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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191-196),2

小说: 2025-09-07 22:26 5hhhhh 4860 ℃

  「高文杰!」江涴一拍惊堂木,「你可知罪!」

  高文杰毕竟见过世面,不是一众家奴可比,他有功名在身见官不跪,此时躬身垂首,闻言抬头问道:「大人明鉴,却不知在下何罪之有?」

  「哼!事到临头还如此狡辩!我且问你,当日你父遇害身亡,你可曾亲眼所见?」

  「在下……在下未曾……未曾亲见……」高文杰额头渗出一滴汗珠,连忙取出手帕擦了下去。

  「既然未曾亲见,何以笃定,你父便是冷香闻所害?」

  「在……在下进屋时,只……只见老……老父亲躺卧床上,身上渗……渗满血渍,那……那冷氏手中便……便握着一把沾血的剪刀,是以才……才……」

  「啪!」惊堂木骤然一响,江涴大声喝道:「信口雌黄!你那府中管家高泰、丫鬟彩雯、伴当高举俱已招认,当日你进屋之时,冷香闻明明手脚受缚、双目蒙纱,不是你栽赃陷害,这剪刀又如何能到她手里?」

  「你明知胞弟高文垣与庶母乱伦而后弑父,为免家丑外扬,这才诬陷他人!」江涴声色俱厉,冷冷说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在此巧舌如簧,试图蒙骗本官,你真当本官是好耍弄的么!」

  「在……在下不……」高文杰被人揭破心思,登时乱了阵脚,言语期期艾艾,哪里还有平日从容样子?

  江涴随手掣出一支令箭扔到阶下,大喝说道:「与我杖责五十,杀杀他的威风!」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高文杰吓得身躯一软跌倒在地,左右衙役自有专人出列,将他一把夹起押将出去便要行刑。

  一旁师爷俯身江涴耳边小声说道:「大人慎重,他有功名在身,小心被人抓住把柄,说您有辱斯文……」

  江涴冷笑一声,「斯文?莫说他一介秀才,老夫打便打了,便是他做下这等丑事,难道不是有辱斯文在先?」

  门外响起惨嚎之声,堂中诸人无不侧目。

  江涴亲临溪槐断案,连审数名人犯证人,唯一请出刑罚,打的还是高文杰。

  虽说高文杰不如乃父熟谙人心,仓促接手高家上下,至今也无过人之举,但他毕竟是高家长子,实实在在的高家族长,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家二爷远在京师上达天听,江涴说打就打,实在是丝毫不给高家颜面,如此一来,两方岂不便是彻底撕破脸皮?

  吕锡通却一身冷汗,江涴其人老谋深算,若非有把握将高家牢牢钉死,哪肯如此明目张胆得罪高家?

  他心中一突,忽然想起妻子当日所言,眼前此情此景,难道当真竟被妻子言中,这高家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被江涴抓在手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按图索骥

  高府门前,灯火通明。

  一众兵卒将高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彼此相隔丈余持枪而立,夜风呜咽,众人肃然无声,屹立风中,纹丝不动。

  蒋明聪下了马,指着一众兵卒笑道:「伍大人练的好兵!若是边关兵士尽皆如此,哪里还怕北疆蛮夷来犯?」

  伍文通笑道:「蒋大人谬赞了,若论带兵打仗,王爷才是我辈楷模,伍某可不敢以此自夸!」

  蒋明聪笑着点头,随即与彭怜说道:「彭大人日后不妨与伍大人多多亲近,他是江大人心腹,与蒋某有旧,倒不是外人。」

  彭怜拱手笑道:「日后还要伍大人多多照应。」

  伍文通笑笑摆手,并不与他过多言语。

  蒋明聪毫不意外,率先步入高府之中,径自朝后院走去。

  高府被兵卒团团围住,高家上下俱已知悉,此时各房中都亮着灯,只是家规森严,却无人出来吵吵嚷嚷。

  高府二管家一路小跑请来高家二太爷高孝严,将一行三人拦在后院入口。

  高孝严颤颤巍巍拱手问道:「三位大人远来是客,不如请到中堂稍坐,饮杯热茶可好?」

  蒋明聪拱手笑道:「老人家容禀,本官受知州江涴大人指派,前来高家搜索人犯薛氏,还请老人家让到一旁,让我等搜索一番回去复命。」

  高孝严一愣,「薛氏?哪个薛氏?」

  「便是高升小妾。」蒋明聪随手一挥,身后亲随上前,将高孝严生生架到一旁。

  「大人留步!我家侄儿却是京师户部郎中,还望大人看在同朝为官面上手下留情!」

  蒋明聪头也不回,大手一挥笑道:「老人家放心,蒋某自然手下留情!」

  三人大步流星,直奔后花园而去,高孝严颤颤巍巍随在身后远处,高声吆喝道:「大人慢走,莫要惊了家中女眷!」

  蒋明聪仍是摆手,却再也不肯言语。

  伍文通眼力通达,早看出彭怜暗暗引路,蒋明聪从善如流,心中不由暗暗惊奇。

  他知道彭怜是江涴故旧之子,对他淡淡以示划清界限,如今看来,江涴派他前来溪槐倒也有些道理。

  三人直入雨荷所住房舍,蒋明聪一声令下,身后随行兵卒随从立即四散翻检起来。

  彭怜走到窗前,在那青砖上用力一踩,随即若无其事走开。

  伍文通看在眼里,不由暗中惊奇,这少年看着结实强壮,脚上力气倒是可观,一脚踩碎青砖,换了自己怕是要费好大力气才行,看他如此举重若轻,只怕那青砖早就有了裂缝。

  蒋明聪叫过一名亲随,指了指那处碎裂青砖。

  那亲随过去将青砖翻起,自然找到下面那把特异钥匙,将其献给蒋明聪。

  蒋明聪与伍文通笑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却不知这把钥匙能打开哪把锁?」

  伍文通笑道:「那犯妇薛氏不在此间,咱们不妨换个地方找找。」

  他早看出彭怜只怕早与蒋明聪勾连好了,干脆推波助澜,省的二人虚情假意演戏尴尬。

  蒋明聪暗赞伍文通识趣,率先出门,仍是由着彭怜指引,来到后院花园假山。

  彭怜站在假山入口处逡巡几步,蒋明聪眼力极好,一眼看出假山特异之处,随即信步前行,当先离了甬道,走到山石之后。

  伍文通转头看了一眼彭怜,便也亦步亦趋跟上前去。

  彭怜紧随其后,走到里面时,蒋明聪已经站在那扇铁门之前,拿着那把自雨荷房中搜检而来的钥匙来回比量。

  蒋明聪回头看了彭怜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拧动打开铁门。

  一道台阶露了出来,蒋明聪又回头看了彭怜一眼,见彭怜满脸不耐神色,知道自己太过小心,不由自嘲一笑说道:「年纪大了,胆子便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一振袍袖,当先进入密室。

  彭怜让到一旁,直到蒋明聪所带随从尽数进了密室,这才随后进去。

  前面众人已经在密室中翻翻检检,彭怜见四下无人,闪电般出手打开门口那间密室,随即大步前行,赶到主室与蒋明聪等人汇合。

  蒋明聪手下随从也非泛泛之辈,竟已找到了小室入口,彭怜进门之时,便连那书架后的密室都已开启。

  彭怜心中暗自赞叹,眼前众人还只是借口搜人这般搜检,若是真个抄家,只怕高家什么隐秘之物都无所遁形。

  他心中也暗自警醒,所谓密室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看之前蒋明聪那般轻易便发现假山入口,想来便即自己不曾提前探查明白,以蒋明聪之能,发现假山异样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蒋明聪走出小室,拍了拍手对彭怜说道:「这高家人忒也奇怪,怎的弄了这么个严实密室,却只放了些青砖瓦砾当成宝贝!」

  彭怜面色微热,侧过头去并不理他。

  伍文通将存放淫具的密室翻检了一遍,忍俊不禁说道:「高家人贪淫好色,这密室里众多器物倒是稀罕,只是贵重的倒是不多,就这几根假鸡巴倒是翡翠雕成的,大概还值些银子。」

  蒋明聪随手接过打量几眼,微微眯起眼睛笑道:「倒是块好玉,拿去磨个簪子做方印章倒也不错,伍大人留着?」

  伍文通连连摆手,「伍某正是盛年,大概还用不到这个东西,蒋大人若是喜欢,不妨留着。」

  蒋明聪神情自若,点点头将那翡翠阳具塞进袖口,淡然说道:「蒋某年岁渐长,家中妻妾倒也能用的着此物,里面还有不少,都装了本官一起带走。」

  他转头看向入口,不由奇怪问道:「倒也奇了,那高家爷孙怎么没跟着进来?」

  彭怜假装糊涂,伍文通叫来一个亲随,吩咐他去室外看看,不大一会儿亲随回返,说入口被一扇石门堵住,外面的人进不来了。

  蒋明聪转头要看彭怜,随即生生忍住,动作极为僵硬转过头去,大手一挥喝道:「走,过去看看!」

  他步履轻快,几步赶到入口,猫腰进了小室,半晌才大喊道:「伍大人!不得了!不得了啊!」

  伍文通也是玲珑剔透之人,闻言连忙闪身进去,却见蒋明聪托着一件金帛华服双眼放光,他连忙仔细端详,却见上面绣满金龙,虽然从未见过,却仍能猜出来,这物事便是此行目的之物。

  「这……这是龙袍?」

  「这是前朝龙袍!高家私藏此物,反意已是昭然若揭!」蒋明聪手捧龙袍冠冕,大声呼唤彭怜入内一同见证。

  伍文通不知究竟,心中暗忖,要么就是江涴故意陷害高家,要么就是蒋明聪彭怜故意陷害高家,真要高家有心造反,留着前朝的龙袍冠冕算怎么回事?

  前朝覆灭百七十年,莫说留的只是衣冠,便是前朝帝室子孙站在这里又有何用?

  但是私藏龙袍冠冕,还是前朝皇室遗物,毫无疑问便是谋反大罪,高家取死有道,倒也无话可说。

  蒋明聪吩咐手下装好搜检得来诸物,又将龙袍冠冕妥善装好,这才回到县衙与江涴复命。

  那高文杰早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旁趴在地上正在招供当日如何陷害民女冷香闻,一听从家中搜出龙袍冠冕,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江涴隐忍多年,对高家早就恨之入骨,眼见时机一到,便即下令,仍由蒋明聪等三人合力查抄高府,将高府上下尽数下狱待审。

  天色将明,这边一声令下,高府门外兵卒很快便动作起来,一时间高家鸡飞狗跳、哭嚎阵阵。

  高家妇孺本就被之前众人搜检弄得鸡飞狗跳,此时兵卒入府,更是弄得人仰马翻,许多妇人衣衫不整便被扯下床来,于凄凉晨风之中冻得瑟瑟发抖,被兵丁揩油更是不计其数。

  院中孩童哭声阵阵,妇人抽泣哽咽之声此起彼伏,有那血性男子言语声音大些便惹来一阵拳打脚踢乱棍相向,吵嚷片刻,便即再无声息。

  彭怜站在前院廊檐之下,看着一众高家家人被兵卒解衣散发押解出门,心中颇为不忍。

  这些人中,除却少数高家子弟亲眷之外,俱是无辜牵连其中,因此遭遇横祸,许多人懵懵懂懂,浑然不知彭怜才是始作俑者。

  彭怜摇了摇头,暗想当日练倾城规劝自己,高家怙恶不悛,才有今日大祸临头,自己不过恰逢其会,为天下生民计,也该检举揭发,不致百姓生灵涂炭。

  他下山数年,世间繁华入眼,虽有少数贪官枉法、豪强肆虐,然则这天下终究还算太平,街头巷尾摊贩不绝,庶民生计仍算可观。

  彭怜熟读史书,深知自古王朝从无永恒,晏家王朝百七十年,气运仍在,此时意图造反之人,不过是为一己私利,尤其那安王余孽自己便是姓晏,换个晏家人上来,未必就比当下好些。

  于他心中,这天下姓甚名谁并不要紧,百姓安居乐业才是至关紧要,是以此时虽然心中微微自责,不过眨眼之间,那份内疚之心,便也烟消云散。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彭怜心中忽然有了一份「为天下人请命」之感,他忽然想到,那些名垂青史之人,是否也是因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彭大人!彭大人!」

  彭怜被人从思绪中唤醒,转头一看却是蒋明聪过来唤他,连忙肃然行礼答道:「蒋大人?」

  蒋明聪一摆手,对彭怜说道:「方才伍文通派人来报,高家宅院西南角处有间家庙,里面住着一位女尼,说看着不像凡俗之辈,要请你我二人过去看看再做定夺。」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蒋大人自行处置便是,下官人微言轻,倒是不必非去不可。」

  蒋明聪笑道:「你是江涴座下红人,我是巡按大人前部先锋,伍文通虽是江涴亲近之人,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他压低声音笑道:「伍文通当年曾是王爷麾下,江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他是太子党羽,对王爷旧部多少有些提防之心……」

  彭怜一听便即明白,伍文通才干过人,以江涴胸襟抱负,自然要用他建功立业,两人相得益彰,却不能不考虑朝中诸人心思,所谓若即若离、公私分明,大概便是此意。

  若是自己不去,伍文通自然代表不了江涴,他一人分饰两角也不合规矩,一念至此,彭怜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下官与大人同去便是。」

  两人亦步亦趋,由着下人引路,来到高家宅院西南一隅,却见一处院落寂然耸立,门上挂着一方陈旧牌匾,上书「清心」二字。

  那牌匾陈旧不堪,院门却仍厚重端方,门上铺首金漆如旧,此时开向两边,露出里面深深院落。

  伍文通等在门口,与蒋明聪见礼过后说道:「二位大人请了!据高府下人所言,此处乃是高家家庙,只是十数年中未曾启用,里面住着一位老尼,高家下人每日送些饭菜放到门口,却是从未有人见过那老尼真容……」

  「官兵搜到此处进去一看,便有些拿不定主意,报到伍某这里,我也不好定夺,因此请两位大人过来,一起商议商议。」

  蒋明聪双手拢在身前,淡然问道:「伍大人见过这位女尼了?」

  伍文通面色微红,挠了挠后脑笑道:「远远看了一眼……看了一眼……」

  蒋明聪微微点头,转头看了彭怜一眼,随即迈步进院。

  彭怜心中极是好奇,莫说伍文通麾下兵卒训练有素,高府上下也算美女如云,连番搜检下来,这些兵卒不知揩了多少油,便说伍文通这般人物,什么场面不曾见过?一个老尼而已,何至于这般扭捏作态,仿佛见到如何不得了的人物一般。

  彭怜让行半步,伍文通却不肯随后进入,只说自己已然见过,便不再进去看了,只等蒋明聪彭怜出来商议便是。

  彭怜更加好奇,倒也不与他客气,抬腿信步而入。

  庭院之中与别个院落并无不同,只是几株海棠修剪整齐,院中扫得极是洁净,几乎称得上纤尘不染,尤其青石绿瓦,苔痕上阶,明明远处喧嚣吵闹,此间却显得无比清幽。

  伍文通麾下兵卒都等在院外,彭怜心中暗暗称奇,能让这些莽夫退避三舍,这老尼到底有何神通?

  正房厅堂中门大开,蒋明聪信步而入,彭怜也不客气,慢他几步,也抬腿入内。

  厅堂之中不过都是些寻常摆设,唯独中堂挂着一幅巨大牌匾,上面只写了「慈悲」二字,笔力柔和含蓄,锋芒藏而不露,濯濯然一股水润之意扑面而来。

  西边却是一处明厅,西面墙上挂着一幅宝相观音图,图下一张紫檀桌案,其上香烟袅袅直上,更增此间一抹幽静。

  桌案之前,一方灰布蒲团摆在当地,上面跪坐一位青衣女子,此时背对蒋明聪彭怜二人,只是喃喃低语,须臾过后,「咚」一声木鱼轻响,旋即便又悄然无声。

  那女子单看背影,便知非是一般人物,无论如何称不上一个「老」字,一眼望去只觉孤高挺拔、清冷出尘,其中却另有一份别样媚意,竟是扑面而来。

  蒋明聪随侍王侯,世间绝色见过不知凡几,其中或妍或媚、或雅或淫在所多有,自己家中也是妻妾成群,却也一见之下呆在当地。

  彭怜身边俱是天香国色,亲母岳溪菱、小妾洛行云行云等女更是倾国倾城之貌,之前他还心中暗自笑话伍文通少见多怪、没见过世面,纵是这女子再如何貌美,又何至于这般进退失据?

  只是当他目光落在女尼身上时便被牢牢吸引,那背影便似乎有无上魔力,让人一望便有倾心之感,而后便再也移不开双目。

  那女尼明明衣衫朴素毫无惊人之处,却凭着天赋异禀,一身得天独厚美妙线条,将一件朴素衣衫撑起别样美感,尤其她头戴僧帽露出颈间一抹白腻肌肤,被这满堂轻烟与一身素淡衣衫衬着,更显莹白似雪、璀璨夺目。

  她身上衣衫裁剪得宜,自上而下自然垂落,却因微风阵阵吹拂,腰间衣摆起伏显出纤细腰肢,身形玲珑剔透,仿佛盈盈不足一握一般。

  在她身上,一双雪白步履纤尘不染,度其大小不过五六寸上下,其中脚掌如何大小,自然不问可知。

  彭怜家中美人众多,洛行云脚掌便精致小巧,与此女尼相比,却也略略大些,他心中暗暗对比,只觉此女便是这般跪坐在地,身姿也如是挺拔,以此观之,只怕与家中妻女身形相当,只是如此曼妙苗条,倒是像极了当日应白雪栾秋水久病初愈模样。

  「咚!」

  又是一声木鱼轻响,彭怜回过神来,却见蒋明聪仍自盯着女尼背影看得入神,彭怜不由暗自惊讶,心说蒋明聪好歹也算见过世面之人,怎么这般不堪,看得如此专注?

  他缓步上前,却见蒋明聪双眼眯起,面上神情起伏变幻不定,忽而满面柔情似水,忽而一脸咬牙切齿,似要择人而噬。

  彭怜心中一动,转头再去看那女尼,忽觉心旌摇荡,脑海之中绮念丛生,胯下阳物竟是瞬间昂扬起来。

  世间女子,有那天生媚骨之人,便如柳芙蓉樊氏一般,让人一见便暗生情欲,产生许多非分之想,也有如练倾城一般,本身便天赋异禀,后天浸淫风月场所多年又习练双修秘法,言谈举止便自带一股淫媚,让人一见之下便即引动色心,寻常男子根本难撄其锋。

  但眼下女尼散发如此媚意,绝非自然而然,想及方才伍文通那般作态,彭怜心知不妙,澄心决自然流过心田,他心智瞬间清明,脑中情欲却挥之不去,见蒋明聪仍自失神,连忙撮唇轻声一喝。

  「咄!」

  他一身玄功皆是得自玄阴师叔祖,如今炼化已近三成,虽是十六七岁年纪,修为却已无比深厚,此时舌绽春雷,虽然声音不大,却如雷霆一般在蒋明聪耳边炸响。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身形一震,蒋明聪却是悚然一惊,随即清醒过来,他面色一红,一挥袍袖遮住身前凸起,转头看了一眼彭怜,随即摇头苦笑说道:「多些彭大人相救……」

  他不敢再看,说完便转身离去,三两步走到院外,与伍文通一起分列左右,再也不敢朝院内多看一眼。

  屋中再无旁人,彭怜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看着女尼寂然不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分外妖娆

  禅堂之内。

  彭怜双手负后,心田澄心决始终不停,看着那女尼背影赏心悦目,不由赞叹说道:「师太天赋卓绝,这份神奇功法,却是本官平生仅见。」

  女尼头也不回,却轻轻放下手中木槌,轻声恭维说道:「大人神功盖世,轻声一喝便能破去贫尼天生色相……」

  女尼声音清脆娇柔,软糯中竟似自带一股香甜气息,区区十余字一经出口,便仿佛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又似余音绕梁一般缠绵悱恻,尤其话语中自带一抹湿润之意,不由让人想入非非。

  彭怜道心坚定远超平常修道之人,又有玄阴师叔祖神功加持,更见识过练倾城柳芙蓉樊氏等女过人淫媚,面对这般诱人声色,定力已是世间绝顶,却仍被女尼两句话说得心旌摇曳、难以自持。

  他牢牢守稳道心,听任胯下阳根跃跃欲试,轻声一喝说道:「既然知道本官能耐,还不收了功法、引颈受缚?真要逼本官祭出降妖伏魔之法辣手摧花么?」

  「呵……」女尼轻声一笑,随即双手扶膝,缓缓站起,头也不回说道:「贫尼年近半百已然时日无多,哪里还称得上『花』?」

  眼前女子只是站起身来,动作缓慢轻柔本来平常,只是一静一动,便似有万种风情扑面而来。

  彭怜双目微眯,心中澄心决越来越快,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万千绮念,右手食中二指戟指成剑,胸前划出一道圆弧,昂扬剑意蓄而不发,便要在自己心神失守之前痛下杀手。

  女尼仿佛浑然不觉一般悄然站起,她将双手横在胸前,随即缓缓转过身来。

  随她腰肢转动,身上青灰僧袍自然垂落旋转出一道倾斜线条,更显曼妙精致。

  彭怜道心动摇,自觉已是崩溃边缘,他很想就此挥出指尖击毙妖尼,却又极其渴望,想要看看女尼面容究竟如何。

  只是背影已令天下男子心魂荡漾,面容又该是何等诱人?

  彭怜强忍心中绮念,手上劲力引而不发,天人交战之下,终于见到女尼秀美容颜!

  却见一顶青灰僧帽之下,一张白腻俏脸不施粉黛,额头光洁莹白,双眉淡淡微挑斜挂,一双妙目媚视烟行,两汪秋水奕奕横波,一段琼鼻粉嫩高耸,一点樱唇笑意盈盈,唇边一洼浅浅梨涡,却似装不下满脸无边媚意。

  那俏脸明明不施粉黛,却已俏美如画;明明不苟言笑,却仿似春风拂面,笑语嫣然;明明眼角数道浅纹诉说女尼年岁不小,面容却又似青葱少女一般仿佛青春不老、岁月无妨,她只是淡然站在那里,便仿佛一缕化雨春风拂面而来,让人心神沁润,如饮琼浆玉露,甜彻心扉,又如陈酿多年美酒乍开泥封,醉人之意侵入骨髓。

  彭怜心头激荡已至极限,手中剑指堪堪便要激发,忽而被这化雨春风吹拂散去心中无数绮念,道心忽而凝定沉稳下来,胯下阳根虽然仍情难自禁,心中情欲却已淡去不少。

  女尼面容俊俏风流,其中媚意澎湃不绝,却又掺杂一抹清净之意将其中和不少,只是如此一来妩媚稍减,却又多了一份杂糅混合之美,让人爱恨交加、无可名状。

  只是彭怜道心修为本就不同凡夫俗子,他之视如无物,换做蒋明聪这般世俗男子前来,只怕仍要神魂颠倒、心智迷乱。

  女尼秀目低垂,扫见彭怜腿间凸起,见他神情凝定不受影响,这才不动声色微微叹气垂首说道:「贫尼谢过大人不杀之恩。」

  彭怜收敛指尖锋锐之气,好奇问道:「为何师太不转身时如此引人遐思,正面相对,虽也面容娇媚世所罕见,却没了那股子泼天媚意?」

  女尼神情淡然,轻轻摇头说道:「贫尼清修十余年,默诵佛经千万遍,终于将这骨子里天生媚意压制一二,于这背影所现,却实在是无可奈何。」

  彭怜瞬间了然,此女天赋异禀,根骨间媚意天成勃然而发,虽以佛法加持涤荡身心洗去铅华,终究力有不逮难竟全功,背后媚意先天而发,常人自然难以抗衡。

  只是背影便即如此嚇人,若是并无佛法加持,这正面冲击,又该是何等强烈?

  彭怜心中既是好奇又极为惋惜,虽是明知自己抵挡不住,但不能亲眼目睹此女当日绝代芳华,终究还是一桩憾事。

  「如师太所言,这般媚功竟是天赋而来,不是后天修炼所得么?」

  女尼垂首敛目,轻声说道:「贫尼身负淫邪罪孽,少年时引得无数灾祸加身,而后一心向佛镇压心魔,至今方有小成,此中艰辛,实不足与人道也。」

  彭怜轻轻点头,随即抬起一指,一道凛冽罡风沛然激发,直奔女尼面容而去。

  女尼浑然不觉,眼见罡风便要及体仍是全无动作,彭怜眼见于此,情知此女殊无修为在身,这才随手一挥,那道罡风瞬间消散无形。

  女尼双手合十横陈胸前轻声吟唱:「阿弥陀佛,大人宅心仁厚,却是高家之福。」

  彭怜眉头一挑,好奇问道:「你明明毫无修为,为何竟知我试探于你?」

  「贫尼不曾习武,却能审时度势,看透人心,大人疑我藏私存心试探,却又不肯轻易伤人性命,宅心仁厚,由此可知。」

  彭怜微微点头,随即问道:「师太既然住在此间受高家奉养,却不知与高家是何关系?眼前高家覆灭在即,师太方外之人,倒是能免受牵连。」

  女尼轻轻苦笑,摇头说道:「高家待贫尼不薄,此番蒙难,贫尼本就难辞其咎,惟愿舍此戴罪之身,以赎无辜之人性命……」

  彭怜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师太既已出家,便是方外之人,超脱世俗,看淡生死,何必还要牵涉红尘中事?」

  女尼轻轻叹息,低声说道:「贫尼避世多年,余生虽有牵挂,终究无能为力,若能以此无为之身救下诸多无辜性命,倒也算是功德一件……」

  她欲言又止,彭怜却有所察觉,只是摇头说道:「事已至此,多言只怕无益,师太不如缄默不语,不让高家罪加一等才是。」

  女尼蓦然抬头,看着彭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轻轻点头说道:「大人所言有理,倒是贫尼想得简单了。」

  彭怜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出来,与大门两旁凝神而立两位大人拱手说道:「两位大人,这女尼非是高家宗族亲眷,不知该当如何处置?」

  蒋明聪拈须说道:「既不是高家宗族亲眷,又是化外之人,自然便该遣散,但这高家牵涉谋反,此女未经审判便即放走,于你我只怕干系重大,最好是择一处隐秘所在将她幽禁,而后慢慢访查,如此才能万全。」

  伍文通连忙点头,「此言有理,设若不然就一刀杀了,免得留下后患。」

  彭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伍文通管着军旅,真要将这么一个妖娆尤物带在身边,只怕军心动摇,只是他能立即痛下决心一杀了之,这份狠厉和远见卓识,倒是让彭怜刮目相看。

  自古红颜祸水,世间绝色便如价值连城之瑰宝一般,有德者享之自然得意,无德者据之则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此女修佛多年,一身媚意已然有所淡化,却仍如此荡人心魄,三人心知肚明,高家深宅大院中藏着这般一个尤物,其中必然牵涉众多,若不细细盘问就此放了,将来高家人检举此事出来,只怕三人俱都脱不了干系。

  杀自然是杀不得的,伍文通自是毫无所谓,杀与不杀与他皆是关系不大,蒋明聪彭怜却是高家谋反一案首功之人,若就此杀了,日后追问起来,岂能轻易脱身?

  此女太过特殊,便连搜检官兵亦是不敢生出丝毫染指之心,蒋明聪与伍文通更加清楚,莫说如何关系重大,这般妖娆女子,便不考虑玷污佛门惹来反噬,单是两人年纪,便不敢轻易招惹。

  蒋明聪看向彭怜,其意已是昭然若揭,杀不能杀,自然便要金屋藏娇,他自己自然不便,彭怜家中却莺莺燕燕娇妻美妾成群,多藏这么一个女子,倒也算不得什么。

  彭怜一愣,有些不情不愿说道:「下官收入微薄,家中不过勉强糊口,哪里养得起别人?」

  蒋明聪连忙说道:「高家财雄势大,这般抄家必然所获颇丰,彭大人委屈委屈,一会儿东西查抄上来,可着彭大人挑拣如何?」

  魏博言代天巡狩,江涴牧守一方,二人联手,高家瞬间覆灭,抄家一事江涴安排得滴水不漏,蒋明聪代表魏博言,彭怜代表江涴,伍文通一旁监视,众人瓜分高家财物,正是题中应有之意。

  云州地处西南边陲,与京师相隔几近千里,来往不便,地方官员便有临机处置之权,江涴身为云州知州,手握当地军政大权,肃反平叛,本就是份内之事。

  魏博言代天巡狩江南,手握天子印信,杀伐决断,权柄更是惊人,高家若是走通魏博言门路,凭他手中权力,处决冷香闻丝毫不是难事。

  处置高家之事,魏博言未曾出面,与江涴也无只言片语往来,只是派遣蒋明聪前来,他与江涴心有灵犀,有人求名,有人求利,各取所需,倒也相得益彰。

  彭怜明知推却不过,只得无奈点头,心中暗自琢磨,若那女尼不是佛门弟子倒也罢了,以她体态妖娆,自己多个禁脔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她既然避世出家,养在身边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与自己又有佛道之别,多少便有些不伦不类,为今之计暂且如此处置,日后寻个合适机会将她打发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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