京截然不同的、略带暖意的风,迎面吹来。这里的空气里,没有大都市那种行色匆匆的紧张感,天空也显得更加开阔。

我凭着记忆,走向熟悉的巴士站台。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那家我从小吃到大的饺子馆,那间我曾无数次在里面翻阅漫画的书店,它们都还在原来的地方,但看着它们的我,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在巴士摇摇晃晃的二十分钟里,我的思绪,很自然地,飘向了这次回家的另一个关键——我的父母。

自从我的身体发生变化以来,我和他们通过几次电话。每一次,都是母亲打来的,嘘寒问暖,叮嘱我注意身体,不要着凉,要好好吃饭。父亲则会在旁边,偶尔插上一两句,声音依旧是记忆中那样,有些严肃,不苟言笑。

从表面上看,他们好像和我印象中的父母,没什么两样。

但……我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那份我从小到大,都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我仔细地回想着。

以前的「结城佑树」,每次和父母通话,都像是一场业绩考核。

父亲总会用他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旁敲侧击地询问我的成绩,告诫我「男人要顶天立地」,未来必须考上好的大学,进入一流的企业,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对我沉迷游戏的行为,更是深恶痛绝,认为那是「玩物丧志」。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电话那头,他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母亲则是另一种压力。她会为我微不足道的成绩下滑而焦虑,会因为我内向不爱社交而唉声叹气,总担心我「这样下去,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们对「结城佑树」的期待,是一条清晰的、沉重的、通往「社会精英」的独木桥。

但现在,对于「结城优希」,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了。

电话里,父亲不再提成绩和未来的事情,只是反复叮嘱我「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母亲的焦虑,也从「你的前途」,变成了「你有没有在和朋友好好相处」、「有没有收到男孩子的奇怪骚扰」。

我终于明白了。

在他们眼中,我的人生轨道,已经被彻底地、默认地,切换了。

那个需要为了家族颜面、为了社会地位而去拼命奋斗的「儿子」,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需要被当成温室里的花朵,被好好保护起来的「女儿」。

而这个「女儿」未来的人生,似乎也不再需要她自己去披荆斩棘。凭借我现在的这副优秀的外貌,我人生的「顶天立地」,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选项——找一个优秀的、能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嫁了就好。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一方面,是如释重负的轻松。那座压在我身上二十年的、名为「成为男子汉」的大山,一夜之间,消失了。我再也不用去背负那些沉重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另一方面,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被「物化」了的悲哀。

仿佛我这个人的价值,不再由我的头脑、我的努力、我的内在所决定。我的一切,都被简化、压缩成了「外貌」这一个单一的指标。我的存在,不再是为了成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成为某个未来「优秀男人」的、一件漂亮的附属品。

巴士到站了。

我走下车,眼前,是那片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安静的住宅区。每一栋房子,每一棵树,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凭着本能,拐过最后一个街角。

那栋熟悉的、米白色的二层小楼,出现在我的眼前。门口的名牌上,依旧刻着那两个字——

结城

我站在家门口,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门里面,是我的父母。是创造了「结城佑树」的、最亲密的人。

但他们,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了解「结城佑树」的陌生人。

我此行的目的,是寻找那本被遗忘的、属于过去的日记。

而我即将要面对的,却是一场,关于现在与未来的、全新的挑战。

但最终,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叮咚——」

清脆的电子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很快,门后传来了由远及近的、熟悉的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来啦——」

是母亲的声音。

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开,门向内打开。母亲——结城和惠,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身居家的围裙,头发简单地在脑后盘起,脸上带着看到归家女儿时,那种最自然的、充满慈爱的笑容。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除了,她看着我的眼神。

「哎呀,是优希啊!你回来啦!欢迎回家!」

她惊喜地说道,一边麻利地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拖鞋,放在我面前。

「我……我回来了。」我的喉咙有些干涩,勉强地回应着。

「快进来快进来。」

她将我拉进玄关,然后捧着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眉头立刻就心疼地皱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回事?眼底下怎么有这么重的黑眼圈?在东京是不是又熬夜了?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早点睡觉,对皮肤才好啊。」

她的指腹,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暖而粗糙的触感,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颊。这份触感,是我所熟悉的。但这份话语里的、针对「女儿」的关怀,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陌生和不适。

「还有,怎么就穿了这么一身就回来了?T恤短裤的,是方便,但早晚温差大,也不知道多带一件开衫,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她的唠叨,也和记忆中一样。只是,过去她唠叨的内容,是「你又把钱花在游戏上了」、「你看看你那乱得像狗窝的房间」。而现在,全都变成了对我这个「女儿」的、关于外貌和身体的细枝末节的关心。

我换上拖鞋,跟着她,走进了那间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客厅。

父亲——结城健一,正坐在他那张专属的、有些掉皮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午后的新闻节目。听到我们的声音,他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转过头来。

「……哦,回来了啊。」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简短、威严。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清楚地感觉到,那份属于父亲对儿子的、审视与期待的重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带着一丝不自在的、属于父亲对成年女儿的、混杂着保护欲和距离感的眼神。他看了看我那双裸露在外的长腿,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从东京跑回来,累了吧。」他说。

「嗯……还好。」

「健一!你看看优希!脸都瘦了一圈了!」

母亲已经转身进了厨房,声音从里面传来,

「肯定是东京的东西吃不惯。我去泡壶茶,冰箱里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蜜瓜哦,优希。」

我被按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那张沙发,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甚至连哪个位置的弹簧有些塌陷,我都一清二楚。

很快,母亲便端着茶水和切好的蜜瓜,走了出来。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围坐在矮桌旁。

「学校怎么样啊?学习……还跟得上吧?」母亲关切地问。

「嗯,还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女孩子家家的,学习不用太拼命,顺顺利利毕业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用牙签插起一块蜜瓜,递到我嘴边,

「对了,和朋友们处得还好吗?没有被人欺负吧?」

「……没有。」

「那就好。」

她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八卦的、属于中年妇女的神秘笑容,

「说起来啊,隔壁铃木太太家的女儿,上个月订婚了呢!对方是个在银行工作的青年才俊,人很不错的。哎呀,一转眼,大家都到这个年纪了呢。」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

「我们家优希长得这么漂亮,在大学里,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吧?有没有……感觉还不错的对象啊?」

来了。

这个我最害怕,也最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就开始升温。我只能低下头,用叉子无意义地戳着盘子里的蜜瓜。

「没、没有啦……我现在,还是想以学业为重……」

「胡说八道些什么!」

父亲在一旁,忽然用他那严肃的语气,打断了母亲的话,

「大学里的那些臭小子,没一个靠谱的!优希,你听好了,绝对不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别被人骗了!」

他不再是那个要求我「出人头地」的严父。而变成了一个,警惕着所有觊觎自家白菜的猪的、顽固的「女儿控」。

「哎呀,你看你,那么凶干什么,会吓到孩子的。」

母亲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对我说道,

「不过,你爸爸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呢,像宫本君那样的孩子,就很好嘛。」

宫本拓也!

这个名字一出,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宫本君也考上了早稻田,人又开朗,长得也帅。妈妈很喜欢他哦。」

母亲的眼睛里,闪烁着「丈母娘看女婿」般的光芒,

「你们现在,还经常在一起吧?什么时候,带他来家里吃顿饭啊?」

「我……」

我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必须逃离这里。

「那个……我……」

我猛地站起身,

「我坐车有点累了,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啊,哦哦,好。是该休息一下。」

母亲立刻关切地说道,

「那你快上去吧,晚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嗯。」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向了二楼。

我踏上那段熟悉的、甚至连哪一级台阶会发出「咯吱」声都一清二楚的楼梯。我的手,扶着冰冷的栏杆。

我走到了,我那间「卧室」的门口。

门上,没有挂任何名牌。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近乎于「开棺验尸」般的、恐惧而决绝的心情,转动了门把手,将门推开。

房间里的景象,让我的瞳孔,瞬间收缩了。

房间的布局,书桌、衣柜、床的位置,都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是……所有的一切,又都完全不一样了。

墙上,那些我珍藏的、限量版的游戏海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我完全不认识的、似乎是某个流行乐队的、充满了艺术感的宣传海报。

书架上,那排被我视若珍宝的、从《少年JUMP》到各种冷门漫画的单行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花花绿绿的女性时尚杂志和文学小说。

床的样式没变,但上面的床单和被套,已经从我惯用的、深蓝色的格子款,变成了带着可爱碎花荷叶边的、粉色系的款式。

甚至,在我那张本该堆满了游戏手柄和模型的书桌一角,此刻,正立着一面小巧的化妆镜,旁边还散落着几瓶我完全不认识的护肤品。

这里是我的房间。

但这里,又是另一个、名为「结城优希」的女孩的、我所完全不认识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找不到一丝一毫,「结城佑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被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名为「替代」的孤独感,彻底淹没了。

我的日记……

那本承载着我所有过去的日记……

真的还……会在这里吗?

在无边的绝望中,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环顾着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属于「结城优希」的少女房间。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书桌的、最右下角的那个抽屉上。

就是那里。

我记得很清楚。那本日记,就被我放在那个抽屉里。而且,为了防止被我那总是喜欢「突击检查」我房间的母亲发现,那个抽屉,是被我用一把小小的钥匙,锁了起来的。

而那把钥匙……

我的视线,转向了书架。

我记得,我把它藏在了一个我最喜欢的、自己拼装的、1:144比例的高达模型的驾驶舱里。那是我认为最安全、最隐秘、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圣域」。

然而,当我走到书架前时,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书架上,别说是高达模型了,连一丝一毫与「宅男」这个属性相关的物品,都找不到。

原本应该摆放着一排排机动战士的地方,此刻,正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少女风格的装饰品——一个精致的、会旋转跳舞的芭蕾女孩音乐盒,几个可爱的、不同姿势的猫咪小摆件,还有一个装着干花、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玻璃瓶。

……模型,不见了。

藏在里面的钥匙,自然也……

我靠在书架上,感到一阵无力。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吗?

这个世界,为了抹去「佑树」的存在,做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怎么办?

要放弃吗?

不。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个音乐盒上。那个芭蕾女孩,在没有上发条的情况下,安静地,保持着一个优雅的姿令。

一个荒诞的、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忽然从我脑中闪过。

——如果是「结城佑树」,他会把钥匙,藏在高达的驾驶舱里。

——那么,如果是「结城优希」呢?如果是一个心思细腻、喜欢这些可爱小东西的女孩子,她会把一把重要的、用来锁住自己秘密的钥匙,藏在哪里?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那个音乐盒。

我将它拿在手中,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要沉一些。我试着,轻轻地、拧动了一下音乐盒的底座。

没有传来音乐声。

但是,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哒」声,音乐盒的底座,竟然……被我拧开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的储物格。

而在储物格的正中央,一把小小的、银色的、带着熟悉划痕的钥匙,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找到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粗暴地抹去一切。它只是用一种更「合理」的、更符合「结城优希」这个人物设定的方式,将一切,进行了「翻译」和「替换」。

我握着那把冰凉的钥匙,走到书桌前,蹲下身。

钥匙,插进锁孔。

转动。

「咔。」

一声轻响,那个尘封着我所有过去的抽屉,被打开了。

抽屉里,很空。没有别的任何杂物。只有一本本子,安静地,躺在最中间。

那是一本深蓝色的、硬壳封面的日记本。是我从一家文具店的打折区里,随手淘来的。它的封面,因为时间的流逝,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是它。

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那粗糙的封面前,微微地颤抖着。

我把它拿了出来,抱在怀里,然后,无力地,靠着书桌,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我抱着它,久久没有翻开。

到了这一步,其实……我已经释然了。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最初,是抱着「寻找证据」、「证明自己存在过」的决心,来寻找它的。

但现在,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找不到任何证据。在这个被彻底改写了的世界里,任何「不合理」的存在,都会被世界意识,以一种最「合理」的方式,进行修正。就像那把从高达模型里,「搬家」到音乐盒里的钥匙一样。

这本日记,或许,就是最后的「修正」。

它的外壳,或许还是属于「佑树」的。

但它里面的灵魂,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段记忆,恐怕,早已被替换成了属于「优希」的人生。

我不会再看到,那个抱怨着升学压力、吐槽着游戏里的猪队友、憧憬着某个二次元女性角色的、属于「结城佑树」的、无聊的青春。

我只会看到,一个属于「结城优希」的、我所完全不认识的、属于「高岭之花」的、少女的秘密。

也好。

就让我看看吧。

就让我,亲眼看看,「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怀着一种参加自己葬礼般的、沉重而平静的心情,缓缓地,掀开了这本日记本的、深蓝色的封面。

……

我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娟秀而工整的字体。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一种属于女孩子的、小心翼翼的精致。

这绝不是我的字迹。

这是,「她」的日记。

【2022年4月15日 星期五 晴】

高中开学已经一周了。

和预想的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我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但那些黏在我身上的视线,却和初中时一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走在走廊里,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男生们的,女生们的。我分不清哪种更让我难受。前者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块被估价的肉,后者则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入侵了她们领地的、不该存在的异类。

今天午休,我又是一个人躲在天台吃便当。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稍微喘口气。

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和拓也又分在了同一个班。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一下课就咋咋唬唬地跑来找我,抱怨着「优希你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我的只有炸鸡块好油腻」。他是我唯一的例外。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感觉自己不是「结城优希」,而只是「优希」。他看我的眼神,和看班里其他男生没什么两样。

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真心觉得我「很麻烦」而不是「很漂亮」的笨蛋吧。

真好。

【2022年5月28日 星期六 阴】

今天,被班上的几个女生邀请,一起去了涩谷。

我其实不想去。我知道,结果肯定会和以前一样。但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拓也说,

「你偶尔也该和普通的女孩子交交朋友,不然会变得跟我一样,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他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结果,和我想象的一样,甚至更糟。

我们去逛服装店,她们会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

「优希身材这么好,穿什么都像是在欺负我们嘛。」

我们去拍大头贴,她们会故意把我挤到最中间,然后对着镜头做鬼脸,让我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整个下午,我们聊的话题,都是我不懂的化妆品,不认识的偶像明星,以及……我最讨厌的,关于男生的八卦。

她们不停地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有没有收到告白。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能怎么回答呢?我说,我讨厌所有用那种眼神看我的男生吗?我说,我每天最想的,就是能变成一个没人注意的普通人吗?

最后,我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

一个人坐在回家的电车上,我看着窗户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看起来有些落寞的脸,忽然觉得好累。

交朋友,真的好难啊。

我大概,这辈子都只有拓也一个朋友了吧。

【2022年9月12日 星期一 雨】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小心,就不会有事。

今天社团活动结束得有些晚,我和拓也约好了在车站碰面一起回家。为了避开商业街上那些总是试图搭讪的男人,我选了一条平时绝对不会走的、要穿过一个铁路桥洞的僻静小路。

我以为这样会安全。

雨下得很大。我撑着伞,低着头,只想快点、再快点地,去见到那个能让我安心的、唯一的人。

就在我经过那个昏暗的、充满了铁锈和霉味的桥洞时,他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好大。我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小妹妹,一个人吗?陪叔叔玩玩啊?」

他笑着,露出一口黄色的牙。

不要。

我拼命地摇头。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不要。不要。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身体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

他把我拖进了桥洞下面,把我按在冰冷的、满是涂鸦的墙壁上。他的手好脏。他的呼吸好臭。他的身体,好可怕。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衬衫的扣子,被他扯掉了两颗。他的另一只手,摸上了我的大腿,用力地揉捏着。

好恶心。好可怕。好想死。

不要。不要。不要。

拓也。拓也。拓也。

你在哪里。

救救我。

救命。救命。救命。

我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放弃了抵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放开她!!」

一个我最熟悉、也最渴望听到的、如同惊雷般的、充满了愤怒的少年声音,划破了雨幕。

我睁开眼。

我看到,拓也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他因为到处找我而浑身湿透,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眼神却凶得吓人。

他一脚,就将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踹翻在地。

然后,他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校服外套,将我那副狼狈不堪的、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裹了起来。

「……没事了。」

「优希,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他在雨中,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这样说道。

那一刻,我感觉,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

我看着日记本上那篇充满了恐惧与泪水的文字,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在拓也的记忆中,那份「高岭之花只对他一个人亲近」的特殊感,是源自于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英雄救美的过往。

我翻到了下一页,发现日期,跳了一天。

那一整天,她都空白着,什么都没写。

可以想象,她是在怎样的恐惧和混乱中度过的。

然后,我看到了跳转后的第二天,那篇宣告一切开始改变的日记。

【2022年9月14日 星期三 晴】

昨天什么都没写。

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害怕,什么都感觉不到。连拓也发来的LINE,问我「好点了吗」,我都没有回复。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缩成一团,不敢见任何人。

但是今天,天晴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很暖和。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那双肮脏的手,还有那种被当成猎物一般的、濒死的绝望感……依旧很可怕。

但是,在这些黑色的记忆之上,却有一个更加清晰、更加滚烫的画面,反复地浮现出来。

是拓也。

是他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时,那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

是他一脚将那个男人踹翻在地时,那充满了雄性力量的、我从未见过的、凶狠的侧脸。

说实话,那个样子的他,其实很吓人。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正相反,当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我紧紧裹住,用他那因为到处跑而气喘吁吁的、却又无比温柔的声音,对我说「没事了」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安全」的感觉。

那是一种,仿佛就算世界在下一秒毁灭,只要被这个人抱着,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的、绝对的安心感。

今天在学校,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一下课就跑来我的座位旁边,一会儿抱怨老师的作业太多,一会儿又炫耀自己新买的运动鞋。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毫无阴霾的笑脸。

我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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