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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妖精之歌 第四章,【明主】妖精之歌(暂定名)(中国语注意),4

小说:【明主】妖精之歌(暂定名)(中国语注意) 2025-09-09 19:54 5hhhhh 6970 ℃

“吃一点吧。”放在小桌板上,揭开盖还冒着热气,白粥煮得清汤寡水,却正适合饿久的人。

默默喝一口,喜多川祐介又停下动作,以为他是烫着,雨宫莲正要去拿水,就看见人掉下眼泪。

“怎么了?”

只好放轻了声音去问,得到的答案却让人无语凝噎。

“……我要……老师回来。”

又吧嗒有眼泪掉进粥里,雨宫莲长长叹气,抚着喜多川祐介的背许久,终于是让他吃下大半碗,安静睡去了。

花店的事务并不难上手,若有大花束的订单,千岛店长也会在早晨准备好,等午后他来了,由客人取走就好。晚八点离开时隔壁水果店也开始收拾,正好有折扣,挑些回去权当给大家加餐。五月的晚风吹过街,纸袋里苹果轻轻碰撞,一切感官都舒适到令人心安,雨宫莲脚步轻快走在回家路上,袖口还沾着一点百合香。

——本是该直接回家的。

可不知为何,总想放慢脚步。或许是白日有咖啡店与兼职与喜多川祐介的事层层压上来,回家后的私人时间……也是与晓一起度过。仔细想来,每日似乎也只有这点时间——去咖啡厅的路上,去花店的路上,又回家——算是,属于他的时间。

心头像是被什么牵住了,过红绿灯后脚步一拐,通往公园的岔路就在眼前。

“现在才八点,只是逛一会而已……”

天色已暗,入园的广场无人,只有街灯在步道旁静默伫立,投下橘色光。往里去,风吹过树叶沙沙响,有夏虫醒得过早,低鸣在林间夜色里回荡着空落落,无人与它合唱。偶尔又几只飞蛾,撞在灯罩上,扑扇翅膀绕开圈,又一次,咚,不知何时才会脱力跌落下来。

越走越深,角落有灯光,自然吸引雨宫莲往那去。拐过高草丛是稍开阔的一角,长椅被安置在街灯旁,竟坐着人——穿白衬衫,翻书页时袖扣映着光一闪而过,与他看来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垂眼沉浸在文字间,未注意到雨宫莲的到来,只是暖光固执的洒下来,拂过他棕褐的发,笼上朦胧的一圈光。

“你——”

不自觉已停住,才吐出一个音,后脑无端有胀痛扩散开,扼住了脚步还要把他往地上拽。

那一侧听见声的人却抬头来看。只一眼,纵是雨宫莲未仔细去打量他,也可见那喜悦是如何飞快的浮上眉梢,又藏进那对带着笑意望向他的,红棕色的眼里。

“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合了书,少年的语气亲昵似友,若不是当真没有印象,雨宫莲着实会以为是自己约了人在此小聚,又遗忘时间,丢他独自在这苦等了。

谁忍心让这样俊朗的人枯坐在夏日,在聒噪的蝉鸣与遥遥无期间痴痴守候呢。

许是那目光太热切,雨宫莲迎着注视忍不住后退一步,心中困惑与不解愈发浓厚。像是熟悉的眉眼,至少不经意间也应见过,却如何也找不出那个名字。

越思量越无措,只有脑中痛感愈发强烈,再忍不住痛,雨宫莲倒吸一口凉气,身形摇晃搂不住怀中纸袋,就要往地上滑去。

雨宫莲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却未有摔倒的疼痛——那人快步冲过来将他托住了,没有强架着他起身,那人只是揽着雨宫莲缓缓坐到地上,又伸手抚着他的背,一下下帮他调整呼吸。

视线昏暗,记忆却像鸟儿跳过枝头,那么鲜明的一颤又抓不住更多——他是,见过他读书的样子的,多安静,在很亮很亮的光下坐着……可他之外的一切却都模糊得厉害。那是什么书?他在哪?像是从谁梦中里偷来的画面。看见了,却说不出。

只是那种安全感仍鲜明,被陌生人卷在怀里,雨宫莲却生不出担忧的心——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总有被偷出梦境的东西,影响了他的判断。

但……他,是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声音低而轻,雨宫莲忍住不适与眩晕慢慢开口。既不知自己为何要道歉,又说不出这莫名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那人依旧搂着他看不清表情,只有语气最温柔:“没事啦,没事啦,不用担心……现在能站起来了吗?”

手掌揽在腰侧,少年另一手牵着雨宫莲施力,起身时还有些摇晃,又在下一刻被他尽数接住,化作搀扶的手臂。

“别担心,我们再去坐一会缓缓吧……”

手臂上有牵引轻轻传来,雨宫莲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带着坐到了长椅上,那人的动作自然,仿佛彼此已这般相处千百次,不需要思考为何。

“头发剪短了呢……真可惜。”少年轻轻叹气。

“?!” 这个人,竟然知道自己曾是长发?似乎对自己的过去很了解………

从颈后绕过,揽在肩上的手掌温度传过衬衣,微凉又存在感鲜明。陌生人的另一只手还环在他腰上,双腿挨得那么近,膝盖相触,连请对方移开都显得突兀。

怎么想这也不该是初次见面的距离,可对方又帮了自己一把……沉默间一时只有呼吸声交错,几乎要消融隔阂。

“不好意思……能请您,稍微放开我一些好么,现在这样有点……太近了。”

雨宫莲斟酌着开口,请求也像试探,倚在他肩上的人叹了口气,气流抚过耳朵莫名痒,他瑟缩了一下,身上的手臂却是慢慢退开了。

“……抱歉。我们以前,是认识么?”

不动声色将膝盖也移开几寸,猜不出关系只好直接询问,目光无处好安放,只能落到地面一块带裂痕的砖上。

“是呢,你不记得了?”

那人的语气似有希冀,又轻得像在自嘲,不知如何应对,雨宫莲只一味道歉,生怕伤了谁的心。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自我介绍总要看着人才礼貌,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对上那双眼时,雨宫莲蓦然恍惚,咬住嘴唇才想起要说的话。

“我叫……雨宫莲。”

听到名字,那人有一瞬愣神,随即笑了笑,眼睫垂下,不知藏起了什么情绪。

“没关系。”他说,“只要你……”

他顿住,没再往下说,又深呼吸着调整了气息才开口。

“我是明智吾郎,我们曾经认识。”

话语间的悲哀太浓,连带着明智吾郎掠过他发尾的眼神都沉重,不忍对上藏于其中的不舍与疼惜,像有谁在透过他的影子,找曾经与明智吾郎“认识”的那个人。

转开视线,雨宫莲不想也不知如何接住着沉甸甸情绪。在佐仓店长家中这些日子,他的身体状况比以往好了太多,又怎么敢去知晓过去的那些事,去猜为何他一见到明智吾郎,就心神不宁呢。

“刚刚,怎么突然要晕倒呢?”明智吾郎又温声来问他,语气担忧:“是低血糖?晚上没有吃饭,还是没休息好?”

“只是一不小心,有点头晕而已。”

“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呢?有人来接你么?”

“因为……花店下班的时候比较晚。”雨宫莲低声回答了,眼神飘向远处,余光撇见一对情侣走过,离得远看不清样貌,却见动作亲昵,风中有笑声传来。

看了看手机时间,再聊就要到九点,晓怕是又要生气。雨宫莲慢慢起身,又从纸袋里拿出一颗,塞到明智吾郎手里。

“……谢谢你刚才扶我起来。我现在好很多了,这个,是谢礼。”

本想叮嘱对方早点回家,微微抬眼却不敢直视明智吾郎还要挽留的目光,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得轻轻点头示意,转身迎着更亮的光走去。

坐回长椅,明智吾郎难得沉默了一会,拿起先前被丢开的圣经,轻轻合上。

低头摩挲着封面边角,风吹过,飞蛾绕着灯打转,夜虫依旧鸣唱呼唤着爱侣,此时才知夏夜短。

“欢迎——回来——”

心虚,推开门时放轻动作,依旧招惹了厨房里的人。龙司探出头来拖长音语气不善,手上一个盘子已经擦了三四圈还不放下,气呼呼盯着他。

“莲先坐下吧,我去把饭加热一下,今天是店里很忙吗?”

那边杏从冰箱里端盘送进微波炉,电磁运作间眼神也关切,生怕他少吃了一顿晕掉,又把自己送进诊所。

“没有。”放下纸袋,雨宫莲笑着从中摸出几个苹果放进果盘,“回来的时候看到夜间打折,选了一会才耽误了。”

“啊,莲莲居然还买了水果!”闻声龙司是两眼放光,摘了厨房手套就要过来,“我要吃!”

“先去洗手。”杏皱眉,侧身挡着龙司不许他靠近,“把手套和洗洁精冲干净再吃。”

龙司转身跑去了洗手间,雨宫莲解开两颗纽扣回身,目光一转才发现晓一直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一声不响抱着靠垫注视他。

那双漂亮的红眼睛透着困扰与担忧。雨宫莲心中微紧,脸上挂着笑走过去轻轻弯腰,把他搂进怀里。

“怎么啦,晓?”温声闻着,雨宫莲侧过头,和晓侧脸相贴,“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晓却只摇头,将头靠到雨宫莲的肩上许久终于答话:“妈妈是因为我才这么辛苦的。”

如此说是片面了些,可也不假,怕在晓的心中留下什么阴影,雨宫莲只好趁势坐下来,抚着晓的肩正打算安抚,就觉察到怀中人的呼吸停了一拍。

“怎么了?”

似是困倦的垂下眼睫,晓心中疑问却怎么也消散不去——为什么妈妈身上,会多出种陌生的,柔顺剂的味道呢。

是从哪沾到的味道呢?花店客人?还是……更近的接触?

妈妈似乎在隐瞒什么?妈妈为什么要隐瞒呢,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吧!

“不舒服么,晓?还是困了?”

“没事的,妈妈。”怀中小脑袋颇为不舍的蹭着,嘟嘟囔囔好一阵才肯放开雨宫莲,眼中仍是依赖与信任,“今晚杏姐姐做了蔬菜锅,说是对身体好。”

“妈妈快点吃完饭,我们去休息吧?”

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的米饭一小碗,复热后有些粗硬,浸泡着汤汁食用却正好;提前盛出的一碗里有洋葱南瓜与胡萝卜各自切块,卷心菜也被煮得软烂了,吃下去温暖不腻人。

才吃完洗了碗筷收好,那边晓已经拿上书等在走廊,要拉他回卧室一起看,客厅电视里结束了一档节目,自动换到了夜间美术展的介绍录播上。

“——第十五届东京美术展,将于本月——在上野美术馆举行。本次将展出当代艺术大师‘斑目一流斋’的最新系列作品,与其他知名艺术家的——”

脚下一停,雨宫莲看着在电视前坐着,一声不吭的孩子张开嘴喃喃,低声重复着那个称呼:“……老师……”

疑问才生,手上已被牵住。

“妈妈说过,每天都会早点回来的……”

自知理亏,被带向卧室前雨宫莲只得匆忙回眸,是龙司走过,挡住了电视前的人。

人造光映在喜多川祐介的侧脸,屏幕里斑目仍是一贯和蔼谦逊的模样对着镜头微笑,与记者一唱一和——创作理念是如何产生的?自然是艺术家的灵光一现。作品间笔法细微的差异?无需多言,是自己在创作上投入诸多,每次落笔都在修正优化。

斑目大师在创作上,真可谓是呕心沥血,精益求精啊。

记者感叹后镜头切入一幅画,字幕显示是展会后斑目一流斋计划送往拍卖的新作:静水芦花间有白鹅荡漾开波光,欧式的取景视角与传统花鸟绘技法融合,几分不伦不类,却颇有巧思情趣……

喜多川祐介的脸却苍白起来,目光钉在那片凝固的水波间——草稿上那一笔本是意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擦去修改,画纸便被那些人收去了……

压抑着心中震颤,仍跪坐在电视前,喜多川祐介垂下眼,不发一言。

到白日,宅子里便又没有靠谱的人了。

晨起闲散无事,杏与龙司捧着书在客厅是许久未动一页,学习也提不起兴致,还不如去看院中枯树拖到廊檐的影子有趣。

靠在沙发上翻身看,喜多川祐介正抱膝坐在榻榻米与廊檐的交接处,日光停在几寸外未触及屋内,恰如昨日他被雨宫莲带进屋内的情景——没人想靠近他,目光里有猜疑有打量,却都保持着距离,连一根线也未越过。

小池塘积了雨水,平日又疏于打理,有枯枝败叶被风卷入其中,层叠铺满池底。也不知道这枯水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生了好奇心,杏放下书轻轻踱步过去,未惊扰到喜多川祐介,便站在他背后悄悄看着。少年静默着不动,手指却一下下扫在榻榻米上,像是在描绘什么。

“你在画画吗?”观望又不确定,杏开口询问,“你喜欢画画?昨天晚上,我看你一直盯着电视里那个……”

听见声音,喜多川祐介却猛颤一下才回过头来,怔怔抬头看向她:“是,老师说过……我有天赋。”

声音迟疑了一瞬,还是轻声解释道:“老师喜欢我画画,而且我也觉得……这个,很好,很有趣。”

“真的?那你会画人吗?你可以给我画画吗?”一瞬间杏的语气轻快起来,全然不顾对面的迟钝无措,凑近了眼神亮晶晶,“拜托了,我之前一直想学画画,可惜……”

一段话似乎太快没听清,那边喜多川祐介是茫然点了点头。既然要画,自然也少不了纸和笔,客厅另一头的龙司也听见声音,急忙忙把自己的贡献出来。

“这个应该可以吧?”

一并塞到喜多川祐介的手里,方才热情的女孩却忽然拘谨起来,捋了捋自己飞扬的发丝,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是好,“我要摆什么姿势吗?”

喜多川祐介也茫然,眨了眨眼转头看过枯树枯池与室内陈设,最后只挤出一句不知道。

一语出,客厅的三人都呆在原地,面面相觑龙司也困惑凑过来,“那你之前画的那些,呃,有没有姿势?参考?”

“之前……老师会告诉我应该画什么。”

不经想起曾经,那时还可以在老师身边无忧无虑的画画。房间里一直有光,他就可以一直画下去,就算有人来拦住他,抢走他的画板,也只要配合着去做实验就好,很快,他就又可以继续画画了。

“老师,会把别人的画给我,我只要照着他们的画就好。”

“这算什么……”

“哦,哦!这个是叫临摹对吧?”

灵光一闪有词语蹦到龙司嘴边,嗓门大到喜多川祐介也只好跟着点头回应。

“那你自己画的呢?之前画过什么没有?总不可能一直临摹,自己的却什么都不画吧?”杏还不信要追问,却看见喜多川祐介的目光一下垂到榻榻米上,看不清神情。

“怎么了……?”

“老师……把我画的画拿走了。”

喜多川祐介的声音里莫名多了一丝委屈。

“诶?”这是,是拿去批改的意思?

“然后,老师……把它画完了……很漂亮,很漂亮,老师应该很满意。”

是满意的吧,电视里,老师是在笑吧?

“那你现在……还想画画吗?”声音忽然低下去,杏也捏住衣角语气隐约有不安,“我想看你画的画,随便画点什么都好。”

既然没有模特,那画真人的事自然告吹,喜多川祐介回头去看庭院——树无叶,枝干却仍有可取的角度,视线拨开乱枝,做背景的围墙上有雨水留下浅痕,像黛色山要蜿蜒到天边,又被爬上墙面的藤蔓截断了,牵着视线翻越半高不矮的墙,攀上邻家屋檐,往天空去。

寥寥几笔勾勒出远近物,签字笔晕不开,只好排线做阴影,一旁的龙司与杏凑过来看,忽地惊叫起来:“哎呀,你笑啦!”

喜多川祐介抬头也诧异,对着两双欣喜的眼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摸了摸鼻头,低下头重新专注于画笔。

“这幅画可以给莲莲和大叔看吗?”

最后一笔,添上风中摆荡的草叶做视觉牵引,笔盖还没扣上,凑在一旁的两只已经雀跃起来,缠着要他再画一幅。

“把客厅也画下来嘛。”

可惜专注一物的时间总过得太快,不知不觉午餐时间已到。那边晓路过客厅,又被动静吸引了停住脚步,未走进来,只是远远在走廊叫他们:“过来吃饭了。”

“武见医生说你还得吃一段时间的粥。”

面前被放下一个碗,与一旁龙司碗中的米饭不同,喜多川祐介舀起尝一口——

“这个味道……我好像尝过。”

“嗯嗯”捧着茶杯,杏也在桌对面坐下,“当时你在诊所里,我给你熬的就是这个哦。”

“啊……”呆愣着不知所措,是龙司夹来一筷子菜,放到喜多川祐介碗里打破沉默。

“记得吃菜啊,挑食小心以后笔都拿不起来。”

简单一个动作却让喜多川祐介蓦然愣住,他眼神不安抬头去看最沉默的晓,又压低声音要阻止龙司,“你不用把你的食物给我。”

窃窃私语却换来龙司的困惑:“嗯?怎么了?你想吃这个吗?”

“因为,这个不是你的食物吗?如果我吃了,那你——”

赶忙放下勺子,比划着想要解释,话才到一半,喜多川祐介似乎也反应过来,看了看桌上几人平静又不解的目光,停了动作。

“在基地……这些都是定时定量,不知道是谁做的……从小窗口里送进来。”声音也委屈起来,喜多川祐介低头盯着碗里菜,油汪汪的绿色,卧在白米粥上,又往四周散开一点油星,“你们不是这样,还可以……挑食吗?”

杏和龙司才反应过来他在担心什么,过往那些糟糕记忆已经模糊了大半。杏先闭上眼,想要回忆那些‘营养餐’的味道,片刻又匆忙睁开,不满嘟囔起来:“好了,好了,别去想了,那根本不是人吃的。”

又递来一片肉,杏好心给他解释起来,权当是教小孩了,“那当然,想吃的菜大家可以一起准备,一起改配方,只要不浪费就行。大家都喜欢甜的东西,晓不爱吃西兰花,龙司好像也不吃?”

“我有在努力吃的!不要污蔑我!”

被点到名的人恼羞成怒,午餐就这样吵闹着吃完,总不好让做饭的人再收拾,龙司和杏站起身,把碗筷一个个转进水槽。

“你是山羊吗?”

毫无缘由,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的喜多川祐介忽然开口,向着还要转身往房间走的晓发问。

“什么?”晓是满眼不解,看向喜多川祐介的目光多了一丝困惑,“为什么这样问?”

“在亚当和夏娃之间,有人画了一只山羊……我问老师,为什么不画孩子?他说在这幅画里,用山羊来代指孩子就足够了。”越急越乱,喜多川祐介赶紧喘气解释:“所以,所以你跟着夏娃,你叫他妈妈,你……”

“他有名字,他是雨宫莲。”抿了抿唇,看向喜多川祐介的眼中情绪复杂,晓也没有再回答,转身往自己和莲的房间去了。

招呼着喜多川祐介过来一起清洗了碗筷——实际只是让他在一旁,用毛巾擦拭洗好的碗碟罢了——饱食后依旧提不起动力,龙司先靠到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啊——要不睡一会儿吧?”

杏也在沙发另一端落座,不经意夹了喜多川祐介在两人之间。毕竟是莲牵着带回来的人,还叮嘱了要尽量友善相处,昨晚喜多川祐介也是在龙司的房间休息的,大致知晓了对方不再有攻击性,现下客厅里的人称得上同病相怜,话题也随意了许多。

“也不知道志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人已在医院躺了许久,虽说脱离了危险情况,可怎么也醒不来,此时忽然想起,杏也不免得担忧。

“肯定会有办法的,武见医生不是一直在研究吗。”提及志帆,龙司也语气低落,只好将怒气移回罪魁祸首身上,挤压着抱枕忿忿不平。“不知道那些混蛋到底拐了骗了多少孩子。”

“那,喜多川,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拐进去的吗?说不定,还有机会能找到家人呢?”虽不想提起,可除了画画,似乎也只有这个话题可聊,杏叹了口气去问喜多川祐介,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有用的。

“拐?”重复着用词,转头对上杏的目光,喜多川祐介的眼神困惑,像在思考宇宙的终极含义:“我一直都是在老师身边,什么叫……老师就是一直照顾我的人啊。”

怎会如此……

此话一出,杏和龙司也是相顾无言,只能猜喜多川祐介或许是被带走时年纪太小,记不得事,才会这样觉得了。

入夜到了洗漱时间,一合计打发了喜多川祐介先进浴室,水声响起后几人放轻脚步往雨宫莲的房间钻,还特意拉上了门。

“那么,”杏坐下来先开口,“今天是想办法亲近了一点,不过看他的样子,心里多半也还是向着斑目那边……”

“双叶没有找到斑目收养过小孩的消息。他有一个画室会招收学生,可是看喜多川祐介的样子……也太依赖了点。”聊天窗口午后有双叶发来的调查结果,雨宫莲点击着在网站间来回跳跃,依旧没有头绪

“不像是老师和学生,至少不只是,他自己也说了,是一直照顾……”

那边杏话音刚落,被拉着在电视前听了许久绘画技法介绍的龙司跟着叹气:“他讲的比网上能搜到的都多,他甚至想直接画出来跟我解释怎么回事——”

苦不堪言,龙司是直呼绝望:“别让我听了我听不懂,不都是几根线吗。”

“现在的问题是,他一边说想回去找老师。”其实不必说,只看人分毫不落的守在电视前,等着艺术展宣传片播放的样子就知道了。“又完全不联系斑目,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且他没有不去找斑目的理由吧,除非……”

才生思绪,雨宫莲忽然想起,前日喜多川祐介蜷缩在海滩上的样子,心中那一点怀疑也被放大。

“所以他是……被抛弃了?”

房间里骤然安静。

“不太可能吧,为什么啊?”大大咧咧如龙司也困惑起来“而且要真是这样,我们还能去找斑目当面对质吗……”

【可以哦^-^】

雨宫莲的手机上突然弹出消息,紧接着一张表格发来,不知双叶何时找到的。

【我黑到他秘书的邮箱里,把最近的行程表找出来了】

姑且不论证行为是否合法,可至少是帮了大忙,几个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竟然还真找到一出人烟稀少的地方

“他每个月都会去这个墓园一趟……”

“是去祭拜吧,还要从和果子铺里带东西过去?感觉是好重要的人。”

【不是父母,时间对不上,也没有他结婚的消息】

这下奇怪了,一时半会儿猜不到理由,只知道进了墓园后斑目是全程步行,而且,似乎,只带两个保镖。

“就在下周……我们得加紧训练了。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带上祐介一起。”

沉思片刻,也不愿再让同伴们纠结困惑,雨宫莲早早拍板,定下了大致计划。

“只是让祐介远远看一眼,我去和斑目交涉,看看所谓‘老师’的真面目。”

“嗯嗯,他要是不给面子。”龙司捏了捏拳:“我们就直接揭穿他!把他揍成猪头!”

傍晚阴沉如铅,乌云低垂挂在天边。斑目一流斋缓步踏上一级石板路上,木屐碾碎了潮湿苔藓,无人在意。

明日便是美术展开幕,他却执意要在今晚前往墓园,放下那份点心后,未有多留恋,便转身穿过林木遮掩的步道往外走去。临到门口处,有风吹过,扰乱了和服衣摆,斑目一流斋负手立于原地,“够了,让我一个人走走。”

说是要独行,沉默的保安却只远远坠在身后,不知是保护还是监视,立场不明,目标却清晰。

雨宫莲一行人早已埋伏在暗处,等待多时。心知直接动手不是妥当方法,他挥手示意龙司带着大家再后退,打算独自靠近,一探虚实。

“嗯?”忽而脚步一转,斑目一流斋眯眼扫过四周,从安置墓碑的远处山坡扫落,定格在转角一处阴影。

“出来吧,不必藏了。”

他是轻描淡写,雨宫莲的心跳却乱了一拍。这是如何被发现的?索性不再躲藏。

雨宫莲拨开树枝,独自从中走出。

“我以为你不会主动出来呢,夏娃。”连惊讶都懒于施舍一分,但斑目一流斋语气平静,像是早知雨宫莲的行踪,“走吧,跟我回去——”

“不,我拒绝。”

老人伸出枯枝似的手来迎他,雨宫莲皱眉却未后退一步,只开口问他:

“你就是……祐介的老师?”

听到这个名字,斑目一流斋嘴角微抿,像是在思量该如何回答。下一刻却又眉毛一挑

“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原来是被你捡走了啊。”

他未否认,语气平和像是在谈一件最不足道的事。

“无妨,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养着玩吧。”

闻言雨宫莲却是瞳孔一缩,一时不知该怒还是惊——活生生一个人,不是宠物与实验品,怎么能在他口中如此随意……纵是这几日的相处再生硬,雨宫莲也无法接受斑目一流斋如此轻描淡写,对待喜多川的态度。

“你在说什么?!祐介他是人,你怎么能——”

还隐藏在树影间偷听的三人也惊愕,杏与龙司屏住呼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震惊与怀疑。回头去看,喜多川祐介却无反应,眼中无光,仿佛已神游天外。

“是人又怎样?”斑目却平静,连语气波动都少有:“他已经没用了。”

“能发挥剩余价值让你高兴,可是他的荣幸。”

“混蛋!”

充满怒意的骂声响起,高卷杏已猛从树丛间钻出,若不是雨宫莲赶忙拦住了,怕是已经冲到了斑目一流斋面前。

“等等杏——”

“他那么依赖你,那么相信你,一直想去找你一直在等你去接!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高卷杏的眼眶里已有泪光,依旧紧紧盯着斑目不放。

覆手而立,斑目一流斋瞥过来一眼,停了几息像在辨认高卷杏又是何人。

“你……A3?原来你也被夏娃吸引了,难怪会杀了负责人逃走啊。”

此时两位保镖也已赶到斑目身后,正欲拔枪,却被他抬手拦住,示意不必过度戒备。

高卷杏此时已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闭嘴!我有名字!不要用那个恶心的……恶心的数字叫我!”

雨宫莲再上前一步将她拦在身后。背后林中龙司双手已握拳怒不可遏,却不敢贸然行动暴露自己。

斑目却无意与她争辩,仿佛杏的激怒根本无足挂齿,他悠悠开口:

“你不喜欢?那回去之后换一个编号好了。”

从和服内袋中拿出通讯器,斑目是面色平静。

“你们还想要什么?衣服、画布还是玩具?一次说完吧,我让基地给你们准备。”

“回去……”

突然有声音,雨宫莲与杏回头看去,竟是龙司没能拦住喜多川祐介,让他钻了出来。

“只要回去……老师,什么都会给我吗?”

未靠近太多,喜多川祐介停下脚步,追出来的龙司想伸手去拉他,却又收回了手不敢去动,只能由他低垂着头站在原地。

“你想要的那些画具和图册……老师不都给你了吗?”斑目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柔软,像哄一个任性的孩子:“还想要什么?告诉老师……”

“骗人!”

伸手先指斑目一流斋,又猛移向还愕然的雨宫莲与杏,喜多川祐介怒吼起来,他红了眼眶,声音嘶哑而尖锐,惊起鸟群冲天而去。冰刺却比眼泪更快一步,同时袭向斑目与雨宫莲。

“都是骗子!!你们!你们都在骗我!!”

似有人形的幻影凝聚在喜多川身后,又闪着身前挡住了保镖射来的子弹,那一边雨宫莲是连忙后撤躲开攻击,与同伴匆匆对视一眼,三人眼中皆担忧。

“老师,莲……明明那么好……”抱头摇晃着不稳,喜多川似在喃喃,攻势却未有减缓。“以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等等祐介!你冷静一点——”

不敢近身,杏被拉着退开后还要喊,那边咔嚓一声,是斑目手中的通讯器被冰刺撞飞了出去,径直从中断裂开来。

“老师……我们不回去好不好……我讨厌实验……”

“我只想……只要跟着老师画画就好了……”

混乱骤起,打破了墓园的宁静。那边雨宫莲唤出亚森,想要与卡门一起阻止喜多川走向斑目,基德船长在混乱中挡开了射向他们的子弹,却不知该去攻击谁。

见枪械也无效,斑目一流斋立于混乱之中,似犹豫着,手中却多出一管暗色针筒,眼底生厌,仍在保镖的掩护下,将药剂推入颈侧。

“够了。”

刹那间,有黑紫色顺着血管如毒虫蔓延过皮肤,斑目一流斋的枯瘦手指似鹰爪,毫无征兆抓向身前一保镖,将他扯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成为我的力量!”

那怒喝声扭曲尖利,被抓住的人还未来得及发出痛呼,已被不知从何处来的触须卷住包裹,没入了斑目身躯——

老人的身体如同画布般拉长,伸展铺成沾满视野的一片,有精巧却诡异的惨白画框从四处钻出,挂在那血肉组成的“墙面”上。另一侧却被绘着眼睛的画框占据,那凌乱笔触构成的空洞游移着,逐渐所存在面前微不足道的小人身上。

悬浮的画框中绘着毒蛇,人类的长舌跳动在那大张蛇口中,卷起被吓得愣在原地的保镖拉入血肉墙,又发出一阵刺耳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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