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雨聲驟然停止。

短暫的寂靜之後，傳來了三聲敲門聲——不急不緩，像是帶著禮貌的死亡預告。

我們都僵住了。

姐姐緩緩鬆開我，眼神不再悲傷，也不再脆弱，只剩下......

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平靜。

“該來的，還是來了呢。”

這樣啊......這該死的世界甚至沒有給我們時間啜泣！

我站起來，步伐有些不穩，緩緩走到門前，將門打開，我沒有興趣再看到底是誰，只是認命的低下頭：

“全部都是我幹的，跟姐姐沒有任何關係。”

【無星無月之夜，若伸手，將看不見五指】

那聲音——柔和，悠長，像是被撕碎後再黏回來的絲線，又像是有人在夢中輕語。無法分辨是男是女、老是少。

我頭低得更低，那聲音讓我起雞皮疙瘩。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不敢抬頭，只是伸出雙手：

“聽到打鬥聲來調查的大人，您可以把我帶走了。”

【悲劇的餘溫尚未冷卻，時間的書頁卻已翻至下一章】

我心頭一震，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終於忍不住抬頭。眼前不是我預想的戴著徽章的軍官，也不是冷漠無情的士兵。

是一顆球。

一顆純白無瑕的球，懸浮在半空，光滑表面映不出任何倒影。它周圍浮動著幾道奇異的環，像是鎖鏈，也像是什麼圓形的軌道，環上長著眼睛與羽毛筆，它們不斷低聲私語，像在書寫什麼古老的語言。

我說不出話，但是嘴巴張得大大的。

【無需驚恐】

【我乃記錄者、校正者、詩人與異鄉的流浪旅人。】

【此刻，我化身為一個簡單的角色——交易者。】

我後退半步，姐姐也站了起來，走到我身後，拉住我的手臂。

“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交易的......”

那顆球緩緩向前飄動：

【人類從不缺貨幣，只是不肯承認。】

【今日，我所求者，並非金銀財寶，亦非力量與靈魂，而是——】

它停頓了片刻，整顆球微微顫動，彷彿笑了。

【——讓我看看，人類最為禁忌卻貞節的『愛』。】

我怔住，胸口像被一塊冰塊壓著。

【我給你兩張嶺曦大陸的船票，橫越戰線，橫越戒嚴，橫越一切邏輯與鐵律。】

【交換的，是——你對姐姐那份......尚未開口的感情。】

【你只需愛她，無需擁有她。】

【只需明白你想要擁有她，卻不敢說出口。】

我呼吸凝住，聽見姐姐一聲低呼。

“你在胡說什麼？！”

【人類總是在第一時間否認自己最真的感情。可否認，從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不必回應我，只要點頭，我便認定交易成立。】

我喉頭乾涸，嘴巴像被封住，無法出聲。

姐姐攬住我，試圖擋在我前方。

“別理他！萊登，他是瘋子，這是陷阱——”

【是交易。】

【一場將你從地獄送往曙光的交易。】

【一場從來就只缺一點勇氣的交易。】

我全身顫抖，雙手無力垂下。我的心跳聲已經蓋過了雨聲。

這是陷阱嗎？還是救贖？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已經看不見姐姐的眼睛了。

她站在我前面，背影堅定而瘦削，而我卻——

我真的愛她嗎？是那種戀人的愛嗎？

還是我只是害怕失去她？

還是......只是想要她一直是「我的」？

如果我點頭......

那她會怎麼看我？

還是......她根本不會知道？

我不敢問。我只是看著那顆球——

它靜靜地等待，彷彿這世界就凝固在這一刻。

【時間所剩無幾】

【你的抉擇是？】

我握緊拳，呼吸紊亂，嘴唇發顫。

我......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