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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叶睦】死亡电车四部曲——future,(虐睦)【若叶睦】死亡电车四部曲

小说:(虐睦)【若叶睦】死亡电车四部曲 2025-09-09 12:08 5hhhhh 3200 ℃

警告⚠️:猎奇注意!重口注意!

ooc注意。

联合演出前夜。

冰冷的雨点敲打着羽丘女子学园废弃礼堂斑驳的彩窗,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噼啪声。空气里弥漫着尘埃、陈旧木料和湿漉漉石头的混合气味。巨大的空间被临时架设的舞台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光柱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如同被困在时间缝隙里的幽灵。电线蛇行般在地板上蜿蜒,连接着堆叠的音响、效果器和调音台。明灭的指示灯像是黑暗中窥伺的眼睛。

丰川祥子站在舞台中央,红色的演出服在顶光下泛着冷硬的、近乎金属的光泽。她微微蹙着眉,指尖在合成器冰凉的琴键上快速滑过,一串冰冷、带着不和谐金属质感的音符流淌出来,随即被她身后鼓点模拟器发出的、沉重如同心跳的电子节拍吞噬。她需要绝对的精确,绝对的掌控。明天,MyGO!!!!!与Ave Mujica的首次联合公演将在这里举行,一场混乱与秩序的碰撞。不能有丝毫差错。

“主音轨的电平,还是有点飘。” 她头也没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旷舞台的杂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嗨,小祥,我们已经调了三遍了哦?”

长崎素世的声音从舞台侧翼传来,带着一贯的轻快,但此刻也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正半跪在地上,摆弄着一台效果器,栗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侧脸。她身旁,千早爱音正拿着螺丝刀,跟一台老旧的返送音箱较劲,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高松灯缩在舞台最边缘一张蒙尘的旧课椅上,膝盖上摊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炭笔在上面无意识地涂抹着扭曲纠缠的线条。她偶尔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扫过忙碌的众人,又迅速垂下,仿佛被那些灯光刺痛。椎名立希抱臂靠在一根粗大的罗马柱旁,眉头紧锁,视线在祥子和初华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审视的意味。

一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弥漫,远非明日演出的紧张所能概括。若叶睦的缺席,如同一块巨大的、沉默的磐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那个总是安静得如同背景,却又在某些瞬间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孩,已经消失得太久了。

“再调。”

祥子的声音斩钉截铁,指尖再次重重按下琴键,发出一声尖锐、仿佛警报般的啸叫。她不喜欢这种失控感,无论是音乐,还是…人。

就在这时,礼堂厚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带进一股潮湿的冷风和更深的阴影。一个穿着邮局制服、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纸盒。

“丰川祥子小姐?”

邮递员的声音在空旷的礼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祥子皱了皱眉,放下按在琴键上的手,快步走下舞台。高跟鞋敲击着老旧的地板,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回响。她从邮递员手中接过盒子。很轻,轻得有些诡异。盒子表面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只有她的名字和地址,是用一种极其工整、近乎印刷体的黑色墨水手写上去的,笔画僵硬,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感。

“谁寄来的?”

立希的声音带着警惕。

祥子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笔迹,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了上来。她拿着盒子,转身走向舞台后方堆放杂物和备用乐器的角落阴影里。素世、爱音、立希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自觉地跟了过去。灯也合上了笔记本,无声地靠近。

阴影笼罩着她们。祥子深吸一口气,撕开了包裹严密的胶带。纸盒里面塞满了蓬松的白色填充物。她拨开填充物,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冷、坚硬、表面异常光滑的物体。

她将它拿了出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冻结了。

躺在祥子苍白掌心上的,是一颗眼球。

但它绝非生物的眼球。它通体由一种剔透、冰冷、毫无瑕疵的琉璃制成,内部流转着奇异的光晕,如同封冻的星河。瞳孔的位置,是更深邃、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色琉璃,边缘镶嵌着极细的、银白色的金属圈,闪烁着无机质的冷光。眼球的末端,连接着几根被粗暴撕裂的、颜色暗沉的细线,像枯萎的神经束,还残留着一点干涸发黑的、类似血迹的污渍。

“啊——!”

爱音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支架,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颗琉璃眼球,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最深的梦魇。

立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手紧紧抓住了旁边冰冷的金属桁架。

素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深切的恐惧。她认出来了,那琉璃流转的光泽,那冰冷无机的质感…虽然被剥离了生命,但那形状…那属于谁…她不敢想。

祥子像是被那颗冰冷的琉璃眼球烫伤了,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呼吸停滞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回响。那颗琉璃眼球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冰冷得刺骨,那流转的异样光芒仿佛带着嘲讽,直直地刺入她的眼底。一个名字,一个她试图忽略、试图用忙碌和掌控来掩盖其消失的名字,带着血腥味和金属的冰冷,狠狠地撞进了她的脑海——若叶睦。

盒子里还有东西。

一个小小的、老旧的、布满划痕的黑色录音笔,静静地躺在填充物的底部。

祥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拿不稳那轻飘飘的录音笔。她摸索着,指甲划过冰冷的塑料外壳,终于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滋啦…”

劣质录音设备特有的电流底噪在寂静的阴影里响起,如同垂死的喘息。

接着,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极其微弱,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滋滋的噪音彻底吞没。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强行挤压出来,带着粘稠的血沫和濒死的绝望:

“…救…救…我…”

短暂的停顿,电流声嘶鸣。

然后,是更清晰、也更撕心裂肺的两个字,带着泣血般的哀求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

“…祥…”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滋啦——!”

最后一声尖锐的电流爆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锯断了所有人的神经。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礼堂的角落。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彩窗,冰冷地渗透进来。

祥子僵立在原地,如同被石化。那颗冰冷的琉璃眼球还躺在她的掌心,那声“祥子”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无法控制地哆嗦着,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深渊凝视的冰冷恐惧。握着录音笔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

“睦…是睦的声音…”

灯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剧烈的颤抖,空洞的眼神第一次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这…这到底…”

爱音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还在发抖。

素世猛地一步上前,蓝色的眼眸锐利如刀,瞬间扫过那个空荡荡的纸盒。她不顾填充物的肮脏,双手在里面飞快地翻找、摸索,指尖掠过粗糙的纸板内壁。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在盒子底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小块异常光滑的、不同于瓦楞纸板的区域。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住边缘,用力一撕。

一小块伪装成普通纸板内衬的、印有图案的硬纸片被撕了下来。

纸片很小,只有半个巴掌大。上面印着的,并非文字。

而是一幅极其简陋、却透着诡异气息的线条画。

画面中央,是一条深邃、黑暗、仿佛通向地底的隧道轮廓。隧道口歪歪扭扭,透着一股不祥的压抑感。隧道深处,一个模糊的长方形方框被勾勒出来,上面画着几道象征性的、代表窗户的竖线。方框内部,一个极其简略的小人符号僵硬地坐着,姿势笔直得不自然。在小人旁边,画着一个潦草的箭头,指向隧道口外一个扭曲的、如同爪印般的标记。

而在隧道口上方,用同样僵硬、冰冷的黑色线条,画着一个清晰的、指向下方的箭头符号。箭头旁边,标注着一个地名:

【旧·市川隧道 东口】

字迹与包裹上祥子的名字如出一辙,僵硬,冰冷,非人。

“旧市川隧道…”

立希的声音干涩沙哑,她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那个废弃了很多年的…传说闹鬼的地方…”

一股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所有人。

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失踪事件。这颗琉璃眼球,这濒死的求救,这张指向废弃隧道的诡异图画…它们共同指向一个令人头皮发麻、远超她们理解范畴的恐怖真相。

素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祥子那张毫无血色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脸上。她金色的眼眸深处,恐惧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一种必须找到答案、必须面对这恐怖的决绝。

“去找她。”

素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和每个人心头的恐惧,

“现在。马上。”

旧市川隧道东口。

时间已近午夜。冰冷的雨丝变成了绵密的雨雾,无声地笼罩着这片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空气湿冷粘稠,混杂着泥土、腐烂植物和浓重铁锈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远处城市的光污染被厚重的雨雾和山体阻挡,只剩下微弱、模糊的一团昏黄,反而衬得这片山谷更加死寂、荒凉。

隧道口像一个巨大的、被蛀空的怪兽口腔,黑黢黢地镶嵌在长满湿滑苔藓和蕨类植物的山壁上。拱形的洞口边缘,水泥剥落,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如同怪兽腐烂的獠牙。洞口上方,“旧·市川隧道”几个残缺不全的白色大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斑驳凄凉。洞口前的地面坑洼泥泞,散落着碎石和不知名的垃圾。

素世驾驶着乐队那辆老旧的厢式货车,轮胎碾过泥泞,发出湿漉漉的声响,最终在距离洞口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车灯的光柱如同两柄虚弱的光剑,刺入前方浓稠的黑暗,仅仅照亮了洞口附近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和嶙峋的怪石,更深处依旧是不可测的深渊。

引擎熄火。死寂瞬间包围了车厢。

没有人说话。只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密集声响,以及彼此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灯蜷缩在副驾驶座,紧紧抱着她的笔记本,指节用力到发白,空洞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怪兽般的隧道口。后座上,爱音紧紧抓着立希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立希脸色铁青,嘴唇紧抿,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外浓重的黑暗,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祥子坐在素世旁边的副驾位。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仿佛一尊冰冷的石膏像。只有那双深紫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剧烈而混乱的情绪风暴——恐惧、惊疑、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那声“祥子”唤醒的、深埋的刺痛。她的右手紧紧攥着,掌心是那颗用布包裹起来的琉璃眼球,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着非人的寒意。

素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浓重的铁锈味灌入肺腑。她推开车门,潮湿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带上手电,跟紧我。”

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低沉,却异常稳定。

众人陆续下车,冰冷的雨雾立刻沾湿了头发和衣服。打开的手电光柱在浓密的雨雾中形成几道晃动、惨白的光锥,勉强切割开黑暗,却让周围的阴影显得更加扭曲怪异。脚下的泥泞粘腻湿滑,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叽”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她们沉默地走向那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隧道口。随着距离拉近,那股铁锈和腐朽潮湿的气味越发浓重刺鼻,几乎令人窒息。手电光柱探入隧道深处,光线如同被浓墨吞噬,只能照亮前方几米内布满污垢、裂缝纵横的水泥壁,以及地上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泥泞和垃圾。

就在她们踏入隧道口那片相对干燥区域的一刹那——

“哐当…哐当…哐当…”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富有节奏的金属摩擦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雨幕和隧道的死寂,从隧道那深不可测的黑暗深处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质感,单调地重复着,碾压着所有人的神经。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灯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爱音的手电筒光柱疯狂地颤抖起来,在湿漉漉的墙壁上扫过一片混乱的光斑。

立希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眼神锐利地刺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

素世猛地停下脚步,手电光柱如同凝固般死死钉在前方。她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悸。

祥子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那声音无形地击中。她攥着琉璃眼球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那“哐当…哐当…”的声音,冰冷、机械、毫无生命,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每一次敲击都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碾碎了仅存的侥幸。

“在…在里面…”

爱音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无法成句,手电光抖得如同风中残烛。

素世强迫自己吞咽下喉咙里的恐惧,蓝色的眼眸深处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深吸一口那混杂着铁锈、霉菌和更深层腐败气息的空气,握紧了手电筒,光束如同利剑般刺向前方。

“走!”

无人再有异议。灯被立希半搀半拖着,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祥子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是凭借本能跟随着那束光,攥着琉璃眼球的右手骨节惨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那“哐当”声就是唯一的指引,也是唯一的酷刑。

隧道内部比洞口更加阴森。空气粘稠湿冷,腐败的气息浓烈得令人作呕。手电光柱扫过的地方,是剥落的墙皮、裸露的锈蚀管道、堆积的不知名废弃物,以及墙壁上大片大片深色的、不知是苔藓还是更可怕东西的污迹。脚下的地面泥泞湿滑,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噗叽”声。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沉重的、仿佛生锈的铰链在强行拖拽着什么东西反复摩擦地面的声音。

“哐当…嘎吱…哐当…”

光柱终于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

在隧道深处一片相对开阔的、被几根巨大承重柱分割的区域。中央,摆放着一张锈迹斑斑、结构扭曲的金属椅子,样式古老得令人心头发毛。椅子被焊接固定在一个同样锈蚀的、带有沉重轮子的金属底座上。底座连接着几根粗劣的电线和简陋的滑轮装置,一根锈蚀的铁链缠绕在滑轮上,另一端连接着……

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影。

或者说,一个曾经是人形的轮廓。

那人影穿着她们熟悉的、属于若叶睦的浅色衣服,但此刻那衣服已被污秽、深色的液体浸透得看不出原色。她的身体被粗糙的绳索以一种极其扭曲、不自然的姿势捆绑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踝处能看到明显的、深可见骨的勒痕和磨损,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侧,及肩的浅绿色头发湿漉漉地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和脖颈上。

最令人魂飞魄散的是她的脸。

右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深陷的空洞,边缘凝固着深褐色的血痂和脓液,像一张无声嘶吼的嘴。而左眼——那只本该属于若叶睦的、总是带着平静或一丝忧郁的眼睛——此刻被替换了。

一颗冰冷的、剔透的琉璃眼球,镶嵌在那片狼藉的血肉之中。

那琉璃眼球在惨白的手电光照射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晕,瞳孔位置的暗色琉璃如同深渊,冰冷地、空洞地“凝视”着闯入者。眼白的琉璃部分,映照着几道晃动的手电光斑,如同凝固的泪痕。

“哐当…嘎吱…”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个装置。一个简陋的、由电池驱动的马达,正通过锈蚀的铁链和滑轮,带动着绑着若叶睦的金属椅子底座,极其缓慢地、一卡一顿地原地旋转着。每一次转动,锈死的轮轴和链条都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如同地狱磨盘般的“哐当…嘎吱…”声。这声音,就是她们在洞口听到的、那单调重复的金属摩擦声。

这具被残酷改造、早已失去生命的躯壳,就在这冰冷、机械的装置驱动下,在废弃隧道的绝对黑暗里,日复一日、永无止境地缓慢旋转着。像一个被废弃的、充满恶意的玩偶,展示着施暴者最极致的残忍与亵渎。

“呃…呕——”

爱音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的酸液灼烧着喉咙。

“睦…睦…?”

灯发出破碎的气音,瞳孔扩散到极致,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立希怀里,失去了意识。

立希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她目眦欲裂,愤怒和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她想冲上去,想砸烂那个该死的装置,想撕碎那个施暴的恶魔!但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那琉璃眼球空洞的“凝视”,像冰水浇头,让她僵在原地。

素世的脸在晃动的手电光下白得像纸。她蓝色的眼眸剧烈地收缩着,里面倒映着椅子上那具被亵渎的残骸。恐惧?不,这一刻,恐惧已经被一种更深沉、更黑暗的东西取代——一种直面深渊、目睹终极邪恶后带来的灵魂震颤和冰冷的绝望。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

祥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凝固了。所有的血色,所有的情绪,所有的灵魂,都在看到椅子上那具躯体的瞬间,被彻底抽离、粉碎、冻结。

她深紫色的眼眸,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颗镶嵌在睦脸上的琉璃眼球。那颗琉璃眼球,和她掌心里攥着的这颗,一模一样。冰冷,剔透,流转着非人的光晕,像一个残酷的证明,一个来自地狱的嘲讽。

“哐当…嘎吱…”

装置还在转动。椅子上的躯体随着转动,那颗琉璃眼球的角度微微变化,仿佛真的在扫视她们。

祥子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一直试图掌控的一切——音乐、秩序、乐队的未来,甚至是对睦失踪的某种不愿深究的回避——都在眼前这幅景象面前,化为了齑粉。她引以为傲的理性、冷静、决断力,被这赤裸裸的、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暴行彻底碾碎。

“啊……”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裂缝的抽气声,从她僵硬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紧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

那不是尖叫。

那是灵魂被活生生撕裂时发出的、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嚎叫!

祥子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她手中的琉璃眼球和录音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泥泞的地上。她不再看那椅子,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疯狂地、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那声音穿透了隧道的死寂,盖过了机械的“哐当”声,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剧痛、崩溃和彻底的疯狂。她的手指深深插入发丝,用力撕扯着,仿佛要将自己从这无法承受的现实里剥离。

素世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祥子灵魂深处的崩溃尖啸震得一个趔趄。她看着祥子彻底失控的模样,看着地上那颗滚落的琉璃眼球,看着椅子上缓慢旋转的、睦那被亵渎的残骸,看着昏迷的灯,呕吐的爱音,愤怒到失语的立希……

一股冰冷的麻木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甚至感觉不到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和彻骨的寒意。她踉跄着上前一步,不是为了阻止祥子,也不是为了查看睦——那已经毫无意义。

“哐当…嘎吱…”

机械的转动声,祥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爱音压抑的啜泣声,立希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隧道外永不停歇的、冰冷的雨声……在这埋葬了若叶睦的废弃地狱里,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永无终结的安魂曲。

突然!墙壁开始坍塌!

“大家!这里要塌了!快出去!”

立希大吼着,抱着灯,素世和爱音搀扶着祥子。几人用尽全力,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几个月后,祥子正独自一人在ring编曲。

Ring排练室的隔音门紧闭,隔绝了外面酒吧隐约的喧嚣。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在墙角和堆放的乐器上投下浓重、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地毯和电子设备待机时散发的微弱臭氧气味。巨大的调音台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幽幽的蓝光映在丰川祥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像一层冰冷的霜。

她独自一人。

指尖悬在键盘冰冷的键位上,久久没有落下。面前的屏幕上,复杂的音轨波形图如同纠缠的毒蛇,无声地扭动着。她需要完成新曲的编曲,一场关于“秩序”与“救赎”的宏大叙事。旋律的碎片在脑中盘旋,却总被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东西拖拽下去——那是隧道里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腐败的湿冷,以及……那“哐当…嘎吱…”永不停歇的、地狱磨盘般的转动声。

每一次试图集中精神,那声音就骤然清晰起来,如同生锈的钢针狠狠刮擦着她的耳膜。

祥子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翻涌的黑暗压下去。她强迫自己按下琴键。

“嗡——”

一个冰冷、扭曲的合成器音色响起,带着金属的摩擦质感。这原本是她精心设计的、象征“混乱边缘”的音效。

但在死寂的排练室里,这声音却诡异地与记忆深处那机械的“哐当”声重合了!

祥子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似乎凝固了。她猛地睁开眼,瞳孔因惊骇而急剧收缩。

那股浓烈的铁锈味、腐败的湿冷气息,萦绕在鼻端。那“哐当…嘎吱…”的转动声,还在脑髓深处轰鸣。最可怕的是……那颗琉璃眼球“注视”着她的感觉,无比真实!冰冷、怨毒、无机质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神经。

“不……不……走开……”

祥子蜷缩在调音台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掐进发丝,仿佛要将那恐怖的景象从脑子里抠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细碎的“咯咯”声。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她以为时间能冲淡,以为用音乐、用演出、用对“秩序”的病态追求能筑起堤坝,阻挡那晚的洪水猛兽。她错了。睦的惨死——那被机械亵渎的残骸,那颗冰冷凝视的琉璃眼球——早已深植于她的骨髓,成为她意识深处无法剥离的毒瘤。每一次独处,每一次试图创造,那恐怖的记忆便如同潜伏的恶鬼,在她最脆弱的时刻,狞笑着撕裂现实的帷幕,将她重新拖回那个绝望的隧道深渊。

她无法呼吸,只有剧烈的颤抖和无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尖叫在空荡的排练室里回荡。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响起。

“嗒。”

像是什么轻巧的东西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祥子颤抖着,勉强抬起被冷汗浸湿的脸,涣散的目光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就在她蜷缩的脚边,在调音台投下的阴影里,静静地躺着一张对折的硬纸片。

纸张很普通,边缘有些磨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祥子的心脏,比刚才的幻觉更甚。她的血液似乎彻底停止了流动。

她认得这种纸。

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被操纵的麻木,祥子伸出手,指尖剧烈颤抖着,捡起了那张纸片。她把它打开。

上面,依旧是那种僵硬、冰冷、如同印刷体般毫无生气的黑色线条。

只有清晰、冰冷,画着一个粗短的、指向排练室紧闭大门的箭头。

祥子捏着这张纸片,仿佛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捏着一块来自地狱的寒冰。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彻底崩溃前的死寂。

……它来了。

就在门外?

还是……它从未离开过?

那无法停止的转动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一次,似乎近在咫尺。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但她的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冰霜冻结,死死钉在调音台冰冷的地板上。排练室的死寂被无限放大,只剩下她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沉闷而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腐败湿气的风,毫无征兆地拂过她的后颈。那绝不是空调的冷风!那气味……那令人作呕的、刻入骨髓的隧道气息!

祥子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猛地想要回头,脖子却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轴承,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动作的刹那——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那声音极其微弱,气若游丝,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冷的玻璃碎片,狠狠扎进祥子的耳膜深处。

“……祥……”

祥子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冻结!

她认得这个声音!

那是在废弃礼堂收到的录音笔里,那濒死的、带着无尽痛苦和绝望的呼唤!是……是睦的声音!

但这怎么可能?!

那声音没有停歇,带着一种非人的、仿佛被劣质录音设备处理过的断续感,却又无比真实地贴着她的后颈皮肤传来:

“……你……终于……来了……”

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冰锥,凿进祥子的脊髓。那语调……那语调里没有了录音中的恐惧和求救,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冰冷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祥子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她不敢动,不敢回头,全身的肌肉都因极致的恐惧而痉挛。

她能感觉到。

就在她身后,近在咫尺。

一个冰冷的、散发着浓烈腐锈气息的存在,正静静地伫立着。那气息,那冰冷,和她掌心里曾经握着的琉璃眼球一模一样!她甚至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一道冰冷、无机质、带着非人恶意的目光,正穿透她的后背,死死地锁定在她身上!那道目光的源头……仿佛就来自一颗……琉璃眼球!

睦……?

是睦吗?

那个被挖去眼睛、被亵渎、被固定在冰冷机械上永世旋转的睦……她……真的“来”了?

还是……她从未真正“离开”过?

排练室昏黄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只留下调音台屏幕幽蓝的微光,将祥子蜷缩的身影和她身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孕育着某种存在的黑暗,映照得如同地狱的入口。那冰冷的呼吸,似乎又近了一分,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死寂中,只剩下祥子自己那被恐惧扼住、无法成调的破碎喘息,以及……那仿佛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若有若无的……

“哐当…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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