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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8】 蔷薇主教,2

小说: 2025-09-09 12:07 5hhhhh 3960 ℃

女客户经理的语速有点快,一口气说到这里才迟疑下来。她那张精致的脸却变的更白了,以至于姚静忽然觉得这是一种苍白,于是就追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白塔门那边前几天出了点事故,金总他……”

可姚静没有回答她,甚至也没再让白洁把话说完,就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盯住了手机屏幕。

那是来自万姐的信息。

“老金出事了,今晚八点,蔷薇,金香玉,面谈。”

(二)金香玉

万姐的大名叫做万筱琴。

作为一个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她保养得算是相当不错,以至于一眼看过去都难以发现她颈根那一点点细纹,纤浓有度的身材甚至会让人觉得她还不到三十,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分明是一种成熟女人才透得出的风情。

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水水灵灵,只要她想,顾盼之间就总是能透出一股恰到好处的媚,让人可以察觉但又不觉得过分。

刚刚好。

姚静总觉得万筱琴有点像《新龙门客栈》里的老板娘金镶玉,虽然没有张曼玉那么泼辣野性,周身透着一股冲击荷尔蒙的汗味,却更润也更柔,缭绕着一股让人浑身舒服的幽香。

所以与其她说是“金镶玉”,不如说是“金香玉”更合适,就如同她们在“蔷薇”那间近乎固定的VIP包间的名字。

当然,她们也是有相同之处的,比如两个人都是骚到骨子里也狠到骨子里的——那位店老板金镶玉谈笑之间就可以把人做成肉包子,而因为这个金香玉万筱琴的缘故进到提篮桥的高级干部也足可以凑齐一桌掼蛋了。

而万筱琴自己依然是明眸善睐长袖善舞。

其实姚静知道这女人的业务水平比自己差远了,甚至几乎为零,但是她没法否认这女人处事的水平,更没法否认现阶段这女人能量比自己大多了。

起码她有团队,有资源,也有牌照。

这不单指她掌握着的那一系列公司——从建筑施工到金融服务都有,各种牌照一应俱全,比如其中一间就是白塔门PPP项目的工程咨询服务机构,经过S市政府采购招标从三家入围公司中PK出来的——更是指她本人的社交圈子,或者说,那些愿意买她帐而且真正可以成事的各界名流。

所谓成事,是指真正可以为他人所不能为的那种,别人急得山重水复走投无路,而她万筱琴打几个电话或者最多约一个饭局之后就柳暗花明的那种。

所以对姚静而言,万筱琴一直是她关系网上一个四通八达的枢纽节点,也是她好好学习的榜样。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从这样的节点上汲取能量是比做业务本身重要得多的事。

姚静总是有点担心自己到了万筱琴这个年纪会怎么样,日常的营销压力和铺天盖地的大酒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要稍微一不注意,身体就会马上走样给她看。所以她才总是想着可以尽快再上一层——对于她来说,那就代表着成为分行的行长助理,到了那个位置之后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否则,青春饭吃不久,青春也不会久。

所以长袖善舞的万筱琴自然成为了姚静的一个小目标和小榜样。姚静觉得自己需要向她学习的东西很多,比如她就从来没看到过万筱琴脸上出现过类似紧张或者不安的表情。

可今天不一样,虽然万筱琴其实掩饰得很好,那双桃花眼也还是美目流波的,但姚静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眉毛似乎比以往距离眼睛远了一点,而两个眉峰之间的又似乎比以往更近。还有,她原本丰润的嘴唇显得比平常薄了一点点。

在她的知识库里,这是人在担忧的时候才会有的微表情,从前她在谈判桌上在态度强硬的对手脸上见过,察觉之后就结合着获取的信息向前逼了一步,收效很不错。

可为什么呢?如果是因为金满寿死掉这件事,万筱琴的表情应该是有点悲伤才对。或者一点悲伤也没有其实也正常,因为姚静知道这女人其实根本看不上那个姓金的。

但她的反应不应是担忧。

“姐,金总他……”借着倒红酒的机会,她把身体向万筱琴身边稍微靠了靠,让周身的水荡漾开了一点——她们每次在金香玉的聚会都是不带服务员的,两个女人最多只是吃一些简单小菜,然后就一起赤条条地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池子里喝红酒,如果兴致好的话会在谈完事情之后找技师来做个精油SPA放松一下。

穿着衣服的时候两个人一向是不谈正事的,只有在池子里面彼此坦诚相见的时候才会说说知心话。

“往开处想,至少以后身边少了个大猪蹄子。”万筱琴把头枕在池边苦笑了一下,举起杯把里面那一点点血一样的奔富一口喝掉,把酒杯放下才说,“白塔门那里出了点情况,工人在索塔顶端横梁封闭的时候没有注意检查,不知道里面有个监理,不知道是因为低血糖还是缺氧总之当时被忘在了里面,等发现少了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人早就没了。老金听到就急了,跑到现场去,自己顺着猫道爬上了那么高的塔顶,结果黑灯瞎火地一不小心就……你说他那个大胖身子笨手笨脚的能帮什么忙,唉,简直就像撞了鬼一样!”

她说着,捧了点水揉了揉脖颈,然后顺手在眼角揩了揩,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泪盈盈的,而她的眼角也向下垂落下去,整张脸都显出了一种悲伤。

“是啊,金总平时也照顾我蛮多的。”姚静就也陪着叹了口气,假装没有隔着氤氲的水雾看到在那之前那双曾经微微张大了一点露出一片眼白的桃花眼。

她觉得自己以前似乎很少这样盯着万筱琴看,今天可能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所以才能注意到更多东西。

当然也可能是这女人心有点乱,所以表情管理不像从前那么好了。

姚静这么想,然后忽然决定试探一下:“想起来真可惜,金总之前还在海棠湾买了座别墅来着,据说是给那个乔……”

她边说边帮着万筱琴轻轻捏着后颈,当说到那个乔字的时候万筱琴忽然转过身把她搂住了。

“妹子,我们女人都是苦命。”她把头搭在了姚静肩上,两个女人的奶子几乎都碰在一起了,“小乔也是,这孩子心气太高,总恨不得在聂总面前出出风头露露脸希望搏出点什么……小姐心思丫鬟命,原本她一早从了老金多好,那家伙虽然色一点,可是为人算厚道的,小乔那样的成色陪老金几年不吃亏。再说哪有男人不色的?结果倒好,现在两个人倒这样天长地久了。”

“啊?姐你说被封在混凝土里那个是……上次开现场会的那天,乔工……”

“老金原本以为她那天已经休假去H岛了……”万筱琴轻轻在姚静耳边轻轻叹了口气说。

虽然全身都浸在热气氤氲的池水里,但姚静身上还是一下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万筱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其实也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自己的情儿去了金屋藏娇的别墅能不报个平安,金满寿又怎么会几天之后才知道?除非……

那天汇报之后万筱琴叫自己最近一切小心的意思难道是……

她的瞳孔禁不住缩小,她知道身边的万筱琴一定能看出她现在多害怕,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了了。

她只是在进修的课上学过一些微表情的应用知识,用来在待人接物和商务谈判里察言观色而已,可她不是演员,没办法管理自己面部肌肉的本能反应。

不像万筱琴,似乎在进入这行之前,这朵金香玉是真正演过一些电视剧的。

对,她似乎还是中戏表演系的科班毕业生来着。

“如果我没猜错,老聂应该看了那丫头的全过程,甚至她现在说不定还正在老聂身边,不过不是作为他的女人,而是给他助性的调料。这傻丫头九泉之下有知,应该知道了我当初劝她是一片好心——冒冒失失打老聂的主意不是一件好事情……老金这家伙也是精虫上脑了,竟然为了乔凉这样的蠢丫头去找老聂要人,想不到……在老聂眼里,老金这样的也就和个臭虫差不多,他不在乎的。”万筱琴的声音有些慵懒,刚才似乎不经意间让姚静察觉出的那点恐惧也消失了。她撇下了在池水里瑟瑟发抖的姚静,在池边的两个高脚水晶玻璃杯里都倒了小半杯红酒,然后端起其中一杯来在手中轻轻地摇,边摇边隔着酒杯看着姚静变得煞白的脸,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似的,“知道妹妹你一直想搭上老聂这条线,姐姐我从前怕你害怕,所以一直没和你说。老聂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总离不了这一口,不看着这种场面他是根本硬不起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找机会在床上问问你马哥,那天汇报之后在海天楼的地下就处决了两个女死刑犯来着,他也在,亲眼看着的,陪着书记一起。那两个人太不讲政治,影响也太大,上面的机密任务,要办的彻底才行,交给别人领导不放心就让老聂来做,既是对他的胃口,也是对书记的交底。”

姚静当然知道万筱琴说的马哥是谁——那个在万筱琴组织的牌局上看着自己说只差一张幺鸡的高大男人,市委龚书记在市公安局做一把手时候的秘书,现任市政法委主持工作的副书记,只差最后一步就会被明确为S市政法系统的一把手——现在她一个月里总要和他见上个两三次,大多数时候都是骑上去自己动,就真像是骑马一样,只是每次一骑至少半个钟头起,以至于下马之后姚静原本不缺乏锻炼的身体总是仿佛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前途和能量,这本身就很值得,姚静因此很是感激万筱琴来着,不是哪个女人都有这种机会的。更何况这位还是海天楼的常客,那位聂总有据可查的几位同道中人之一。

姚静也把这匹总是欲求不满的高头大马当成了攻略那个老男人的重要节点,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姓马的还和聂总还一起做过这些事,而且龚书记竟然也在现场。

这是脏事,君子远庖厨,龚书记应该回避才对的,他出面只能代表这件事很重要,受到了更高层的重视。

更高层,那岂不是……

那万筱琴为什么会知道?书记说的?他为什么会说?

不会是因为别的,只能是那事情过于刺激,因此连龚书记这样的人物心理都承受不了所以必须找机会倾诉一下。

大概如此,所以是万筱琴。

姚静知道龚书记喜欢打羽毛球,而有着两条健美长腿的万筱琴正是这位S市一号人物的羽毛球搭子。几乎每次书记出去考察的时候万筱琴都会巧合地在相近的日期出差,有一次万筱琴喝醉了还对姚静说龚书记身体真好每次都弄得她一身汗,如果那天她吃不消了还想让姚静帮她一搭把手之类的擦边话——这当然做不得数,更多的只是让自己知道两个人的亲密关系而已。

这也是她万筱琴可以在S市一路绿灯走到哪里都吃得开的原因——比起那个陪中央首长打网球的庞钊来,万筱琴的虽然不单球技差得远身材和年龄也比不过,但是利用资源的能力就强太多了。

庞钊,庞钊,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在那件事似乎已经消失很久了。

中央首长的任务……难道……

姚静想着,脱口就说了一个“庞”字,然后就马上把自己的嘴死死捂住。

但万筱琴已经察觉了,表情复杂地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哗啦啦地走到她身边,把另一杯酒递到她手里。

“咱们在同一条船上,小姚你也是我知根知底的好妹妹,你早就给姐姐交过底,所以姐姐也该对你交底才对,这些事情你该知道的,之前只是时候未到。”她说着,用手里的杯子和姚静的轻轻碰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放轻松,在S市要想有大成就,就没法不和老聂打交道,你既然想和他走得近,这一关就是必须要过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都是一条船上共同进步的。来,和姐姐干了这杯,然后简单收拾一下,跟姐去见个老朋友。”

万筱琴的声音甜糯糯的,配上红酒被浴池热气蒸出来的香气,让姚静有点恍惚,只觉得杯里挂杯的红色液体有点像是粘稠的血,甚至鼻子里都能闻到一点血腥气,直到那声酒杯撞击的脆响如枪声一样在她耳边响起,才让她清醒了一点,捏紧了手里的酒杯,本能地把杯里所有的血红液体一股脑直灌入喉咙里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万筱琴所有的那些话,似乎只是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条船上的,知根知底,交底……

她们相识很久,但是真正交底是在两年前的彩虹桥项目。那次的合作就是在“蔷薇”谈成的,确切说地说就是在“金香玉”,现在她们在飘满玫瑰花瓣的温泉池里裸裎相对的这间私汤包房。

那是姚静第一次来“蔷薇”,两个女人也是这样一起泡在这个温泉池里谈好一切,然后万总就很开心地向姚静推荐了这里的专属SPA按摩,说这里的精油很独特技师的水平更好,可以让人放松,让姚静一定要试试。

两张床一间房,两个技师手法温柔地分别往两个女人的赤裸肉体上涂精油,万筱琴的丰腴美艳,姚静的则更年轻也更有活力。

很舒服,力道适中,但越来越放肆。那个时候万筱琴在旁边一张床上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姚静觉得这是个信号。

万姐专门给她的信号。

所以她也决定放开一点,所以把紧紧夹着的大腿分开了一点,推着那技师的手也稍微松了点。

“万姐,我……”她喘息着,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身边这个女人能听懂她的问话的。

“平常压力太大,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女人该对自己好一点,要不很快就老了。放开就好,别拿……别拿姐当外人。”万筱琴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说话时鼻音浓重,听起来意乱情迷的,甚至夹杂了一点点压抑的呻吟。

姚静当然听懂了,她知道这是这位万姐让她交底的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大腿稍微放松了一点,同时移开了挡着那个男技师入侵的手,转而伸到了他的腰间,伸了他宽松的短裤里面。

又硬又热,和她摸过的那几根都不一样。

万筱琴说得没错,那次的感觉很好,精油好技师也好,既专业又热情,恰到好处,甚至连射精都管理得很好,在即将射的时候抽出来,直到姚静主动要求才在她脸上敷了石楠花味的蛋白面膜。

如果不是身边有人的话,这应该是一次完美的享受,但即便是和万筱琴在一起,姚静也没有因此过于尴尬,反而用力抓着按摩床,呻吟从有点压抑到逐步放肆,显得意乱情迷的,而且句句都离不开万姐。

“万姐妹妹舒服死了。”

“万姐妹妹被他弄得不行了。”

“万姐……”

那叫声似乎正在给她高潮的人就是身边按摩床上的那位万姐一样。

尽欢之后,姚静当晚就在“蔷薇”充了高额的会员,当然是送给万姐的,既作为对她介绍了这样一个好地方的感谢,也是对刚刚在房间里自己失态的赔礼。

这就仿佛在酒席上把自己灌多或者男人在KTV当着别人主动对小姐做出一点不太礼貌的行为一样,实际上在有些时候一种表态——主动把自己的丑态、短处和隐私交给别人,往往代表着自己可以信任。

当然,那只是表态,重要的是项目后来做得很好,合规合法,滴水不漏,各方共赢。

姚静甚至没有问万筱琴从中得到了什么,但她知道万筱琴是满意的,因为从此她才才真正拿姚静当了自己人。

这其中的表现之一是那次以后她也会在姚静面前和技师调情了——她们没有在这种时候彼此回避过,都是洗澡或者桑拿的时候就会把该谈的谈完,然后两个人在金香玉包房包房里各自和自己的技师享受——SPA按摩,抓凤筋,私处热石保养,私处美白,更深层次的插入按摩以及蛋白面膜或者蛋白饮料。

之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姚静比较“投入”和“忘我”,而万筱琴则显得克制,直到彩虹桥之后,万筱琴才开始在这种场合真正放松,甚至兴之所至时还会主动和姚静肉贴肉地磨镜子或者在过程中交换技师,当然技师的雨衣是换过的。

她还打趣说男人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的被统称“四铁”,而对于女人,好闺蜜好姐妹则是可以睡在一张床上一起手淫,甚至也可以一起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的。

当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们的感情真的密切到几乎无话不谈的地步——万筱琴不单帮助姚静对接了很多客户,也成了不少常人很难成的事情,甚至包括一些让姚静颇为头疼的城投债发行这女人都能既搞定审批又找到金主。

除此之外则是信息,业务上的以及更私密的,比如当时尚未公布却最终被证实的厅局级甚至省部级的干部名单,比如一些即将出台的文件或者项目情况,也比如在每次尽兴之后的那些私房话,其中不乏有某些领导的爱好以及他们在床上的一些趣事,甚至男主角中还有姚静的总行一些部门领导。

包括老聂的那几个秘密也都是她在这种时候告诉姚静的。

——对啊,早就和她交过底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和她在一条船上了。

姚静想着,浴池里漂着玫瑰花瓣的池水散着热气,刚吞下的那些酒蒸上了姚静的脸,让她觉得脸很热,不知道变成了酒红色还是血红色。

万姐说一会要去见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她觉得酒意上涌,头有点晕乎乎的,自言自语般喃喃地重复了一下着三个字。

“嗯,‘蔷薇’的老板,见了面你自然就知道了。”万筱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信手拈了水里一片同样血红的玫瑰花瓣,“她可是你我命里的贵人,你早该去敬她一杯酒了。”

(三)主教

“蔷薇”是一间全会员制的私人温泉会所,组成会所的是一间间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独立包间,其中一些是供一般会员选择使用,而另一些则是针对高级会员的专属私汤包房,一卡一间,只对持卡人以及受持卡人邀请同来的客人开放,从而最大程度保持那种私密放心的环境。

所有进包间的服务员,无论男女都只穿着仅能蔽体的泳衣或者近乎透明的衣服,一来养眼,二来也是表明身上没有手机之类可以偷拍的东西。

这里每间包房都是用玫瑰花的名字命名的,比如万筱琴的那间专属的私汤房“金香玉”,其实指的既不是龙门客栈那位火辣骚劲的老板娘,也不是那种间杂镶嵌在浴池里的传说中的名贵玉石,而是一种颜色明艳的黄玫瑰。

姚静每次来“蔷薇”都是和万筱琴一起,所以每次都是在“金香玉”。万筱琴说这是“蔷薇”里对会员开放的最高规格的私汤包房之一,比之更豪华的只有这里的老板的那间传说中的专属房间。

姚静到今天才知道,与其说那是“房间”,不如说是一座独立于“蔷薇”主体建筑,仅用一条地道相连的,被包裹在玫瑰丛里的小型城堡式的古典别墅,而其名字也恰如其分,叫做Bishop's Castle,主教城堡——与围绕着这座“城堡”的那些藤本玫瑰花同名。那些玫瑰硕大茂密而芳香,是出自英国园艺大师大卫·奥斯汀之手的杰作品种。

如果是别的情况,姚静一定只会觉得这里赏心悦目,可今天她却不自主地去留意花朵下面那些藤蔓上的尖刺。

万筱琴走在她前面,身上和她一样只披了那件“蔷薇”提供的白色浴袍,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的背影婀娜而妖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些带刺的主教玫瑰吞没,和它们融为一体,变成其中的另一朵玫瑰花,然后……

姚静想着,不经意间把身上仅有的那件雪白浴袍紧紧裹了裹,然后扎紧了腰间的那条没太大作用的带子。

下一个就或许该轮到她自己了……

她忽然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想起了白洁,忽然觉得其实一直像白洁那样傻乎乎的不知愁其实也不错。

就像她从前的时候,刚认识万姐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入行不久,还只是个比较活跃业绩也不错的客户经理,因为是女孩子,能张罗能喝酒能唱歌形象好又会来事,所以有时会被行领导叫着参加酒局活跃气氛。

她就是在那样的一次分行内部的酒局上认识万筱琴的,她当然不会忘记。

这段忽然浮现的回忆让她对于“蔷薇”的这位老板有了些思想准备,以至于“主教城堡”的门从里面打开时,她看到那个同样裹着白色浴袍的高个子女人时一点都没有显得诧异,而是像当年一样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定,喊了声“卫行”。

“小姚,早说过了,一码归一码,咱们不从老解那里论,你和小琴一样喊我声娜姐就行。这孩子成长得很快,都当上大行长了,还是这么客气。”那女人保养得当的脸上笑容绽开,让她那有些高凸的颧骨和锐利的黑眼睛都显得柔和了很多,眼角因为笑稍微露出一点点细细的鱼尾纹,整张原本显得有些锐利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明艳。

她说着,亲热地挽住了万筱琴的手臂,同时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姚静的头发。

“改不过来,小姚永远是解行的兵。”姚静还是有些拘谨,心脏却在砰砰地跳,似乎马上要从胸口撞出来一样。

她这句话可以说是真心的。

解行大名叫解朴德,姚静刚入行时候的分行一把手,高个子小眼睛,文质彬彬,谈吐幽默,温良恭俭让的谦谦君子,总是把公事私事分得很清楚,甚至上下班都不会坐行里配的车,而是自己带着头盔骑一辆小自行车。

那时候姚静总觉得自己距离这样的大领导很远,哪怕是到了与民同乐的年会时也是。

那时候年会其实允许带家属的,但姚静没有家属——独自一人父母也不在身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的解行长和他身边的爱人——和他同样高个子,穿着一袭巴宝莉风衣,精明干练的中年女子。

她被称作卫行,大名是卫娜,当时是S市另外一家全国性商业银行的副行长。

那个时候新人姚静想的是有朝一日能成为卫行这样子的女强人就好了,所以她那时根本想不到在一年多之后她会有机会和这对行长夫妇同席。

那时分行的解行长已经成了总行的解总监,主抓全行的授信审批,回到战斗过的S市调研,分行领导为此“自掏腰包”组织了一次小范围的私宴,而那时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已经进入领导视线的客户经理小姚荣幸地被领导要求负责张罗酒局。

当然这不代表行领导想让姚静和解行长做些特别的事——解行长是正人君子,而且私宴的时候夫唱妇随。只不过此时铁娘子卫娜已经自己走出体制,成为了打理一家管理规模超过百亿的私募基金公司的女强人卫总。

当然领导们还是改不过口叫她卫行,也改不过口继续叫解总监为解行,这或许真的是改不过来,也或许是为了显示S市分行与老领导的香火情。

总之那时还是小朋友的姚静也跟着领导这样叫。

她记得卫行在酒席上谈笑风生地说因为家里都是她说了算,所以不甘心被在外面被她家老解领导自己出来闯的,因为她所在的那家银行刚刚被姚静的总行收购,如果卫行不离开的话就只能成为解行的下属,而居中的解行长就只是笑,说论业务我比不上家里这位,和从前一样谦和,温良恭俭让。

姚静相信这位女强人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当卫行接下来举起酒杯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咱们桌上的三姐妹来干一杯”时,心潮澎湃的她站起身,主动端起了整整一满壶白酒一口干掉。

那一口足有将近三两,所以她的积极表现换来了满座的鼓掌和笑声。

那个时候高个子的卫行就拍着她的头说小姚不错,今后咱们不从老解那论,你和小琴一样直接喊我娜姐,还故意瞪着眼睛说老解你不许挑理。

谦谦君子解行长笑眯眯地对此没意见,因此,之后卫行说以后指定小姚给她的好姐妹万筱琴服务时,分行的领导们当然更没意见。

按照卫行的话说,这位风情万种的美女万筱琴是和她好到可以穿一条裙子睡一张床的好姐妹,所以必须要小姚妹妹这样最好的客户经理服务才行。

姚静自然不敢真的喊卫行做娜姐,而对于身边这位可以随着解行夫妇参加私宴的万总也不敢草率地直呼其名,但酒局尽欢而散时就已经勾着万筱琴的手臂甜甜地喊上万姐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的交情其实没有涉及太多大业务,只是常规性地做点存款买卖理财开一两个公司账户做做结算,更多的则是两个相差十几岁的女人姊妹情深地十天半个月一起做一次facial或者逛逛街,以及姚静以出差和休假为名义时不时给万筱琴捎来的那些粉底口红香水或者丝巾包包这样的小东西,而万筱琴则总是会给这小妹妹帮些不大不小的忙,每件事举重若轻,让姚静更觉得这位万姐高深莫测。

而姚静和她心目中的偶像女强人卫行(或者卫总)也只是逢年过节发发短信,再也没机会见过,而温良恭俭让的总行风险总监解朴德则已经总行主抓业务的副行长,甚至据说是总行年薪第一人。

其实那段时间姚静蛮焦虑的,虽然她的支行和解行长在江边的办公室开车不过四十分钟路,但是姚静心知这段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远到就像汪峰歌里唱的远到霓虹灯到月亮一样。

当然,即便难如登月,姚静也是想要做阿姆斯特朗的——她始终觉得自己的价值不够是她的这段关系无法发挥作用的根本原因,而她也始终记得解行长还在分行时在一次全体会上说的,做银行的,在没有业务的时候要做得骆驼,耐得住饥渴和寂寞,而一旦有了机会就要成为狮子,扑上去咬住不松口。

对,这就是她拿下龙腾孟总时那句话的原始版本。

而她一直也耐得住寂寞做骆驼,所以她一直很努力或者说很拼命,甚至从那个冷冰冰的孟总手里拿到了龙腾的业务,一步步作到所在支行主抓业务的副行长。

当万筱琴请她去“蔷薇”,在漂着花瓣的温泉池里和她说那件事时,她才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判断——之前是自己没到那个位置,所以价值还不够。

而现在可以了。

那件事与其说是万筱琴让她帮忙,不如说是万筱琴卖了她一个大人情。

那是S市当年的一号民心工程——彩虹大桥,造价不高不低三个亿,但是意义重大。一来因为这座形如彩虹过江的钢管混凝土系杆拱桥将会彻底打通隔江两岸的交通,天堑变通途,特别是带动发展较为落后的对岸的经济,二来这是要在来年端午通车的献礼工程,市委龚书记高度重视并且亲自挂帅,三来因为这座桥是S市最大的企业龙腾集团全额出资捐助修造的社会公益性项目。

其中任何一点都足够重要。

姚静当时为了参与这个项目的银团并争取资金监管行资格找了不少关系,甚至去登门求过龙腾那位油盐不进的孟总,但除了巨大办公桌对面那张冷脸和一句“我们会有统一安排”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可万筱琴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彩虹桥项目需要一个靠得住的资金监管行,如果姚静可以协调行里可以批下来八千到一亿的项目融资授信,牵头行和监管行她都可以确保落实。

姚静觉得那当然不会有问题,这个项目本身资质就好,更何况还有解行长在总行。所以当万筱琴叫来那两个帅哥按摩技师,要她“交底”的时候她只是微微试探了一下就下决心自己放开了。

姚静是个精明人,不会想不到这样的包间里说不定会有监控,但她也很决绝,知道取舍,也懂得权衡收益和风险。

更何况万筱琴也在她身边被技师揉,虽然盖着被单但是里面也是光着的,如果有人看,也是都能看得见。

而今天……

“老解看人还是很准的,小姚不错,一路走过来,你姐我都看着呢,来,进去说。”卫娜边热情地挽了她的手臂把她往那间主教城堡里拉边说着。

可在姚静听来这句话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或者说只有她这样经历过的人才听得懂。

卫总一直都在看着。

嗯,一直都在看着的人是卫总,解行长的夫人卫总,蔷薇的老板卫总。

那个时候在她身边同样赤身裸体,甚至在后来几次会和她一起浪的万筱琴知道吗?

她当然是知道的——卫总也一直在看着她这位好姐妹,相互交底的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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