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亚麻布料紧贴着皮肤，额角那点硬硬的凸起在雪漫城上午的喧嚣里持续散发着细微的麻痒。从醉猎户后门钻出来，踏入市场区拥挤的人流，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立刻像蛛网一样黏了上来，比昨天更甚。目光，赤裸裸的、带着评估和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我被湿衬衫勾勒得更加明显的胸前曲线，最终定格在我额角那对无法再被长发完全遮掩的小角芽上。

“嘿！新长角的小母牛！奶子不小啊，让哥哥摸摸熟了没？”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旁边肉摊传来，带着浓重的口音。

“别瞎说，那可是龙裔大人！”另一个声音故作正经地反驳，但紧接着是压低的笑声，“不过…这角长得可真快，昨天还没这么显眼吧？看来是块好料子…”

“龙裔怎么了？长了角就是奶牛！早晚得让人骑！”更远处一个粗嘎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嚷着。

我抿紧嘴唇，目不斜视地加快脚步，试图穿过这群堵在路中间、散发着汗臭和劣质酒气的男人。一个矮个子佣兵故意往我这边挤，粗糙的手肘“不经意”地蹭过我紧绷的侧乳。那沉甸甸的肉团被外力挤压，传来一阵带着奇异电流的胀痛和麻痒，让我差点闷哼出声。必须遮住…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链甲，那套寄存在铁匠铺的沉重铠甲，此刻成了唯一的屏障。

几乎是逃也似的穿过最拥挤的市场中心，天空熔炉铁匠铺那熟悉的灼热气息和叮当作响的敲打声终于扑面而来。熔炉的火光映照着汗流浃背的工匠，空气里弥漫着烧红的金属、淬火的蒸汽和雄性汗水的混合气味。我径直走向柜台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阿尔沃，他正用铁钳夹着一块通红的剑胚，眉头紧锁地盯着学徒敲打的节奏。

“阿尔沃，”我的声音在嘈杂的铁砧声中显得有些微弱，“我来取寄存的重甲。”

阿尔沃抬起头，布满汗珠和煤灰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钳子朝铺子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架子指了指。“那边，自己拿。”说完又低下头，专注地盯着那块渐渐失去红光的金属。

架子角落，我那套银灰色的重甲部件被随意地堆叠在一起，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深吸一口气，弯腰，双手抓住胸甲两侧冰冷的金属边缘。嗯？ 入手的感觉…不对。那熟悉的、需要调动全身力量才能撼动的沉重感，似乎…变重了？或者说，是我的力气变小了？

我用力一提，胸甲应手而起，但手臂的肌肉却传来一阵陌生的、轻微的酸涩感，像久未锻炼后的那种乏力。这不对劲。我皱紧眉，尝试将胸甲举到胸前比划着穿戴。手臂的酸涩感更明显了，尤其是试图将沉重的金属板举过肩膀、扣上背后的搭扣时，小臂竟然开始微微颤抖！那金属的冰冷边缘几次蹭过胸前敏感鼓胀的软肉，带来一阵不适的摩擦感。

“啧…”一声带着了然和些许同情的轻哼从旁边传来。

我放下胸甲，循声望去。铁匠铺靠墙的阴影里，坐着一个女人。或者说，一头处于阶段五的乳牛娘。她有着一对尺寸惊人、几乎垂到腰际的硕大乳房，乳头又长又大，像熟透的深紫色桑葚，顶端还挂着一滴晶莹的乳汁。一条打磨光滑的黑色皮项圈紧紧箍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上面刻着名字和编号。深棕色的牛角从她蓬乱的栗色卷发中伸出，弯曲出优雅的弧度，一条细长的牛尾无意识地在地面扫动着。她正捧着一个巨大的木碗，小口小口地喝着什么，碗里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和…另一种熟悉的腥膻味。

她深褐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又瞥了一眼我手里沉重的胸甲和微微颤抖的手臂。“新长的角？”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略显稚嫩的软糯，但语气却很笃定，“穿不动了吧？”

我放下胸甲，金属部件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有点吃力。”我承认道，走到她旁边的木墩上坐下，目光落在她那条安静扫动的尾巴上。铁匠铺的嘈杂似乎在这一角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

“正常。”她舔了舔木碗边缘残留的白色液体，动作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专注，“力气会…慢慢溜走。”她伸出自己仅穿着无袖薄衫的胳膊，那手臂线条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矫健轮廓，但肌肉的饱满度明显不足，显得有些纤细。“以前…能举起那个。”她指了指阿尔沃学徒手里那把沉重的锻造锤，眼神里闪过怀念，“现在…端这碗奶都嫌沉。”她晃了晃手里的大木碗，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苦涩，只有一种认命的平静。

“还有…个子。”她抬起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会缩水。一点点…像雪融掉。”她指了指我，“你…比我高。以后…会矮一点。”她的描述很简单，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脑子…也会变慢？”我问，想起伊莉丝偶尔流露出的那种需要努力组织语言的瞬间。

“嗯。”她用力点头，深褐色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雾般的迷茫，“想东西…像在…很厚的雾里走。有时候…话到嘴边…就…飞走了。”她苦恼地皱起鼻子，那神态确实像个困惑的孩子。“主人说…这样好…不用想太多…听话就好。”说到“主人”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依赖和满足的温顺表情。

力量衰退，身高缩减，思维退化…这些冰冷的词汇，此刻通过眼前这个捧着奶碗、眼神懵懂的女人，变成了具体可感的现实。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能握紧、却已无法轻松驾驭重甲的手臂，又摸了摸额角那点坚硬的小凸起。转化，远不止是长出角和奶子变大那么简单。它像一场无声的潮水，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我曾经熟悉的一切。

阿尔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粗声粗气地问：“怎么？重甲不要了？”他瞥了一眼被我丢在地上的胸甲，又扫了一眼我额角的角芽和旁边安静喝奶的五阶乳牛娘，眼神里是见怪不怪的淡漠。

“不要了。”我站起身，语气果断，“太重，穿不动了。”

“那你要什么？轻甲？锁甲？”阿尔沃用沾满煤灰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皮甲。”我指向铺子墙上挂着的几件展示用的皮甲样品，“要最轻便、防护尚可的那种。”我停顿了一下，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紧绷的位置，“这里…需要做特殊处理。”

阿尔沃顺着我的手指看向我的胸部，又看了看我额角的角芽，眉毛高高挑起，他粗鲁地嗤笑一声，“行，能做。不过…”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

“现在没钱。”我坦然地看着他，“这套重甲用来抵钱，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货，剩下一并付清。”我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金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他。

阿尔沃那双被炉火熏得发红的眼睛盯着重甲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我额角的角芽。“重甲太重，我倒是能熔炼成别的东西。行吧，龙裔大人。料子用上好的硬皮，胸口用膨胀材料，对吧？明天这个时候，200金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不再看我，转身对学徒吼道：“愣着干什么！去库房拿上好的硬皮！给这位…龙裔大人…量尺寸！胸口那两块地方，仔细量！”

学徒慌忙放下锤子，拿起皮尺跑了过来。当他拿着皮尺靠近我胸口时，脸涨得通红，手都有些发抖。我平静地张开手臂，任由那冰凉的皮尺绕过我沉甸甸的乳房下方，又小心翼翼地测量着顶端的弧度和需要裹紧的位置。每一次皮尺的收紧，都让我更清晰地感受到这份日益增长的负担。额角的麻痒，在铁匠铺灼热的空气里，似乎也带上了灼热感。

“量好了，师傅！”学徒飞快地记录下数字，逃也似的跑开了。

阿尔沃已经重新投入了锻造，沉重的锤击声再次有节奏地响起。那位五阶乳牛娘也喝完了碗里的东西，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抱着空碗，安静地蜷缩回角落的阴影里，深褐色的眼睛望着炉火，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星期四-上午-天空熔炉铁匠铺-灼热嘈杂』

小说相关章节：龙裔的奶牛之路 雪漫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