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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連綿、清明

小说:(實體書新修版)季憶 2025-09-09 11:33 5hhhhh 7430 ℃

  清明時節,落雨紛紛。今年,也是這樣的日子,今年,雲夢江氏宗主也來到了蘭陵。

  倒也不是有什麼事,只是往年都在清明前後來到附近,而這次正巧在清明節這日到達。

  江澄在城裡抬頭望向不遠處金碧輝煌的金鱗台,果斷轉身離去,卻聽身後傳來熟悉的吠叫。隨著腳步聲的接近,江澄才回過身,朝那抹熟悉的金色身影望去。

  「舅舅!你來了!」金凌帶著仙子在江澄面前站定,平息自己紊亂的呼吸,欣喜喚道。

  江澄望金凌如落雨的汗,冷冷開口:「你一個宗主,像什麼樣!不許用跑的。」

  聞言,金凌低下了頭。

  江澄道:「回答呢?」

  金凌回道:「知道了。」

  自家舅舅冷漠的語氣,金凌已經好一陣子沒聽見了。儘管與之前一樣嚴厲,金凌卻仍是喜悅萬分。

  沒想到江澄不打算多留,「我這次只是經過蘭陵,正要回去。」

  金凌想著方才江澄準備離去的背影,知道他是認真的,不禁有些著急:「舅舅,你不像往年那樣待幾日嗎?」

  聞言,江澄道:「金凌,今年已經不同了。」

  蘭陵金氏裡頭有些人並不樂見江澄往金鱗台去。若是與往年無異,又不知會被說些什麼閒言閒語。儘管不甘,但江澄所擔心的一直都是事實。

  金凌低頭不語,江澄仰天望陰霾的天,嘆息一聲,說道:「我去上柱香就走。」

  大概無論過去多久,金凌在他心底都還是個孩子。

  江澄拎著路上買的酒,與金凌二人來到一早便被蘭陵金氏門生清得乾淨的金氏墓碑前方。

  點了兩支香插上,又將兩盞酒杯放在石碑前,江澄舉壺倒酒。

  一盞,是為嫁入蘭陵金氏的親姐江厭離,一盞,是為娶了她的金子軒。

  清明,是為祭祖踏青之日。祭的本該是自家祖先,而江澄每年千里迢迢來到蘭陵,為的只是金凌。

  往年雖有金光瑤,但要讓年幼的金凌在清明這日祭自己從未記得的父母,江澄放不下心,才將雲夢江氏的祭祖掃墓提早,而後隻身來到蘭陵。年復一年,每年就這樣成習慣了。

  還記得不久前,只要接近清明,小小的金凌總是悶悶不樂,無論怎麼都哄不好,而現在身旁那個曾經總憋紅小臉愛哭愛鬧的金凌雖還不夠成熟,卻已經是蘭陵金氏的少宗主了。

  江澄心道:「姐姐,金凌已經長大了。」

  陰霾天空的細絲落入兩盞酒裡,劃開一道又一道漣漪,隨著酒香散開。凝視酒裡的波紋好半晌,江澄瞥了眼身邊垂眸低首的金凌,起身說道:「該走了。」

  金凌終於回過神,連忙起身,望了一眼墓碑,將擺在酒盞旁的酒壺提起,喚道:「舅舅,你忘了這個。」

  江澄回頭望了一眼,便邁開步子。

  下山途中,綿綿細雨挾帶涼意落在二人身上。

  金凌抬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跟在江澄身後,彷彿這樣江澄便能多留在蘭陵一會兒。

  自當上宗主,他這才知曉直到不久前能夠隨心所欲往返雲夢蘭陵兩邊的日子是多麼珍貴。如今,就連要見江澄一面都不容易。

  金凌望那熟悉的背影,跟在身後,與往年同樣走那條有些顛頗的路下山,經山腳那流清澈小溪,金凌抬首觀望清涼溪水,一路沿著細流前行,直到看見那棵特別高大的樹,今年,也在清明時節落下朵朵淡黃。

  他觀望那如雪一般墜下的恬靜小花,身旁仙子也同他站在水邊,只有江澄未停下腳步。

  金凌喚道:「舅舅。」

  聞聲,江澄回過頭看向站在身後好一段距離的人兒。

  金凌見他佇留原地,便跑著來到江澄身邊,將酒壺遞過去,問道:「舅舅,這酒要倒掉嗎?」

  江澄看眼前這壺仍剩許多的酒壺,沒有接過,也沒有回答金凌,只是將目光轉向這棵每年都會看見的樹,又垂首望向緩緩水流,反問道:「金凌,你知道這條溪流向哪兒嗎?」

  聽見這話,金凌愣了。兩人每年經過這兒時都會佇留一陣,江澄從沒提過這種問題,金凌自然也未曾想過。他望著下游流向山裡的溪水,想了想,回道:「應該是流向山下城鎮,或者山裡的湖中。」

  也可能還沒來得及與川會合便乾枯在山中泥土,若考慮到有分支,就有更多種可能了。江澄這個問題,肯定沒有答案。金凌不知道他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也不知道江澄想聽見自己如何回答,只能忐忑等待自己舅舅開口,卻沒想到只等到江澄一句:「我也不知道。」

  金凌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哪時聽過自己舅舅答出這麼模稜兩可的答案。

  興許是見他驚訝的神情,江澄又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倒在這兒。」

  金凌隨著江澄的目光望向逐漸將溪水打得混濁的滴滴落雨,突然想起以往。

  江澄總是在墓前斟完兩盞酒後,抱或牽著兒時的他,提著酒壺來到這兒將剩下的酒全倒掉。小時候他老纏著江澄問:「酒為何不留給爹娘,也不帶回去自己喝。剩這麼多,倒掉了多浪費啊。」

  江澄卻總是這麼回答:「酒太烈,你爹娘喝不了這麼多,我也喝不了,正好有條溪,就倒了。」

  每年,同樣的回答,不知何時起,金凌也不曾再問過這個問題,只是習慣每次都與江澄停留在這兒。而今年,此刻,江澄卻在他身邊低聲而語:「沒必要了。」

  這樣的回應,與平時不同。

  金凌瞧不斷淌流著的溪水,不禁重複著呢喃:「沒必要了。」

  好像正因為到處都不在,所以才要倒在這兒,可能其實也不一定要在這兒,隨便倒在哪兒都行,反正也不知道在哪兒。

  只是歸途順路而已。

  金凌望江澄眉目神情,忽地想到一個人,那是總會讓自己看見舅舅露出不同表情的人。

  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理解江澄為什麼總是這麼做了。望著手裡的酒壺良久,他拔起瓶蓋,學著自己舅舅以往的模樣,將剩下的酒倒入溪間。

  與往年不同,今年比起從未見過的祖宗,金凌腦袋裡想到的是一直以來伴在自己身側那人。

  那個連墓都不被允許設立的人。

  他就像往年的江澄一樣,半舉著酒壺直至一滴不剩,將剩下的酒水全獻給那位所有人都不會樂見一門宗主為他斟酒之人。

  在逐大的雨水打落下,小溪的水流比平時來的要快一些,清透的液體沒入水中,隨波逐流,朝森林深處一去不返。

  江澄並未阻止,只聞著隨溪流散的酒氣,瞥向身旁的金凌,看那珠珠雨滴下落,抬手抹去落在他臉上的雨水,轉身說道:「阿凌,雨變大了,該走了。」

  金凌望那不知流往何處的溪流,沒有多做停留,邁開步伐,跟上自己的舅舅,朝城鎮往返。

  清明時節雨紛紛,打在墓上,落在酒裡,流入溪間,也沾得掃墓之人一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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