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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黄瓜,终将放下假面,成为蓝发小章鱼的半身吗?(上),名为Crychic的SP乐队,2

小说:名为Crychic的SP乐队 2025-09-10 08:12 5hhhhh 6620 ℃

(……她的手心,在跳动……)

这温度,是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真实”。那不是计划好的接触,不是训练过的互动,更不是为迎合他人期待而戴上的礼貌面具。祥子的动作笨拙却直接,热情得几乎让人无法抵抗。

“你会弹钢琴吗?”

“……会。”

“哇哇,好厉害 desuwa!”

祥子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她拉着睦走到钢琴前,脸上挂着孩子特有的雀跃:“那我们一起弹一首吧!”

“……嗯。”

睦下意识应了声,脚步却有些迟缓。

(只要模仿她的指法,维持节奏,复制表情……这种程度的互动,我可以。)

大脑开始运转,观察,分析,复刻——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本能。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睦酱听过吗?”

祥子已经坐在琴凳上,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动作自然得像邀请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我最喜欢弹的就是这首歌了 desuwa。” 她的笑容纯粹,带着分享珍宝的快乐。

四只小手,一绿一蓝,一前一后搭上黑白分明的琴键。明亮而柔和的旋律在祥子灵巧的指尖下率先流淌出来,睦紧随其后,如同最精密的镜像。

一开始,一切都在掌控中。睦精准地模仿着她的动作与情绪,精准地切入每一个音符的间隙,逻辑与技巧完美运行。

但渐渐地——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

(……不对。)

对方的节奏轻巧却带着呼吸感,每个旋律都有细微变化,仿佛不是在“弹奏乐谱”,而是在“说话”。那种自然的流动感,让睦不得不一次次微调自己的节奏以适应对方,而不是让对方来配合自己。

(为什么……模仿跟不上了?)

祥子的技巧明明并不在她之上,甚至有些稚嫩,但对方仿佛能直接触碰到音符的灵魂,让它们自然流淌。而自己,只是在执行复刻指令的机器。这不是技巧的差距,而是……才能本质的鸿沟?

——才能与才能的交锋,在无声的琴键上激烈碰撞。一方是浑然天成的生命律动,一方是精密冰冷的模仿复刻。高下立判。

睦开始不自觉地加快指尖的速度,试图强行拉近距离。然而,越是用力追赶,祥子那充满呼吸感的旋律就仿佛离她越远。她感觉自己像在真空里奔跑,徒劳无功。

祥子却全然不觉这无声的角力。她沉浸在合奏的快乐里,一边流畅地弹奏着,一边转过头,对着睦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笑容,金眸亮得惊人:“睦也喜欢这首吧?好开心 desuwa!”

那声音就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柔软、安心、真实得让人无法抵抗。

(……怎么会有这种人。)

(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旋律还在继续,但睦的思绪却像第一次,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牵引着,离开了她习惯的轨道。

演奏结束,两位大人轻轻鼓掌。

“好棒哦。”

“小祥小睦,两个演奏太棒了。”

“睦真厉害啊,第一次就能跟上我的节奏。”祥子回头看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纯粹的喜悦,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让睦感到挫败的追赶,在她眼中只是一场完美的合作。

“小祥,” 丰川瑞穗带着温柔的笑意提醒,“小睦可是比你大的哦,要叫姐姐。”

“诶?”

祥子那双清澈的金眸瞬间睁得更圆了,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的小脑袋立刻像上了发条,左摇右摆,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睦身上仔细扫描,从她梳得一丝不苟的绿色发顶,到穿着精致小皮鞋的脚尖,再回到睦那张没什么表情、却也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上。那认真劲儿,活像一条好奇的小章鱼在细细研究新发现的宝藏。

(比我大?姐姐?)

祥子的小脑瓜显然在飞速运转,对比着两人的身高体量。她歪着头,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清脆又带着点不服气:“可是……可是睦看起来……没有比我高很多呀?真的比我大吗?大多少呀?”

她的小手指还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头顶,似乎想证明自己的“发现”。

瑞穗被女儿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祥子水蓝色的发顶:“小傻瓜,看人不能只看个子哦。睦酱是比你早出生一个月呢。所以呀,要叫姐姐哦。”

“诶——?才一个月啊?”

祥子的小嘴微微嘟起,金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声音也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小小的抱怨,带着孩子气的直白:“只有一个月……那不就跟差不多大嘛……我还以为能有个大很多的姐姐呢……”

她的小脑袋耷拉了一下,声音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其实……我更想要个妹妹的说……”

这声小小的嘀咕,像一阵细微的风,却清晰地钻进了睦异常敏锐的耳朵里。

(更想要……妹妹?)

这个念头让睦的思维又卡顿了一瞬,这种东西她怎么满足对方?这个东西能用演技弥补吗?

(因为……我不是大很多的姐姐?还是……因为我不像‘妹妹’?) 一种极其细微的、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像是一点点失落,又像是一点点被挑剔的不安——极其微弱地在她冰冷的意识深处漾开。

(没有办法满足她的需求吗……)

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金色的眼眸却不易察觉地低垂了一瞬,指尖在袖口下无意识地互相碰触了一下。

然而,祥子的小小失望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抬起头,重新看向睦,那双金眸里的失落已经被一种纯粹的、重新燃起的好奇和亲近所取代。她似乎很快就把“想要妹妹”的小小遗憾抛到了脑后,或者,她觉得眼前这个只比她大一个月、有着漂亮绿发和同样金眸的“睦酱”,本身就很有趣,值得她叫一声姐姐。

她重新站直,带着一种新发现的郑重和一点点孩子气的仪式感,对着睦,用她那清脆又带着点贵族腔调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地唤道:

“睦姐姐,请多多指教desuwa!”

这一句话,像一颗裹着蜜糖的、滚烫的小石子,带着祥子特有的鲜活和一点点刚刚建立起的亲昵感,猝不及防地砸进了若叶睦平静无波的心湖。

(……睦姐姐?)

(姐姐……我是……姐姐?)

这是一个陌生的认知,她是谁?她是“美奈美的女儿”,是“镜头前的天才童星”,是“满足他人期望的完美造物”。这些都是有清晰定义、有明确行为模式的“角色”。她可以游刃有余地在这些外壳间切换,因为内核是空的,是安全的虚无。

但“姐姐”?

这个角色需要什么?

她该怎么做?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同一天感受到如此的不适感,巨大的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是她短暂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绝对失控。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意识到扮演失效了。

赖以生存的【才能】,此刻成了最无用的废铁。

更可怕的是祥子的目光。

祥子那双同样漂亮的金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无比专注地凝视着她。

那目光清澈得惊人,毫无杂质,像两面熔金的镜子,不反射任何外界的喧嚣,只映照着她自己——映照着她此刻的僵硬、无措,映照着她外壳下那片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荒芜。

这目光比任何聚光灯都更灼人,因为它不是为了欣赏“若叶睦”的表演,而是在寻找——寻找一个回应,在寻找“睦姐姐”。

这目光,带着孩子特有的、毫无保留的期待和全然的信任,像滚烫的烙铁,直接烫在睦那层冰冷外壳最薄弱的内壁上。

原本的需求都是建立在若叶睦是美奈美女儿的基础上,所以睦自己就可以根据这个来推断,美奈美女儿应该怎么做。

她无法扮演这个角色。

这个是对着的不是美奈美女儿的若叶睦,而是睦。

第一次——

她必须以“自己”的身份,回应另一个人。

她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金色的瞳孔里映着祥子灿烂的笑脸和瑞穗温柔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对母女,到底是什么……)

她轻轻“嗯”了一声,几不可闻,像是回应,也像是下意识的回避。

祥子却没注意到她的迟疑,只是兴奋地拉住她的手,眼睛发亮:“睦姐姐以后也能常常来陪我玩吗?我还想再和你一起弹好多好多歌!”

那句“陪我玩”听上去如此简单,却在睦耳中带着奇妙的重量。

美奈美犹豫了一瞬,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这个嘛……睦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偶尔一两次还行,但要是太频繁……”

她话音未落,瑞穗轻轻抬起手,像是阻止,又像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对话的掌控权。

“孩子的童年,本来就应该有个可以一起玩耍的伙伴。”瑞穗依旧微笑着说,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美奈美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瑞穗已经悄悄走近她,俯身凑近,在孩子们无法察觉的角度,声音低得只够她听见:

“……最近一个好莱坞导演正在和丰川集团谈合作。他们正好缺一个女主角。”

“我不是在谈这个。”

美奈美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是吗?”瑞穗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美奈美酱,你该不会忘了我是谁了吧?”

她话音一落,身后那只原本闲散垂下的手,像是无意般轻轻扬起,手掌在空气中划出一个短暂的、几乎不被察觉的弧线。

像是在打招呼。

又像是在提醒什么。

“!”

美奈美的瞳孔猛然收缩,屁股条件反射般绷紧,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你之前带小睦去医院检查的事,记得吗?”瑞穗的语气依旧轻柔,“那家医院,是丰川集团旗下的。而那天——”

“我正好在那里。”

“?!”

美奈美猛地一滞,呼吸仿佛短暂卡在喉咙。

瑞穗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用那副温吞的语气,继续往下说:

“你已经结婚、有家庭,我当然不会随便插手你们母女之间的事情。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

“但是——”她语气一顿,笑容也随之变冷,“别忘了,小睦,终究是你的女儿。”

“而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人,在决定‘自己想要什么’这件事上……并没有完全成熟的判断力。”

“你没有遵循医嘱。”

“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她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衡量什么,“就只有在旁边静静地看着,适当地,在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她需要新的环境。”

“她需要有选择。”

“只有在选择中,她才能学会真正‘思考’。”

“而一旦她的意愿与你相悖——”

她露出一个几乎无害的微笑,缓缓说道:

“你,是没有权利强迫她的。”

“……”

美奈美沉默。

“对了,美奈美酱。”瑞穗微笑着补上一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我有点忘了,上次你我实践是什么时候来着?”

这句看似随意的提问,却像一记敲在玻璃心口的轻锤。

“!”

美奈美神情微变。

她低声开口:“……这件事我会安排时间的。”

“嗯。”瑞穗点点头,神情终于放松了一些,转而温和地看向睦,笑容重新变得柔和而笃定。

“小睦,随时都可以来玩哦。”

“我给你这边准备了一部专用电话,只要按一下,就会有人来接你。”

“还有,小祥的联系方式也设好了,她也可以打电话给你。”

睦怔怔地望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微微晃动,像是正在努力识别——这一切究竟是“邀请”,还是“安排”。

在丰川宅邸里面待到了夕阳西下,瑞穗递给了她一部精致得像玩具却明显定制的粉红色手机,屏幕上贴着可爱的星星贴纸,锁屏背景是祥子抱着一只人偶咯咯笑的模样。那笑容天真得近乎刺眼。

“只要想来,就按这个星星。”瑞穗轻声叮嘱,指着中间一个粉红色的按钮,“接下来也请多多关照我们家小祥哦,睦姐姐。”

“……”

睦轻轻点头,指尖接过手机的那一刻,触感微凉。她低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锁屏照,那是祥子的世界,温暖、柔软、喧闹而真实。

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东西。

(按一下……就能“去”吗?)

“去”是一个从未出现在她认知体系里的动作。她习惯了“被带去”、“被送去”、“被安排”,而不是“自己决定要去”。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将手机攥在手心。那一刻,她的手指悄然发力,像在握住一个尚不明晰的选择。

“睦姐姐——记得打给我哦!”

祥子冲她挥手,大声嘱咐。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认真,嘱咐明天一起游戏的约定。

睦的唇轻轻动了动,却最终只是点头。

她没有说“好”,因为她不确定——这个“好”,是由“睦”发出的,还是由“若叶睦”这个角色发出的。

她还分不清。

——

回程的车内一片安静。

高级车厢内的香氛是熟悉的白玫瑰与檀香混合的味道,柔和、稳定,像这个母亲为她定制的“生活香气”——令人安心,却也令人窒息。

睦坐在后座,双手端正地放在腿上,指尖依旧紧攥着那部手机。她的眼神飘忽,像是在处理某个无法演算的变量。

“她给你手机了啊。”美奈美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略冷。

“嗯。”

“你喜欢她家那个小女孩吗?”

美奈美没有回头,目光直视着前方流动的霓虹,语气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睦沉默了片刻。喜欢?这个简单的词汇,在她精密却贫瘠的情感词库里,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定义。她擅长分析“讨人喜欢”的行为模式,却无法感知“喜欢”本身。祥子带来的感觉太复杂了:灼烧、恐慌、陌生悸动、无法模仿的挫败感……还有那掌心残留的、挥之不去的……暖。

“……我不知道。” 她最终回答,声音里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茫然。

“……”

美奈美斜眼看了她一眼,嘴角一闪而过一丝淡淡的讽刺,“不知道?你不是一向能判断得很清楚喜欢与不喜欢的界线吗?”

“她……不是界线的问题。”睦轻声说,声音飘在车厢里,几乎快被引擎声吞没。

美奈美没接话。

片刻后,她换了个话题,语气强硬了些:“她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太在意。”

睦没有回应。

“瑞穗,她总是这样。”美奈美望向前方,声音慢慢变得轻却带刺,“她会擅自的走进他人的世界,以自以为是的角度,来跟别人说话。”

“她也不是无私,她只是更擅长用糖衣做外壳。”

“……”

“你要记得,”美奈美低声说,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是我带大的,你是‘若叶睦’。”

“我给你的,是你应得的。”

她不等睦回应,转头看向窗外。眼神落在街景上,却看不见任何风景。

车内沉默了很久。

“……可是,”睦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未知的力量缓缓汇聚,“我今天,没能当好‘若叶睦’。”

美奈美一怔。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她低头看着那部手机,祥子的笑容依旧明亮。那张锁屏照就像在问她:“那你想成为谁?”

——

收获了一个“姐姐”——哪怕只比自己大一个月,对丰川祥子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用小昆虫本子画上十个笑脸的大事件!虽然最初心里偷偷嘀咕过更想要个能让她当姐姐的小妹妹,但睦姐姐的出现,就像在她精致却略显空旷的玻璃城堡里,投下了一颗会发光的、绿色的星星。

祥子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丰川集团的独女,这个身份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学校里的小伙伴们对她礼貌又疏远,大人们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衡量。她知道,他们怕她,或者说,怕她背后的丰川家。

真正的、毫无负担的“玩伴”?那几乎是她不敢奢望的奢侈品。

所以,睦姐姐的到来,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个同样有着漂亮金眼睛、会弹钢琴、看起来安静又可靠的姐姐!

从那一天起,祥子小小的世界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她开始频繁地使用那部专属手机,粉红色的手机的星星按钮几乎要被按得褪色。

“喂喂!睦姐姐!今天天气超好!来我家弹琴吧!”

“睦姐姐!我发现花园里有超级漂亮的甲虫!快来看!”

“睦姐姐!我们玩过家家!你当骑士我当神明desuwa!”

“睦姐姐……”

电话那头,睦总是平静地应着:“嗯。” “好。” 声音像平稳的溪流,听不出波澜,却也从不会拒绝。

祥子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拉着她的睦姐姐穿梭在丰川家巨大的宅邸、阳光明媚的花园,甚至是附近安静的街道。她们一起四手联弹,祥子沉浸在旋律里摇头晃脑,睦则精准地跟上每一个音符,像最完美的镜像。她们蹲在草丛里观察甲虫,祥子兴奋地指指点点,睦安静地看着,金色的眼眸里映着虫子的甲壳,却似乎没有映出同样的惊奇。

快乐是真切的,但一种细微的、如同水晶杯边缘的微小裂痕般的“不对劲”,也悄然在祥子敏锐的心底滋生。

(睦姐姐……在笑吗?)

是的,她在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标准,很漂亮。但祥子总觉得那笑容……像画上去的。

它停留在嘴角,却从未真正点亮过那双同样漂亮的金色眼眸。睦姐姐的眼睛里,总是很安静,很……空?像一面擦得锃亮、却什么也没有映照出来的镜子。

更让祥子困惑的是,睦姐姐似乎没有“喜欢”的东西。

一次,她们手牵手走在落满梧桐叶的安静街道上,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祥子像往常一样雀跃地指着一家橱窗里可爱的蓝色章鱼玩偶:“睦姐姐你看!好可爱!你喜欢章鱼吗?还是更喜欢小熊猫?”

睦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顺着祥子的手指望去,落在玩偶上。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都还好。”

“诶?那……那睦姐姐最喜欢吃什么?冰淇淋?巧克力?还是草莓蛋糕?”

祥子不甘心地追问,试图挖掘出一点属于睦姐姐自己的色彩。

“……都可以。”

睦的回答依旧模糊,金色的眼眸望向远处,仿佛那些能引起普通孩子尖叫的甜蜜诱惑,对她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都还好……都可以……)

这些含糊的回答像小石子一样硌在祥子心里。睦姐姐就像一片平静无波的水面,无论她投入多少快乐的涟漪,水面都只是轻轻晃动一下,很快又恢复沉寂,留不下任何痕迹。每一次玩耍的内容、每一个话题的走向,似乎永远都是祥子在主导,睦姐姐只是安静地跟随,完美地配合,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最称职的玩伴。

这种“完美配合”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她好想好想看到睦姐姐的眼睛里,也突然“叮”地一下亮起来,像她看到章鱼君时那样!硬要比喻的话就是以前她曾经碰到的一个棕色的头发头顶扎成两个猫耳的少女口中的klkldrdr!好想听到睦姐姐也像她一样,因为发现一只奇怪的虫子就“哇!”地大叫出来!

——

为了看到睦姐姐的klkldrdr,祥子的小脑瓜可没闲着。有一次在花园晒太阳,她看到园丁在整理一小块地,突然灵光一闪!

“睦姐姐!我们来种东西吧!” 她拉着睦跑到园丁那里,要来几颗小小的种子和两把小铲子。她把一颗种子郑重地放到睦手心,“听园丁伯伯说啦,这是黄瓜的种子!给!这是睦姐姐的黄瓜宝宝!我们一起把它种下去,等它长大,结出绿油油的黄瓜!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半desuwa!”

睦低头看着掌心那颗小小的、深褐色的种子,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她学着祥子的样子,笨拙地用铲子在松软的泥土里挖出一个小坑。祥子叽叽喳喳地指挥着:“要挖深一点!对!把种子宝宝放进去,轻轻盖上土,像给它盖被子!再浇点水!”

睦依言照做,动作有些僵硬。

这是她平常都不会做的事,毕竟她母亲也不会让她这么做,她自己也不会主动的去这么做。

(怎么……还是没有光?)

祥子看着睦姐姐平静无波的侧脸,心里的小气球悄悄瘪了一点。这种新奇的东西,似乎也没能唤醒那期待中的 klkldrdr。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像在思考一个复杂的哲学难题。

——

祥子最喜欢的游戏还是过家家,而且她最近迷上了超级厉害的角色扮演!她翻出妈妈以前送她的一个哥特人偶。

这天,她披上亮闪闪的“神袍”,把人偶抱在怀里,头上歪戴着纸光环,小脸严肃地宣布:

“今天!我是掌管遗忘与宁静的神明——Oblivionis!” 她努力念准这个帅气的名字,然后拿起硬纸板做的“权杖”,轻轻点在安静坐着的睦肩上:“而你!我最忠诚的骑士,你的名字是——Mortis!你的使命,是守护这片花园的和平,还有……” 她抱紧了怀里的哥特人偶,声音压低,带着中二感爆棚的神秘,“守护我和我的箱庭的安宁!要对抗那些想打扰我们的‘烦恼阴影’desuwa!”

睦低头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硬纸板“长剑”,又看看祥子怀里那个眼神空洞的哥特人偶,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Mortis?Oblivionis?)

她不太明白这些名字的含义,但毕竟想到有些导演也是用这些写让她搞不懂的设定,祥子大概也是一样,于是顺从地点点头:“是,Oblivionis大人。” 握剑的姿势标准得像教科书。

游戏开始了。祥子扮演的“遗忘之神”Oblivionis开始巡视自己的箱庭,用权杖点着毛绒兔子:“遗忘吧,烦恼!” 点着积木城堡:“遗忘吧,忧愁!” 她希望她的“神力”能像阳光驱散晨雾一样,让所有不开心都消失。

每一次“施法”完毕,她都会满怀期待地偷偷瞄向身后的Mortis骑士。然而,映入眼帘的,永远是睦姐姐那挺直的背脊,平静无波的侧脸,以及那双映不出任何游戏光彩的金色眼眸。Mortis骑士完美地存在着,却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铠甲,忠实地执行着“守护”的命令,却无法分享“神明”创造世界的喜悦。

祥子心底那点小小的兴奋火苗,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困惑浇熄。

(为什么……?)

祥子此刻已经完全不明白了,因为在她脑子里面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她十分困惑为什么睦姐姐就不能发自内心的微笑呢?

(为什么……睦姐姐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到一点开心的光?)

明明母亲大人说过,睦姐姐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演戏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啊!自己在弹钢琴的时候都会十分的开心,为什么在睦姐姐身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这样的痕迹?

(难道睦姐姐不喜欢演戏吗?)

回想起,至今为止和睦玩耍的场景,不管是演戏、捉虫子还是躲猫猫,似乎也没有一次看到过她身上有着那种klkldrdr的感觉。

(不对……)

一个更冰冷、更让她感到无措的念头浮现:

(我感觉似乎睦姐姐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兴趣……)

——

这种不断累积的挫败和不解,终于在又一次钢琴合奏后,冲破了祥子忍耐的堤坝。

琴房里她们刚刚结束一曲欢快的四手联弹,祥子还沉浸在音乐带来的小小兴奋中,小脸红扑扑的。她转过头,看向身旁坐得笔直、神情平静的睦,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睦姐姐的钢琴技术真的很厉害啊,” 祥子的声音带着由衷的赞叹,但金眸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但是……为什么总感觉……那不是睦姐姐的‘心声’呢?”

“心声?”

睦微微一怔,这个词似乎超出了她理解的范畴,金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疑惑。她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像在咀嚼一颗味道奇特的糖果。

“对呀!心声!” 祥子用力点头,小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神情无比认真,仿佛在分享一个宇宙真理。“音乐……不就是人心里的声音在呐喊吗?开心的时候会蹦蹦跳跳,难过的时候会呜呜咽咽,生气的时候会咚咚咚地砸琴键!就像说话一样!” 她边说边挥舞着小手,模仿着不同的情绪。

她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睦平静无波的脸,像个小侦探:“睦姐姐弹琴的时候……每一个音都超级准,超级厉害!可是……感觉就像是……在做作业?很认真,很厉害,但是……” 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没有心跳?睦姐姐……是只学过怎么正确地弹钢琴吗?有没有……只为自己弹过琴?就是……想弹什么就弹什么,不用看谱子,不用管对不对,只是……想让心里的声音跑出来那种?”

祥子的话语,充满了期待,像一把小小的钥匙,悬停在睦意识深处那扇从未被开启过的、锈迹斑斑的门前。

她热切地等待着,希望睦姐姐能抬起手,即兴弹奏一段属于她自己的旋律,哪怕只是一个不成调的小节。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

睦的手指依旧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勇气抬起,落向那熟悉的黑白琴键。

(弹不出来……)

——让你自己说话的声音。

睦沉默。

她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甚至不明白,那种“声音”是什么。

模仿是她与世界沟通的全部方式。只要能模仿、能完美重现,她就可以生存,就能是“若叶睦”。

可是“心声”?

她只是一个为了回应别人而生的人偶,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她只是不断地重复、演绎、回应。回应需求、回应期待、回应设定。

而她自己……到底是什么?

她低下头,轻轻按了按手指。

空空的。

——

祥子看着睦姐姐眼中那清晰的茫然逐渐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凝固的空白取代,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

也许……那个被层层包裹的心里,真的是一片寂静的荒原,根本没有能“呐喊”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祥子感到一丝寒意,但她骨子里那份丰川家特有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被激发了。她绝不相信!睦姐姐一定有自己的声音!只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钢琴不行,那就换一个!换一个她没被“正确”束缚住的乐器!

“唔……”

祥子鼓着脸,金眸里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像在思考一个重大战略。忽然,她眼睛猛地一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睦姐姐,要不我们去试试其他乐器吧?”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兴奋起来,仿佛找到了破解谜题的关键钥匙。

“其他乐器?”

睦的眼中依旧带着未散尽的困惑,但祥子那不容分说的、像小旋风一样的热情已经席卷而来。

“对!说干就干!”

祥子化身行动派,拉着还有些迟疑的睦,风风火火地冲出琴房,跳上了家里那辆线条流畅的迈巴赫,让司机开车。

当她们站在那家琳琅满目、充满各种奇特声响和混合气味的乐器店时,睦感觉自己像被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吉他、贝斯、架子鼓、萨克斯……形态各异的乐器如同沉默的异族,散发着陌生的气息。

“看!这里有吉他,贝斯,鼓还有好多好多呢!”

祥子兴奋地张开手臂,像在拥抱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魔法森林。她转过头,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一种近乎天真的、打破一切常规的勇气和笃定:“如果钢琴发不出来心声的话,那我们换一个‘话筒’怎么样?说不定,换一个‘话筒’,睦姐姐心里的声音就能被听到啦!”

睦被祥子拉在鼓前,她坐在鼓前,轻而稳地敲出整齐节拍,精准得像节拍器;她拿起贝斯,指法干净流畅,没有瑕疵;她试了口风琴、电钢琴、甚至三角铁……但每一种,祥子都只是皱着小鼻子,悄悄摇头。

“唔……”她鼓着脸,像个还没拼出正确拼图的小侦探,“好像还是没有……‘心跳’的声音。”

(还是不行吗……)

祥子的小肩膀微微耷拉下来,金眸里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那把打开心门的钥匙,真的不存在吗?

“唔……”

她沮丧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乐器,像在寻找最后的希望。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店铺中央,静静伫立在展示架上的一把吉他上。

“啊!”

——

最后,她们站在了店中央。

一把粉红色的吉他挂在展柜最醒目的位置,琴身闪着温柔的光,颜色竟和瑞穗送给睦的那部手机极为相似。

睦的目光落在那把吉他上,第一次停留得有些久。

当店员小心地将那把粉红色的吉他放入睦的怀中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触感传来。不同于钢琴的冰冷光滑,鼓棒的坚硬沉重。吉他的琴身是温润的木料,带着生命的纹理和微暖的触感,轻轻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那粉红色的漆面,在店铺的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像一团小小的、温暖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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