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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祥初】飢渴

小说:Ave Mujica【初祥初】-中短篇集 2025-09-07 14:12 5hhhhh 4980 ℃

三角初音熟練地解開後腦那兩道扣環,最後是六位數的密碼鎖,每次輸入都像一場祕密的懺悔。初音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熟練到不用看,只靠指尖的感覺。

咔噠一聲。那矽膠防咬罩從初音俊美的臉龐上取下,像卸下一口緊咬的枷鎖。只是仰起頭讓喉嚨自由地呼吸了一會兒。那東西貼著皮膚太久了,拿下來時皮膚泛紅,下顎上留下一圈矽膠壓痕。初音只是輕輕摸了一下,沒有多想。

年輕的Fork只能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拆掉防咬罩。

初音早已習慣了身為「Fork」的必要背負的枷鎖,就像偷來的「初華」——一開始只是使用著,後來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初音細心地拿著手沖壺像在進行某種固定的儀式一圈一圈地沖著咖啡,確保每個動作不出錯。瀰漫出的還是一樣的味道。沒有豆香也沒有餘韻,只有很純粹、單調的苦澀。

三角初音還是那個只能嚐到苦味的Fork。咖啡的苦到頭來說比生活中的那些艱苦、悲苦、孤苦還要更直接又單純。而這苦味,會讓三角初音知道──活著的感覺。

初音自出生起便味覺異常,只能分辨酸、甜、苦、鹹的基本味道,卻無法感受到食物的複雜層次,像是肉的鮮香、香料的餘韻、甜點的奶油滑順——這些對初音來說都是模糊甚至是空白。

唯有咖啡的苦味能稍微喚起一絲真實感。雖然初音無法感受到豆香、烘焙層次或尾韻,但每當初音喝下咖啡時,便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穩定,彷彿身體某個缺失的頻率被調和了。

Fork與Cake的存在,就像戲謔生物演化論的論述,又像對人性極限的挑釁。他們的出現,顛覆了長久以來人類所理解的倫理、感官與自我控制的邊界。

Fork是否應該存在?Fork為何想吃Cake? Cake為什麼被Fork特定? Cake應該一輩子都被保護嗎?

這些問題從未有真正的答案,但卻持續地影響著法律、文化法則與生物制度。

有人說Fork代表著壓抑而被規訓的慾望,是對失控的恐懼具現;Cake則成為誘惑、純粹性、生理吸引的化身。這樣的二元並不總是邪惡與美善的對立,而更像一種關於「人性可以到哪裡」的哲學挑釁。

自從Fork與Cake出現以來,這個社會早已過了粗暴標籤與二元對立的時代。他們不再被簡單歸類為危險或無辜,而是被放進一個複雜的、動態調整的秩序裡觀察與管理。

不是接納他們是什麼,而是試圖理解他們如何存在、為何存在、是否應該存在。

這樣的初音長年活在被隔絕的味覺世界中,直到遇見豐川祥子——那是初音人生第一次,在食物以外感受到類似「風味」的存在,一種超越味覺的精神共振。

那年夏天,海風總是黏黏糊糊的。

初音坐在堤防上晾著頭髮,身上還滴著水。她用力甩了一下,濺了祥子一身。

「哇啊,妳又潑到我了啦!」祥子大叫,只是一邊用毛巾胡亂擦著臉一邊笑得很開心。

「妳剛剛吃的那個甜甜圈,很甜嗎?」初音問。那時已經知道自己味覺和別人不一樣了,連甜不甜這種事都只能靠別人說法來想像。

祥子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有一點,但不是那種膩的甜,是外面脆脆、裡面軟軟的,好像蜂蜜的味道。」然後撕下一小塊遞給對方:「妳也吃吃看嘛。」

初音接過來咬了一口,只覺得軟、熱、油,還有一點點砂糖的刺舌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但還是點了點頭:「嗯,好吃。」

「妳都說好吃,那以後便當都給妳做就好了。」祥子說。

那時候,三角初音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什麼都嚐不到,但祥子的笑聲、陽光下的聲音,還有甜甜圈的味道,都會一直留在心裡。只要祥子在就足夠了。

直到那一天,初音在演唱會的觀眾席,看著舞台上發光的祥子。那不是小時候在島上奔跑的女孩而是站在聚光燈下的CRYCHIC成員,散發著比記憶更強烈的氣味。

那年初音剛滿十五歲,是Fork本能正式甦醒的年紀。對於先天型的來說這不是第一次感到「味覺異常」,卻是第一次出現異常的強烈感知。

本能甦醒那陣子有些味道變了。空氣裡多了一種很陌生的氣息,像濃縮的糖漿混著遠方濕潤土壤的氣味,又像是沒吃午餐時在商場中飄過的奶油與肉香。

那不是普通的味道,而是一種存在感,甚至不用張嘴,只要呼吸就能感覺到Cake的氣息。近乎訊號的味道。

Fork在這個年齡階段會開始產生一種混合型的感官反應:味覺、嗅覺與某種訊號交錯運作,當面對Cake時,會引發一連串症狀——心跳加速、口腔泛酸、幻覺性飢餓、犬齒尖銳化,甚至暫時性注意力崩解。

初音不確定那是什麼,只知道那股氣味讓口腔開始泛酸,指尖發麻,心跳節奏像被打亂的音符。

甜得黏膩帶著強烈的指向性。每一口氣都像在告訴初音:「這裡有一個人,妳想靠近。」

豐川祥子是Cake。

那一刻初音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看完整場演出。

「我...我不能再靠近小祥了嗎...」

「初華,我們要玩什麼遊戲呢?」

「母親再三叮囑我絕對不能跟她見面,因為只會讓兩人變得不幸……」

「初華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人,平常明明就像太陽一樣開朗,今天卻像月亮一樣溫柔。」

「妳讓我,這個除了可憐一無所有的我,成為了人類。」

初華激動地想要強烈表達自己對小祥那份再也藏不住的愛意。

「初華一定會成為偶像。」被這一句話,嘎然而止。

妳是三角初音,不是三角初華。明明想跟她說,我不是初華,我是——

但在小祥那雙銀河星系般的眼睛注視下,我還是說了其他的話。

明明想在地面上抬頭看著浩瀚的宇宙星河,卻只想一直靠近、一直靠近、一直靠近——

直到,好不容易,終於能在小祥最燦爛奪目的瞬間,聞到了最不該聞到的味道。好濃郁、好想吃、我好餓。明知不該有這種念頭的。

課間時,三角初音坐在教室最角落,黑板上的文字像雪崩一樣覆蓋視線,什麼也讀不進去。

嫩舌如不知痛楚般舔著逐漸尖齒化的虎牙,牙齒好癢,喉嚨好乾,口腔黏膜不斷分泌唾沫,她熟練地吞下口水,不讓任何人察覺。

咚!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初音從乾漠中拉回現實。是一包熊貓圖樣的錫箔飲料。

「三角同學?」是八幡海鈴。

「需要嗎?我不知道Fork能不能嚐到這個味道啦,但這是咖啡味的,妳可以嗎?」

初音的紫眸如煙霞般迷茫望向海鈴。

「阿……咖啡味的可以嚐出來苦味……小海鈴?怎麼突然?」初音捏了捏快拿到發酸的筆,稍微瞟了一下周圍才發覺,原來已經到休息時間。

「那就好。」海鈴沒有回應只是輕聲哼了一下,像是確認某件事。

她淡淡地補了一句:「看妳剛剛表情不太對,就順手買了。」才轉了轉身。

初音這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身為花咲川唯三的Fork之一,海鈴那句話說得很平淡,但初音聽得出來並不是隨口說說的。

她下意識摸了摸臉上的防咬罩——她的款式極其樸素,像口罩一樣包覆下顎與鼻口,為半透明霧白的親膚型矽膠材質,無痛、防過敏,與皮膚緊密貼合。後方設有雙重鎖扣與六位數密碼鎖。

活在一個開放卻高規範的社會裡,Fork與Cake的存在早已普遍化。

在東京這樣的大型都市,Fork與Cake被納入正式教育體系中,學校設有專門課程教授Fork如何管理本能、Cake如何分辨出Fork,提供定期心理輔導,社會上也有許多公眾人物公開自身是Fork或Cake,甚至成為一種被討論的形象特色,「初華」就是這類型人,為了盡可能地靠近豐川祥子。

初音雖然是非常克制、超乎年齡般成熟無害的Fork,甚至作為Sumimi一員,在演藝圈中也是極為成功的偶像——俊美的外貌、出色的吉他演奏、令人著迷的歌聲,更不用說初音為人謙虛、通曉人情,絲毫不被「Fork」這個身份,或是偷來的名字「初華」所影響。

但大家還是能從初音的防咬罩,看出來:三角初音是Fork。

而八幡海鈴什麼都沒問,卻在她最飢渴的時候遞來了一點點苦味的水。

作為Sumimi當紅偶像團體的成員之一,在一次現場綜藝節目上,當主持人聊到偶像形象與自我管理時,突然語帶輕鬆地問了一句:

「啊對了,初華,妳在這麼多偶像中是少數的Fork吧?妳怎麼看自己要一直戴防咬罩這件事?會覺得和其他人不一樣嗎?」

空氣瞬間凝結。台下的觀眾沒笑,純田真奈僵了一下,主持人自己也察覺失言,趕緊想轉話題。

初音的喉嚨像被卡住,一瞬間想起祥子的濃郁味道、自己的不斷尖銳化的牙齒、那些無法說出口的「想要」。明知那句話不是惡意,而是無意識社會既定的偏見觀點。

深吸一口氣,仍是那副標準的笑容:「不會覺得不一樣……只是更容易記得自己是誰而已。」

她講完後場面一度仍然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明明這麼大空間有幾十個人卻尷尬地不出聲,主持人趕緊轉去下一題,氣氛才逐漸恢復。

但只有自己知道,那句話裡的「自己是誰」,其實不是初華。

下節錄影還有十幾分鐘,工作人員還在重設燈光與攝影機位置、製作人員那邊在討論著節目編排。

出演人員回到休息室後,純田真奈撐著腰坐下來,嘟著嘴巴語氣輕輕地說:「那主持人也太沒分寸了吧……」沒有說更多,職業偶像的自律讓真奈點到為止。

「我去看看甜點補了沒,要幫初子拿點什麼嗎?」純田真奈站起來往門口走。

「我不餓。」初音下意識回答。

「那我隨便挑囉!」真奈還是笑了笑,踏出休息室門關上的聲音很輕。

純田真奈是初音的搭檔,在東京時間與初音長時間相處之一的人。真奈非常清楚初音的處境,也早已明白那些不能說出口的界線。

正因為如此,細膩體貼的真奈總會在適度的距離上關心初音,初音也很信任這位搭檔。

初音仍然呆呆地坐在椅子裡,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水瓶,裡面咖啡色的液體隨著指尖微微晃動著。

剛才的問題像釘子一樣卡在腦中——不是因為惡意,而是因為它太熟悉了。那不是主持人的錯,那只是這個世界說話的方式。

Fork的存在是被特意標示過獨立於常人來看的。「初華」必須不只成為偶像,還得成為「可以被接受的Fork」,成為那種能讓別人說出「初華很努力」的例外。

初音總是做得到,至少在初音所在的社會氛圍下。但有時候也會想,這些努力到底是為了讓自己更像一個「人」,還是只是讓不那麼像一隻「會吃人的怪物」。

就在這時,包包深處傳來一聲細響。

叮鈴鈴鈴鈴——

初音一愣,沒多久迅速拉開包拉鍊拿出手機。

來電顯示閃爍著一個名字:

祥ちゃん。

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手指下意識輕輕將一側頭髮順到耳後。雙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手機,按下接聽。

「拜託妳……初華...」對面傳來祥子熟悉的聲音,有些低沉卻發顫著。

「小、祥……?」

「可以……可以帶我忘記一切嗎?」

初音沒回話,連呼吸聲都壓得很淺。那聲音那端幾乎低到快要聽不見,像是從水底漂上來的殘響。

初音握著手機握到指尖已經開始發冷了。讓壓抑多年的本能有了裂口,裡頭滲出不只是渴望而是恐懼。

祥子不是在鬧脾氣,那句話的份量幾乎比愛還要深沉。那是逃亡前的請求,是祥子信任初音能成為臨時出口,不管這個出口會通向哪裡。

可是妳是Fork。

初音記得演唱會那晚的味道,祥子在燈光下像蜜一般緩緩化開,那股氣息比甜還黏蜜,比香還濃烈。她記得自己的喉嚨乾裂、牙齒發癢、內心的渴望像沉默的野獸在胸口翻湧。

初音不是不想靠近對方,而是怕自己在距離中失控。

妳是Fork。妳不是豐川祥子的出口。

但是她們仍然約在觀星館的頂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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