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艳春嫂子如遭电击，双手死命向上撑起身体，整个屁股都抬离了炕面！脖子扯得老长，青筋崩起，喉咙里爆出非人的惨嚎！那声音撕裂了空气，带着绝望的血腥气！

“咚——！！！”

就在这声惨嚎冲顶的瞬间！外间灶房门猛然被一股大力凶悍地撞开！门板撞在土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整个土坯房都似乎在摇动！门口那半截蓝花布帘被“哗啦”一声粗暴地扯到一边！一股刺骨冷风裹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像头被激怒的黑熊，裹挟着霜雪寒气，轰然闯进！

艳春嫂子一看清来人，绝望的眼睛骤然迸发出光，哭声猛地拔到极限，撕心裂肺：“当家的——！！！我的脚啊！！！可疼死我啦——！！！”

正是刚赶回家门的姜海！他一张方正脸膛冻得铁青，浓眉紧锁，两道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片，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怒火！身上的藏蓝林场制服还沾着枯枝雪泥，此刻却被他浑身迸发出的凶蛮气势震落！他凌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铁扫帚，在小屋里每个人脸上、身上狠狠刮过，最后死死钉在依旧攥着自己媳妇脚、盘坐在炕沿的瞎蔫身上！

那目光，能活撕了他！

“给——我——滚——下——来！！！” 炸雷般的怒吼从他胸膛里迸发，震得屋顶嗡嗡作响，土坷垃直掉！

瞎蔫被这突如其来的煞神和那声炸雷惊得浑身一哆嗦，手一松，艳春的脚“吧嗒”一下掉在炕席上，她又是一声痛呼。瞎蔫像受惊的老鼠，“刺溜”一下从炕上滚下来，手脚并用地往后缩，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姜海哥！您可回来了！您……您看这……是村长！是佩玲村长带俺过来的！非让俺给艳春嫂子治脚呐！”

一看姜海哥那噬人的眼神和架势，再听瞎蔫竟把自己顶在前面当挡箭牌，吴佩玲心头剧震！这狗东西！她强撑着炕沿想站起来解释：“姜海哥，你听我说，艳春嫂子报了脚伤假，我们来是为了核……”

她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炕里头一声尖锐刻薄的冷笑打断了。乔绵儿不知何时已穿戴整齐，她盘腿坐在炕头，双手抱胸，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高高在上的刻薄，嗓门拔得尖利：“姜海！你想干嘛？！反了天啦！村长还在这儿坐着呢！你当这是杀猪场啊？！给我老实站一边去！瞎蔫！你个怂货跑什么跑？！给我滚回来！听村长的！接着给艳春嫂子‘好好’治脚！” 她最后那“好好”两字，咬得极重，带着明晃晃的挑衅和煽风点火。

瞎蔫倒是想过去，可被姜海那吃人似的眼神钉着，腿肚子都在转筋，只能缩着脖子，小眼睛求救般地望向吴佩玲。

吴佩玲哪还来得及分辨？那边被彻底点燃的姜海已然炸裂了！在自家炕头，被个不是自己女人的老娘们当众呵斥！这对脾气火烈、在四邻八乡都颇有脸面的姜海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本就憋了一肚子对自己媳妇被人拿捏的邪火，此刻被乔绵儿这桶油一泼，瞬间炸成了天崩地裂的怒火！

“治你妈的个屌！！！”姜海一声暴喝，如同疯牛咆哮！壮硕的手臂猛地抡起，带起一股凌厉的寒风！“都给老子——滚——！！！”

他一步就跨到炕沿边，大手如同铁钳，看也不看，照准离他最近的吴佩玲胳膊就薅了过去！此刻的他哪管你是村长还是天王老子！巨大的蛮力让吴佩玲如同小鸡般被他扯得飞离了炕沿！吴佩玲那只肿痛的伤脚完全使不上力，只觉得脚脖子被猛力一扭，仿佛骨头都错了位！“哎哟——！”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整个人像个破口袋，被姜海粗暴地一把搡出了挂着半截门帘的内室门口，重重地摔在外间冰冷的泥土地上！

“噗通！”一声闷响。钻心刺骨的剧痛瞬间从脚踝炸开，传遍四肢百骸！吴佩玲疼得眼前发黑，蜷缩着抱住那只彻底不听使唤、像有无数钢针在骨头缝里乱钻的脚，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嘶……哎……哎哟……” 剧痛让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紧接着被扔出来的就是乔绵儿！她被姜海捏鸡脖子似的攥着胳膊，像丢垃圾一样从热炕头拖了出来，光脚丫子在冰凉的泥地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那双精美的薄丝袜瞬间沾满了湿冷的黑泥。她顾不上狼狈，气急败坏地尖叫：“鞋！我的鞋——”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再回头时，那扇通往内室的挂帘小门，已被姜海“砰！”的一声巨响狠狠摔上！紧接着又传来“咔嚓”一声，是门闩死死插上的声音！那两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仿佛成了隔绝内外两个血腥世界的森严壁垒。吴佩玲抱着剧痛的伤脚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抽搐，乔绵儿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丝袜脚乱跳脚，瞎蔫和钱保傻愣在原地。院子里初升的太阳惨白惨白，那两扇紧闭的门后，隐约传来艳春更加凄厉绝望的哭嚎，还有姜海压抑如闷雷般的怒吼，以及某种沉闷而急促的、肉体碰撞撕扯的异响。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杂着血腥汗臭、正骨水以及某种原始愤怒的浑浊气味，无声地弥漫开来。

吴佩玲只觉得脚脖子里面像是塞了把滚烫的铁砂，每一粒都在骨缝里剐蹭撕咬！刚才被姜海那蛮力一搡，这脚算是彻底栽了！她整个身子都佝偻起来，蜷在外间冰冷的泥土地上，牙关紧咬得“咯咯”响，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混着疼出来的眼泪，滴滴答答砸在衣襟上。她拼命想碰一碰那处要命的踝骨，手指刚挨近皮肤，一股尖锐的灼痛便顺着腿筋猛蹿上来，激得她全身筛糠般抖！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嘶鸣，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瞎蔫缩在外屋的角落，两只眼珠子却跟饿狼似的，死死粘在两扇紧闭的门板上。那薄薄的门板根本隔不住里头的动静，艳春嫂子断断续续、越来越凄厉的哭嚎混着男人压抑粗重的喘息，如同无形的手，疯狂撕扯着屋里剩下几个人的神经。更别说那“咚！咚！噹！”的沉闷撞击声！一下下，像粗木桩子狠狠撞在旧门板上！每一次震动，都带得门框上积年的灰尘簌簌滚落，如同下着肮脏的雪。门板和门框咬合处的缝隙，更是渗出令人心惊的动静——是那种湿漉漉、粘乎乎、带着肉感的“啪唧”声！间或夹着几声布料被暴力撕扯的“嗤啦”裂响！还有姜海那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如同野兽护食般的低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腥臊热浪，夹杂着药油的辛辣，还有一种……铁锈似的、甜丝丝的血腥味儿！这味道浓得像化不开的糨糊，沉沉压在人胸口。

钱保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此刻一片惨白，肥肉哆嗦着。他贴着灶台墙壁站着，两只手不安地搓着自己棉袄的下摆，裤裆底下那片布料，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那股原始腥气激的，悄无声息地洇湿了一大片深色。他眼珠子慌乱地扫过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吴佩玲，又瞥了一眼满脸狰狞的瞎蔫，最后死死盯在了门缝底下——仿佛那条缝隙里能看到里头两条赤条条的白腿被粗暴地搬动时带起的影子和急促踢蹬的光脚丫子！

乔绵儿可没有片刻安静。被甩出来的光脚丫子踩在冰冷的黑泥地上，冻得她钻心刺骨！她像个跳大神的婆子，光着脚在狭小的外间地上团团转圈踩踏，试图找到一点干燥热乎的地方落脚，嘴里更是机关枪似的骂骂咧咧：

“姜海！你个狗杂种！驴操出来的野种！敢扔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她跳着脚，声音拔得又尖又利，能戳破屋顶，“还有你！艳春！你个没用的窝囊废！自己个儿的男人都镇不住！骨头渣子都软成烂泥了吧？！！活该你被弄死！”她恨恨地啐了一口，浓痰“啪”地粘在门板上，“没骨头的东西！早说了让你滚出姜家门！”骂到激动处，那涂着劣质红艳丹蔻的指尖几乎要戳到门板里去，仿佛要穿过木头把里面的艳春活活掐死。

“嘿！嘿嘿！”瞎蔫突然发出一连串怪异的、压抑又兴奋的低笑。他整个身子都趴在冰凉的锅台上，屁股撅得老高，把个棉裤绷得死紧。这混账玩意儿半张着嘴，脸贴在那摇摇欲坠的门板缝隙上，一只眼睛死命往那条黑暗的缝隙里挤，贪婪地想捕捉更多门内的“风光”！他那裤裆前头那一块，已经突兀地顶起一个夸张的帐篷形状，随着他往里窥探时身体的微微蠕动，那帐篷也跟着一耸一耸！

“瞎蔫！还傻看什么？！”吴佩玲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到瞎蔫这副丢人现眼、无耻之尤的模样，气得眼前发黑，“还不快……快扶我起来？！”

瞎蔫被这一喝，才仿佛从某种极致的刺激里惊醒，扭过头，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痴迷和一丝被打扰的恼意，但瞥见吴佩玲煞白的脸和那只明显扭曲畸形的脚踝，这才悻悻地挪开身。

就在这时，“啪！”一声格外响亮清晰的脆响从门内炸开！像是鞭子狠狠抽在浸了水的厚牛皮上！紧接着，艳春嫂子那持续的哭嚎猛地拔高，变成了一种非人的、断断续续、濒死野狗般的抽噎呜咽！

“呜…呃…呃……” 像气管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又强行冲开。

钱保猛地一激灵，裤裆那片潮湿范围瞬间扩大了一圈，他甚至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同样惨白哆嗦的厚嘴唇。

乔绵儿却像是被这声脆响刺激到了某种诡异的兴奋点，她猛地停止跳脚，凑到吴佩玲身边蹲下。动作快得像条蓄势待发的蛇！冰凉的手指毫不温柔地戳在吴佩玲剧痛的踝骨上！

“嘶——！”吴佩玲疼得倒抽冷气，冷汗瞬间又涌了出来。

“看见没？！村长大人？”乔绵儿压低了嗓门，那声音嘶哑却淬着毒，眼神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奋，“这就是烂泥糊不上墙！活该挨揍的货！”她尖细的指甲在那个肿胀得锃亮的关节上刮了一下，满意地看着吴佩玲疼得抽缩。“还帮她请假？呸！她就是个挨揍的贱命！你就看姜海今天能不能把她那身贱骨头捶散了架！弄死她，清静！”她最后那句几乎是贴着吴佩玲耳朵根子说的，阴森森的像冰蛇爬过。

吴佩玲疼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蹿头顶，比脚踝的剧痛更刺骨。她看着乔绵儿那张写满刻毒和快意的脸，再看看那扇依旧震颤着传出痛苦呜咽声的薄木门，一股深重的恶心和恐惧攫住了她。

乔绵儿说完，猛地站起身，再也不看地上痛苦蜷缩的吴佩玲一眼，也彻底放弃了找那双被遗落内室的鞋子。她光着那双被黑泥裹满的丝袜脚，踩着冰冷泥地，迈开步子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住，回身冲着那扇紧闭的、犹在微微震动的门，用一种轻飘飘的、带着极度轻蔑和诅咒的语调扔下一句：

“使劲弄，姜海哥。贱货不挨揍，上房揭瓦，就得往死里拾掇才老实！弄死她，省心！”

那声“弄死她”说得无比随意，仿佛在谈论踩死一只蚂蚁。说完，她头也不回，裹紧了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花棉袄，光着脚，径直消失在冰冷的院子里。屋外灰蒙蒙的天光落在那扇门板上，映出几道新鲜的、湿漉漉的印痕，像是某种肮脏的手印。屋里的呜咽抽噎并未因她的离开而减弱，反而那“咚…咚…”的沉重敲击声更加清晰，每一下都沉闷地锤在剩下每个人的心上。瞎蔫裤裆里那顶帐篷，不知何时已经塌陷下去，留下皱巴巴湿哒哒的一团狼藉。

吴佩玲右脚踝那钻心的疼，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子从骨头缝里捅进去，再狠狠搅动！别说走路，连脚尖沾地都跟踩在烧红的烙铁上一样。她疼得浑身筛糠，冷汗把鬓角的短发都浸透了，一缕缕贴在煞白的脸上。瞎蔫和钱保，这两个平日里她正眼都懒得瞧的货色，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拐杖。

“架……架我起来！”吴佩玲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命令，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的颤抖。

瞎蔫那贼亮的眼珠子还在门缝上恋恋不舍地黏着，被吴佩玲一喝，才不情不愿地扭过头。钱保倒是麻利，胖脸上堆着谄媚的关切，嘴里“哎哟哎哟”地应着，赶紧和瞎蔫一左一右，架住了吴佩玲的胳膊。

这一架起来，吴佩玲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狼狈！她右脚完全不敢着力，整个人几乎是被他们两个半拖半抱着往外挪。瞎蔫身上一股子常年不洗澡的汗酸和草药混杂的怪味，钱保那油腻腻的棉袄隔着呢子外套都透出一股猪油和血腥的膻气。她觉得自己像一头被褪了毛、等着开膛的猪，在两个屠夫手里摇摇晃晃。姜海家那破院子里冰冷的泥地硌着她左脚单薄的鞋底，每一次微小的颠簸都牵扯着右脚踝那要命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快……快点……”她虚弱地催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充斥着暴力、哭嚎和原始腥臊的魔窟。

外头灰蒙蒙的天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好在村委会离姜海家确实不远，就在村头那排土坯房最东头。吴佩玲此刻最怕的就是撞见村里人，看到她这副被两个男人架着、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村长的体面，哑着嗓子指挥：“去……去村委会！直接进去！”

钱保连声应着“好嘞好嘞”，瞎蔫则撇了撇嘴，似乎觉得这女人事多。三人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挪到了村委会门口。钱保用他那肥胖的身子顶开虚掩的破木门，一股子陈年灰尘和劣质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空荡荡的，几张破桌子板凳胡乱堆着，墙角还放着上次吴佩玲瞎蔫那拿回让栓柱搓脚剩的半瓶药酒，落满了灰。

“放……放我坐椅子上……”吴佩玲喘着粗气，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两人把她架到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椅上坐下。吴佩玲刚松了半口气，右脚踝那钝刀子割肉般的疼痛又猛地清晰起来，让她忍不住“嘶”地倒抽冷气，身子佝偻下去。

“村长，您这脚……得赶紧瞧瞧啊！”钱保搓着手，一脸忧心忡忡，那表情在他油光光的胖脸上显得格外虚假。

瞎蔫则蹲下身，那双贼亮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了吴佩玲那只穿着黑色棉鞋的右脚。那鞋沾满了院里的黑泥，但依旧能看出鞋型的秀气。瞎蔫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浮起一种混杂着职业审视和下作兴趣的古怪神情。

“别愣着！药酒……药酒在墙角！”吴佩玲疼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命令。

瞎蔫“嘿嘿”干笑两声，起身去拿药酒。钱保也赶紧凑过去帮忙。

瞎蔫拿着那半瓶浑浊的药酒回来，重新蹲在吴佩玲脚边。他伸出那双骨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手，没半点犹豫，一把就抓住了吴佩玲右脚棉鞋的后帮。

“你……”吴佩玲刚想说什么，瞎蔫已经用力一拽！

棉鞋被脱了下来。

一股温热、带着淡淡酸腐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那是捂了一天的脚汗味儿，混杂着棉布和皮革的味道，不算浓烈，但在闭塞的村委会里显得格外清晰。吴佩玲自己都闻到了，脸上顿时臊得一阵红一阵白。她平时极爱干净，这味道让她无地自容。

可蹲在地上的瞎蔫，鼻子却几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

他那双贼眼死死盯着从棉鞋里解放出来的那只穿着薄棉袜的脚。袜子是肉色的，此刻被汗浸得颜色略深，紧紧包裹着那只脚的轮廓，足弓的弧度优美，脚趾的形状在薄袜下若隐若现。瞎蔫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那股贪婪和下流几乎要溢出来。他捧着那只脚，手指隔着袜子在那纤细的足踝附近摩挲，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欣赏”意味，仿佛在把玩一件稀罕物件。

“瞎蔫！”吴佩玲又羞又怒，脚踝的剧痛加上这恶心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你干什么！放开！”

她猛地用力，想把脚抽回来。这一动，脚踝处顿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啊”地惨叫一声，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别动！村长！你这脚筋拧着呢！”瞎蔫嘴上说着，手却抓得更紧了，手指甚至有意无意地在她袜底脚心处按了一下。

吴佩玲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剧痛，咬着牙低吼：“我自己脱袜子！”

瞎蔫这才悻悻地松开手，但眼睛依旧黏在那只脚上。

吴佩玲忍着钻心的疼，弯下腰，颤抖着手去够自己的右脚。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处，疼得她龇牙咧嘴，额头上冷汗涔涔。她咬着下唇，唇瓣都被咬出了血印子，才勉强用指尖勾住了袜口。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往下褪。

那过程简直像在受刑。袜子摩擦过肿胀滚烫的脚踝皮肤，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尖锐的刺痛。她疼得浑身哆嗦，呼吸急促，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袜子褪到了脚掌处。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拽！

袜子彻底脱了下来。

一只雪白、纤秀的玉足暴露在昏黄的光线下。脚趾圆润如珠贝，趾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足弓的线条流畅优美，脚背的皮肤细腻光滑，像上好的白瓷。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被脚踝处那触目惊心的景象破坏了！原本纤细的脚踝此刻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肤被撑得锃亮，透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皮下血管狰狞地虬结着，靠近脚背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皮下渗出的点点淤血，像雪地里绽开的几朵毒花。那肿胀一直蔓延到脚背和小腿的连接处，与上方白皙的小腿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瞎蔫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钱保也凑了过来，胖脸上满是“关切”，眼睛却像钩子一样在那只赤裸的玉足和肿胀的脚踝上来回扫视，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响动。

“看够了吗？！”吴佩玲又羞又痛，厉声喝道，声音带着哭腔，“快……快给我治！”

瞎蔫这才如梦初醒，拿起药酒瓶，倒了小半碗浑浊的药液。那刺鼻的药味混合着劣质酒精的味道冲得人脑仁疼。他搓了搓那双粗粝得像砂纸的手，沾满了药酒。

“村长，忍着点，骨头没事儿，就是筋扭成麻花了，得给你正过来！”瞎蔫说着，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那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就扣住了吴佩玲那只肿胀滚烫的脚踝！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刺破了村委会的屋顶！吴佩玲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拧动！那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眼前一黑，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弹跳挣扎起来！

“按住她！钱胖子！按住她肩膀！”瞎蔫低吼着，脸上肌肉扭曲，额角青筋暴起，手下却毫不留情，拇指和食指像两根生铁橛子，精准地、狠狠地掐进了脚踝两侧最肿胀、最疼痛的筋络深处！用力一揉！一拧！

“嗷——！！！”吴佩玲疼得魂飞魄散，身体剧烈地向上弓起，又重重落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感觉自己的脚踝要被他活生生捏碎了！

钱保赶紧扑上来，用他那肥胖的身体压住吴佩玲的肩膀。他那双油腻腻的大手，一只死死按住吴佩玲的左肩，另一只却“不经意”地滑到了她剧烈起伏的胸口附近，隔着呢子外套，那粗短的手指甚至趁机在她饱满的胸侧用力按了一把！

“啊！别碰我！滚开！”吴佩玲在剧痛和屈辱中尖叫，但她的挣扎在钱保那身肥膘的压制下显得如此无力。

瞎蔫根本不管她的哭喊，手指在那肿胀的筋络上又掐又按又揉，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吴佩玲撕心裂肺的惨叫。那药酒渗进皮肤，火辣辣地烧灼着伤口，更添一层酷刑。

“轻点……求求你……瞎蔫……轻点啊……呜呜呜……”吴佩玲哭得涕泪横流，头发散乱，形象全无。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被那无休止的剧痛撕扯得模糊了，嘴里胡乱地哭喊着，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什么，“疼死了……娘啊……救命……别弄了……我的亲祖宗！求求你了……呀——！！疼啊！疼——！！！求求你……饶了我吧——！！啊——！！！脚！我的亲亲脚呀————！！”

她嚎啕大哭，声音嘶哑绝望，像一只被活活剥皮的羔羊。身体在钱保的压制下徒劳地扭动，那只被瞎蔫蹂躏的玉足，脚趾因为剧痛而死死蜷缩起来，脚背上青筋毕露，原本雪白的皮肤因为充血和挣扎泛起病态的潮红。钱保按在她胸口附近的手，随着她的挣扎，那手指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柔软的胸脯边缘揉捏按压，隔着衣服感受那惊人的弹性和轮廓。

瞎蔫听着她凄厉的哭喊，感受着手下那纤细脚踝的颤抖和滑腻肌肤的触感，脸上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和兴奋。他下手更重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忍忍！忍忍就好！这筋不捋顺了，你这脚就废了！” 说着，又是狠狠一掰！

“呃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吴佩玲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彻底一黑，身体猛地一挺，然后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感觉自己已经死过了一回。

瞎蔫那双糙得能刮下铁锈的手，在吴佩玲脚踝那片青紫肿胀的泥泞地里又狠狠揉搓了几把，疼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待那阵最猛烈的杀猪般的疼劲稍缓，像退潮的海水留下黏腻的盐渍和空落落的滩涂，一股子奇异的、带着酸涩的松快感，竟真丝丝缕缕地从那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脚踝里渗了出来。

“唔…哼……”吴佩玲瘫在吱呀作响的破木椅上，头发凌乱，脸上泪痕和冷汗交混，狼狈得像刚从泥塘里捞出来。她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般，总算感觉那要人命的锐痛被一种沉甸甸、酸胀胀、麻酥酥的感觉替代了。

钱保那肥胖的身子还死命压着她的肩膀，胸口一股混合着汗酸和淡淡猪油膻的浓重男人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尤其那两只胖手，一只按得她左肩生疼，另一只更是像粘在了她右胸侧！那只肥厚带着汗的巴掌，正“不经意”地整个包裹住她胸脯外侧最丰满的弧度，手指头甚至不老实，借着按压她挣扎的由头，正隔着厚实的呢子外套，在用力地、猥琐地揉捏！

屈辱和恶心如同毒蛇，瞬间噬咬着吴佩玲的心脏！比脚踝的疼更让她难以忍受！

“滚开！！”她积聚起刚刚缓过来的一丝力气，猛地抬头，那双原本清澈如湖水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死死地、刀子一样剜向钱保那张堆满虚假关切的油脸！

那目光里的恨意和冰冷，带着上位者的最后一丝余威，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钱保浑身肥肉一哆嗦，讪讪地收回了那只正揉捏享受的手，嘴里“呃…呃…”支吾着，那张胖脸涨成了酱紫色。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忙不迭地从吴佩玲身上弹开，肥胖的身躯挪到一旁墙角，尴尬地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再也不敢对上吴佩玲那双要吃人的眼睛了。

“嘿嘿……”瞎蔫蹲在吴佩玲脚边，目睹了这短暂的交锋，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怪笑。他像是得了大趣，又像是在无声地嘲讽钱保的怂包。接着，他做了一个让吴佩玲头皮发麻的动作——

他竟直接张开双臂，像捧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抱一个孩子，把吴佩玲那只赤裸的、犹在微微颤抖的玉足，整个儿地、不容抗拒地，搂进了自己脏兮兮、散发着浓烈药油和汗酸体味的怀里！

吴佩玲只觉得脚背一热，随即是被肮脏旧棉袄粗硬布面摩擦的触感！她那白皙玲珑的五个脚趾头，几乎要陷进瞎蔫油腻腻的破袄襟口！脚心贴着这混混温热又令人作呕的胸膛，能清晰感觉到底下那颗心脏带着某种兴奋节奏的跳动！

“呕……”吴佩玲胃里一阵剧烈翻涌，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差点当场吐出来。她下意识地想缩脚，那股可怕的酸胀感和脚踝的无力感立刻提醒她，这只脚现在是个实实在在的累赘，根本抽不回来。她被这奸货的举动彻底钳制住了！

“别动！”瞎蔫沉声喝道，脸上却咧着一口黄牙，挂着那种猫玩耗子似的、促狭又带着几分得意的坏笑，“好村长诶，刚才那是给你活筋剔骨，疼是疼了点儿，能不要命啊？这会儿得这么揉，药劲儿才透进去！”他嘴里说得头头是道，抱着玉足的双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话音未落，他一手继续箍着吴佩玲的小腿，固定住不让动，另一只沾满湿滑粘腻药酒的手掌，已经再次覆上了她的脚踝——不过这次，却没落在最要命的筋伤处，而是顺延着往下，滑向了她那只刚刚蜷缩起的、形状玲珑圆润的脚丫子！

粗糙、带着厚茧和药酒辛辣滑腻感的手指，开始用一种奇异的、半是揉捏半是按压的手法，在她脚掌的丘壑间游走。先是紧实圆滑的脚跟处，力道不轻不重，却透着老道的狠劲，那酸疼劲像麻绳勒进肉里，可勒过后，竟真有种揉开淤堵的闷胀释放感。接着，那手指带着湿滑的触感，滑向她最敏感的足心嫩肉！

“啊！”吴佩玲忍不住惊喘一声，足心传来一阵强烈至极的酥麻！像是通了电！这刺激过于陌生和羞耻，让她猛地咬住了下唇。更诡异的是，当瞎蔫用指节凸起的地方，顶在她足弓处某个穴窝，狠狠按进去转动时，一股强烈的、直捣黄龙般的酸胀感，竟沿着腿肚子一路冲上后腰！那感觉瞬间冲散了脚踝一部分顽固的钝痛，带来令人晕眩的、既难受又略带解脱的怪异畅快！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屈辱感和生理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快交织，像两股混乱的激流在冲撞。不得不承认，这杀千刀的混账东西，手上真有那么点旁门左道的邪门功夫！

然而，那刚刚经历过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记忆实在太深刻、太恐怖了！就算此刻他按的地方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酸胀，吴佩玲的身体依然紧绷如满弓的弦。她是真的被弄怕了！那种骨头连着筋被活活撕扯的痛楚，像阴冷的蛇缠绕在记忆深处。

“轻……轻点……轻点揉……”吴佩玲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泪水又开始失控地涌出来。这一次，不是纯粹的剧痛，而是混杂着屈辱、恶心、一点生理上的松弛、和对眼前这人手段深深的、无助的恐惧。她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只会本能地重复哀求，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淌，一滴一滴，无声地砸在那只被搂在脏污棉袄里、正承受着诡异揉弄的赤裸玉足上。粉嫩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颤抖着，在那油腻的袄面上蹭出一道道暧昧不清的水痕。

瞎蔫埋头在她脚心脚掌间“认真”推拿着，那微微垂下的眼睑里，闪烁的全是下流的精光。鼻尖几乎要凑到她莹润的脚趾上去，那带着脚汗的淡酸味道，混合着刺鼻药油，仿佛是什么天下极品的香料。钱保缩在墙角，眼巴巴看着，那肥厚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又重重咽了口唾沫。

村委会屋里，只剩下药酒湿滑的摩擦声，女人压抑又带着哭音的、一遍遍的“轻点……轻点……”，以及瞎蔫那粗重得令人作呕的呼吸声。

日头偏西，把村委会破窗户上糊的旧报纸染成一片腌臜的橘红。吴佩玲扶着吱呀作响的破桌子，试探着把那只刚遭了大罪的右脚，小心翼翼地往冰凉的黑泥地上杵了杵。

咦？

那钻心剜骨、恨不得把脚剁了的疼劲儿，竟真像被瞎蔫那双铁爪子活活捏散了！肿也消下去不少，青紫淤血化开些，露出底下原本白腻的皮肉底色，只是那脚踝处还鼓胀着，摸上去硬邦邦的，像塞了块没发透的死面疙瘩。酸，还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涨麻劲儿，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骨缝里，走路时一着力，那酸麻就顺着脚背、脚跟往上爬，像条通了电的活蚯蚓，一路钻过小腿肚子，最后竟能麻酥酥地爬到心尖尖上！心尖儿被那麻劲儿一拱，身子就忍不住地一哆嗦，嗓子眼儿里也痒痒的，差点哼出声来。

她试着走了两步。嘿！真他娘的邪门！虽说还有点跛，脚脖子转起来也不那么利索，像生了锈的门轴，但比来时那半死不活、恨不得爬的德行强了百倍！吴佩玲心里头那股子对瞎蔫的恨毒和恶心，被这实实在在的松快劲儿冲淡了不少，像泼了瓢脏水，底下竟露出点服气的硬石头。不得不承认，那混账王八蛋，手里头是真攥着点捏骨拿筋的绝活儿！他最后按在她脚心、脚掌那几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窝窝里，那酸，那涨，那麻……一股子邪门的劲道，直通脚踝伤处，再顺着腿筋往上燎，燎得人骨头缝里都发酥！那滋味……啧，说难受是真难受，可难受里头又掺着点说不出口的、让人腿肚子发软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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