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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191-196),1

小说: 2025-09-07 22:26 5hhhhh 6210 ℃

 作者:程誉小宝

 2025/05/19首发于:SIS001/COOL18

 字数:33,232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所为何来

  正月十三,午后刚过,数骑快马驰入云州,随后时间不大,州府衙门便有一骑驰出,直奔云州城北卫所大营。

  州府百姓正自不知究竟、议论纷纷之时,知州衙门三声炮响,而后中门大开,三班衙役装点齐全,一行队伍浩浩荡荡驶出大门。

  队列之中,一顶八抬大轿稳稳行来,开路衙役鸣鞭示警,一时好不热闹。

  有那好事之人路旁垂首,仍不忘与身边人窃窃私语问道:「知州大人很少如此排场出门,今日这是发什么疯?」

  旁边那人不似此人胆大,只是摇头不语。

  那人讨了个无趣,斜眼抬头去看,却见队列后面,十数骑高头大马缓缓而行,马上人锦衣华服,为首一人,貌不惊人,身形纤瘦,正一脸无可奈何催马前行。

  一行队列浩浩荡荡行出城门,一直向东而去,不多时,便与官道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一众兵马回合一处。

  一位将官催马上前,于轿前拱手一礼,「卑下伍文通,见过知州大人,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大人莫怪!」

  一旁侍从掀起轿帘,江涴端坐轿中笑道:「伍大人亲自前来,本官也就放心了,溪槐不远,咱们抓紧上路,争取天黑前赶到吧!」

  「谨遵大人吩咐!」

  伍文通拉过缰绳让开大道,等知州仪仗过去,这才领着一众军卒紧随其后。

  「伍大人!」

  「卑下见过察访使大人!」

  蒋明聪与伍文通并辔而行,与他笑着说道:「伍大人运气不错,正瞌睡着,这枕头可就来了。」

  伍文通嘿嘿一笑,「卑下在这云州卫所驻扎多年,一直都想动动,正是投奔无门之际,不是蒋大人提携,这事儿怕是也轮不到伍某!」

  「昔年你追随王爷平叛,倒也算功勋卓著,不是受了牵连,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五品官职。」

  「算起来,已有十余年未曾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如今近况如何?」

  「王爷如今赋闲在家,整日斗鸡走马,花前月下,却是好不得意。」

  伍文通嘴唇微动,轻声一笑不再说话,寂然良久才小声笑道:「知州大人这般行色匆匆,却偏要坐个八抬大轿,他若肯换乘马车,只怕要比这快上许多。」

  蒋明聪呵呵一笑,看着前方仪仗笑着说道:「行色匆匆是给世人看的,八抬大轿也是给世人看的,江涴此人,会做官呐!」

  伍文通点头微笑,「要不他是三品,你我不是呢!」

  蒋明聪转头与他对视一眼,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伍文通所率五百部下俱是精骑,蒋明聪与亲随也皆是乘马,唯独江涴一行上下皆是步行,如此一来自然速度不快,中间走走停停,轿夫换了两茬,终于入夜时分,堪堪抵达溪槐县城。

  城门早已落锁,城楼上守城兵卒看到浩浩荡荡一众人马明火执仗,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小头目派人去县衙送信,正不知如何处置,却听城下有人喊道:「城上守卫听了!知州大人亲至!速去禀明吕大人亲来迎谒!」

  小头目心中一突,若真是知州大人来了,倒是还好些,毕竟不是反贼乱兵,他心中暗怪自己胡思乱想,连忙探出头去答应一声,随即吩咐下属下去传信,自己则抽空躲进屋子换了条裤子。

  时间不大,吕锡通乘轿前来,快步登上城楼,冲城下大声喊道:「城下何人!通名报姓!」

  头目早告诉他是知州大人到了,吕锡通却不肯轻信,若是江涴亲至,只怕早就派了亲随提前过来通传,让自己早些准备,哪能如此突兀杀到城下叫门,实在不成体统。

  他心中存疑,却也不信有人借江涴名头夺城,只是他守土有责,自然不肯轻易放人进城。

  城下火把无数,照得亮如白昼,细看之下,倒是知州仪仗,只是吕锡通读书多年眼神不好,夜里更是难以及远,他眯缝眼睛看了半天,仍是不敢轻易开门。

  「令成!本官亲至,还不开门么!」城下大轿上前,轿中下来一人,仰头一喊,中气竟也十足。

  吕锡通小腿一软,这声音确是知州江涴,前几日自己还挨过此人的骂,他心中一慌,连忙大声喊道:「真是大人来了!下官这就开门!」

  他一边连声吩咐大开城门,一边踉踉跄跄冲下城墙,跌跌撞撞来到城门口处。

  城门打开,江涴也不上轿,信步走进城门。

  「下官不知大人亲来溪槐,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本官来得仓促,倒是不能怪你。」江涴淡然一笑,虚扶一记,随即朝县衙而去。

  「大人为何连夜至此,不知……」江涴不上轿,吕锡通自然只能跟在江涴身后步行,神态恭谨,心头惴惴。

  按照常理,知州出门巡视地方,便该提前一两日知会地方早做准备,便是如何事态紧急,也该提前安排一骑快马前来报信,好让地方有所准备,至不济也能备下酒菜、大开城门,不至于失了体统,损了上官颜面。

  江涴如此做派,要么兹事体大,要么于他吕锡通毫不信任,一念至此,吕锡通心里忽有所感,面色便苍白起来。

           ***  ***  ***

  高府后院,雨荷房里。

  高文杰坐在圆桌边上,看着眼前美人,端起酒盅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志得意满笑道:「姨娘且放宽心,外面的宅院我已安排妥当,挑个合适日子,便将你接去另住,不必在这里受这些闲气。」

  雨荷笑吟吟端起一只白玉酒壶为他又斟一盅,笑着说道:「这可感情好,奴这些日子心里都盼着……」

  高文杰得意笑道:「如今高家上下,谁不唯我马首是瞻?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是碍着府里人多眼杂,料也无人敢说闲话!」

  雨荷恭维说道:「谁不知道大爷如今操持着高家内外诸事,便是京里二爷,不也对大爷刮目相看?高家有您主持内外,可比老太爷在时繁荣兴旺得多了!」

  高文杰得意笑道:「父亲在时,总把我看做废物一般,家中大事小情都不与我知会,在他眼中,只有二弟能堪大用,如今他突然去了,这高家由我支撑,不也顺风顺水,万事如意?」

  「二弟还从京里来信,让我择日上京,要与我面授机宜!哼!授个屁的机宜!」

  「大爷这般英明,哪里还要他指指点点,他在京里自顾不暇,还敢隔着千山万水教您做事么?」

  高文杰笑着点头,他被雨荷这几句话捧得心里舒适,只是见雨荷不让自己轻薄,心中有些不满,皮笑肉不笑问道:「这几日姨娘便躲着我,姨娘仍是身子有恙么?」

  雨荷微微窘迫,她随了彭怜以来,一直沉溺少年床笫风流,她从前孤苦无依,盼着早日脱离高府,与高文杰自然虚与委蛇,何曾与他动过真心,如今更是有了彭怜这个依靠,更加不肯与高文杰稍假辞色。

  只是彭怜有命,让她在高府为他做事,雨荷这才强自忍耐,与高文杰虚情假意,今日见高文杰责问,她眼眶微红,泫然欲泣说道:「奴与哥哥两情相悦非只一日两日,此情日月可鉴,莫说奴心赤诚,便是奴一身荣辱生死俱都系于哥哥,但凡有丝毫余裕,奴也会自荐枕席,哪里能等到哥哥见怪?」

  见妇人真个挤出几滴泪来,高文杰连忙摆手道:「姨娘这是何必!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曾真个见怪于你!左右你我来日方长,倒不必急于这一日两日……」

  高文杰心中自然清楚,雨荷想要后半生有靠,根本就离不开自己,如今自己在高家一手遮天,哪里害怕她三心二意?

  雨荷破涕为笑,娇嗔说道:「别当奴不知道,哥哥这几日在五姐房里进进出出,府里下人们可都看见了,说哥哥与五姐成了好事,哥哥又能有多大劲头折腾奴奴?」

  高文杰面皮一热,微笑摇头说道:「只是过去议事,哪有这些风流韵事,府里下人谁再乱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他!」

  「奴也说呢!五姐姐那般端庄持重的人儿,哪里就能如奴一般轻易上手呢!」雨荷轻声笑道:「下人们不知究竟,胡乱嚼些舌头也是有的,不过五姐姐那唱腔,却是奴比之不及,却不知床笫上媚叫起来,该是何等风情呢!」

  高文杰神情微动,呵呵笑道:「那般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为!时辰不早了,姨娘早些睡罢!」

  见他起身要走,雨荷连忙拦住,娇嗔说道:「哥哥嫌弃奴家怎的今夜都不留下过夜了?这会儿夜色深了,哥哥又饮了酒,这般出去,万一着了风寒岂不难过?不如就宿在奴房里,也好过哥哥一人回去孤枕难眠不是?」

  高文杰尴尬笑着说道:「不瞒姨娘,那个……我早与五姨娘……那个……成了好事,既然姨娘身子不便,我这会儿过去倒也不晚……」

  雨荷假意娇嗔,「哥哥好坏,这般勾搭长辈,竟还瞒着人家!」

  高文杰心中得意,这才出门而去。

  房门轻轻关上,雨荷房里丫鬟莲儿一直躲在后面隔断,这会儿才敢探头出来,冲雨荷吐吐舌头说道:「大爷到底与五姨娘勾搭到一处了?如此一来,夫人您可麻烦了!」

  雨荷摇头笑道:「麻烦什么?我巴不得那骚蹄子将他把住呢!」

  丫鬟很是不解,「您不是一直盼着大爷将您保下,不至于被打发出门么?」

  雨荷嫣然一笑,甜甜说道:「那是从前,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莲儿收拾屋中残局,雨荷端坐床中却并不睡下。

  小丫头不由好奇,催促雨荷说道:「夫人不妨先睡,奴婢收拾完了便吹熄灯烛,断不会吵到您的……」

  雨荷只是笑着摇头,并不过多言语。

  丫鬟正莫名其妙间,忽然房门吱呀一响,一道人影一闪而入,就要将丫鬟莲儿击晕。

  雨荷连忙喊道:「爹爹且慢!」

  彭怜身披深灰道袍,手上拎着一只包裹,闻言及时收手,疑惑问道:「雨荷为何拦住为父?」

  丫鬟莲儿吓得面色惨白,她根本没发觉彭怜来到,不是雨荷出声,她只怕又昏了过去。

  眼前男子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超凡,一双星眸闪着自信光芒,只看一眼,便让她瞬间心如鹿撞,那份恐慌便被冲散许多。

  「这孩子也是命苦的,与女儿很是知心,若是爹爹便宜,不妨将她一并带走!」

  莲儿不明所以,却听那来人说道:「如此也好,趁着还来得及,你二人与我一起走吧!」

  雨荷喜不自胜,冲彭怜飞了个媚眼,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个青布包裹,随即笑道:「女儿身无长物,只有这些年攒下一些金银珠宝,莲儿你莫要收拾家什了,这就随我去吧!」

  莲儿一头雾水,情不自禁后退半步问道:「夫人,您这是要……」

  雨荷催促道:「高家倾覆在即,你且随我同去吧!」

  彭怜不耐,对雨荷道:「事态紧急,等不得了!」

  不等雨荷说话,丫鬟莲儿只觉眼前俊俏男儿身形一闪便即不见,随即后颈一酸,整个人便即晕厥过去。

  彭怜将她抱起扛在肩头,一手揽住雨荷夺门而去,他轻飘飘跃上屋檐,径自朝县学方向飞奔而去。

  雨荷不是第一次被他带着这般腾云驾雾一般飞跃,此时她双手抱紧情郎身躯,看着远去漆黑如墨夜色中,一条明亮长龙蜿蜒而至,不由贴在彭怜耳边轻声问道:「爹爹且看!那边便是官军来了么?」

  彭怜抱紧美妇,点点头道:「知州大人连夜入城,这会儿正在县衙升堂,今夜便要封锁高家……」

  「爹爹却是如何得知此事?」

  「有人提前与我通风报信,若非如此,为父也不会连夜将那密室古籍搬空……」彭怜几个起落掠至县学衙署后院屋顶,觑准四周无人,随即轻轻跃下,将主仆二人安置妥当,叮嘱说道:「雨荷且在此处安睡,今夜必然不会太平,到时高家吵吵嚷嚷,你二人切莫出头露面!」

  雨荷连忙答应,与彭怜依依惜别道:「女儿见识不多,只盼爹爹看在母亲和一众姨娘面上,千万保重自身,莫要轻易涉险才是!」

  妇人如此深情,彭怜自然心中感动,将其抱在怀中轻怜蜜爱一会儿,这才带上房门出来,解开外面道袍,露出里面一身官服来到前厅。

  县衙来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连忙躬身相请。

  彭怜上了轿子,也不如何催促轿夫,慢慢悠悠来到县衙大堂。

  大堂之上,火把灯笼烛台点了无数,「明镜高悬」牌匾之下,一张宽大书案横在台上,桌上令箭台印左右分列,江涴歪着身子坐在正中,双手袖在一起,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目眼神。

  彭怜缓步走到溪槐诸位僚属队列中间自己位置站好,时辰不大,又有几位大小官吏过来,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声,随即便消失不见。

  江涴两边各自摆着一张椅子,蒋明聪与一位武将相对端正坐着,也是闭目养神,沉凝肃穆。

  江涴身边一位师爷下来与吕锡通低语几句,随即上了台去与江涴耳语起来。

  江涴微微点头,便听师爷朗声喊道:「知州大人升堂断案,肃!」

  大堂之上,登时肃然无声。

  「鼓!」

  两边两位堂役擂响堂鼓,「咚」, 「咚」, 「咚」,三声沉重鼓声相继响起,场中诸人无不心头微震,便连蒋明聪与那武将都睁开了眼。

  彭怜目不斜视,见蒋明聪朝自己看来,微不可察动了动眼皮,继续双目低垂,仿若睡着一般。

  「今日知州大人连夜提审高升强掠民妇冷香闻、冷香闻致死高升一案,左右,带人犯冷香闻上堂!」

  江涴这位心腹师爷嗓门嘹亮,放开吆喝一声,震得大堂房梁灰尘瑟缩跌落些许。

  两名衙役各伸一手,将一位披头散发女子手脚离地架到堂前,随即便有两边衙役伸出四根水火棍来,将来人叉在当地,令其不得动弹。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瞬间溢满整个大堂,一旁近处几位官吏熏得捂住口鼻,见江涴与座中两位大人俱都若无其事,这几人才又讪讪放下手来。

  「大人,人犯带到了。」

  江涴「唔」了一声,随即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本官接到线报,此案真凶另有其人,如今已投案自首……」

  他随手拿起惊堂木重重砸下,轻声喝道:「来人,带人犯高文垣!」

            第一百九十二章 高堂明镜

  京师,长夜。

  一座宽广宅院之中,仍有不眠之人。

  后院正房之内,几丛灯烛依旧燃着,照亮墙角昏黑。

  一个中年男子叹气起身,一把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至,他面色才算微微好些。

  临近十五,天上一轮明月高挂,几缕飞云拂过,遮蔽些许月光,更显天地间一片清幽。

  男子遥望西南,口中轻声说道:「一错再错,事不谐矣!」

  ……

  云州省城,一间杂货铺里,有人匆匆而至。

  圆圆胖胖的掌柜正就着两样小菜饮酒,见状连忙起身相迎,惊讶问道:「大人为何连夜至此?」

  来人轩眉朗目、气度不凡,一撩袍袖坐在桌边,叹气说道:「江涴连夜去了溪槐,高家只怕就此不保。」

  掌柜的一旁躬身站立,双手袖在一起,疑惑问道:「他怎的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挑了这么个节骨眼才动手?」

  「原来还只怕他借机生事,如今看来,只怕高升有什么把柄被他找到了,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兴师动众。」

  来人一拍桌案,恨声说道:「高升首鼠两端、挟恩自重,贪财好色、自作自受!养了几个儿子无一成器,高大懵懂无知难堪大任,高二恋栈权柄舍本逐末!高家折在这父子三人手里,倒也怨不得旁人!」

  「还是大人远见卓识,知道高家这般折腾,必然早晚是个祸患,与他们早早做了了断,若非如此,如今只怕引火烧身……」掌柜的亲自取来茶壶,为来人斟茶倒水。

  「唉!」来人长叹一声,「如此也是无奈之举,高家在云州根深蒂固,高家太爷又于先王有恩,若非如此,岂容他这般胡作非为?只是可惜了这些年一番积累,如今只怕尽数毁于一旦!」

  「为今之计……」

  来人摆了摆手,「为今之计,云州上下只怕必有大变,那江涴不动则已,动则必是雷霆万钧之势,他任期将满,若不趁此机会崭露头角,哪里有机会登堂入室?」

  「传信出去,云州官场将有大震,诸人自保为要,莫做无谓之争,先生于此早有预见,大家各安其事便可,切莫露了蛛丝马迹才是。」

  掌柜的连忙躬身行礼,「小的知道了,连夜便将消息发送出去。」

  来人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只觉索然无味,叹息说道:「数十年苦心孤诣功亏一篑,如今只盼高升聪明,不要留下太多牵连才是……」

  ……

  高府之中,后院之内。

  东北角一座宅院正房屋里,正传来男欢女爱靡靡之声。

  高文杰将一位妇人一双玉腿架在肩头,正自耸弄不住。

  那妇人年过四十,面容依旧妖娆,鬓角却多了几丝白发,眼角数道皱纹,便知她已年纪不轻,此时娇躯半裸,一份素粉亵衣半遮半掩,正自媚叫连连。

  「好爹爹……轻着些……女儿不是老七那般淫才儿……哪抵得过爹这般享用……」

  妇人语声娇柔软糯,嗓音中天生带着一股甜蜜之意,弯弯绕绕,缠绵不绝。

  「就爱五姨娘这般低吟浅唱,越听着越是来劲儿!」高文杰气喘吁吁,额头大汗淋漓,挺动不住加快,显然已是濒临极限,「好五儿!你且欢声叫着!哄你爹过了精罢!」

  妇人年纪明显比雨荷更大,却自诩晚辈,欢声叫道:「好爹!亲爹!弄坏女儿淫牝了!女儿要被爹肏死了……」

  高文杰舒爽无比,快速抽动不止,眼见便要丢精,忽听屋外院门响起震天敲门声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高文杰吓得打个激灵,那股泄意瞬间消失不见,他一撩床帏大声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杂碎!大半夜鬼号鬼叫什么!晴雨出去看看!」

  外间丫鬟答应一声,随即房门吱呀一响,不过片刻过去,便听丫鬟晴雨外间喊道:「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许多兵卒,将前门后门都围得铁桶一般!管家正在门外等您吩咐!」

  高文杰正要披衣下床,闻言忽然腿脚一软,着地那脚撑不住肥胖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兵……兵卒?」

  ……

  县衙大堂之上。

  江涴吩咐说道:「去找两个仆妇,给这民妇洗濯一二,换身衣服再来!」

  师爷连忙领命而去,唤了两个健妇过来,将那冷香闻架下堂去,又叫了两个衙役寻了一顶香炉,在角落点了去味。

  门外镣铐声声,四名衙役牵着铁链,将一个囚衣男子带进堂来。

  男子面容清瘦,双眼黯淡无神,痴痴傻傻看着亮如白昼的大堂,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威!武!」两边衙役齐声唱喝,却是中气十足、响震屋瓦。

  一名衙役见男子不跪,抬手便是一记水火杀威棒击在男子腿弯处,「扑通」一声,将男子击到在地。

  男子双膝着地吃痛不已,瞬间惊醒,面上显出惊惧之色,随即大声哭嚎起来。

  「知州大人在此,岂容你如此喧哗!来人,与他掌嘴!」

  师爷一声吩咐,自有衙役上前,左右开弓连打了男子十余记耳光这才作罢。

  男子入门至今,一句话没说,先挨了一板子和十几个耳光,此时跪坐在地,哭也不敢,嚎也不敢,双目涣散无神,登时便吓傻了。

  江涴接过师爷递来罪状简单扫过两眼,随即抬抬眼皮喝道:「堂下跪拜之人,可是高升之子高文垣?」

  他声音不大,那高文垣迷迷糊糊自然便没听清,懵懵懂懂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两边衙役已然高声唱喝起来。

  「威!武!」

  高文垣吓得一激灵,连忙不住点头。

  江涴又问:「你自陈淫奸庶母,因妒弑父,可有其事?」

  高文垣这回听得清楚,仍是不住点头。

  「你且将当日经过一一道来,不得故意隐瞒,也不得随意诬陷旁人,你可知晓?」

  「小……小人知……知晓……」高文垣瑟瑟出言,左右看了一圈,目光在彭怜身上顿住,这才继续说道:「小人当……当日……被……被父亲叫去……训……训话……」

  高文垣述说当日经过,眼中满是惧怕神色,却殊无懊悔之意,末了说道:「……我用剪刀将父亲刺……刺死,那……那冷氏还……还被绑在床头……蒙着眼,我当时……吓……吓得扔下剪刀就跑到了薛姨娘房里,然后……然后与她欢好,便……便忘了此事……」

  堂中诸人无不瞠目结舌,这高文垣年岁不大,说起弑父之举却娓娓道来,虽自言当时极其害怕,却能转眼便奸淫庶母,说是人面兽心毫不为过,尤其他此时说来,竟无丝毫懊悔之意,更是惹得众人侧目。

  江涴沉吟片刻,随即问道:「本官问你,弑父之举,是你筹谋已久,还是忽然动念,怒火攻心之下仓促为之?那薛氏可曾指使于你?」

  高文垣闻言一愣,急忙说道:「此事实乃小人一时激怒攻心仓促所为,与薛姨娘毫无关系!她也是事后方才得知,此前确实毫不知情!」

  「你既然自承弑父之罪,如此也就罢了,将来自然便要明正典刑。只是那薛氏明知你弑父杀人,还与你勾连一处云雨不休,却也有包庇之嫌,」江涴吩咐衙役拿了罪状与高文垣签字画押,这才继续说道:「来人!传令下去,将高家妾室薛氏缉拿归案!并将当日前来告官诸人传唤至此问话!」

  高文垣一听便急了,明明早与彭怜约定,只要自己认罪,便放过薛姨娘一马,如今自己签字画押完毕,为何竟还要追索于她?

  他有心叫喊却又不敢,只是死死看着彭怜,盼他信守承诺。

  彭怜目不斜视,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关一般。

  高文垣急怒攻心,高声喊道:「你……你……」

  早有衙役将他架起,此时高文垣已是死囚之身,见他张嘴便要大声叫嚷,一个衙役随手抽出腰中铁尺,直接便将他牙齿拍碎,随即带离大堂。

  江涴一声令下,自有下属前去办事,大堂中刚静下不久,两名仆妇搀着一个年轻女子来到大堂。

  女子换了一身青布衣衫,一头秀发梳拢脑后,她面色苍白如纸,已然瘦的皮包骨头一般,唇瓣全无血色,上面道道皲裂,不是两名仆妇扶着,只怕连站立都极其困难。

  「民……民女冷香闻……叩……叩见大人……求大人……为民女伸冤……做主……」

  两名仆妇松开手臂,冷香闻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趴倒在地,口中声音沙哑,除了左近衙役,没人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

  她明明换过衣衫洗过身子,比及之前恶臭扑鼻不知状况好上多少,但众人眼中,对她却更加怜悯起来。

  方才高文垣亲口承认弑父乱伦罪状,死到临头仍旧不知悔改,冷香闻因他蒙冤入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归根结底,祸根却在高家太爷高升身上。

  不是高升作恶多端强抢民女强纳为妾在先,养而不教受子屠戮反噬在后,冷香闻也不会如此身陷囹圄、几乎便要含冤而死。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堂上众人虽都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却还是生出恻隐之心,只是溪槐众吏都受过高家不少恩惠,此时战战兢兢,那份恻隐之心便微乎其微。

  「去取张椅子,再煮些米粥,」江涴吩咐一声,对堂下冷香闻说道:「冷姑娘含冤受辱,身陷囹圄,此事本官自会为你做主!你且一旁安坐,看本官审断本案!」

  早有下人搬来椅子扶起冷香闻坐在一旁,堂中只有江涴三位大人坐着,溪槐一众官僚俱都站在一旁,冷香闻躺进太师椅中瘫软下来,枯槁面容上,却流下两行清泪。

  时辰不大,又有衙役前来禀报:「启禀大人,高家家主高文杰及当日几位证人带到,那薛氏却不在府中。」

  江涴闻言一笑,探身向前对蒋明聪说道:「如此,倒要劳烦蒋大人了。」

  蒋明聪老神在在一直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皮笑道:「大人有令,下官敢不遵从?只是一人为私,两人为公,还请大人再为蒋某指派一人同往才是。」

  江涴看了眼一旁武将伍文通,「不如伍大人与蒋大人同去如何?」

  伍文通起身躬行一礼答道:「卑下遵命!」

  蒋明聪又道:「还要与大人借一人用。」

  江涴一愣,笑着问道:「蒋大人欲借何人?」

  「大人治下,彭怜彭大人年轻有为,如今任着溪槐教谕,若能将他借予下官,那犯妇薛氏只怕难逃法网。」

  江涴眉毛一挑,「彭怜何在?」

  「下官在!」彭怜侧身出列,凛然答应,神态不卑不亢,却是从容至极。

  吕锡通后背汗水湿透衣衫,见状不由心中暗自腹诽,心说你二人这是唱戏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们狼狈为奸,这彭怜不过是你江涴派来的恶狗,这会儿一唱一和,真当旁人是傻子么?

  「既然蒋大人垂青于你,你便与他二人走上一趟,到那高府仔细搜检,勿要跑了那犯妇薛氏!」

  「下官领命!」彭怜拱手一礼,冲蒋明聪与那武将行了一礼,便即闪身一旁,等二人一同出发。

  蒋明聪微微摆手,与伍文通拱手一礼,随即二人并肩出门,彭怜紧随其后直奔高家。

  三人去远,江涴一拍惊堂木,轻声喝道:「来呀!带高家管家高泰!」

  吕锡通唬得心头一跳,情不自禁抬眼瞥了下案后江涴,心说怎的上来直接便审高泰,要么先审高升身边丫鬟,要么先审那高文杰,这高泰不上不下,为何最先审他?这江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一人被衙役押解进来,此人眼泛血丝,面现惊惧之色,到堂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呼青天大老爷不止。

  江涴眉头一皱,喝道:「休得聒噪!高泰,我且问你!当日你可亲见,是此女刺死你家老爷高升?」

  高泰哭嚎之声戛然而止,看了眼冷香闻,随即直截了当说道:「小人未曾亲眼看见,小人进屋的时候,老爷已然断气,这位冷小姐却被绑着手脚蒙着双眼躺在榻上……」

  江涴一拍惊堂木,「此事你为何当初不说!」

  高泰吓得一跳,半晌才道:「小……小的当日见老爷去了,便将此事禀报了大爷,是大爷说……说让我等将此事推到……推到冷姑娘身上……」

  江涴冷笑一声,轻声喝道:「如今本官怀疑你等奴仆勾连一起谋害家主,你可想过,如何辩解?」

  江涴此言,可谓将「官字两张口」诠释得淋漓尽致,若是无那高文垣认罪在先,那高文杰既有动机又有实力,这般怀疑却是顺理成章。

  高泰吓得身子酥软,直接趴伏在地叩头不止说道:「大人明鉴!大人开恩!小人便是多长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图谋害主啊!」

  「本官问你,你母亲却是如何死的?」

  「这……」高泰一愣,随即继续磕头不止,连声说道:「老爷明鉴!老爷圣明!小人母亲昔年被那高升奸污多次,而后含恨投井而死,此时小人藏于心中耿耿于怀,不想大人竟是从何得知……」

  「所以你就借机暗害家主,而后栽赃他人么?」

  「啊?」高泰一愣,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不住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开恩!小人真有那般血气,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为母报仇!大人明鉴,大人开恩呐!」

  「好了好了!聒噪!」江涴眉头微皱,一摆手道:「将人带下去,带高升身边丫鬟彩雯!」

  江涴胸有成竹,审完高泰又审了高升房里大丫鬟彩雯,又将高文杰身边伴当高举审了,这才吩咐师爷传高文杰进来。

  高文杰在外面等了许久,这会儿双腿发抖,走路便有些顺拐,他身后一段衣摆夹在腰带之中,露出好长一段绸裤,显然惊慌之下不及整理仪容,显得极是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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