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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a Memoriam (2)

小说:Vita MemoriamVita Memoriam 2025-09-07 14:13 5hhhhh 3440 ℃

我叫胡若晴,有一个大我三岁的姐姐。

和姐姐相比,我更爱笑,也更平易近人。虽然说出来有些自恋,但从小到大,我就是那种众星捧月的类型。是的,从小可爱到大,妥妥的姐妹花。只是相比起姐姐的冷静端庄,我似乎更容易被记住,更容易被喜欢。

姐姐叫胡楚鸳,是那家餐厅的头牌服务生——就是这条街上远近闻名、以女肉料理出名的高级餐厅。

一周多前,我亲眼看见贾梓晨被从学校带走。是的,就在教学楼前,大庭广众之下,她被“行政调配人员”押上车,制服整洁,动作冷静,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两个总爱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比如谁的腿肉更白,谁如果先进了餐厅该怎么炖。说着说着会笑得倒在一起,毫不在意那一套制度到底离我们有多近。

但那一天之后,我才知道,有些玩笑,说着说着,就真的成真了。

放学路上,商业街还是和平常一样。

摊位上的叔叔阿姨们照常和我打招呼,笑着问我今天有没有“被安排上”,开些带着旧熟味道的玩笑。他们会打量我的身材,像在谈论一件商品,也像是在分析一块即将被端上桌的肉,语气却一点不恶意。

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早已习惯。随着年龄增长,我的身体也慢慢长开,他们嘴里的“菜单”也变得越来越具体——从清蒸、红烧,到刺身和冷煮,口气里甚至带点专业感。

本来也没什么。

但今天,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们俩呢?你们不是总一起放学的吗?”

一个卖糖水的大姨问我,说的是贾梓晨和另一个我们同班的女生。

我顿了一下:“一个家里有事,被她爸接走了。另一个……”

我低声说:“她被选中了。”

大姨眨了眨眼:“哪个?那个奶子大的?”

“嗯。”

我没再说什么。

她脸上的神色很快转为“理解”,像是听见了一句确凿又不意外的消息:“果然是她啊……估计B+以上吧?说不定A。哎,真羡慕那些有钱人。”

我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一路走回家,街道很安静。只是那句“果然是她”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脑子里。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从刚才被问起那一刻起,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

像是被什么灼着。脸颊发烫,甚至有些刺痛。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像是被扒光放在烤炉上——是不是,也会是这种感觉?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危险、尖锐,却无法否认。

是的,我知道,我是个危险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会幻想自己被宰杀。不是偶尔,而是习惯性地。幻想自己在各种场合被处理、被分割、被端上桌——成为主菜,成为众人满足表情的源头。

我知道那不正常。

但我一直有控制,一直都很清楚现实。我是胆小鬼啊——

一边憧憬着那些画面,一边又害怕得要命。怕疼,怕意志消散,怕碰上技术不行的厨子把我做砸了,怕死后连完整都留不下。

我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喜欢我姐姐。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

我喜欢现在的学校,也有自己想学的专业、想做的事。

可这些都没办法阻止那个念头。那个一直潜伏在心底的念头,正在悄悄膨胀。

像一颗闷着声响的炸弹。

只是现在,我清楚地知道了——它的保险,已经被移除。

姐姐早上出门前说过,牛肉已经提前腌好了,放在冰箱下层,想吃就拿出来炖。蔬菜也洗好了,一起炖一炖就行。

我当时点点头,没太当回事。可到这会儿,肚子确实饿得有点发紧了。

我打开冰箱,在那格找到两个餐盒:一盒是深色酱汁腌过的牛肉,肉切得规整,看得出姐姐早上花了时间;另一盒是洗净削皮的胡萝卜、洋葱,还有两颗西红柿,表皮光亮。

我把它们都拿出来放在料理台上,准备开灶。案板铺好,刀也已经取下——可当我正要切菜的时候,动作却忽然停住了。

不知为什么,我盯着那块案板愣了几秒,像是看见了别的什么。

我爬上了料理台,坐在一侧,用“体育坐”的姿势把脚收起来。

然后我下意识地把脚伸到了案板上。

不是出于什么明确的想法。只是那种感觉——脚踩上那块干净的木板时,脑子突然放空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宽松的短裤下,是一双纤细的腿。脚踝以上是白色的棉袜,袜口刚好堆在小腿下方,露出的皮肤有点冷,又意外地清爽。

我知道我身形瘦小,也习惯了从小被说“可爱”。但在这一刻,这种外形感反而像被突然推到某种“标准”之下,被贴上了用途的标签。

胡萝卜滚到一边,牛肉盒子还没拆封。白色棉袜压着案板,纹路细密,像某种包裹得过于小心的食材。

我低头看着自己。

灯光打在脚背上,袜面有点发亮,像薄雪刚落下时那种柔光。我动了动脚趾,然后抬手,拿起案板上的刀,握住刀背,像握一把体温尚存的金属信物。

不是割,只是贴着袜子,从脚面滑向脚踝。刀背很凉,我的脚很热。

这一切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存在感”。

我把两脚并拢,让它们安静地躺在案板上。纤细的脚腕,仿佛用刀背都可以将它切断。那一刻,我觉得它们比牛肉更适合被端上桌。

呼吸开始不稳,我全身发热,像热汤里涌起的浮沫。喉咙干,却不想喝水,只觉得胸口胀胀的,眼睛也有些发酸。我斜靠在墙边,身体有了微妙的抽动,像潮水在悄悄褪去。

袜子被打湿了一点,案板也有一圈湿痕,是从我身下蔓延出去的,像被洒落的汤汁。那种黏湿不是令人羞耻的,而是一种完成之后的静。像炖好的汤慢慢变凉,香气还在,但人已离火。

把自己作为“小菜”,我确实是个坏孩子。

而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坏孩子。

我重新躺了下去,仰面贴在台面上。衣服早已被我丢在地板上,不记得是哪一步脱下的,只剩那双沾着湿痕的袜子还挂在脚上。

头轻轻歪向水池边缘,手自然地落在胸前,腿也缓缓放松。

没有谁看着我,也不是为谁摆姿势。我只是想看清

如果换作是我,会是什么样子。

脚趾不自觉蜷了一下,袜口处浸湿的部分贴着皮肤,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涩味。混着案板的木香,竟像一种不明来路的香料,陌生,却熟悉得让人动容。

在家里被处理的话,应该就是这种姿势吧。血从喉咙喷涌而出,落在水池里。

“希望姐姐处理的时候,不会弄太乱吧。”

闭上眼的时候,汗还没干,唇边浮着一点笑意,不明显,只是微弯了一下嘴角。

像是某种荒唐游戏的赢家,又像是被妥帖摆放好的“下锅前”。

我醒了,或者说,从那段沉进去的空白里,被时间推了出来。

厨房里已经暗了。只有水池上方那盏感应灯偶尔闪一下,像是在确认我还没走。

我没法立刻起身。腰像被什么压断了,酸软得提不起力气。肚子发胀,不是真的饱,也不是饿,而是一种像刚被填满后的疲惫感。

我低头,才注意到自己嘴里还含着一颗西红柿。咬破了一半,汁液有些干在唇边。那是我自己放进去的吧?我不确定,但它现在像某种注脚,说明我确实完成了什么。

我现在的姿势,是那种在教科书插图里出现过的姿势。

膝盖跪着,脚掌贴住屁股。像是等待命令的肉畜,整个人收成一个安静的块状。上半身趴伏在料理台上,头探出边缘,刚好悬在水池上方。

额头抵着瓷台,冰冰的。呼吸撞上池壁,回音很小,却清晰。

脚上的白袜已经贴得很紧了,从足弓到脚尖那一段几乎变成了半透明。湿的原因我知道,但我不想确认。只看着它,像看一块泡过的食材,已经开始脱水。

案板上也有水痕,从我伏下的位置往外晕开一圈,不深,但清晰。像一张留在台面的影子。木板的纹理在湿气下变得柔软,看起来甚至有点温柔。

胡萝卜掉了,不知什么时候滑落,滚到了我膝盖下方,靠在我脚跟的内侧。类似于风干了的样子,像是最后摆上的一道佐料,或者处理过程中意外掉下的配料,未被完全使用,却也成了画面的一部分。

来自身体的隐隐刺痛和小腹的肿胀感,已经证实了这点。

是的,我大概真的把自己“烤”过一遍了。

我正想撑起身,洗掉案板上的东西,把蔬菜重新分类,锅也预热——假装一切仍在“准备中”。

可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姐姐站在门口,没有出声。

厨房本不大,空间太安静,以至于她的存在像一道被点亮的光。但她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像是走进了一道准备不合格的菜前,习惯性地先看整体摆盘。

我的喉咙发紧,不知道自己该先遮住哪一部分,或该先说什么。

最后,只是低下头,把眼神收回来。

我搞砸了。

“对不起。”

这一次,我没有期待她回答。那三个字就像回锅的第一声噗响,是热油落入锅底,真相开始被翻开前的,那一瞬安静的承认。

姐姐没有说什么,和平时一样。她只是默默走近,伸手将我从料理台上扶下来。动作安稳、自然,没有多余的触碰,却也不显疏离。她帮我穿好了衣服,动作细致得近乎温柔,却一句话都没说。

接着,她回到案板前,用着刚才仍带有我痕迹的那块案板,继续切胡萝卜与洋葱。切菜的节奏没有变化,就像她从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牛肉被放回了冰箱,重新摆放整齐。接着她从冷冻室取出一袋奶白色的冻品,撕开包装,一整块倒入锅中。

汤锅上升起初融的水汽时,她忽然开口:“把袜子脱下来吧。”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但她没有解释,语气平静得像让人关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她接过那双袜子,没有一丝表情,只将它们和其他配菜一同放入锅中炖煮。那双白色棉袜此刻已经湿透,挂着一圈圈不规则的痕迹,触感变得柔软、塌陷。汤中的蒸汽顿时改变了味道。

炖锅里腾起一股异样的风味,混着奶香与熟蔬菜的甜气,又多了一丝不易言喻的黏腻与温存,像被谁的身体长期包裹过,再重新释放出来的气味。它典雅,却又亲昵得让人不自在。

半小时后,一锅色泽浓郁的炖菜出锅了。汤底呈柔乳色,翻滚中浮出几块肉,看不出准确部位,有些形状像手掌边缘的细骨或腕骨残端。它们安静地悬浮着,没有被搅散。

大概是姐姐从餐厅带回来的边角料,又或是员工食用的库存。但哪怕是“废料”,B级以上的肉,也注定是最珍贵的废料。

我端起汤勺,舀了一口。它温热,绵密,入口时有熟悉的咸香——

这一刻我明白了:这锅炖菜的风味,大部分由我提供。

不是肉,不是血,而是我身体的痕迹、气息、温度与参与感。那双湿过的袜子,曾经贴着我,承载着某种再不能收回的沉溺。

它成了佐料。而我,也成了这锅菜中,最不可替代的那部分。

那顿饭,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就像在完成一场不被允许停顿的仪式。

吃完饭后,我刷碗。她擦桌子。厨房很快就恢复了干净的样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夜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像散在水面上的影子。有一种虚无的感觉蔓延开来:这就是我的味道吗?我一直以来幻想的,就是这样一种气息和残留吗?

就在我开始思考一切的时候,房门响了三下。

我轻声应了一句,门被推开。姐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自己的枕头。

我们两个人一起躺在我的床上。狭窄,但不拥挤。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没有这样贴在一起睡过了?我努力回忆,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碎片:大屋子的木地板、躺在毛毯上的两个身影、夜灯柔黄。

她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温柔。

“这几年你受委屈了,”她说,“姐姐的工作时间总是和你错开,没能好好照顾你……真的,很抱歉。”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靠近她的怀里。

她的怀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却安静得出奇。

安静到,我可以听见心跳。可那不是她的——而是我的。

她已经没有心脏了。

“作为胡氏的孩子,要时刻都保持高雅、高贵。”从小时候开始常常听她这么说,“无论自己现在贫富贵贱,都要在骨子里有股劲儿。”

几乎已经刻进了骨头。

我们两人,好像本来就是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大家族中。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小,很多记忆早已模糊。只依稀记得住的房子很大,身边总有人照顾起居、端茶送水。

姐姐是在那时生了很严重的一场病。最终,她通过更换人工心脏才活下来。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人工心脏有多罕见——罕见到,我在网上反复搜索,也查不到它的来源。有关资料,仿佛被人为抹去。

我心里隐隐知道,不能再追下去了。

但我也不想追了。

只要她好好的,就够了。

毕竟,从很久以前的那个事件之后,我们就只剩彼此了。

“今天的晚饭……你觉得怎么样?”

姐姐问得有些小心,像是在试探。

我平时脸皮也不算薄,可那一瞬脸却热了起来。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能让你发散一点压力吗?”她接着说,语气缓慢,“我觉得,在厨房做那种事……不太合适。”

“但如果你有别的情绪,或者想说的话,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我再次点头,还是没说话。只靠得她更近了一些。

等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我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我睁开眼,看着她的脸,在昏暗里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你,姐姐。”

当你试图让一个正在剧烈晃动的东西恢复稳定时,

比起减速,有时候反而要先加速。

让它回到规律、回到节奏,回到某种“控制”的假象。

可一旦超过极限,它不会慢慢崩溃——

而是会在最安静的时刻,

彻底瓦解。

我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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