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猫笼〗

“奥托莉小姐！不好意思请留步。”正当奥托莉买完东西往家里走去时，一头雌性肉食动物小跑着过来。毕竟是拉塞尔的左右手、黑市里的死神，对方谨慎地站在距离奥托莉攻击范围外地方，手提着一大篮子苹果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回礼……可以替我转交给您家的菜月昴小姐吗。”

“回礼？”一提到昴的名字，奥托莉原本对肉食动物不感兴趣的暗沉双眼顿时变得锐利，吓得对方不由得后退一步。这也难怪，奥托莉平日里不允许昴独自出门，和昴出门时也不记得有见过她，应该是昴在自己去露格尼卡时偷偷溜出去，又和对方发生了什么。

“菜月昴小姐她救了我。”肉食动物礼貌地笑着，大概是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我的父亲就在这里工作，总会有结仇的时候……所以我遇到了一群雄性的刁难，就在这条巷子，是她救了我。”

“两头雌性不可能战胜一群雄性。”

“是菜月昴小姐及时叫来了我的父亲，我也不可能让这么小的猫咪站在我面前吧！”

自己的眼神八成是吓到她了，她急忙摆摆手解释。而奥托莉也转过身去仔细打量对方，想起她父亲的店铺位置和巷子的距离可不近，昴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她父亲叫过来，总不可能是昴提前预知她会遇到刁难吧？奥托莉目光幽深，她又想到昴对自己说过与艾米欧相遇的事情，整件事情里的她看着有过分的好运，甚至还有点未卜先知？

奥托莉一步上前，在对方不安僵直的身体上仔细嗅闻，斜着眼睛盯住她因紧张而吐出来散热的红舌，还有和自己一样尖锐的獠牙，“你吃过兽肉，给菜月小姐送苹果，是知道她还没吃过兽肉，她为什么要救一个吃过兽肉的你？”

只见对方心虚地缩紧肩膀，急忙为自己争辩：“我可没有食杀！吃的都是医院供货，而且吃不多……而且我付出代价了。父亲把我送出去读书，我在学校里被草食动物孤立，只有少数混乱邪恶的肉食动物和我玩，但我不喜欢他们……我很纠结，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里，果然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听父亲的话去尝试吃兽肉……”

说着，她顿了顿。原本紧张的表情像是被温暖的阳光照拂，面部肌肉重新舒展，回味着那时候弯腰听猫咪说话的画面轻轻勾起唇角，“但即便是这样的我，菜月昴小姐却说……现在改变还不晚。以后都不要吃了，做错事情要去赎罪，从力所能及的帮助做起。只要让被我帮助的兽口数量超过被我伤害的兽口数量，他兽对我的看法也会随之转变，到那时候，一定会有兽愿意和我做朋友。”

“朋、友。”奥托莉小声复读，自己好久都没说过这个发音，现在听着还有点新鲜感？但脸色瞬间阴沉。

“还是第一次有兽对我说那样的话，总觉得内心的负罪感不那么重了，有了改变未来的动力……她对我而言，简直是小小的英雄呢。”眼前这头雌性的脸上是被救赎的表情，久居黑市里的兽基本眼睛死气沉沉，她的眼睛里却因为有了昴赋予的兽生目标，有了光彩。

“英、雄。”奥托莉再次复读，不知是否因为巷子里寒风阵阵，灰色的发丝轻轻打在她的脸上，即便被发丝轻罩，一双兽瞳依旧在阴暗中瞪着发光。英雄二字放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猫身上真是个绕口的发音，就算没见过她在斗兽场上被群兽环伺的身影有多娇小，当她站在跟前，需要弯腰才能看到她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用这个词去形容她？

“怎么了？您的表情有点……”

“不，没什么。”

伸手接过一篮子苹果，昴收到这么多脆嫩欲滴的苹果一定会高兴，奥托莉眼神沉沉地看着，只有嘴角微扯，“我会把你的感谢之情传达给菜月小姐的。”

*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刚推开门，昴就从沙发跳下小跑过来，看到奥托莉的手里有一篮子苹果，马上兴奋地接在手中闻闻气味，“太好了，今晚可以做苹果派……嗯？好像有其他兽的味道？”

“是你之前救了的那只兽送给你的。”奥托莉关上门，没有把西装外套脱下。看到昴马上低头紧张道歉，眼帘微低的她说道：“其实你跑出去我无所谓，虫子会告诉我你的去向，但是你多管闲事了。”

“多管闲事？我……我救她有什么不对？”这回轮到昴迷惑了。

“你不熟悉黑市的恩怨关系，又怎么提前预判她会被围堵在巷口？她刚被围堵不久，你就叫来了援兵，她父亲的店铺距离巷口有段距离，你以陌生脸庞跑到那个多疑的老父亲面前要取得信任也要费点口舌。这意味着，你至少提前了半小时为救援展开行动。”

奥托莉仔细观察着昴的表情变化，真是一只藏不住心事的猫，她马上就紧张了。奥托莉吐了口气，严肃发问：“回答我，为什么你会提前知道这些事情？”

“我、我出门时看到她从店铺里出来，又看到一群兽凶神恶煞地跟在她的后面，手里还有武器！有些担心，就折返店铺对店主说了……”尾巴心虚地夹在双腿之间，昴干笑着回答。

“不准撒谎。”

“抱歉，这个就是事实……”

昴意外地倔强。奥托莉平日里也有拷问的经验，这样的眼神自己见过，是属于绝对不能说的有决心的眼神。那么，要拷问菜月小姐吗？没必要，她连手掌都未生硬茧，身体也太柔软，稍微用力就会轻松捏死。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深究不出答案的奥托莉轻啧一声，皱着眉头补充道：“那家伙还挺喜欢你的，称呼你是……小小的英雄。”

“唉？我是英雄？这个称呼……好难得会有这样的评价啊！”

昴眼前一亮，欣喜和羞涩从上扬的唇角流露，大概是想起了小时候被夸奖不愧是神童的心情吧。但奥托莉的冷意却从头顶上炸起：“所以，你还想用你的理想主义去勾引第二个，第三个主人吗？”

“嗯？啊啊……奥托莉吃醋了吗？放心吧，我是被你买下来的，我还记得呢！”昴明显不明白奥托莉在想什么，“我只是和黑市里的兽稍微搞好了关系，不算是坏事吧？”

——你的做法不对。在黑市里，利益朋友和酒肉朋友是最安全的关系，遇到危险一哄而散，而你却是靠逞英雄的方法和别人结缘，哪里有谁遇到危险就往哪边冲。奥托莉轻轻咬牙，周围的空气都要随着那双不带温度的双瞳凝滞，她想到了昴在斗兽场上为了让金毛幼犬活命的自我牺牲，忍不住裂开森森獠牙：“在黑市里逞英雄会付出极大代价，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你还想当其他兽的英雄吗？”

“啊？但我没事啊。”

“好运不会一直伴随你，不管是肉食动物还是草食动物，在这个世界里都是如履薄冰的生物，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奥托莉言语中的警告沉重得快要透不过气，她用尖锐的指甲轻轻戳了戳昴的胸口，几乎是看到了她因自身愚蠢而丧命的尸体，“尤其是你，菜月小姐，不管是谁都能轻易杀死你。”

“没关系的反正、总之不会有事……啊？！”把苹果放在桌上摊开手还是笑呵呵没放在心上的样子，直到脸上被扇出一声耳光，昴顿时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愕地看向奥托莉。

只见奥托莉黯淡无光的兽瞳张得极大，一向漠然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怒意：“死掉也没关系？那我的损失呢？”

“对不起，我、我下次小心点……”

“你觉得还有下次？”

不负责任、潜意识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的发言连续踩中了奥托莉的心中地雷，她抡起拳头狠狠打中了昴的小腹，让昴表情痛苦干呕不止，显然连子宫也遭到殴打。又在昴试图转身逃跑时，奥托莉抬起膝盖猛踢她的阴部耻骨，虽然力度收敛不至于踢断骨头，但从未被如此暴力对待的昴还是捂着私处疼得尖叫，直接跪倒在地上颤抖喘息。

这是针对雌性的攻击方式，只有同为雌性才知道如何让同类感到痛苦。

“奥托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意识到武力值的差距，眼泪簌簌落下的昴只能痛苦地抬起头道歉，但怎么看都只是暂时的妥协，如果下次还有兽遇到危险，她肯定还会跑过去。兽的本性没这么容易改变，长期困在永夜里的奥托莉也是因为窥见到这份星星般闪烁的本性，才会把她买下来。

“你说下次不会这么做，是害怕给我造成损失，还是开始怕死了？”奥托莉蹲下来抓着昴的头发，逼迫她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

“给你造成损失……”

“你知道我当时花了多少钱把你买下来吗。”

“我……在斗兽场上让大家生气了，斗兽场场主嫌我不招财，直接给你打了一折……”

“对啊，区区一折就能买下来的不值钱的猫，对我金钱上的损失连零头都伤不到。”奥托莉说着都要发笑了。

那奥托莉说我死了会给她造成的损失是哪部分损失啊？忍着头皮拉扯痛，昴看着奥托莉那双浑浊的眼睛，大脑有点混乱了。自己只是在奥托莉家里做家务，都没有帮她处理过黑市上的工作，在黑市里如果不依赖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自己又给奥托莉创造了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

“菜月小姐既善变又有不变的地方，光靠暴力没办法纠正你……要用其他方法，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看着昴忍痛仔细思考的愚蠢表情，奥托莉松开她的头发站起身来，从收纳柜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地上。是一个对鬣狗来说偏小的铁笼子，上面有把手，奥托莉把前方的铁门打开，斜眼看着面露不安的昴说道：“这是猫笼，因为是拷问用的，所以做得很小。勉强可以塞入一只中等身形的猫，待在里面连转身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昴的耳朵慢慢垂了下来，好像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决定养猫后不止买了猫咪用品，店员还推荐给我这个。原本想一直收着的，但我今天想用了。”奥托莉冷淡注视着她，声音寒意更显，“你把衣服脱掉，进笼。”

“唉？唉？在开玩笑吧！”坐在地上不停后退，昴显然怕了，但看着那双刺入骨髓的冰冷眼神，昴不敢让奥托莉久等，只能哆哆嗦嗦脱下衣服。先是上衣，露出精瘦的腰部和舒适为目的的运动内衣，然后是裙子，大概是在黑市里过得不错，柔软的大腿线条看上去比过去圆润了一些。接着是内衣裤，一双不算很大的酥胸坠入奥托莉的眼中，紧闭的肉穴也如猫嘴一样可爱，和满是伤疤的鬣狗相比，可以用白白净净去形容身上无伤的奶牛猫。

“钻进去。”

“真的要吗……”

昴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但奥托莉的沉默让她明白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屈辱地趴在地上钻进笼子里，又听到铁门在屁股后面关闭上锁。这个笼子是真的小，即便把猫咪柔韧的身体折叠起来，昴的额头、屁股和后背稍微抬起一厘米都能顶到周围的铁条。奥托莉看着在自己脚边缩成小小一条的猫，心里隐约涌现出一股诡异的快意，又拿来一张漆黑的遮光布将其盖上，单手就把猫笼拎了起来。

“啊啊？！”悬空的感觉让昴害怕地叫出了声，由于周围都被挡住，她只能抓着笼子往下看到奥托莉锃亮的低跟皮鞋，“奥托莉！你想干什么？”

“出去散步。”奥托莉的声音不紧不慢，不给猫咪一点心理准备，提着猫笼开门走了出去。

“咿——？！”感受到门外的冷空气从下方灌上来，昴马上把尾巴从笼子外面缩了回去，全身关节冻结着僵硬不动。而且往下看着屋外地砖时，昴居然能看到地砖缝隙下隐藏的活虫！随着奥托莉的远去，在她身后不断从各种阴暗角落爬出来盘踞在房子外围担任安保工作！

自己来到黑市和奥托莉同居的时间并不短，这个家从以前偶尔看到虫子直到完全看不到虫子，昴还以为是自己勤快打扫的功劳。结果现在，昴才知道奥托莉的家外面盘踞着铺天盖地的虫子，只是平时尽量隐藏起来，难怪她刚才说自己去哪里都有虫子告诉她，也难怪奥托莉不在家时也没有其他兽敢过来骚扰自己。

“奥托莉、奥托莉、再往前走就有商铺了……！”

“嗯，那里有不少兽，你最好别发出声音。”

笼子里的昴发出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奥托莉依旧悠闲地向兽口密集的街道走去。叫卖声、闲聊声、餐馆煎肉的声音、还有各种脚步声从四面八方笼罩，不着片缕的昴在强烈的恐惧中拱起背毛，捂着嘴巴看着笼子下方的地砖和行人来回行走的鞋子，堪堪用手抵住胸前已是极限，尾巴也紧贴着身子不敢伸出铁栏。

因为是周末，街道的兽口流量比较密集。当一头兽从旁边匆匆路过时，翻飞的大衣拍打着笼子，差点把遮光布的一角掀开飞起。昴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会让外面的兽看到笼中自己攥紧的脚趾，就算提着笼子的是奥托莉，突然露出一只猫掌肯定也会有所怀疑的吧！

又过了一会，奥托莉似乎来到了更加拥挤的窄路，来回行走的鞋子更多了。不只是谁切开食用动物时往街上扔了一块不要的生肉胆囊，被行兽踩踏成泥，又被无数鞋子一点点把血腥气涂抹在更多的地砖上，让上方路过的昴闻着脸色发青。

而且，既然兽多肯定会贴着走，就算奥托莉一直护着笼子，熟络奥托莉的店主也不会靠近这个阴沉的雌性，但天真的客人们不会避让。笼子里的遮光布发出了被反复摩擦的声音，天知道会不会被蹭得抬高一寸，让个子矮小的行兽看到自己被压扁在铁条中的乳房？因为太害怕了，自己的乳头不知不觉勃起，被铁条勒着往外面凸出！凉风轻轻搔刮着敏感的乳头，让昴的呼吸沉重又急促，这层遮光布是自己唯一的保护罩，简直和全裸露出溜街没任何区别！

感受着铁笼传过来的颤抖，奥托莉都能想象出她眼眶红肿的模样。从拥挤的地方走出来后，奥托莉站在背对着商铺的安静墙角，低头询问小小的猫笼：“感觉怎么样？”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昴的声音里带有浓烈的哭腔。

“现在就放你出来怎么样？”

“不！求求你，不要在这里把我放出来……”

“是呢，虽然铁笼的感觉不舒服，但也是眼下唯一能保护你的地方。”身后的光没有照亮奥托莉的脸，让她的笑意在暗影中若隐若现，哑着嗓音优雅低语：“如果你不懂得认主人，就把你一辈子赤身裸体地关在这个笼子里，不管是进食还是排泄，又或者是侵犯你，都不会放你出来。”

“奥托莉就是我的主人，我记得的！记得的！”光是想象那样的未来就绝望得浑身发抖，昴几乎要哭了，但又不能哭出声。

附近传来了树叶的沙沙作响，街道商铺的垂帘也闻声轻摇，奥托莉突然把笼子抬高一些，让风把遮光布鼓吹出一阵波浪。

“唔！”昴的全身肌肉线条被吓得紧绷，惊恐地闭上眼睛把身体缩得更小，连屁穴和小穴都瑟瑟发抖地在空气中蠕动。如果这股风吹得再大一点，就会掀开遮光布，让整条街的兽都看到自己光着屁股露出二穴！如此不知羞耻，简直是比娼妓还要淫贱的手提式飞机杯，从此社会性死亡再也无法出门了！

“刚才的风很凉快吧。”奥托莉的语气听着像是担心遮光布下的猫咪会不会闷着了，当然昴没有马上回话，可以听到吸鼻水的声音，估计快哭出来了吧。过了一会，奥托莉听到昴小声喃喃：“我、我想上厕所……”

“为什么想上厕所。”

“风，把屁股……吹得、冰冰的……”

昴的声音磕磕绊绊，不仅是屁股，外露的阴唇小穴都被微风细致入微地舔舐着。当然这也在奥托莉的意料之中，紧张刺激的环境会增强身体的敏感度，当昴收缩小腹时必然会压迫膀胱，哪怕是轻微的尿意也会无效增强。奥托莉从喉间故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像是在嫌弃一只麻烦的宠物，转身走进暗巷里，一边走一边无情地说道：“尿吧，在我走出这条巷子之前尿出来吧。”

“就在笼子里面？！”

“对，笼子间隙大，把小穴张开贴着铁条，不会弄脏你。”

昴发出了小猫呜咽的声音，身边的奥托莉显然放慢了脚步，是担心自己太紧张了没办法放松尿道口，所以给自己预留了更多的排尿时间吗？这算是温柔的举动吗？但是，强烈的耻辱感让昴闭上眼睛别过头，哪怕奥托莉花了比平时三倍的时间走出巷子，她也没有尿出一滴。

“看来你还没到极限。”奥托莉幽幽瞄了一眼，“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放心，不是兽肉。”

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昴很想这么说，从地砖的变化来看，奥托莉应该是走进了一家咖啡厅。她把自己放在了不惹兽注意的店铺角落双人座位上，然后坐在旁边点单。

她想要的很快上齐了，是一杯苦咖啡和一份蛋糕切件。

昴安静地趴在笼子里，周围黑漆漆的，虽然过分狭窄让关节僵硬着没办法伸直，但却让自己很安心，猫有时候就喜欢又小又暗的地方。她能听到奥托莉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的声音，奥托莉在喝完咖啡前都不会理我吧？想到这里，昴软下双肩稍微放松，不料前方一亮——只见奥托莉掀开了遮光布的一角，正好和自己四目相对！昴原本就眼眶转着泪水，突如其来的暴露让她失声闭眼抽气，眼泪簌簌落下。

“吃。”然而奥托莉这样说。昴迟疑着睁开眼睛，一把插着蛋糕的银勺已经越过笼子凑到自己嘴边。“我不爱吃这个。”奥托莉晃了晃叉子，显然是给自己点的。

香气让昴咽了咽口水，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了叉子。奶油清甜，蛋糕醇厚，夹杂的鲜果汁液在嚼碎后流淌在味蕾上，但一想到自己此刻的境遇，到底是过度紧张所以可以无限激发味蕾对味道的感知，还是食不知味呢？连昴也不知道了。她只是麻木地咬下奥托莉投喂过来的食物，如果不吃，奥托莉会生气的，蛋糕上的鲜果是什么呢？好像是……草莓？

“奥托莉小姐，您在喂什么呢？”

从后方吧台传来声音，应该是咖啡厅的老板娘，担心自己被发现的昴吓得攥紧猫爪，直到被奥托莉用叉子顶顶嘴唇，才哆嗦着张口再次吃下。看着昴眼眶含泪鼓起腮帮子咀嚼的模样，奥托莉方才清寒的目光变得柔和，好心情地回答：“我在喂宠物哦。”

“什么宠物啊，我能看看吗？”

“不行，我的宠物很怕生。”

这么说着，奥托莉又给昴喂了一口蛋糕，然后放下叉子采撷最上面的熟红草莓，递到笼子边缘。不是用叉子伸进来的话，就只能凑过去吃了，昴咽咽口水稍微凑近，夹起来的肩膀可以看到锁骨深凹，还有下方垂落的深深乳沟。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可以用手接过食物吃，这是她全身心融入宠物身份的证明，奥托莉直勾勾看着昴像雏鸟一样努力把脸贴近边缘，张开嘴巴，从齿列间伸出带有倒刺的小小红色舌头，乖顺地卷走指尖的草莓。

奥托莉的眼神变得幽深，她没有抽出指尖，而是压着小舌头滑进了口腔深处。替代了牙齿咬碎食物的帮助，她按着果肉在昴的舌头倒刺上来回摩擦碾碎出果汁，在温热唾液和酸甜果汁中，恶趣味地搅动着昴的舌头乃至于舌根。

“唔……”被玩弄舌头的昴难免觉得不舒服，但还是把嘴唇抿了上来，含住了给自己带来痛苦和快乐的手指，吞咽着舌根上的果汁。不料奥托莉又把碾碎的草莓残渣摁向自己的软喉，她很小心，没有让尖锐的指甲划破黏膜，但筋骨突出的细长手指刮搔着软喉时，还是让昴发出了支离破碎的轻声。她痛苦地眯起眼睛向奥托莉求饶，但奥托莉只是看着小猫舔舐自己的手指。倒刺软舌反复舔着自己的肉球和手指兽毛，湿乎乎又痒痒的，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尖，让奥托莉的胸口阵阵抽动，不自觉舔了舔薄红的嘴唇。

“唔咳咳……！”大概是压舌根的时间太久了，干呕的感觉阵阵上涌，眼睛蒙着水汽的昴控制不出发出了咳嗽声。然后迅速压下猫耳朵，瞳孔收缩着浑身炸毛：要被发现了！

“呵。”看着附近好奇扭头看过来的食客，奥托莉抽出拉丝的手指，用距离感十足的暗沉眼睛扫视四周，无形之间把所有的好奇目光一一打回，并优雅笑道：“真是只很难管教的宠物呢。”

既然是宠物的话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其他兽姑且信了奥托莉的话，不再看过来了，不管是奥托莉秀丽的脸庞还是在黑市里的身份，没有人觉得她会撒谎。奥托莉舔了舔手指上带有果汁甜味的唾液，看着因为吃了甜点又被爱抚舌头的昴不断吞咽的样子，抽出吸管给她饮用柠檬水。

咕咚咕咚，昴确实口渴了，一口气就喝了半杯。

“很好。”奥托莉称赞着她的乖巧，结账后，便提着猫笼走出咖啡厅。此刻夕阳的时间已过，夜幕层层笼罩，她没有往家的方向走去，转身往无兽的山上行走。

“奥托莉……”离开了街道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笼子里昴终于能发出声音，“我们不回家吗？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做晚饭了。”

“我不饿，你刚刚吃了一块蛋糕也不饿吧。”看着笼子里恢复安静，又传来轻微的叹息声，奥托莉戳穿了她的心思：“你想快点回家是想上厕所，对吗。”

“既然奥托莉知道，为什么还——”

“就在这里尿吧，我知道你快忍不住了。”

“刚才的柠檬水……！”笨蛋猫咪恍然大悟，刚才奥托莉给自己吃甜腻的蛋糕就是想让自己喝水，自己还不小心喝了这么多！而且晚风比想象中的凉快，当冰冷的感觉吹拂着敞开的私处，汩汩黏液控制不住地从深红的阴唇中渗出，让昴觉得屁股湿乎乎的。狭小的笼子也让自己无法抬高身体，折叠身体时大腿被迫压迫肚皮和膀胱，尿意变得更强了！

“不要，我不想在这里尿尿……”

“这里是野外，不会有其他兽看到，至少周围的树还挺喜欢的。”

奥托莉一步步踩着山间铺着枯叶的台阶上去，看猫笼里依旧安安静静，突然停下脚步，恶趣味地发出了“嘘——”的声音。

“唔……！”像是妈妈哄小孩子把尿，也像是恶魔低语，昴在声音的敲击下终于按捺不住。只见淡黄色的圆形水柱从睁开的红色尿眼里涌出，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稀稀落落地打在铁栏上，又形成一条金线细细地流淌在泥土里，打得青草弯腰，最后逐渐变成点点滴滴。

“啊啊啊……”卷曲手指紧紧捂着抽气的嘴巴，虽然清空膀胱的感觉很舒服，但昴却觉得阵阵热流在全身血管里冲刷，强烈的羞耻感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真的尿出来了，在野外全裸着身体，缩在狭窄的笼子里，像无智力的宠物般尿出来了！

“好乖，好乖。”奥托莉发光的兽瞳在树荫下如同两轮阴冷的弯月，她温柔地夸赞着，重新拎着猫笼，在委屈的抽泣声中来到了高处的一片平地。她把笼子放在地上掀开遮光布，里面赤身裸体的猫顿时抱头把脸深埋在臂弯中哀鸣，精神恍惚的昴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只觉得周围好像有无数兽的目光像冷空气一样包裹全身，自己要社会性死亡了！

“这里是山上，没有其他兽。”奥托莉打开笼子，然后坐在旁边的石头靠椅上，“出来吧。”

昴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四周，确认这里只有奥托莉，才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慢慢从笼中爬出来。不过当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奥托莉咳嗽一声，昴瑟缩着扭头看去，只见她眼神让自己后背生出一阵寒意，被吓得顿时趴在地上，小声呼唤着：“奥托莉……？”

奥托莉的眼神比夜色更寒凉了。昴的手脚也变得冰凉，马上压低赤裸的身体，发出了喵咪喵咪的叫声。终于，奥托莉略微点头，她从怀里摸出一包烟点燃叼在嘴里，欣赏着昴下流的耻态，吐出飘渺的烟雾。

不仅在笼子里随地小便，还禁止我站起来和说话，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宠物了吗！昴在心里悲愤地想着，虽然这里只有奥托莉，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但她炸起蓬松的尾巴依旧夹在双腿中间，紧握着拳头根本没有放松下来。而且这个平台位于高处，比下方的黑市还要高，晚风让周遭的密林树叶摇摇欲坠，刚才小便还糊着一阵湿意的肉穴凉飕飕的，一种深入肌肤的清凉感几乎要顺着阴唇入侵甬道里，连同乳头也被寒意吸吮得勃起。

为了转移注意力，昴只能看向四周。距离最遥远的山下城市早已悄悄亮灯，她对着山下的正常世界恍惚了好一阵，才发现奥托莉一直都没有对自己下指令。她疑惑地转头看去，此刻奥托莉手中的烟仅剩半根，她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昴梗着脖子发出了喵喵叫，但奥托莉视若罔闻，只是看着随意的某处，不再看向自己。

奥托莉？奥托莉！昴用肉掌撑起身体无声地爬过去，喵呜喵呜地表达了自己的急促，但奥托莉还是脸色淡漠没有低头，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昴开始慌乱了，这让她想到了过去在学校里被孤立忽视的日子，湿漉漉的三角鼻子轻轻抽动，一直夹在腿间的尾巴也默默竖起不再遮掩肉穴。同时抬高上半身用猫拳抓了抓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更加醒目，哪怕这个姿势像是在展露乳房也无所谓。

然而奥托莉依旧漠然，仿佛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不管自己在她的脚边绕来绕去地爬，还用拳头轻轻扒拉奥托莉的裤脚，也无济于事，只有夹在指间的香烟快被她抽完了。那么，奥托莉抽完这根烟后会怎么做呢，难不成想遗弃我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昴的心情便不安到无以复加，不管是把自己遗弃在黑市里还是遗弃在山上，都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平时在奥托莉的控制中根本没学到什么自保能力，和宠物猫一样离开了主人就活不下去！

奥托莉是怎么想的？她现在是在生气吧，是在气自己之前反驳她吗，还是在气自己多管闲事？因为奥托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流露，猜不透的昴甚至觉得在笼子里的时光都比现在被无视的感觉要好，至少奥托莉会和自己说话，会逗逗自己。

“刚才还说我好乖，现在不要不理我啊……呜……”泪流满面地注视着西装革履的鬣狗，一丝不挂的小猫终于哭出了声。

……好像产生了煤气灯效应的效果。奥托莉叼着快要燃尽的烟，默默把一条腿放在膝盖上。她的心里其实没想其他复杂的事情，只是单纯在等待，顺便用余光扫着容易寂寞的昴。昴的脸上藏不住心事，光是看着都能猜测出她在胡思乱想什么，真是一只性格麻烦且弱小脆弱的猫啊。奥托莉无言地深吸一口，在她泪流满面地蹭蹭裤脚，伸出舌尖准备去亲自己的鞋面时，吐出最后一口浓烟，轻微咋舌批判：“鼻水弄脏裤子了。”

“对不起.…喵呜……”看到奥托莉终于愿意看向自己，哪怕被大人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昴的眼睛里还是溢出了希望的光彩。然后，随着短短的刘海在额头上轻扫，她皱起脸蛋打了个大喷嚏。

短毛猫的御寒能力真差。奥托莉把熄灭的烟蒂丢掉，拍拍座位旁边示意昴爬上来，然后脱下西服外套给她盖上，温和低语：“你可以说话。”

昴依旧是趴着的姿势，带有奥托莉温度的外套把折叠的手脚笼罩得严严实实，让因哭泣而失温的身体慢慢回暖。她把下巴放在奥托莉的大腿上，抖着鼻尖小声问道：“奥托莉……不会抛弃我吧？”

“我已经说过你是我的财产了，你在街上可以随便捡到一只活着的猫吗？只有被踩碎的肉泥。”

得到确认后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原本伤心的脸庞变得饱满。接着听到奥托莉补充：“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看星星。”

“星星？”昴抬头，她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头顶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但也是浓黑墨黑不见星星，刚才自己只是被城市灯光吸引，漆黑一片的头顶苍穹又有谁会注意。

“你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的星星不多吗？”奥托莉发问。

“是因为城市灯光太亮了？今天还是阴天呢……”昴把目光投向不夜城。

“就算晴天站在黑市的山头仰望，也只能看到几颗星星。这还是运气好的，它们的光辉很快被盘踞在天空中的尘埃吞噬，被薄云遮盖，最后又变成黑漆漆一片。”奥托莉声音传来，她应该时常来这里，因为这座山头平台是父母那一辈的观星台，自从黑市在下面建起来后就废弃了。

——因为这个允许黑市存在的城市，无法让星星一直闪烁，哪怕是冬天，连昴星团也看不到。

昴抖抖耳朵，歪着头抬眼看向奥托莉，城市灯光照不进她眼眶里的黑洞，她对这个城市的厌恶肉眼可见。

“奥托莉不是担心自己的损失，而是担心我吗？”昴小声询问，见奥托莉不说话，把脸贴着奥托莉的身上再次问道：“哪怕只是对眼及之处的兽伸出援手，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黑市里的兽习惯了没有星星的天空，你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把你称作为小小的英雄了，你居然完全不认为这有多可怕啊。”奥托莉嗤笑着。因为这里是黑市，群兽的贪欲比城市里的众兽还大，一旦意识到你身边的兽都会获得救赎，他们就像发现糖水的蚂蚁一圈圈压过来，到时候菜月小姐还能拒绝他们吗？如果菜月小姐一点一点地满足了更多的祈愿，让名声扩大，他们又会不负责任地把重担强加在平凡的菜月小姐身上。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星星祈求把光芒照拂在自己身上，这样才会让星星闪烁的时间延长更久，他们连菜月小姐的好运气里存在多少不合理之处都未察觉，他们当然不会明白这个道理。明明是被拯救的一方，却觉得星星应该一直闪烁，多么厚颜无耻。

啊啊……还有一些兽，说不定会嫌弃这份星光不如期待中的那般明亮，但一颗星星突然变得很亮，那距离毁灭就不远了啊！如果连地上的星星也被尘埃吞噬，被薄云遮盖，当自己抬起头，就会觉得铺天盖地的夜幕更加可恨了。

“当别人说你是英雄的时候，你感到开心吗？”

“有种自己在闪闪发光的感觉，有点开心，又很害羞……”

“如果是一大群兽觉得你是英雄，不再称呼你是小小的英雄，而是称呼你是英雄大人，你还会开心吗。”

“啊……”

昴认真地想象一番，果然紧张地开始吞口水，那一定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生活。如果是小时候的自己估计会开心吧，但在成长过程中充分地了解自己的内在后，昴反而对英雄大人的头衔有股不配得的强烈负罪感，忍不住害怕地往热源缩了缩。

“是的，你不是当英雄的那块料。”奥托莉把兽掌搭在昴毛绒绒的头顶上，目光深邃，“赤身裸体趴在我身边的你，淫乱地露出胸部和肉穴的你，只是奥托莉的宠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奥托莉对不起……”

“在我身边，比当一个英雄要更安全对吧。”

“是的……”

昴很难管教，虽然不确定昴的心里有没有残存的异议，但在她的心里刻下宠物的认知，不知不觉把英雄的自我认知覆盖掉也不错。奥托莉温柔地抚摸着她，像是一位母亲在训诫女儿，柔声细语，慢吟叮咛：“你第一次当英雄的对象是艾米欧，第二次是在斗兽场上，第三次是那个不认识的家伙。不能再增加了，不准再当英雄了，忘掉你过去的身份，改掉你以前的习惯。从被我买下来开始，你的生命就不只是你独自拥有的东西。”

“好的……”头顶的爱抚过于舒服了，昴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逐渐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刚才把自己塞进猫笼里是鞭子，那现在的抚摸和外套是糖果吗？宠物身份可能是羞耻的，但奥托莉说的话却有道理，自己太笨了根本说不过她，一切的坚持都显得可笑。昴甚至都有点害怕，如果自己不是奥托莉的宠物，她还会保护我吗？

——不要想了，不要想那些可能性。当时是奥托莉把我买下来真是太好了，我正在被奥托莉保护着，真是太好了。

半晌，随着猫咪主动在自己的掌心里蹭了蹭，奥托莉第一次听到昴的喉间对自己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

“话说这个季节是小花的花期吧，平台周围的花怎么只剩下草了……”

“啃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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