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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sy】驯服,3

小说: 2025-09-09 11:33 5hhhhh 3740 ℃

刚走开没几步,长崎爽世就听见响亮的鞭笞声和痛苦的喘气声,或许爱音已经忍不住痛掉下泪来。一瞬间,长崎爽世开始后悔,但爱音那想要离开自己的心——哪怕只有一丝,都让她觉得不能接受。长崎爽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心疼爱音而发酸变软的心。

爱音一声不吭地挨了几十下鞭打,最后疼得晕了过去,被几个侍卫架着带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只有一小扇窗户的小房间里。房间不怎么干净,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小床。

清晨时分,得益于兽人强悍的身体素质,爱音苏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四处打量,脑袋里回想起长崎爽世说的那句“我之前对你太好了”,才突然明白之前的那些都是她的主人——长崎爽世心情好时给予她的。而一旦她对自己发怒,下场就是这样,这才是一个兽人应得的对待。爱音躺在小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身上的鞭痕像火烧一样,皮肤撕裂般地疼痛,她就这样翻来覆去的,一直到第二天。

没有人知道昨晚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侍女们在私底下开始议论,或许是爱音做错了什么让长崎爽世如此生气,以至于被关在可悲的小黑屋里。当初打赌的那个侍女得意洋洋,“我就说过她得到的宠爱不会持久。”但这件事情很快就被管家知道了,禁止侍女们私下讨论,只是按照长崎爽世的吩咐安排侍女一日三餐给爱音送吃的。

侍女送过去的食物第一天没动过,第二天也是。爱音甚至连床都没下,只是蜷缩在上面,一动不动。侍女很快就和管家禀报,管家看见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烦意乱,难过伤心的长崎爽世,决意等几天再说。而到了第四天,送食物过去的侍女发现爱音双眼紧闭全身发烫,被吓了一大跳,管家才和长崎爽世禀报这件事。

长崎爽世连忙赶过去,一摸她的身体就知道情况不妙。她抱着全身脏兮兮的爱音回到自己的房间,要求管家尽快找来医生。期间爱音醒过来一次,恍恍惚惚听见有人说话,像是长崎爽世又不像。爱音觉得很疲惫,于是又沉沉地睡过去。

直到一天夜里,她从昏迷中醒来,她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回头看见长崎爽世手里拿着一个小罐,另一只手抹了些东西正要往自己身上伸过来。爱音本能地往回缩,整个人马上缩成一团,试图爬下床从长崎爽世面前逃开。

长崎爽世看见爱音醒了,双眼突然变亮,但爱音的动作太快,她只能迅速拉住爱音的腿不让她逃走。她把爱音固定在床上,有些着急地说:“等一下,别动!”长崎爽世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你受伤了,我需要给你上药。爱音……”

长崎爽世忍不住俯下身,嘴唇刚碰到爱音尖尖的耳朵就发现爱音一直在紧张地发抖,逃避着自己的目光。长崎爽世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描述难受——是懊悔又是心疼。

“爱音……”长崎爽世又温柔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我给你上药。”但爱音趁着长崎爽世刚站起身,就飞快地掀起被子躲了进去。她的双手死死地拉住被子的边缘,怎么都不愿意再出来。长崎爽世试着扯了一下被子,发现以自己的力气压根扯不动。

许久以后,爱音感觉到长崎爽世俯下身来隔着被子抱住了自己。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日。长崎爽世知道爱音不愿意见她,于是就吩咐侍女来照顾。爱音的身体渐渐好了,清醒的时间也一天多过一天。爱音想不到别的办法躲避长崎爽世,只能躺在床上装睡。下午的时候,爱音从床上醒来,她听见远处山林里有鸟的鸣叫,朝窗台的方向扭头一看,正好看见长崎爽世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而自己的手正握在她的手里。

爱音开始不自然地弓起背,摆出防御的姿势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长崎爽世垂下眼睛望着她,露出哀伤的神情,她对爱音说:“别害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爱音摇头,闷声不开口。

“求求你,爱音。”长崎爽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沙哑,“和我说说话吧。”

“我没什么想说的。”爱音沉默了半天才从嘴巴里吐出这句话。

长崎爽世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开始在爱音的身旁自说自话:“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有想离开我的念头,原谅我那晚彻底失去了理智。但后来我在书房,我看见一个侍女正在整理从前母亲给我写来的信,我突然意识到,或许那个兽人对于你来说,既是同类又是类似于“家人”的存在,即使兽人几乎灭绝了,但他让你知道你不是最后一个兽人。”

“爱音,请原谅我当时没有理解你当时的心情,如果我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其他人了,看见人类应该会和你一样高兴。但那时候我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这样对你。我让你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而我自己也是,当你生病的时候,我甚至害怕你会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长崎爽世把爱音的手握得更紧,“你能原谅我吗?”

爱音避开长崎爽世的目光,一只手握住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那个金色的纽扣,轻轻地点了点头。

长崎爽世凑过去抱住爱音,双手捧着爱音的脸让她不能再逃避,然后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爱音望着长崎爽世,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得睫毛不停地颤抖,她们两人靠得越来越近,长崎爽世吻上了她的鼻尖,然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爱音从未和任何人接过吻。那么长时间以来,长崎爽世也从未吻过她。爱音紧闭着眼睛,她的嘴唇被长崎爽世温柔地亲吻,吮吸,长崎爽世轻而易举地让她张开了嘴巴,吻住了自己的舌头。爱音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又有些隐隐约约的甜蜜。长崎爽世刚开始很温柔,后来却渐渐用力,她把爱音拥在怀里,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颈安抚着她。

吻着吻着,爱音突然忍不住掉眼泪。她回忆起那几天在小黑屋的痛苦,时刻害怕自己会在那里丧命。爱音开始小声地抽泣,直到长崎爽世发觉不对才停止了这个吻。长崎爽世用手指抹掉爱音脸上的泪痕,又用温暖的唇去熨帖其中的痛苦。爱音对着长崎爽世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搂住长崎爽世的脖子,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道:“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告诉过爱音吻的含义,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和长崎爽世接吻让她很舒服。长崎爽世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她们刚才被打断的吻。爱音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个吻代表着爱。

秋天之后,公爵的行动越来越猖狂,甚至还有一部分小领地的军队和贵族响应他的反叛。王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国王陛下更是多次传召长崎爽世进王宫谋划对策。长崎爽世变得越来越忙碌,爱音在宅邸里的生活却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经过那一次事情之后,两个人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

长崎爽世亲手把爱音脖子上的那颗金色纽扣取下,换成了一颗红宝石,宝石嵌在黑色的天鹅绒缎子上,上面还用银线绣着长崎家族的徽章。

十二月,大雪覆盖了王国的所有道路。天空阴沉,所有建筑都盖着皑皑的积雪。国王陛下在王宫设宴,一辆辆镶金饰银的笨重马车停在入口,士兵们身披铠甲,排成长长的两列迎接。长崎爽世那天参加了宴会,爱音并没有一起前来,她下午上完课吃了饭有些困顿,早早地睡了。

衣着华丽的人群像蜂群一样,发出嗡嗡声。贵族们的服装五色缤纷,镶着大量金饰和宝石,熙熙攘攘地在大厅里荡来荡去。宴会总是大同小异,在后半段长崎爽世开始觉得无聊。她和国王陛下行过礼之后就打算先行离开,路过一群贵族时,发现其中有一个正是之前效仿自己购买兽人做奴隶的贵族。

长崎爽世朝他走过去,准备问问那只兽人的情况,甚至打算邀请那只兽人来宅邸里和爱音聊聊天。

没想到对方轻蔑地笑了一下,语气里有些不尊重地说:“那可是浪费了我足足一千个金币!”他气喘吁吁,“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长崎爽世觉得奇怪,于是问道:“因为生病了?”

那位贵族摇头晃脑,肥胖的脸颊泛起喝醉了的红色,然后用那种轻松的语气对长崎爽世说:“你知道兽人很适合交欢对吧?无非就是强迫他多喝了很多次药,发了几次情而已。”

“你再说一遍?”长崎爽世的脸色变得煞白。

“兽人不都是用那种药水来发情吗?那种药水喝多了之后,兽人活不长的。怎么说呢,”那个贵族满不在乎地打了一个酒嗝,“强迫发情会让兽人寿命变短……”

接下来的话长崎爽世没有再继续听。她沉默着走出皇宫大厅,走到大门口。管家拿着厚重的皮质大衣迎了上来,暴风雪越来越猛烈,风声在耳旁呼呼作响。长崎爽世感觉自己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合上眼睛。风雪继续一阵一阵地刮得很紧。透过成片扑面而来的冰雪,在得以喘息的间隙,可以看到皇宫灯火通明的巨大的窗户,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乐曲声。

国王正在和一群人共进晚餐。吃饭的仪式总是繁琐而漫长,期间还有不同等级的贵族前来觐见。国王和身旁的人原本共享着晚餐的欢愉,直到侍从禀报了企图反叛的公爵的儿子到来。他穿过一个个金碧辉煌的大厅,从一队队宫廷淑女和文雅男士中间走过。所有人看到他的出现都不由得惊讶,毕竟公爵准备谋反的事情几乎全国皆知,大家都不明白为何此刻他还有胆量出现在这儿。

国王在餐桌旁的偏厅接待了他。

“陛下,请原谅……我想要和您说两句话……”

国王的眼睛毫无起伏地看着他,“你说吧。”

“我想要祈求陛下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如果你是说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那么我想一切都无需再谈。”

“不,陛下,我早就和我的父亲反目成仇,我只恳求您发发慈悲,说服长崎大臣和我结婚,关于我父亲的一切,我都会知无不言……”

国王的脸色阴沉下来,掠过一丝难以莫测的笑容,说道:“既然你愿意为了爱情背叛你的家族,放心好了,我会成全你的愿望。可是要记住,不管以后你的父亲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后悔。”

门外的音乐声再次奏响,舞会开始了。公爵少爷像一个幽灵一样穿过人群离开皇宫,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

这时,国王的亲信走过来,他在国王耳边皱着眉说:“我担心长崎大臣不会同意这个婚约。众所周知,”那位亲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一下喉咙,“她最近全身心都放在她养的那只兽人身上。”

“我知道,”国王大笑起来,“如果强行让长崎和别人结婚,恐怕她会让我付出代价的。”

“这可使不得!”亲信趴在国王的脚下,颤抖着说,“那为何还要答应?这明明是个……”

“公爵算计我,我也可以算计他。”国王打断亲信的话,“我需要长崎做的只是配合,当然,我会提出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晚,长崎爽世冒着风雪回到自己的宅邸。她脱下厚重而潮湿的外套,站在大厅的壁炉前将身上的寒意驱散,玫瑰色的火焰不停地在她的眼睛里跳舞,燃烧的木柴劈啪作响。从迈出皇宫之后,长崎爽世就默不作声,没有人知道她在里面看见或听见了什么。

长崎爽世走回卧室,看见爱音趴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即使房间里的壁炉燃烧得正旺,但也难以抵挡窗外的寒意。但兽人是不怕冷的,爱音的上身甚至连睡袍都没穿好,宽大的领口从一旁滑落,露出大半个肩膀。长崎爽世轻轻地走过去,她在爱音身后停步,温暖的手掌抚摸上她裸露的皮肤,低头吻了几口。

爱音笑吟吟地扭过头看着长崎爽世,书被扔到一旁,她转过身抱着长崎爽世,把她拉上床。

“爽世世,你的头发闻起来有雪的味道。”爱音摸了摸长崎爽世的栗色卷发。

长崎爽世的脑袋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长崎爽世抬起眼睛望着爱音,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爱音满脸不解,她摇摇头说没有。

长崎爽世的脸上表情凝重,爱音有些担心地问:“发生了什么?”

长崎爽世沉默了。她把头靠着爱音心脏的位置,里面扑通扑通的声音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她没办法和爱音说明真相,如同一个懦夫一样逃避。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亲手把爱音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边缘而不自知。

爱音感觉到长崎爽世情绪的失落。她的手伸进长崎爽世的头发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这样能让长崎爽世感到放松。一会之后,她把长崎爽世的脸双手捧起,吻上了她炽热的嘴唇,像是羽毛扫过一般轻柔。长崎爽世睁开了眼睛,爱音和她对视着,很快又闭起眼睛继续吻她。

关于接吻的一切技巧,爱音都是从长崎爽世身上学到的。爱音张开嘴,生涩地吮吸着长崎爽世的嘴唇,然后用舌头挑逗她的牙齿,她的吻充满了甜蜜的味道。她们的舌头很快交缠在一起,这一次爱音掌握着主动,浅灰色眼眸暗了暗,像是被点燃了什么,猛地拉住长崎爽世,把她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她的吻来得急切而用力,舌尖撬开长崎爽世的唇,肆意掠夺。

“爱音,你今天怎么这么急……”长崎爽世喘着气,半开玩笑地说。

爱音轻轻咬着长崎爽世的肩膀小声地说:“我想要你。”

长崎爽世呼吸一滞,翻身压住她,低头啃了几口爱音的锁骨,粉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浅灰色眼眸里闪着炽热的光,像是要把长崎爽世吞噬。然后长崎爽世直起身体,把身上的长袍脱掉,曲线在火光下勾勒得淋漓尽致,爱音这时转过身朝一旁的桌子伸手,但她的手刚碰到那透明的玻璃瓶就被长崎爽世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长崎爽世紧张地问。

这让爱音觉得奇怪,她反问道:“喝药?”

“不……”长崎爽世夺过那个装着药水的玻璃瓶,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沉重,“不喝这个。”

“怎么了?”爱音问,“我一直都喝这个,不是吗?”

长崎爽世的眼睛里涌起难过悲伤的浪潮。她低下头避开爱音不解的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拿着那个玻璃瓶下了床,对她说:“我很抱歉,爱音,今晚不行。不,以后都不能再喝。”

“爽世世?”爱音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长崎爽世离开卧室,她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那晚当爱音睡着之后,长崎爽世依旧呆在书房没回来。

第二天,国王一早就宣召长崎爽世。从上午到夜间,长崎爽世和国王在会议室里一直没出来。期间不时有大臣、侍从和亲信进出,但气氛也压抑得没有敢大声地喘一口气。

一个个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从边境传来,公爵的叛军——大约三万步兵开始正式集结。而与公爵密谋的参与者们,根据与公爵本人签署的协议,即将一同出征讨伐王都。百姓和贵族们开始着急而混乱,他们需要国王发出一个正式的、能够鼓舞人心的消息,但国王迟迟未曾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四日后,公爵少爷出现在皇宫里,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目中无人一般扫过一排排站在会议厅外等候国王旨意的大臣和贵族,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会议室,三个小时之后,又像胜券在握一般,走出了皇宫。

之后,国王立刻发布了征伐公爵的文书,并暗示公爵少爷不久将会和长崎大臣完婚。直到这时大家才突然明白,这位和父亲决裂的儿子是在用自己的婚约和国王立下了一个赌博般的誓盟。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也传进了长崎爽世宅邸的侍从们的耳朵里。长崎爽世消失了好几日,爱音便在家里担心了好几日。她隐约听到了关于长崎爽世要结婚的消息,但却怎么都不敢相信。爱音摸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宝石,开始希望这个宝石能够保佑不管发生何事,接下来的一起都能如她所愿。

长崎爽世终于从皇宫回到了家,她满脸疲惫地回到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书房的门紧闭着,没有人敢进入打扰她,原本打算伺候她洗澡更衣的侍女也都缩瑟地站在门口。

爱音也站在门口,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刚推门而入就听见长崎爽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出去。”

爱音一愣,整个人呆住了。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于是垂下眼睛刚准备出去又听见长崎爽世连忙叫住她。

“爱音,”长崎爽世朝爱音走过去,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我以为是别人。”

长崎爽世把爱音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手背,“留下来陪陪我,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爱音被长崎爽世抱在怀里,有些贪婪地闻着长崎爽世身上的味道,在长崎爽世的耳边讲了一些这几天自己学到的或者是做过的事情。即使爱音没有问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有一场战争即将打响。她想知道的还有很多,特别是长崎爽世是不是订下了婚约?爱音迫切地想问清楚,这个消息如同一株长在心脏中的荆棘般让人痛苦得难以忍受,但是她却怎么都没办法开口。

第三天,长崎爽世再次被国王召唤。几天前,一个五万人的兵团已经在王都附近集结完毕,由大将军带领先行前往反叛军所在的领地,安营扎寨准备开战。国王不允许长崎爽世再拖延,命令她第二天一早就带领亲卫队出发前去督战。

那晚长崎爽世的宅邸灯火通明,所有人似乎都变得紧张而又异常忙碌。爱音有些手足无措,她只能尽可能地跟在长崎爽世身后,甚至一步都不想离开。爱音不知道长崎爽世这一次需要多久才能回来,但她想要长崎爽世能一直记住自己,不管人在哪里。就这样,她溜进长崎爽世的书房,从架子上找到被藏起来的药水,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临行前的准备一直折腾到半夜。长崎爽世洗完澡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刚准备问侍女爱音在哪儿,转过头就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袍站在门口。爱音扑向长崎爽世的怀抱,把她压倒在床上。药水已经起了作用,爱音的全身已经发软发烫。她扯着长崎爽世的领口,拉着她乱糟糟地接吻,脑子里面已经开始变得混乱,嘴巴里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呻吟。

“爱音?”长崎爽世摸到她发烫的皮肤就觉得不对劲。她把爱音从自己的身上拉开,用力按着她的肩膀问:“你发情了?”

爱音点点头,整个人又开始往长崎爽世的怀里扑。“不对,但是距离你上一次自然发情的时间……”一想到这里,长崎爽世顿时明白了。

这并不是爱音的自然发情,而是她偷喝了药水的结果。

长崎爽世觉得自己体内的器官全都搅在了一起,她朝门外大叫一声:“快,准备冰水!”然后又快速把爱音从床上拉起来,毫不犹豫地扯着她走向浴室。侍女们很快就在浴池里倒满了冰块,长崎爽世于是把爱音整个人按进了冰凉刺骨的冰水里。

爱音不怕冷,但她被呛了几口水之后还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身体里的热潮也在渐渐消退。她坐在池子里,一脸茫然地望着长崎爽世。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喝药水?”长崎爽世严肃地责问。

“之前都是你让我喝的……”爱音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变得冰冷,仿佛正在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我主动喝,就不可以吗?”

长崎爽世的脸变得煞白,居然不知道自该如何回答爱音的质问。

“我做错了吗?”爱音喃喃问道。她看向长崎爽世,但是已经觉得自己快看不懂长崎爽世了,“我以为你会高兴,我想让你高兴。”

“我说了,以后都不要喝。我也不需要你再喝。”长崎爽世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她看见爱音用力抓着浴池边的手指泛白,“爱音,我……”

“好,我知道了。”爱音低下头深呼吸了几口,沉默着,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完全变了,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你不用再说了。”

天还没亮,长崎爽世准备和亲卫队出发了。爱音从自己的房间里听见外面响起吵闹的号角声。她走到外面,又一次站在弯弯曲曲的楼梯上往下面的大厅看。长崎爽世穿戴整齐站在那儿,身旁还有几位士兵。

室内的蜡烛燃了一整晚,形状扭曲得像老人的脸,滴下来的蜡像哭泣的泪。就在这时,爱音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斗篷的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走到长崎爽世的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等主人回来,他们就会结婚。”管家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一旁,顺着爱音的视线往下望。

爱音咬着自己的嘴唇。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会选择自己的后路。毕竟婚后主人也不再需要你了,留在这里还有别的用处吗?”

还有吗?爱音也忍不住问自己。我对爽世世而言,还有别的用处吗?爱音找不到答案,心里只有无尽的苦楚。她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管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

王国再一次迎来了暴雪,气温骤降。低垂的乌云遮天蔽日,天边只残留着一抹黄铜色的光。爱音把脖子上的宝石摘下,放在长崎爽世卧室的床上。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悄悄离开了宅邸,朝着远处的群山走去。暴雪一刻也不停歇,爱音走在风雪中——就如同之前她独自一人走在野外一样,在渐渐被白雪连成一片的天地里消失不见。

时间还早,天空灰蒙蒙的,悄无声息。乌鸦呱呱的叫声预示着即将出现暖和的天气,融化了的雪水一滴滴地从屋檐落下来。

如果不是宅邸侧门传来一阵激烈的敲门声,这个世界的空气恐怕都在打着瞌睡,凝滞了。侍女连外套都没穿,连忙跑出去给外面的人开门。

来者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风尘仆仆的年轻士兵,看见门开了,于是从自己的盔甲掏出一封看上去脏兮兮的、有些染着血迹的信递过去。

“长崎大臣的书信,命人转交给管家。”侍女一听到自家主人的名字,就忙不迭地双手将信接过。她揣着信,从侧面穿过长长的走廊,又绕上弯弯曲曲的阶梯,在管家的房门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之后,才伸手敲了门。

管家很早就醒了,他让侍女进来,接过递过来的信。那封信的外面包裹着一层油纸,里面则是一封鼓囊囊的信,侍女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管家拆信。外面的信纸上盖着长崎家族的徽章,管家拆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有一封小小的信。和被弄得脏兮兮的信纸不一样,这一封信居然保存的得相当干净。

但管家并没有拆看那封小信,他快速地扫了一遍第一封信之后,由衷地叹了口气,说道:“国王陛下的军队即将大获全胜。”

“那就是说,战争快结束了?”侍女小声地问道。

“快了。”说罢,管家将信折好,却把那封小小的信递给侍女,吩咐道:“拿去外面烧了它。”

侍女立即点头,将那封信接过便离开了管家的房间。她快步跑过走廊,下了楼,躲在侍从通道的角落里,借着一点从天窗上漏出来的光翻来覆去打量着这封信:和上次一样,还是用的最普通的信纸,封口处也有长崎的徽章,但如果放到鼻子下仔细闻,居然能闻到一点点的香味。除此之外,左上角还是有那几个字。

给爱音。

侍女不知道爱音是谁。她是在战争爆发后新招进来的,从未听说过或是看见过这个人,其他侍女也像遵守着什么命令一样对此闭口不谈。她觉得奇怪,这看起来颇像情书的信,是给谁的呢?

趁着大伙儿都还没起床,侍女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离开前她还特意数了数,这已经是主人给这个名叫爱音的人送回来的第三封信了。

七月初,国王的军队凯旋归来。国王喜悦地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迎接了王国的英雄们,皇宫内外吹起了雷鸣般的号角,敲响了钟声,鸣起了礼炮。平民和贵族都在街道的两旁拥挤着,齐声欢呼着。国王命人举行规模盛大的庆功宴,他挽留了长崎爽世,但长崎爽世却一心只想赶回自己的宅邸,紧紧地拥抱住分隔已久的爱音。

长崎爽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走之前和爱音大闹一场,她应该在分离前那晚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紧紧抱住她,不知疲倦地吻她的脸和双唇。在战场上的每一天,长崎爽世都是靠着和爱音相伴的回忆才能支撑下去。

管家和全部侍从站在宅邸的门口迎接了长崎爽世。长崎爽世跳下马,她急切地看了一眼众人,却没有发现爱音的身影,于是疑惑地朝管家问道:“爱音呢?”

管家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还在睡觉?”长崎爽世又问了一句。一想到贪睡的爱音她不由得笑起来。

长崎爽世索性扔下众人跑上楼梯,她从未觉得宅邸里的阶梯这么多,走廊这么长。而等她推开自己的卧室的房门时,迎接她的是室内未曾改变的一切——长椅、书桌、露台和宽大的床,但唯独没有爱音的身影。

长崎爽世脸上笑容顿时凝固了。管家跟了过来,站在卧室的门口。

长崎爽世转过身,皱着眉压低声音问他:“爱音在哪儿?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管家看着长崎爽世的眼睛,一声不吭。

长崎爽世走过去,双眼死死盯着管家,“爱音在哪儿?”

“她离开了,在得知您即将结婚的消息之后,”管家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那颗红宝石和天鹅绒缎带递给长崎爽世,“我想这样的结果正好两全其美。”

“你逼她走的?”

“她自己离开的。”

“那为什么在信中你从来不提?!”

管家沉默了。

“我给爱音写的信呢?”长崎爽世继续问道。

“我烧了。”管家的语气依旧平静,“您可以任意处罚我,主人,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我是从您母亲在世时就服侍长崎家族的仆人,荣辱与共,我自然要维护家族的名誉。”

这本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没有人会想到在长崎爽世回来的第一天,就和众人宣布管家因年事已高而被辞退的消息。长崎爽世沉着脸,表情阴郁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下面站着的全部男仆和侍女。

“有没有人见过?”长崎爽世开口问道,“有没有人曾经目睹过爱音离开?”

长崎爽世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令人感到恐慌。仆人们全都沉默着,全身发抖地摇头。在众多侍女中,那位新来的侍女终于明白了“爱音”究竟是谁,大家都默认一年前出现的那个稀奇的兽人是长崎爽世的玩物,仅此而已。但当她大胆地看了一眼长崎爽世,看见她脸上的痛苦,这位年轻侍女居然觉得或许爱音不仅仅是玩物这么简单。

长崎爽世很快就招来了一位新的管家,看上去一切照旧。但从那日开始,长崎爽世宛如换了一个人一样,脾气变得暴躁又冷漠。她把侍卫都安排出去,从早到晚不停地在外面寻找爱音。长崎爽世不知道爱音离开之后究竟去了哪儿,去年冬天的大雪已经把一切痕迹都掩盖了,即使放出最优秀的猎犬也无迹可寻。

有一次,有贵族跑过来找长崎爽世,告诉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个新的马戏团来到了王国,据说里面正好有一个刚刚被捕获的兽人。但等到长崎爽世赶过去一看,发现所谓的兽人只是普通人扮演出来的假把戏,并不是真的。

那位老板对于长崎爽世的质问还感到不满,他生气地大声嚷嚷:“兽人早就灭绝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样的东西!我看阁下还是不要再白日做梦的好!”这句话不偏不倚刺中了长崎爽世的心脏。每当夜幕降临,她躺在之前无数次和爱音一起入睡的床上,恍惚间还闻到上面残留的味道,这句话就如同利刃,将她的心活生生地从胸腔中挖出来,捣碎踩烂,血肉模糊。

长崎爽世想念爱音的一切。想念她闪耀着光芒的水晶般的眼睛,想念她脸上因为开心而露出的生动而甜蜜的笑容。但当长崎爽世闭起眼睛,不断回忆起的居然是爱音最后一次望向自己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用死气沉沉的语气说的那句话。长崎爽世无数次懊悔,应该早一点和爱音解释清楚,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秋天即将结束。长崎爽世坐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烟云和玫瑰色的夕阳。这时身旁来了一个年轻的侍从,他给长崎爽世端来了茶和一些甜点。

“主人,”那位男仆有些紧张地禀报,“今天还是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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