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结局：孤影伴剑，遥忆月华

时光荏苒，五年光阴弹指而过。

如今的江湖，无人不知“青霜剑魔”顾长风的名号。

这个名字，代表着绝对的死亡与酷烈。他不再是那个隐居山谷、慵懒温和的青霜派传人，而是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回人间的复仇恶鬼。那本沾染着林月瑶鲜血的《碎星诀》，被他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练到了极致。碎星诀的内力霸道绝伦，不仅治愈了他致命的旧伤，更将他的剑法推入了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神魔般的境界。

但代价是，他的心也死了。

大仇得报的那一日，血流成河，黑风山被染成了一片赤红。

顾长风孤身一人，一袭青衣，一步一步踏上了黑风寨的石阶。他的眼神空洞而死寂，手中那柄曾经清冽如秋水的青霜剑，此刻却缭绕着肉眼可见的、如有实质的黑色煞气。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回应他的是黑风寨倾巢而出的匪众。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变得毫无意义。

他的剑，快得不像人间的剑法。匪众们甚至看不清他出剑的动作，只能看到一道道青黑色的剑光如死亡的闪电般掠过，紧接着，便是头颅冲天而起，残肢断臂漫天飞舞。鲜血喷涌如泉，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却无法让他的表情有丝毫动容。他就这样一路杀了进去，脚下踩着粘稠的血浆和温热的内脏，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

当他再次踏入那个让他魂断神伤的聚义厅时，屠三爷正惊恐万状地坐在主位上，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

“你……你别过来！我以前是朝廷册封的将军！”屠三爷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试图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来威慑这个魔鬼。

顾长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冷，看得屠三爷从骨髓深处泛起一股寒意。

下一刻，顾长风动了。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屠三爷的面前。屠三爷身边的亲信护卫想要拔刀，却发现自己的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即，他们的头颅便齐刷刷地滚落在地。

顾长风废掉了屠三爷的四肢，将他像一条死狗一样拖到了聚义厅的中央，拖到了当年摆放着林月瑶头颅的那个位置。

然后，他开始了他迟到了五年的复仇。

他没有一剑杀了屠三爷，那太便宜他了。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柄小巧的、锋利异常的刀。那柄刀，是他走遍天下，寻访了无数能工巧匠，专门为今天打造的。

“第一式，‘血债血偿’。”顾长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

他用那柄刀，精准而缓慢地，沿着屠三爷右臂的根部，一刀一刀，将他整条粗壮的右臂活生生地割了下来。屠三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剧痛让他几欲昏厥，但顾长风却用内力吊着他的性命，让他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分痛苦。

“第二式，‘断子绝孙’。”顾长风面无表情，手中的刀移动到了屠三爷的胯下。

在屠三爷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他手起刀落，将其整个生殖器连根剜下，鲜血如注。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空旷而血腥的大厅里。

“第三式……”

顾长风一刀一刀地，将当年屠三爷施加在林月瑶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奉还。他将屠三爷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将他的骨头一寸寸敲碎。整个行刑的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屠三爷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终在无尽的哀嚎中断了气。

大仇得报，可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片比死亡还要沉寂的、巨大的空洞。

瑶儿，回不来了。

他杀尽了仇人，却换不回那个会对他傲娇地撇嘴，却又偷偷把最好看的花插在他窗前的少女。

他回到了青霜谷。

山谷依旧是当年的模样，桃花年年盛开，溪水潺潺流淌。可这里，再也没有了那个活泼俏皮的身影。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气息，每一处风景，都勾起他撕心裂肺的回忆。

那些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残忍。这些回忆，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在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地、永无休止地切割。

他再也没有收过徒弟，也再没有与任何人亲近。他就这样一个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山谷，守着一座孤坟。

坟里，埋着的是他当年拼死抢回的那颗头颅，以及后来他为她亲手编织、却再也送不出去的同心结剑穗。

又是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

顾长风独自一人坐在悬崖边，就像很多年前，他带着那个小小的女孩，在这里看星星一样。月光清冷，洒在他那早已被岁月和痛苦染上风霜的脸上，也洒在他那身万年不变的青衣上。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花白了大半。

他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个早已陈旧、被摩挲得有些起毛的同心结。他将剑穗放在手心，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仿佛在抚摸着此生最珍贵的宝物。

他仰起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光，一丝温柔。

“瑶儿……”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仿佛怕惊扰了风中的亡魂。

“师父……好想你……”

风，呜咽着吹过山谷，卷起地上的落叶，如泣如诉。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孤寂与永恒的思念。

他的人生，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会呼吸、会练剑的行尸走肉，一个被回忆囚禁在原地，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

他将永远坐在这里，守着这座坟，守着这个剑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然后，去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找他的瑶儿。

只是不知，黄泉路上，她还愿不愿意见他这个……没能保护好她的，无用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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