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地下妓院的描述，诗的脸颊又不争气地染上了一阵红晕。虽然理智告诉她那里肯定非常危险和肮脏，但内心深处那个渴望被极致羞辱和使用的M灵魂，却又隐隐对此产生了一丝病态的期待……【好像……也不赖？】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头，将这危险的想法甩出脑海。

不管怎么样，阿芳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展。虽然目的地不是她最理想的那个，但至少她已经成功引起了阿芳的注意，并且拿到了进入那个圈子的“入场券”。

诗收好名片，没有再继续“站街”，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处理掉，特别是那部工作手机和旧证件。她将这些物品仔细地用防水袋包好，藏在了楼道里一个事先观察好的隐蔽角落，然后用公用电话给莉娜·陈发了一条加密信息，通知她来回收。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明天，她就要踏入一个新的、也更加危险的领域了。

一夜无话。诗在出租屋那张熟悉的、吱呀作响的床上度过了最后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睡着，脑子里反复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和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内心深处那挥之不去的、夹杂着恐惧和期待的异样兴奋感。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诗就起床了。她仔细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打包好——几件廉价但性感的衣服，一些化妆品，还有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她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一个多月的小房间，这里见证了她从一个迷茫的卧底警察，彻底蜕变成一个熟练的“妓女诗”的过程。没有丝毫留恋，她拎起行李，退了房，将钥匙还给了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房东老太太。

走出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诗深吸了一口气，迷宫区特有的、混杂着垃圾、油烟和某种腐败气息的空气涌入肺部。她拿出阿芳给的那张黑色名片，确认了一下地址。那地址指向迷宫区更深处的一栋毫不起眼的多层建筑，从外面看，就像是无数废弃或半废弃的仓库和住宅楼中的一栋。

她没有立刻前往，而是先找了一个隐蔽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莉娜·陈那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

“是我。”诗压低声音，快速而简洁地说道，“阿芳昨天来找我了，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她那里‘上班’。我现在正准备过去。地址是……”她报出了名片上的地址。“东西我已经放在老地方了，尽快回收。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很难主动联系你，我会寻找机会传递信息。如果超过一周没有任何消息，就启动紧急预案。”

电话那头的莉娜·陈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快速消化这个信息，然后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回应道：“收到。地址我记下了，我们会密切关注那栋建筑的动向。物品会尽快回收。诗，你自己务必小心！那个地方……根据我们掌握的零星情报，很不简单，甚至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任务可以失败，但你必须活着回来！”

“我知道。”诗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莉娜·陈语气中的担忧让她心里稍微有了一丝暖意，但也更加明白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一个多么危险的龙潭虎穴。

她站在街边，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头发，戴上眼镜，深吸一口气，然后拎着行李，朝着名片上的地址走去。

穿过几条更加狭窄、肮脏、如同迷宫般的小巷，诗终于来到了那栋目标建筑前。这是一栋看起来至少有五六层高的旧楼，外墙斑驳，窗户大多破损或者被木板封死，只有底楼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铁门紧闭着，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与迷宫区其他地方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诗走到铁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按照名片上的指示，伸手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过了好一会儿，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口被打开了，露出一双警惕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诗。

“谁啊？干什么的？”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从门后传来。

“我……我是诗，芳姐让我来的。”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胆怯和顺从。

门后的眼睛又打量了她几秒钟，然后小窗口关上了。接着，铁门发出沉重的“咔哒”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还是那个粗哑的声音。

诗拎着行李，侧身挤了进去。铁门在她身后迅速关上并落锁。门后是一个昏暗狭窄的门厅，只有一个穿着脏兮兮背心、手臂上纹着劣质纹身的彪形大汉守在那里。他用审视的目光扫了诗一眼，然后指了指旁边一部看起来同样老旧的货运电梯。

“芳姐在三楼等你，自己上去。”大汉说完，便不再理会她，靠在墙边继续打盹。

诗走进电梯，按下标着“3”的按钮。电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慢而摇晃地向上升去。电梯厢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电梯门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同样昏暗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空气中飘荡着更加浓郁的廉价香水、烟草、酒精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肉体和欲望的腥臊气味。一个穿着暴露、看起来同样是妓女的年轻女孩靠在走廊尽头的墙边抽烟，看到诗出来，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其中一扇门。

诗走到那扇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阿芳那熟悉的声音。

诗推门而入。这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房间，被布置成了简陋的办公室兼休息室。阿芳正坐在一张大班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正在吞云吐雾。看到诗进来，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门关上。

“来了？”阿芳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平淡地问道。

“嗯，芳姐，我来了。”诗将行李放在门边，恭敬地回答道。

“想通了？”

“想通了。芳姐说得对，在外面做太危险了，还是跟着芳姐有保障。”诗低眉顺眼地说道。

阿芳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诗的面前，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的脸蛋、胸部和臀部流连，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嗯，底子确实不错。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阿芳拍了拍诗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意味，“我们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听话，干活，少说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尤其是那些条子，离他们远点。明白吗？”

“明白了，芳姐。”诗顺从地回答。

“很好。”阿芳指了指门外，“阿娟，带她去换衣服，安排个床位，从今天开始接客。”

门外的那个抽烟女孩应了一声，走了进来，懒洋洋地对诗说：“跟我来吧，新人。”

就这样，诗被安排进了这个隐藏在大楼里的地下妓院，开始了她卧底生涯中全新、也更加黑暗的一章。

虽然同样是当妓女，但这里的生活与她之前在外面“单干”时截然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流水线式的性爱工厂。

大概从中午十二点左右开始，这个庞大的地下妓院就会陆陆续续地迎来客人。客人形形色色，有衣着光鲜的白领，有满身油污的工人，有醉醺醺的酒鬼，也有看起来就像是黑帮分子的彪形大汉。他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发泄最原始的欲望。

这里的“服务”只有两种档次，或者说两种环境：一种是在走廊两侧那些狭小、密不透风的独立房间里进行，价格稍高；另一种则是在一条长长的、光线昏暗的公共过道里进行，过道两边摆放着一排排的单人床，每个床位之间仅仅用一块薄薄的、脏兮兮的帘子隔开，几乎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价格相对便宜。

诗被阿娟带到了那条公共过道。阿娟指着其中一个空着的床位，扔给她一套暴露得不能再暴露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的廉价情趣内衣，冷冷地说道：“换上。你的床位就在这里。客人来了，躺下就行。完事了会有‘龟奴’（指看场子的保镖）来收钱。记住，不准私自收客人的钱，也不准跟客人有过多的交流。老实点，别惹麻烦。”

[诗换衣服特写：她站在狭窄的帘子后面，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那套散发着消毒水和汗液混合气味的廉价情趣内衣。内衣的布料少得可怜，几乎遮不住任何部位，粗糙的蕾丝边缘摩擦着她的皮肤。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穿着这身衣服的样子，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和屈辱，但眼神深处却又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从换上那身衣服开始，诗就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她像其他躺在帘子后面的女人一样，变成了一件明码标价的泄欲工具。

客人络绎不绝。一个刚走，下一个就掀开帘子进来。他们大多粗鲁而直接，甚至懒得跟她说一句话，直接压上来就开始动作。诗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费尽心思去表演、去迎合、去营造什么氛围。这里不需要情趣，不需要交流，只需要一个温顺的、可供发泄的肉体。

于是，诗也彻底“躺平”了。她收起了所有的技巧和伪装，只是麻木地张开双腿，承受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的侵犯。汗水、精液、唾液……各种污浊的液体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也浸湿了她的身体和灵魂。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和体液混合的腥臊气味，让她几欲作呕。

[诗下体特写：她躺在肮脏的床单上，双腿无力地分开。因为长时间、高频率的性交，她的大腿内侧皮肤已经被摩擦得有些红肿。私处因为持续不断的侵犯而变得麻木，甚至有些肿胀，不断有混杂着体液和润滑剂的粘稠液体流出，将身下的床单洇湿了一片。]

所有的收入都由那些凶神恶煞的“龟奴”统一收取。他们会记录下每个妓女接待的客人数量，然后在每天深夜“下班”时，按照一个固定的比例分发“工资”。诗辛辛苦苦被几十个男人干上一整天，拿到手的钱却不到总收入的一半，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阿芳以“管理费”、“场地费”、“保护费”等各种名目克扣掉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榨干了所有汁液的甘蔗渣。每天从中午一直到深夜，甚至凌晨，她都几乎是躺在那张浸满了无数男人汗水和体液的床铺上，麻木地承受着几十个客人的轮番蹂躏。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麻木几乎要将她吞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急剧恶化，皮肤变得粗糙，眼神变得空洞，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洗不掉的、属于这个肮脏地方的特殊气味。她正在迅速地向一个被用坏的、彻底失去灵魂的妓女靠拢。

尽管身心俱疲，几乎没有额外的精力，但诗依然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利用有限的机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观察那些“龟奴”的换班规律和武器佩戴情况；观察那些偶尔会来巡视的、阿芳手下的其他管事；观察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试图从中分辨出是否有海蛇帮的成员；观察和她一样在这里“工作”的其他妓女，她们的背景、她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她们对阿芳的态度。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在这个充斥着各种庸脂俗粉的地下妓院里，以她目前的姿色和相对“新鲜”的状态（尽管正在迅速被消耗），竟然是所有妓女中条件最好的一个，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这很不寻常。按照常理，像她这样“条件”的妓女，要么会被阿芳安排在更“高级”的独立房间，要么会被送到其他更赚钱的场所。但阿芳却偏偏把她扔在了这个最低端的、消耗最快的大通铺里。

诗敏锐地意识到，这背后一定有阿芳其他的目的。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考验”？或者，阿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变得更加“听话”？再或者，阿芳是在利用她来吸引某种特定的客人？

无论如何，诗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生存下去，并且找到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才能获得阿芳的信任，接触到更核心的秘密。

时间如同这地下妓院里浑浊的空气一般，沉闷而缓慢地流逝着。转眼间，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了。

这两个星期里，诗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每天重复着被侵犯、短暂休息、再被侵犯的循环。她的身体几乎已经麻木，精神也时常处于恍惚的边缘。若不是心中那根名为“任务”的弦还紧绷着，以及对莉娜·陈那句“活着回来”的承诺，她恐怕早已被这残酷的现实彻底碾碎。

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那些陌生的男人在她身上发泄欲望。她不再去计算自己一天接待了多少客人，也不再去想那些肮脏的床单和污秽的液体。她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暗中的观察和信息的收集上。

她注意到，那个叫阿娟的女孩似乎对她抱有敌意，经常在背地里向其他妓女说她的坏话，甚至在安排客人时，故意将一些看起来更粗鲁、更难缠的客人引到她的床位。诗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知道，在这个地方，示弱和顺从是最好的保护色。

她也尝试过在客人稀少的间隙，与旁边床位的其他妓女进行一些有限的交流。她们大多和米咪一样，来自底层，没什么文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她们对阿芳充满了畏惧，但也渴望着能多赚点钱，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从她们零碎的抱怨和闲聊中，诗确认了这个地下妓院确实是海蛇帮控制的产业之一，而阿芳则是这个场子的直接负责人，权力很大。但关于那个“蛇眼”，她们似乎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上面”派来的人，偶尔会来巡视，而且手段非常狠辣。

诗将这些零散的信息默默记在心里，等待着机会的降临。她相信，阿芳把她放在这里“磨炼”，一定有她的目的。自己表现得越顺从、越“好用”，就越有可能被委以更“重要”的任务。

终于，在她进入这个地下妓院的第三周，机会来了。

这天下午，一个负责看场子的“龟奴”找到了她，语气生硬地说道：“诗，芳姐叫你过去一趟。”

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来了！她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麻木而顺从的表情，点了点头，跟着那个龟奴穿过弥漫着淫靡气息的走廊，再次来到了阿芳的办公室。

阿芳依旧坐在那张大班椅上，手里夹着烟。她看着走进来的诗，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诗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非常糟糕：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发因为长时间躺着而显得油腻凌乱，身上那件廉价的情趣内衣更是沾满了不明污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然而，阿芳看到她这副模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计谋得逞的满意感，仿佛在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磨（或者说摧残）后的“杰作”。

[阿芳眼神特写：她的眼神锐利依旧，但此刻却多了一丝审视和评估后的满意。她看着诗那副被摧残得几乎失去光彩的样子，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残酷的快意，仿佛在确认这件“工具”已经被打磨得足够“听话”和“好用”。]

“小诗呀，”阿芳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呀？姐姐知道，在这边接活肯定是有点辛苦的。不过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只要肯下力气，好好干，钱绝对不是问题！”

【老妖婆！把我折磨成这样，还说这种风凉话！】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但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回应道：“谢……谢谢芳姐关心。我……我还行……就是……确实比我想象的要……要辛苦一些……不过，还能……还能坚持……”她故意表现得有些虚弱和吃力，但又带着一种底层人民特有的韧劲。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见外！”阿芳故作亲昵地嗔怪道，“咱们出来讨生活的姐妹，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啦！有困难跟姐姐说嘛！”她将手中的烟头用力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诗，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不过啊，小诗，姐姐跟你说句实话。姐姐也觉得，让你一直待在下面那个大通铺里，实在是有点屈才了，也太委屈你了~”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诗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姐姐最近手底下正好缺一个信得过、又机灵的人帮忙跑跑腿，办点‘私事’。我看小诗你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做事踏实，也挺有眼力见的，是个可造之材。怎么样？愿不愿意帮姐姐一个忙？这事儿办好了，不仅能让你自己赚笔快钱，也能帮到姐姐我解决一个难题哦~”

来了！终于来了！诗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跳动起来，但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受宠若惊的欣喜，同时又带着因为长期被压榨而产生的对“好事”的不敢置信。

“芳……芳姐……您……您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我……我真的可以……帮您做事吗？我……我怕我笨手笨脚的，做不好……”

“哎呀，瞧你这点出息！”阿芳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语气也变得更加随意，“放心吧，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让你帮忙送个东西。只要你听话，按照我说的做，保证没问题！”

“嗯！嗯！芳姐您放心！只要能离开下面那个鬼地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诗立刻点头如捣蒜般地回应道，表现出一种急于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迫切。这其中，固然有表演的成分，但也夹杂着她内心深处想要尽快摆脱目前这种非人处境的真实渴望。这种真情实感的流露，反而让她的表演更加具有说服力。

阿芳显然对诗的反应非常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被逼到绝境后，对任何一点“恩惠”都感恩戴德、唯命是从的“忠犬”。她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便签纸上迅速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递给了诗。

“喏，今天晚上九点整，你到这个地址去。”阿芳指着纸条上的地址说道，那是一个位于旧港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地址，“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他会给你一样东西和一个新的地址。你要做的，就是按照那个新地址，把东西安全地送过去。记住，拿到东西后，立刻就走，不许多看，不许多问，不许多嘴，更不许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还有，绝对不准坐地铁或者经过其他任何有安检的地方，明白吗？只能打车或者步行！”

阿芳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凌厉，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这件事情要是办砸了，或者走漏了半点风声，后果……哼哼，你自己掂量！”她冷哼了两声，然后又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表情，“当然啦，只要你把这事儿漂漂亮亮地给我办妥了，姐姐我绝对亏待不了你！到时候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再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好好出去放松一下，买几件漂亮衣服。要是干得好啊，姐姐我还能把你推荐到咱们帮里在金叶区那边开的大场子去干活！那里的客人可都是非富即贵，出手阔绰得很，环境也好，可比你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强一百倍！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哦，我也是看你这孩子顺眼，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到的……”

诗听着阿芳这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话，心里却在冷笑：【真是个老狐狸！画这么大的饼，还不是想让我去当炮灰！还说什么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恐怕是你们最近运货的渠道频频出事，人手不够，才病急乱投医，想找个像我这样看起来没什么根基、又急于脱离苦海的‘新人’去冒险吧！还说什么金叶区的大场子？哼，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火坑！】

根据莉娜·陈之前提供的情报，以及她自己这一个多月的观察，海蛇帮最近的毒品生意似乎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警方加大了打击力度，好几条隐秘的运毒线路都被查获了，不少负责运货的“骡子”和下线被抓。这导致他们的“货物”流通出现了问题，损失惨重。阿芳现在让她去送这个“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违禁品。这既是对她的“考验”，也是在利用她这个“新人”去承担风险。

尽管内心充满了鄙夷和警惕，但诗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她接过纸条，脸上露出激动和感激涕零的表情，用力地点头道：“谢谢芳姐！谢谢芳姐给我这个机会！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她的语气充满了决心和“忠诚”，仿佛已经将阿芳视为再生父母一般。

诗拿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离开了阿芳的办公室。她没有立刻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大通铺，而是先去了一趟妓院里简陋的公共浴室。冰冷的水冲刷着她疲惫不堪的身体，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需要为晚上的任务做准备。那身暴露肮脏的情趣内衣显然不适合在外面活动，更别说去执行这种秘密的“送货”任务了。她翻出自己带来的一套相对保守、也更不起眼的便服——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深色牛仔裤，外面套上一件宽大的、带帽子的深灰色连帽外套。这身打扮能让她更好地融入夜晚的街头，不引人注目。她还特意找了一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再加上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希望能最大程度地遮掩自己的面容。

换好衣服，她回到自己的“床位”——如果那张肮脏的床垫也能被称为床位的话。她躺在那里，闭上眼睛，看似在休息，实际上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她仔细回忆着纸条上那个位于旧港区边缘的废弃仓库地址。旧港区……那里是海蛇帮的大本营，鱼龙混杂，地形复杂。阿芳选择在那里进行第一次接头，显然是经过考虑的。一方面，那里是他们的地盘，相对安全；另一方面，那里的环境也足够混乱，方便隐藏和脱身。

她开始在脑海中规划前往的路线。阿芳特别强调了不能坐地铁和经过有安检的地方，这意味着她必须选择步行或者打车。打车风险太大，容易留下痕迹，而且出租车司机也可能成为潜在的目击证人。步行虽然慢，但更灵活，也更容易规避监控。她决定结合公交车和步行的方式前往。先乘坐几趟不直接通往旧港区的公交车，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穿过一些小巷和偏僻的街道，最终到达那个废弃仓库。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被追踪的可能性。

同时，她也在思考如何在任务中尽可能地收集信息。接头的人会是谁？他会说什么？交给她的“包裹”会是什么样子？大小？重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新的地址又会指向哪里？是另一个仓库？还是某个具体的交易地点？甚至可能是某个人的住处？这些细节都可能成为重要的线索。她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用大脑去记。

夜幕很快降临。迷宫区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喧嚣，也更加危险。诗按照自己规划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栋如同魔窟般的建筑。她熟练地融入夜色中的人流，像一条谨慎的鱼，在城市的暗流中穿梭。

她乘坐了两趟不同线路的公交车，在距离旧港区边缘还有几条街的地方下了车。然后，她压低帽檐，钻进了那些狭窄、阴暗、散发着海腥味和垃圾腐臭味的小巷。凭借着过去作为警察培养出的方向感和对城市地理的熟悉，以及这一个月来在迷宫区“实地考察”积累的经验，她七拐八绕，避开了几处有巡警出没的大街，也甩掉了几个看起来像是街头混混的可疑尾巴。

晚上九点整，她准时来到了那个指定的废弃仓库外。仓库大门紧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码头上传来的几声汽笛和隐约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海水的咸湿气味。

诗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先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埋伏或者异常情况。然后，她才按照阿芳事先交代的暗号，走到仓库侧面一扇破旧的小铁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铁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就在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或者被耍了的时候，旁边阴影里突然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将脸完全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男人。他身材中等，动作敏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诗的面前。

“替谁干活的？”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

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按照预演好的那样，镇定地回答道：“我是芳姐的人。”同时，她将阿芳给她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纸条，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约鞋盒大小的包裹，塞到了诗的手里。包裹入手感觉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是某种块状或粉末状的物体。同时，他还递给了诗另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

“地址在上面。送到了，东西放下就走。”男人说完，不等诗回应，就迅速转身，再次融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整个接头过程不超过三十秒，干净利落，充满了地下交易特有的紧张和高效。

诗立刻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小心地塞进自己宽大的连帽外套内侧，用手臂夹紧。然后她迅速展开了那张新的纸条。上面写着另一个地址，位于城市的另一端——艾什顿区，一个以废弃工厂和失业工人闻名的混乱区域。地址指向某个废弃工厂区深处的一间标着号码的旧工房。

没有时间犹豫。诗立刻转身离开，再次钻进了黑暗的小巷。她按照来时的经验，继续依靠公交车和步行结合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向着艾什顿区前进。一路上，她时刻保持着警惕，利用街道的拐角、建筑物的阴影不断观察身后是否有跟踪者。她甚至故意绕了几个圈子，变换了几次公交线路，以确保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作为一名前警察，她的反侦察意识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辗转，她终于在深夜时分到达了艾什顿区那个指定的废弃工厂区。这里比旧港区更加荒凉破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废料的味道。她找到了那间标着号码的旧工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没有进去，只是按照指示，将那个包裹轻轻地放在了工房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迅速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完成任务后，诗没有立刻返回迷宫区的那个地下妓院，而是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然后才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廉价小旅馆暂时住下。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并整理这次任务中获得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诗回到了地下妓院。阿芳似乎早就收到了消息，一见到她回来，就立刻将她叫到了办公室。

“干得不错，小诗。”阿芳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看起来对诗昨晚的表现非常满意，“东西安全送到了，时间也刚刚好。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芳姐。一切都很顺利。”诗恭敬地回答道。

“很好！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阿芳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数也没数就塞到了诗的手里，“这是给你的奖励！拿着！另外，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买点好吃的，把自己收拾利索点！三天后回来，姐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谢谢芳姐！谢谢芳姐！”诗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的表情，连声道谢。

拿着这笔“奖金”和难得的假期，诗离开了地下妓院。她没有去挥霍或者休息，而是立刻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联系了莉娜·陈。

两人在一个事先约好的、位于大学城附近的不起眼咖啡馆见了面。莉娜·陈看到诗的样子，吓了一跳。仅仅三周不见，诗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也变得空洞麻木，只有在谈论任务时，才会重新焕发出一丝属于警察的锐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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