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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埂 (第一部 春潮朦动),9

小说: 2025-09-09 12:04 5hhhhh 4340 ℃

“我本是清水里长的莲啊……”这念头混沌着浮起,又沉沦。咸涩的液体淌进嘴角,分不清是泪是汗,像腌了三年的老苦菜汁子一样。四年前镇里大专毕业,金光大道本该铺到脚底下,可她偏要回头,像只扑火的傻蛾子,钻回这穷山恶水的洼地里,就为了等她那脱了军装的喜贵哥。那时她是多骄傲的一朵白莲!清水塘里拔出的尖儿!

可那清莲花儿,在她回村后的一个黄昏被彻底的破碎。

那天她从镇上办事回来,晚饭吃坏了东西,肚肠里一阵紧似一阵地闹腾,咕咕隆隆像开了锅的滚水。小肚子拧筋扒骨般抽痛,火烧火燎,肠子要炸开!在走到村东头庄家里时,实在憋不住了,钻进苞米丛里窜稀,稀黄的粪汤糊满了大腿根,像锅熬过头的玉米糊糊。腥臊气顶得她自己都翻白眼。就在她像条断了脊梁的小母狗一样蹲在地上哀嚎,双手揉着小肚子正拉着的时候,秦二!那平日里吊梢着一双眼看人的瘦条牲口,从密不透风的青纱帐深处蹿出来。把她按在了自己拉出的屎尿汤里!她徒劳地踢蹬、抓挠、扭动,玉米叶子锯齿般的边缘刮着她的脸,带着泥土的腥气。可她终究拧不过这铁箍似的手臂,拧不过这竹竿子抽打般的躯干里迸出的邪火蛮力!

就是在这腌臜的泥潭里,秦二恶狠狠捅碎了她下身那层薄得像嫩藕皮的膜!她哭嚎,扭得像条被钉住尾巴的活鱼,随着他的挺动“噗嗤噗嗤”止不住的往外窜稀,沾满了他的家伙什和她的屁眼沟。秦二狞笑着,抽出那根沾血带黄的肉棍,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膻气,竟又去捅她还在喷着稀屎的、微微抽搐的腚眼……

他是个畜生啊!

在那个苞米地里,她在自己的稀屎里翻滚挣扎,她失去了贞操,失去了尊严,从那天起,她就已经破碎了。

秦家送来的聘礼是挺多,小山似的堆满了半拉土炕,亮闪闪,油腻腻,像棺材上的描金。她抵死不从,哭得嗓子冒烟,喊着要去告他,让他吃一粒透心凉的铁花生米!可爹堵着门,厚嘴唇哆嗦着冒白沫;娘扯着根破麻绳往房梁上拴,眼珠子死鱼一样翻着,说:告吧,告死了他,你也成了万人戳脊梁骨的破瓜!他家富得流油……你进去……就当掉粪坑里捡了块金疙瘩……

终于……还是钻进了那挂满大红喜字的门洞。她知道,她的喜贵哥,是再也够不着的莲蓬心了。可她还想喘气儿……尽量体面的活着——

​​

“嗷——!”​

脚底泡破开的嫩肉里,又是一阵钻心的刺戳!陆清宁尖叫着把白晃晃的屁股蛋子往上死命一撅,腰肢扭得像风中痉挛的苇秆,脖颈猛地向后拗去,扯出一道绝望的弧线。哭声被她生生咬碎在喉咙里,变调成了狐狸叫春般的呜咽。

这双脚!这挨千刀、遭万剐的琉璃芯儿嫩蹄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碰不得、挨不了的贱皮贱肉?偏偏还投生在了这腌臜的、拿女人脚底板当磨刀石的魔窝里!

她在镇上念书的那几年,算是躲开了这鬼门关。可嫁进秦家门,就成了砧板上褪了毛的小母羊,这“踩埂”和“捻春儿”的鬼门关,像两根烧红的烙铁,年年都要在她脚底板上烫出个焦糊的印子!

头一年踩完那冻梆硬的土垡子,再被无数双沾满辣油的大手像捻黄豆角一样“捻春儿”,那记忆……嘁!早糊成了一锅浆糊!就剩一个烙铁似的印子——疼!钻骨噬心!要人命的疼啊!!!

三伏天毒日头底下晾着的咸鱼什么样,她就什么样,撅腚趴在炕上,把那双肿成酱紫色大水萝卜的脚丫子挑起来。汗珠子顺着白皙的大腿根往下滑,流进幽暗的沟壑,浸湿了薄薄的裤衩。她足足嚎了三天三夜!哭嚎声撕开了夜的茧子。

她那双玲珑玉足,粉嫩得如同剥了皮的嫩葱白,平日里踩块小石子都像挨了刀,娇气得连露水都嫌重!

如今呢?让冰疙瘩磋磨,让粗糙茧子搓捻……生生被搓揉成一滩稀烂的肉泥。

那脚,把她的体面撕了个稀碎!

瞎蔫是怎么来的?好像是她求着小姑子秦小月叫的,或是让来看她的学生喊来的。无所谓了,反正瞎蔫是来了……印象又模糊了,昏昏沉沉间好像是她自己把那双疼得要了命脚丫子,颤颤巍巍地,带着哭腔主动往他那散发着猪圈臊气的臭嘴边儿送……送了一次不够,又送了第二次……

脚心猛地一刺!瞎蔫那裹着厚厚舌苔、黏腻滚烫的舌头,铁钉似的钻透了又一处脓包。陆清宁疼得头猛向后一甩,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濒死的母鹿被射穿了喉咙,只从撕裂的喉咙管里挤出半截儿嘶哑的抽气!十根葱管似的指甲死死抠进木头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留下十道抓心挠肝的白痕子!

昨夜小姑子秦小月那杀猪般的哭嚎又鬼魅似的钻进耳朵里——牛婶那如粗胡萝卜、指甲缝里满是泥垢的手指,像叉年糕上的糖稀一样捅进了她小姑子脚底的燎泡!秦小月那尖叫声,能把阎罗殿的瓦都掀翻了!今早那双大脚,脓水黄泱泱的,把裹脚的纱布都沁透、沤烂了!活像蒸锅里蒸得过大劲了、胀开了皮的肥馒头!她现在还在炕上打滚儿、蹬腿儿、像条中了毒的蛆一样嚎呢!

“疼……也比那样强!”陆清宁哆嗦着把滚烫的脸颊死死埋进汗湿的臂弯里。瞎蔫那条粗糙湿滑的舌头,像把沾满泥垢和腥气的钝锈锉刀,在她脚底板那片最娇嫩的腩肉上来回刮擦,带着一种残忍的、研磨谷物般的粘稠感。他那双油滑如泥鳅的脏手!正顺着她因疼痛而无意识叉开的腿根,像两条贼溜溜的蚂蟥,死命往里钻!粗粝肮脏的指茧刮蹭着腿根内侧比豆腐还嫩的软肉,搓起一片片滚烫羞耻的小疙瘩。

她能怎么办?这双脚就是她的活祖宗,是她连着心尖的命门星!现在,唯有这个满口黄牙,一身牲口棚味儿的肮脏货,把这对沾满泥污、脓水和她自己屈辱汗水的脚丫子,当作两块珍馐佳肴一般,捧着、舔着、咂摸着!他那半眯缝的浊眼里,翻涌着一种令她浑身战栗又奇异地感到一丝救赎的光芒——那是老饿棍看着一盘红烧蹄髈时,才有的贪婪、焦渴和迫不及待的占有欲!他那张喷着热气的臭嘴,吮吸的哪里是脓血?分明是她破碎的莲心最后一点残存的精气!每一次吸溜,都让她在剧痛的深渊里尝到一丝堕落的甜腥。

她的腿绷得笔直,脚趾却死死弓着,像抓住了什么无形的稻草。那蚀骨的麻痒混着剧痛,一股股顺着腿筋往上爬,小腹深处那口干井,竟诡异地泛起了潮湿粘稠的涟漪。

秦二那活该杀千刀的,在外面染了脏病,早就不行了。

瞎蔫突然发力,舌尖狠狠顶进脚心一处破溃最深的嫩肉里,像条蚂蟥钻进伤口翻搅!

“呃啊——!轻点!蔫蔫哥……轻点儿呀~~~~”陆清宁的惨叫陡然拔高尾音却打了旋儿地发飘,腰肢弓起,薄毛衣下两团软肉在桌沿压得变了形。一股热流毫无征兆地从小腹窜上来——又痛!又麻!像通了电的毒蛇咬住五脏六腑!​

她脸上“轰”地烧起两团胭脂红,连耳垂都滴血似的艳。瞎蔫趁机捏了把她腿根软肉,嘿嘿低笑:“妹子这脚,嘬一口赛过活神仙呐!”

油灯爆了个灯花,光影里陆清宁汗湿的脸庞半明半暗清冷早被碾碎,只剩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映着瞎蔫那颗在她脚心拱动的头颅。茉莉香混着脓血味在空气里发酵,酿成一瓮叫人发疯的烈酒。

村东头那堵塌了半边的土坯墙根儿下,李赶牛那山一样魁梧的身子,此刻却像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五六个二十啷当岁、浑身腱子肉鼓胀得像刚灌饱了浆的嫩苞米棒子的小伙子,围着他,穿着厚棉鞋的大脚片子像捣蒜的杵子,没头没脑地往下夯!冻硬的土坷垃被踹得飞溅,混着李赶牛粗布棉袄里抖搂出来的陈年灰土,扬起一片呛人的黄雾。

领头的是栓柱,吴佩玲那小爷们儿。这小子,膀子宽得像门板,腰粗得像磨盘,正是刚褪了奶膘、浑身蛮力没处使唤的年纪,活脱脱一头刚套上笼头、蹄子还尥蹶子的生牤子!

这个年纪,两三岁就是一个茬。哪都一样。村子这岁数的小子们,扎在一处,天不怕地不怕,一群能捅了天的楞头青!栓柱就是这帮混世魔王的头儿。

栓柱带着一股子牲口撒欢儿的狠劲儿,照着李赶牛护着脑袋的胳膊缝儿猛踹!边踹边骂,唾沫星子喷出老远,带着刚啃完生葱的冲味儿:“操你祖宗十八代!就你个驴操的玩意儿!说要弄俺媳妇儿?!”

李赶牛死死抱着脑袋,像只缩进硬壳的王八,任凭那雨点般的大脚砸在后背、腰眼、大腿根儿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他咬碎了牙关,喉咙里滚着血沫子,硬是一声不吭,只有粗重的喘息像破风箱在拉。

“操!”栓柱见他装死狗,一脑门子热汗混着尘土淌下来,在黝黑的脸上冲出几道泥沟。他猛地一跺脚,像头被激怒的小公牛,吼声炸雷似的劈开浑浊的空气:“你他娘敢弄俺媳妇儿!老子就敢在捻春儿弄你妹子!”

这话像根烧红的通条,狠狠捅进了李赶牛的耳朵眼儿,直插心窝子!

“你敢——!!!”

李赶牛那颗埋在胳膊里的脑袋猛地昂起!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盘在古树上的老藤!一双牛眼瞪得血红,眼白上爬满了蛛网似的血丝,死死剜剜着栓柱,那眼神,活像要生嚼了他的肉!

“操你妈逼!你先说要弄俺们嫂子的!”栓柱旁边一个黑得像刚从煤窑里钻出来的小子,抬脚就是一个窝心踹!那沾满泥坨子的硬鞋底,结结实实闷在李赶牛刚抬起的下巴颏上!

李赶牛闷哼一声,脑袋像个被砸歪的葫芦,重重地又磕回冻土上,嘴角立刻洇洇开一溜刺目的鲜红。

“你们干啥——!你们打俺哥干啥呀——!”

一声带着哭腔、又脆又急的女孩子尖叫,像把快刀,猛地劈开了这团混浊的暴力旋涡。银玉像只受惊的小鹿,从远处的村道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她和栓柱他们边边大,从小一起玩起来的,也不怕他们这群楞小子。她不管不顾地冲进人堆,伸出两只细溜溜、白生生的手腕子,挨个儿去推搡搡那些铁塔似的半大小子。

“起开!起开!别打俺哥!”

这帮小子倒也停了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刚犁完地的牛犊子,胸膛剧烈起伏着,由着银玉那点小鸡崽儿似的力气推在自己硬邦邦的胸脯子上,纹丝不动。他们瞅着这个从小一起掏鸟窝、下河摸鱼的妹子,打架的狠劲儿泄了大半。

唯独栓柱,像根烧红的铁桩子杵在那儿,愣愣地瞪着冲到眼前的银玉。少女跑得急,脸蛋红扑扑的,胸脯一起一伏,薄薄的棉袄下透出青春饱满的轮廓。他脑子里那根叫“捻春儿”的弦,被刚才自己吼出去的话猛地拨响了,嗡嗡作响。他直勾勾地盯着银玉那双清澈得能映出自己狰狞倒影的眼睛,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蛮横:

“捻春儿老子要弄你!”

银玉没惊慌,反倒像是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砸懵了。她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眼神里全是懵懂的纳闷,像看一个突然发癔症的傻子,脱口就问:“你要弄俺啥呀?”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少女天然的疑惑,像山涧里没被污染的泉水。

栓柱被她这纯然不解的眼神看得心头火更旺,又像是被自己的话臊臊着了,猛地抬手一指地上蜷着的李赶牛,扯着脖子吼,唾沫星子差点喷到银玉脸上:“你哥!你哥这驴日的要弄俺媳妇儿!”

“啊?”银玉更糊涂了,小嘴微张,看看地上狼狈像的哥哥,又看看眼前脸红脖子粗的栓柱,完全搞不清这“弄”来“弄”去是咋回事。

就在这时,地上缩成一团的李赶牛,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带着血腥气的字,像从磨盘底下碾出来的:

“不弄了……”

“你说啥?”栓柱歪着脑袋,眼神绕过挡在身前的银玉,瞪着李赶牛。

李赶牛猛地抬起头,也吼了出来,声音在空旷的墙角回荡:“我说!不弄啦——!!!”

“操!你亲口说的啊——”栓柱用手指头狠狠点着李赶牛的鼻子,“你不弄俺媳妇儿,俺不弄你妹子了!走——!”

栓柱一挥手,像得胜还朝的小将军。那帮半大小子呼啦一下聚拢过来,勾肩搭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走路晃晃悠悠。走出老远,还能听见栓柱那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般的叫嚣,在傍晚的寒风里格外刺耳:“妈逼!瞎蔫那逼养的,在老槐树根讲究俺媳妇儿。堵着他,卵黄子给他捏出来!”

李赶牛挣扎着,像头受伤的老牛,吭哧吭哧地从冰冷的泥地上爬起来。银玉用袖子心疼地帮他拍打棉袄上厚厚的泥印子:“哥…疼不?伤着哪儿没?”

“没事儿。”李赶牛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混着血丝的浓痰砸在冻土上,洇洇开一小片暗红。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渍,目光追着那群消失在暮色里的、生龙活虎的背影。那眼神里,没有多少刻骨的怨恨,反倒像看着田里蹿蹿得飞快的野草,混杂着一点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庄稼汉的糙实感慨:“操…这帮小逼崽子,见风就长啊!一眨巴眼儿的功夫,蹿蹿得比牛犊子还壮实…还真他娘的,弄不过他们喽!”

银玉眨着眼睛问他:“你们说弄弄的,弄啥呀?”

李赶牛表情一滞,点着她的额头:“小孩崽子家家的,别瞎打听!”

银玉接着给他拍身上的土,嘟囔着说:“俺可不是小孩儿了,铁蛋儿那天还偷摸跟俺说,俺长得俊呢。”

“铁蛋儿?”李赶牛脑子里闪过那才站在栓柱身边那黑小子。他摸着嘴角,气急败坏的问:“就那刚才踹我那小逼崽子?!”

“啊。”银玉点头。“这阵子要养脚,俺没放羊了,天天闷得没事,他们还说明天带俺去淘鱼呢!”

李赶牛看着银玉,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哥!他们把哥打啦!你还跟他们去淘鱼?!”

银玉也看着他:“你还少打他们啦?”

“操!”李赶牛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天黑得像锅底。

只有小半拉月亮,半死不拉活的挂在天上,像锅底上没铲干净的饭嘎。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棱照在喜贵家那盘烧得滚烫的土炕上,彩英像条离了水的白鲢鱼,软塌塌地趴着。身上只笼了件薄得透肉的细棉布睡褂子,两根细细的肩带滑落在圆润的肩头,露出大片雪腻腻的脊背,那腰肢塌陷处凹下去一道勾魂的深沟,一直隐没在搭在腰臀上的薄棉被里。被子只盖到浑圆饱满的臀峰,再往下,便是两条光溜溜、白生生的腿肚子,慵懒地交叠着,一直延伸到炕沿。一双玉足就那么毫无遮拦地晾在微凉的空气里,脚踝纤细,足弓玲珑,脚趾头圆润如珠贝,透着被窝里捂出来的粉嫩,像刚剥了壳的嫩菱角,在昏黄的油灯光晕下,泛着一层诱人遐想的柔光。只是那脚心最嫩的腩肉上,还残留着昨夜被男人粗粝指腹反复揉搓出的、淡淡的胭脂红痕。

她昨儿夜里是真被自家男人掏空了身子骨,折腾得散了架,哼哼唧唧一天没起炕。这会儿,喜贵娘正盘腿坐在她身边,一双保养得宜、还没被岁月刻上太多风霜的手,力道适中地给她揉着酸胀的后腰。喜贵娘生养得早,还不到五十,白白净净一张脸,眉眼清秀,盘着老式的发髻,身上带着良家妇人特有的温润气。她盘腿坐着,腿弯下压着的那只穿了肉色透明薄袜的脚,就正好抵在彩英的枕头边。薄袜裹着脚,透出底下圆润的脚趾轮廓和淡淡的肉色。

彩英懒洋洋地趴着,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眯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鼻翼微微翕动,像只嗅到鱼腥的小猫,忽然抽了抽鼻子,带着点撒娇的鼻音嘟囔:“娘……你脚有味。”

喜贵娘一愣,下意识地就弯下那依旧纤细的腰身,真把鼻子凑近自己那只抵在枕边的脚,皱着秀气的鼻子嗅了嗅,嘴里嗔怪:“净瞎说八道!娘天天洗脚,哪来的味?你这丫头片子,鼻子属狗的?”她身上那股子干净的皂角味儿混着一点妇人身上特有的暖香,随着动作飘散开。

“格格格……”彩英忍不住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带动着薄被下那两团饱满的软肉也跟着轻轻颤动。

“小蹄子!连你娘也敢逗!”喜贵娘笑骂着,扬起巴掌,不轻不重地在那薄被覆盖下、浑圆挺翘的臀尖上拍了一记。

“哎呦——!”彩英叫唤一声,像被蝎子蜇了尾巴,猛地扭腰伸手去捂自己臀后那道隐秘的沟壑,薄被滑落,露出一截雪白滑腻的腰肢和半轮惊心动魄的臀弧。“疼着呢!娘你轻点儿!”

喜贵娘以为真拍疼了她腰上的酸筋,赶紧收了玩笑,手上加了点柔劲儿,在那纤细又带着肉感的腰窝上细细揉按,嘴里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自家儿子:“喜贵那混小子!就是头驴托生的!牲口种!一点不知道疼惜人!看把我儿媳妇儿折腾成啥样了!” 她揉着,那手指力道透过皮肉,熨帖着彩英酸软的筋骨。

彩英舒服地眯起眼,像只被撸顺了毛的猫,忽然又睁开,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仰起脸问:“娘……那俺公爹……年轻那会儿,也这动静?” 她故意把“动静”两个字咬得又轻又飘,带着钩子。

喜贵娘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飞起两片不易察觉的红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啐道:“呸!他?他可没你男人这牲口劲!蔫蔫头一个!” 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嗔怪,又似乎藏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比较。

彩英听了,把脸埋进臂弯里,“格格格”笑得更欢实了,肩膀抖得像风中摇曳的花枝。

笑闹声渐渐低下去。婆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闲嗑,不知怎地,话头就绕到了那悬在头顶的“踩埂”上。喜贵娘觑着彩英的脸色,见她刚才还带笑的脸蛋儿慢慢绷紧了,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眼神也黯了下去,知道这丫头心里头正熬着苦。去年踩埂捻春儿的惨状,她这当婆婆的虽没亲眼见全乎,可那后半夜撕心裂肺的哭嚎和第二天肿得发面馍似的脚丫子,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喜贵娘叹了口气,手上揉按的力道更轻柔了些,像抚慰一只受惊的雀儿,压低了声音,带着过来人的体己和一点隐秘的期盼:“英啊……娘看你这身子骨……也养得差不离了。赶紧的,争口气,怀上!怀上了,好歹能躲两年这活牲罪……”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戳破了彩英强撑的平静。

彩英眼圈倏地就红了。去年捻春儿后,她肚子里是揣上过一个的……可两月见了红,没留下。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油灯芯子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喜贵娘看着彩英眼皮子开始打架,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忽闪忽闪,却还强撑着不肯合上,知道她是在等喜贵。心里又疼又软,低声劝道:“睡吧,英子。喜贵许是路上遇到啥事绊住了脚,甭等了。” 彩英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终究是抵不住浓浓的倦意和腰间的酸软,眼皮子一沉,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就那么趴着睡了过去。睡颜恬静,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小小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吐气如兰。趴伏的姿势让那圆润的臀峰愈发显得饱满挺翘,在薄被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两条光洁的小腿和那双玉足在炕沿边放松地垂着,像两段新剥的嫩藕,散发着慵懒媚态。

喜贵娘轻手轻脚地挪下炕,生怕惊醒了这刚入睡的人儿。刚趿拉着鞋走到外屋,迎面就撞上推门进来的喜贵。

他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木木登登的,眼神空洞得吓人,仿佛魂儿丢在了外头。一手死死攥着个牛皮纸小邮包,硬棱硌硌着掌心;另一只手里,则捏着吴佩玲给的那瓶跌打药油,瓶身上还沾着灰土。

“娘……”喜贵嗓子眼儿发干,声音嘶哑。

“嘘——!”喜贵娘赶紧竖起手指压在唇上,压着嗓子,朝里屋努努嘴,“小点声儿!刚睡着。”

喜贵点点头,脚步放得更轻,像个游魂似的飘到里屋门口。他扶着门框,目光落在炕上那个趴伏着的、睡得毫无防备的身影上。油灯昏黄的光晕柔和地洒在彩英裸露的肩背、光洁的小腿和那双玉足上,勾勒出温暖而诱人的轮廓。她睡得那么沉,那么香,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的、带着露水的芍药。看着看着,喜贵那失魂落魄、如同蒙了层厚厚灰尘的眼眸里,像是被这活色生香的暖意烫了一下,终于艰难地、一点点地,泛出了一丝活泛的人气儿。

喜贵娘看着他痴痴盯着媳妇儿睡颜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出门前还不放心地折回来,凑到他耳边,用气声儿叮嘱:“晚上可消停点!别再折腾她了!听见没?” 说完,才轻轻带上堂屋的门,把一室的暖昧暖意和男人复杂的心事,都关在了那铺滚烫的土炕上。

拴柱踩着月色推门进院时,东厢房他娘萧五娘那屋的窗户还亮着灯,纸窗户上晕着一小团模糊的黄光,像只熬红了的独眼,死死瞅着黑黢黢的院子。没半点声响传出来,静得瘆人。夜风溜墙根儿走,刮得柴火垛子上的干叶子簌簌响,跟鬼拍手似的。

他推开自己西屋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热烘烘的水汽混着淡淡的草药味扑面涌来。

屋里吴佩玲刚泡完脚,人歪在炕沿上,正龇牙咧嘴地托着那伤脚,往垫高的枕头上放,动作慢得像怕惊了谁,眉头皱成一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子。

昏暗的油灯光晕罩着她,只见她那脚丫子真是细白巧致,皮肉薄得透亮,隐隐看得见底下青蓝的血管网。脚趾头一个个都像是新剥开的嫩菱角,圆润饱满,趾尖泛着水汽蒸腾后的淡粉色。偏偏就在那本该细巧伶仃的脚踝骨下头,突兀地鼓起一片淤青,像是不知哪个手欠的孩子,把一大勺捣烂的发霉蓝浆果,糊在了雪白细腻的羊脂玉上。青紫的边界浸染开去,有些地方微微消肿了,薄皮绷着,显出底下淤血的黏稠沉重。

栓柱立在门口阴影里,两只眼珠子直沟沟地往下杵,死死钉在吴佩玲那微微泛红的嫩脚底板上。月光和油灯的光混在一起,那脚底板薄薄一层细纹,还挂着湿润的水痕,灯光一照,竟隐隐有些半透明的肉感。

“回来啦?”吴佩玲偏过头,看见栓柱黑塔似的堵在门口,脸上的疼痛瞬间软和下来,声音像浸了温水,又糯又绵,“水还热着,快去洗洗。”

栓柱“嗯”了一声,喉咙里滚出来的调门又粗又闷,像是在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他没挪窝,依旧盯着那脚底板,仿佛那脚底能看出个金元宝来。半晌,才慢慢腾腾地转身去灶房,舀水,哗啦啦地撩着洗。这个在外头混得莽撞撞、说话夹枪带棒,惹急了能抡粪叉子跟人玩命的愣头青,此刻听话得像头被穿了鼻环的健牛。

收拾停当,栓柱爬上炕。热炕烘得被窝里暖融融的,汗味、土腥气还有吴佩玲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淡香搅和在一起,像一锅温吞吞的杂烩汤。

吴佩玲躺在那儿,右腿僵着不敢动,脚脖子那儿像塞进了一窝刚醒过来的活蚂蚁,又酸又胀,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搅得她心烦意乱。那酸胀劲儿,不似白天被瞎蔫蔫那黑爪子死命揉搓时的钻心剜剜骨,倒像是有根无形的、生了锈的钝锯子,在慢条斯理地锯着她的筋,锯得她后槽牙都跟着发酸发软。这滋味儿磨人,勾得她没来由地想起瞎蔫蔫给她正完骨后,手指头在她脚心脚背上那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窝窝里打旋儿时,带出的那股子邪门的酸爽劲儿——又难受,又透着点让人骨头缝发酥的松快。这念头刚冒头,她自己都腻味得慌,像吞了只活苍蝇。

她捅了捅旁边已经摊开手脚、像块热乎门板似的栓柱,声音带着点被酸胀折磨出的鼻音,黏糊糊的:“栓柱…去把上回拿回来那药油…给拿来。脚脖子酸得跟灌了醋似的,难受。”

栓柱“唔”了一声,爬起来,趿拉着鞋,在墙角的破柜子里摸索半天,摸出个沾满灰土的玻璃瓶子。里头还剩小半瓶浑浊的药油,黄褐色的,黏稠得像隔年的糖稀,散发出一股子浓烈刺鼻的薄荷樟脑味儿,混着陈年草根的腐败气,冲得人脑门子发紧。原来还有个整瓶的,让吴佩玲给喜贵拿去了,现在就剩了这点底子。

“抹点?”栓柱手指头笨拙地抠开那糊得死紧的瓶盖,转头问吴佩玲。

吴佩玲点点头,把那只伤脚小心翼翼地挪出来。脚踝处的淤青化开了些,不像先前肿得锃锃亮,但颜色更深沉了,青紫里透着乌黑,像块被雨水沤沤烂了的死面疙瘩,嵌在那段雪白纤细的脚腕子上,格外扎眼。

栓柱把黏糊糊的药油倒在手心,搓了搓,那油滑腻腻的,带着股灼人的凉气。他捧起吴佩玲的脚,像捧着一件刚出窑、没凉透的薄胎细瓷。大手带着药油,在那片淤青周围小心翼翼地涂抹开,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油抹得均匀,灯光下,那淤青的皮肉和周围雪白的脚背脚踝都油光水滑的,像刷了层劣质的桐油。他自觉没使半分力气,可那粗糙的指腹带着药油的滑腻感,在那片被伤患折磨得异常敏感的皮肉上摩挲挲,本身就是一种酷刑。吴佩玲咬着下唇,细细的汗珠从额角沁出来,喉咙里挤出蚊子哼哼似的哀求:“轻点…栓柱…轻着点揉…”

抹完了油,栓柱他屏住呼吸,两根棒槌似的粗手指,试探着、自以为极其轻柔地,按在了吴佩玲脚踝骨侧面那片颜色最深、淤血最重的硬疙瘩上。那地方皮薄,底下就是骨头,像块刚结痂又被揭开的热油皮!

“啊呦——!!!”

一股子钻心蚀骨、活像烧红铁钎子捅穿了脚脖子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炸开!吴佩玲全身的筋猛地一抽,像条被扔进滚油锅里的活鱼,整个人从炕席上弹了起来!那声惨叫又尖又利,带着被彻底撕裂的绝望,猛地撞破了西屋死寂的空气,震得窗棂棂纸都跟着“噗噗”乱抖!

对面东厢房那扇一直沉默的窗户,纸洞里猛地戳出一句斥骂,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快又狠:

“大晚上的!嚎哪门子丧!见鬼了啊?叫唤啥呢!” 萧五娘那把尖利得像夜猫子炸毛的嗓子,穿透薄薄的土坯墙,带着不容置疑的厌烦,直直钉进西屋。

吴佩玲像被兜头浇了一瓢冰水,那声痛呼的后半截生生卡死在喉咙里,噎得她眼前发黑。她整个人蜷成一团,死死咬住被角,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从紧咬的牙缝里丝丝缕缕地漏出来,像只被踩断了脊梁骨、只能躲在草窠窠里舔伤口的野猫崽儿,浑身筛糠似的抖。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洇洇湿了一大片粗布枕头。脚踝处那被栓柱按过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疼,混着药油的辛辣冰凉,还有那无处发泄的憋屈和惊惧,一股脑儿全堵在心口,闷得她几乎要背过气去。

栓柱捧着那只油光水滑、白生生的脚丫子,那脚踝处的淤青在油光下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烂棉絮,可那细腻的皮肉、圆润的脚趾肚儿,还有脚心那点微微凹陷的嫩肉窝窝,却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在他粗粝粝的掌心里颤巍巍地抖。他鼻息猛地粗重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块烧红的炭火,一股子蛮横的热气“腾”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低吼一声,像头瞅准了猎物的饿狼,猛地窜上床,铁塔似的身子带着滚烫的汗气,不由分说就把吴佩玲死死压在了滚烫的炕席上!

吴佩玲猝不及防,被那硬撅撅撅撅、滚烫如烧火棍的玩意儿狠狠一顶,下身像被通了电的犁铧豁开!那一下又猛又急,带着牲口撒欢儿的蛮劲,顶得她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白天脚踝积攒的酸胀、刚才被按伤的剧痛、还有这突如其来的、不容分说的贯穿感,拧成一股邪火,猛地冲开了她紧咬的牙关——

“呀——!啊啊啊啊~~~~~~~~!!!”

一声变了调的、混杂着痛楚和某种奇异释放的尖利嚎叫,像被踩住脖子的野猫,猛地从她喉咙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带着被撕裂的哭腔,毫无遮拦地泼洒出去,撞在土墙上嗡嗡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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