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若想探明北疆底细，何不派妹前往。”

　　那是十几年前的某天。

　　洛阳皇宫内，长公主刘瑄正和天子以家族小聚之由，在寝室诉说政事。北民向来是中原王朝的心头之患，最近骚动，让天子颇感烦忧。

　　“……我妹戏言？”

　　“字字无虚。今见陛下犹疑不决，晚宴赐将军酒，必是想派他为上将，兴义军吊民伐罪，与北民大战。恕妹直言，此非上策。”

　　“哦，”皇帝挠了挠脸，不由将坐席往前推移了阵，“那照公主之意？”

　　“陛下举兵，边地将领必然响应，然北民亦非碌碌无为之辈。战端一开，将生灵涂炭。”

　　“公主所言甚是，”皇帝叹了口气，摸着长髯，“我刚登基，便让国家逢难，非明主之为……但若不战，北民将南下蚕食我边疆重镇，如之奈何？”

　　“臣妹愿效专诸、要离之故事，取单于之首而安天下。至少可逼北疆议和。”

　　“妹妹如何去得？即使能去，又如何于北民账下取单于首级呢？”

　　“夫庆忌者，有万夫不当之勇，而要离却是残疾之人，亦行刺成功，此庆忌信任要离之故。皇兄可还记得之前单于写信调戏臣妹？妹近日与他书信往来甚多，他必认为臣妹仰慕于他。皇兄且歇边防，派使者提亲，将妹远嫁北疆，做他夫人。”

　　“可是，贤妹如此便……”皇帝摇了摇头，这个计划过于凶险，哪怕长公主真的行刺成功，她也绝对回不来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兄总揽天下，大展宏图，何必牵挂于妹。待妹当上单于之阏氏，彼小憩于榻上，妹侍奉前后；猎于漠北荒野，妹策马同进，府中帐中，出入方便，再伺机刺杀，以止胡虏侵略之举。”

　　“天呐……公主不惜性命，也要保中原安宁，贤妹……受朕一拜！”皇帝走下榻，对着长公主纳头便拜。

　　长公主出嫁那日，全国的皇亲贵族、文武百官都来参加盛宴，欢送公主。期间皇帝酒醉，放声痛哭。

　　在这之后又过了数年，久觅良机的长公主刘瑄，终于等到一次机会，果真一剑刺死单于，并果断乘快马逃回雍州，数日后回到皇宫。北疆从此失去领袖，群龙无首，陷入内乱之中。

　　兄妹相见后，皇帝得到消息，马上调兵杀奔北疆，将北民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抱头鼠窜。从此不敢再南下，主动与中原王朝修好、称臣纳贡。

　　此一战，长公主刘瑄的事迹被群众广为流传，谱写成许多诗词歌赋，垂名千古。皇帝封其为昭安长公主，从此对她非常信任，每逢政事，皇帝都亲询长公主，再做决断。

　　长公主威震华夏，还奇迹地生还回朝。除皇帝外，最有权力者并非丞相，而是长公主——当朝之事为天下人所共知。

　　西域诸国皆因为这个故事，对她又爱又怕。哈罢勒王与其他国王因之纷纷将子女作为人质，送到长公主府上，让自己的孩子作为长公主的侍从，以此表明自己对中原王朝的忠心。

　　从实际成效来看，这很有用。自单于遇刺之后，长公主已位高权重，无人可以高攀，再未出嫁。而她也喜欢照顾、教导小孩，接触不同的文化。

　　于是她这次又奏请皇帝，让她作为使者，出使西域诸国。

　　不同的文化……长公主刘瑄看着延琳和延理两姐妹，又低头看地上的发刷。作为上国公主！理解属国的文化，促进民族融合，无疑是优秀的外交官该做的事。而且，她还有更隐秘的理由，需要体会渠兰特有的习俗！

　　“啊……殿、殿下，舍妹顽劣，臣正在训斥她，不想有些过久了，耽误殿下雅兴，臣之罪也。”延琳擦去额上汗滴，弯腰捡起发刷，放回袖口里。

　　“是！王姐正、正在训我，我正在挨训……嗯！”

　　“既是如此，渠兰王与公主理，为何又这般惊慌失措？脸颊又如此泛红？”昭安长公主神秘地笑道。

　　“实天气炎热之故……”延琳用手扇了扇脸。

　　两人拙劣的表演，更加重了长公主心中的无奈。这个风俗到底有什么事可瞒的？还是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敢让她们在上国公主面前撒谎呢。

　　西域诸国，文化各异，都护府要统筹并管辖也相当不易，这是长公主已经非常了解的事……她心生一计，定能叫两人乖乖地讲机密主动供出来。

　　“渠兰王！”长公主表情严肃、故作凶狠地喊道。

　　“臣在。”延琳似乎被吓了一激灵，赶紧弯腰拱手，将妹妹护在身后。

　　“渠兰最为忠诚，想必不会有国王与公主暗中着手造反的事。我刚刚喝的酒，也都是很正常的酒吧？”

　　“这……这又从何说起啊？臣对上国忠心耿耿……”延琳叹气，纵使全身长满了嘴也无处诉苦。

　　“疏车未起兵时，也常言忠心，如今不照样冒犯尔等疆域？”

　　“所以我派军驻扎边疆，辅佐汉军一起抵御疏车……”延琳将腰间悬挂的刀解了下来，丢到长公主脚下，并将妹妹外套脱去，以示二人身上再无武器。她举起双手，慢慢走向长公主。

　　“勿动！动则灭国！”长公主拿起延琳的弯刀，指向二人。

　　姐妹俩马上止住脚步，再不敢向前一步。常读史书的两人非常了解，这或许是长公主醉酒的戏言，却也完全有可能变成事实，现有三万汉军尽列疏车附近，长公主一声令下，让他们调转枪头，直取渠兰并非难事。

　　所谓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而如果汉使就是长公主本人，哪怕延琳没一点敢杀下去的念头，后果都只会更加严重。

　　“殿、殿下，其、其实也没什么秘密，臣说实话……”

　　延琳想起自己的先父、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的先祖父、以及更加久远的祖先们。此刻似乎都有灵魂，在盯着这个竟然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的自己。

　　“嗯，允许你说。”

　　长公主非常骄傲地叉着腰，恃强凌弱的计谋果真成功了。

　　“殿下还记得臣之前在中原时，跟您讲过渠兰国有个汉地未有的习俗吗？此非这百多年来才有的习俗，而是早在渠兰国未建成时，便流传千年了。渠兰的远祖们……”延琳详细地跟长公主又讲了一遍惩戒师习俗的由来，又讲起了惩戒师制度的规范化，“臣在汉地待久了，刚回渠兰时十分胆怯，不太接受这样的习俗，谁都不想选。机缘巧合之下才选了妹妹作惩戒师，即使当上女王，亦受……受其管教。”

　　延琳叹了口气，可以的话她真的很不想把这些事，说给内敛文静的汉人听。她这下深刻地知道，无论哪个公主，都很胡来、娇蛮任性，喜欢变着法儿地让自己害羞。

　　“原来如此，所以琳琳你刚才又犯什么错了？在被妹妹教训。”

　　“……小事而已，臣经常犯错唉，”她很想说是妹妹吃醋了，硬找一个欲加之罪打的自己。但延理就在身边，也不是很敢，“殿下，快回去吧。我们都不在，宴席无法再办下去了。”

　　于是三人又回到宴会上，欢饮到深更半夜，所有文臣武将尽皆散去，延琳才吩咐撤走音乐，宴席兴尽而收。又遣数位仆人将长公主带到使馆歇息，自己也被素利赞带着走回寝宫。

　　“琳琳！等卿许久了。”

　　就在延琳告别素利赞，回到华磐殿，刚准备陷进自己柔软的大床来消解一日疲劳，却猛地看见长公主刘瑄正端坐在自己床上。

　　“殿下，何故在此？”她马上站直作揖，“抱歉，渠兰条件差，臣已将使馆打理得很好……若殿下实在睡不惯，不如就在臣的寝宫将就一夜，臣睡使馆。”

　　“不，这不是使馆的问题。”长公主微笑着摇了摇头，“渠兰王，琳琳，关于你晚上说的渠兰国的惩戒师习俗一事，我想了解更多。正好令妹也在。”

　　“我妹？”延琳又猛地扭头，才看见寝殿的一旁茶桌上，延理正坐着，边打着哈欠，边擅自动用自己的茶具沏茶。

　　“非是小妹擅闯王宫，”延理双手捧起茶杯，递给延琳，“妹策马在回公主府的路上，长公主殿下却唤侍从，叫我来宫殿。”

　　“知道了，这不怪你。”延琳接过茶杯，贴近耳语道。

　　自家妹妹只在惩戒时欺负自己，平日里都是好的，又非常在意礼仪，必做不出真的僭越事儿。然而要是被上国长公主与带来的侍从吩咐，肯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下深夜唤臣姐妹二人，究竟有何贵干？”延琳总觉得“唤”字儿不对，这里是自己的寝殿，但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字，以及用更好的态度来对待这位思维跳脱的长公主了。

　　长公主站了起来，她又笑了。在黑夜下，在似醉似醒时，笑得神秘又蓦然有股危险气息。

　　“我恃上国之兵，刁难二位，没有宗主风度，不遵礼法。本来便作为琳琳的教师，是知礼的，今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所以想请二位从渠兰俗，来惩罚我。”

　　“啊？”

　　只听见“砰”一声，延琳吓得双手张开，刚喝完茶的茶杯落在地上。幸好华磐殿殿内，铺满了兽皮作为地毯。延琳慌慌张张地拿起茶杯，放到茶桌上，又马上站回长公主面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观宴会上，渠兰之士皆言汉语，心中亦不免忧愁。想我等从未学习西域诸国分毫，却一直在让西域汉化。长此以往，则非华夏治理万国，只是汉族强压西域而已。”

　　长公主自顾自地说着，开始将自己身上华美的绫罗绸缎一件件褪去，又相当不客气地甩在延琳床上，只留下内衣。

　　“不仅是卿等要学习汉俗，我汉家也得向西域学。逢此良机，请让我体验一下，渠兰国人人都会经历的惩戒习俗吧！”

　　“……等等，臣实在……需要缓缓……”延琳坐到茶桌旁，抓着头发，将发冠也摘了下来。“殿下刚刚也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等皆是天子陛下的臣子，也即殿下的家臣。天下未有臣下责罚君上之事。”

　　“真的吗？”长公主指着延理，“此非国君之臣？渠兰公主，不食君禄？”

　　“……这……唉。”原来长公主把妹妹也一并叫到房间里，就为了这等妙用。

　　“臣妹不敢违背长公主殿下呀。”延理似乎也知道自己拖了后腿，辩解道。

　　“好了好了，臣便依殿下的命令，让犯错的殿下体验一下渠兰习俗。”百口莫辩的延琳伸了个懒腰，看来只能早点解决这麻烦的长公主，才能换取到上床睡觉的机会。

　　“嗯！”长公主刘瑄高兴到自顾自地鼓起掌，完全不像即将要挨揍的人，“公主理，可有带诫具来？”

　　“奴家，适才已去拿来了……”

　　延理把茶具推到一边，从袖口里掏出发刷，又从身后拿出刚刚长公主指名道姓想受的钢尺。

　　“哇哦，琳琳在自己王宫也要受罚呀？”长公主捂嘴调笑道。

　　“……这样方便，”延琳瞪了一眼延理，“而且，现在要在臣宫中受罚的是殿下您。”

　　说着，延琳拿起钢尺，在空中挥了挥，又在手中掂了掂。长公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自己都还没挨过如此之狠的工具呢。

　　“诶等等，不是作为公会惩戒师的小公主来罚我……琳琳在一旁看吗？”长公主，装模作样道。

　　“不是，”延琳斩钉截铁道，伸手将延理紧紧搂在怀里，“殿下，舍妹已作了臣的惩戒师。渠兰国习俗，惩戒师一生只能惩罚一个人，所以舍妹是不能供您体验的。”

　　突然被抱住的延理眨了眨眼。并没有这个习俗，如热合卓婆婆就曾惩罚过许多大臣的子女……自家姐姐，占有欲之强，不惜与上国长公主扯谎吗？

　　“姐姐，不如就让我来。”延理小声提议。

　　“不准就是不准……妹妹的巴掌，只、只能落在我的屁股上……”延琳贴在她脸边，再次悄悄耳语道，脸颊羞红又史无前例的大胆。

　　“我知道了！”长公主非常利索地将身子转了过去，将光滑的后背对着姐妹俩，并乖巧顺从地弯下腰，用双手撑起床面，挺翘的屁股拱了起来。“就由琳琳来惩罚我，惩罚你曾经的教师……”跳脱的长公主，终于小脸微红。

　　“遵命，”延琳放开延理，站到长公主身旁。搓着右手手掌，将手中的钢尺也递到延理手中，“殿下，臣并没有受公会认证，不具备惩戒师的资格……当然，舍妹就在身边，会指导臣的。若臣打得不好，没让殿下满意，臣必命舍妹责罚臣，请放心。”

　　延琳看着长公主丰腴的身姿，那挺翘的光溜溜的肉臀，如今毫无遮掩地曝露眼前，比自己还要成熟性感。汉人环肥之美，也让姐妹俩大饱眼福一番了。

　　她叹了口气，虽然是对方的要求，但这既不尊师，也不遵守臣德。长公主曾猥自枉屈教导于延琳，而且其更加年长，今年二十有八。

　　哪怕本人要求，但汉长公主本身又有什么好惩罚的呢——不对。

　　延琳此时，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不是特别友好的中原往事……

　　“琳琳，渠兰国有多大呀？有会稽郡那么大吗？”

　　“当然没有，约会稽郡三分之一。”

　　“啊？这么小。那你的父王在中原，也不过一个太守而已嘛。”

　　“唔……”

　　“哦，不，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国王无论怎样都是国王嘛。只是琳琳，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为人处世要大度点才行哦。”

　　“……是，谢殿下教诲。西域野人，心也与国土一般狭隘，伏乞殿下不要在意。”延琳万般无奈地作揖道。

　　犹记这位长公主，恃强凌弱的毛病一直都有。总喜欢把人逗恼了再开始高高在上地教训人，一度搞得延琳好几次想偷马狂奔回西域。

　　回忆完的延琳看向，终于理解这是公主本人请求。今渠兰国土并未拓土分毫，依旧是会稽郡的三分之一……而除了会稽郡以外，长公主的大屁股，似乎也比延琳的更大，相当值得让人来量一量面积。

　　总算打得下去了，而且能狠狠打下去了！

　　“啪！”

　　延琳略显生疏地抬起手，狠狠地砸在长公主的肥屁股上。让这颗主动来自己寝殿找揍的中原山桃，开始显熟起来。

　　“臣会模仿之前妹妹责罚臣的样子，来对待殿下。殿下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

　　“诶……刚刚说过了……”

　　“啪！啪！啪！”

　　延琳听到了非常不令她满意的回答，要是她对妹妹说这句敷衍而不老实的回答，恐怕比自己打得更狠。她伸出左手，圈住长公主不断扭动的细腰，又赏了两下巴掌，才让她停下不乖的扭动。

　　“惩罚已经开始了，殿下。惩罚前您说过什么，在罚时不能算数。”

　　“是吗……”

　　“啪！”

　　“好好回答！”延琳叹了口气，竟敢用问句来做答。果真长公主一点渠兰习俗都不懂，比当初的自己更加糟糕。

　　“是的！是……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还有，我不该在晚宴时恃强凌弱，不该扮凶逼你吐露事情……呜呜……不该在深更半夜来打扰琳琳与公主理。”

　　“嗯，说得很好。”延琳抚了抚长公主的肉臀，“臣与妹妹都很困了，举办完晚宴后只想倒头睡觉，却因殿下的缘故，必须饮茶清醒。殿下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坏女孩、坏公主，对吗？”

　　“是……晚宴也是为我而办的，请琳琳狠狠惩罚我这个给辛苦的国君增添麻烦的坏公主……”

　　“啪！”

　　“正有此意，殿下，”或许揍人而进入忘我的状态，是姐妹俩共通的特性。延琳逐渐把自己放到管教者的位置，而巴掌下的上国公主，似乎也再不是上位者，“公主总是娇蛮任性的。殿下放心，臣会按殿下的需要，细细地将这颗屁股揍到学会乖巧。”

　　“姐、姐姐？”

　　一旁观看的延理感觉延琳所说之公主娇蛮任性，似乎还另有所指。

　　“啪！”

　　汉家公主锦衣玉食，从来就不愁物资，所以生得个身材高挑、丰神绰约。就连神射的延琳，也得花上十足的力气才能单手锁住长公主。

　　哪怕是利落而扇在各处的巴掌，还是得耗费一定时间，才能将红润铺满长公主的肉臀。延琳的手劲比小公主延理确实要重多了，带起的阵阵肉浪，早让从来没被揍过的上国公主开始连连呼痛，不停闪躲。

　　“疼、好疼，不要……琳琳……我错了……别再这样、不要再打了……”

　　“刚刚臣也让殿下不要，殿下却一个劲地要求，这么快就反悔了？殿下比想象中得还欠收拾。”

　　可惜的是，渠兰习俗就是这样落掌无悔。无论是渠兰国王还是上国的昭安长公主，一撅起屁股来，就都没有后悔药吃。

　　“姐姐，我看热臀可以了，让殿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在延理及时制止了扇巴掌上头的姐姐，才让长公主得到了好一会儿慈悲的休息时间——大屁股的手感确实会让人流连忘返——延理非常了解。

　　“好吧。”

　　延琳放开了长公主，让这位有传奇经历的温软美人，不禁弯曲了她笔直的双腿，跪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粗气。

　　“殿下辛苦了，喝茶缓缓。”好心的延理又用起茶具，快速出汤，将茶递到长公主面前。

　　“谢谢小公主……”长公主羞红了脸，抬手擦了下眼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发刷与钢尺，姐姐自己定数目吧。但我先提醒姐姐，殿下没有那么耐揍哦。”延理又收了茶杯，坐回茶桌旁。

　　“我发现了……”延琳拿起木桌上的发刷，“殿下，我第一次被妹妹试罚，可是哭都没哭呢，”她骄傲地说着，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吹、好攀比的，“可怜的殿下，我便打您二十下发刷，二十下钢尺好了。希望殿下牢记这次的教训。”

　　延琳将长公主刚刚褪下的丝绸全都叠到一边，自己坐到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现在来趴在臣腿上，殿下。这是渠兰惩戒师习俗中，最受欢迎的惩罚姿势，请殿下务必体验。”

　　“不能再休息会儿嘛……”被打怕的长公主撒娇道，坐在地上不动。

　　“当然不行，惩罚时没有讨价还价的。”延琳站了起来，拽着长公主的手臂，将她强行拉到腿上趴着，左手按住腰，右手高高扬起发刷。

　　“呜……”

　　“臣也犯过这样的错，可差点被妹妹训哭了呢。而今臣还跟您和声细语的，够好的了。”延琳淡淡说着，似乎挨揍的经验能让揍人的时候，添一丝别样的风味。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妹妹惩罚时爱羞自己了，调戏上位者真的有点好玩。

　　“啪！”

　　发刷不比单纯的巴掌，而在力强的延琳手上，威力还要恐怖。光是这区区一下，长公主就再无上国的矜持，眼泪肆意流出。她从容又神秘的微笑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不断抬起的双腿，以及响彻寝殿的痛哭声。

　　“这倒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来，”当然，被妹妹摁在腿上过好几次的延琳知道，眼泪除了痛感以外，也有好几分是因为害怕才流出来的。所以安慰与训话必不可少。“小时候初来中原，完全不懂汉字，殿下在春风化雨的环境里，用心教导我。可是……”

　　“啪！啪！啪！”

　　延琳想起自己在大雪纷飞的夜晚里下跪在门前的往事，不禁打得重了一些，让长公主摆动的幅度更大。看来明天或后天，真的需要向妹妹请罚。

　　“殿下在宴会上，说我好学……那为什么以前，忽视我呢？殿下既然主动来渠兰，那对我究竟满意与否？”

　　“……这个。”

　　似乎是很想听到答案，她放缓了落下发刷的速度，想要一个中原往事的真正结局。

　　现在没有长公主和远道而来的侍从，只有冒牌的惩戒师和不禁打的受诫人。渠兰习俗真是很好的帷幕，让延琳放下了对长公主的礼、义、尊卑，躲在帷幕后，却想听到真心话。

　　“琳琳，你很优秀。”长公主不停抽泣，却断断续续极力想将话说清，“我也曾独自一人，告别家人去往远方。我觉得你和我很像……我不知道怎么跟你接触，你总让我想起在北疆的回忆……但我从来没想忽视你的！当上女王，统领渠兰，你是我最骄傲的侍从。你回渠兰后，在洛阳我也一直关注你的消息……”

　　“殿下……原来和我接触，会让您伤心吗？”延琳的手顿在空中。

　　她当然知道长公主的传奇事迹。曾经和自己一样，为国家大事，把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献给了异域。她在北疆、屈辱地献身单于时，内心到底有多痛苦呢？比这顿自己找的打，要痛百倍不止吧。

　　“对不起……琳琳……真的很对不起！我该将心比心的，明明是最该想到你在中原有多不容易的人……但我还经常不理你，经常为了自己的心情而躲着不见你……”

　　“啪！啪！”

　　“就是说啊！”延琳大喊道。快速又沉重地落下最后的几下发刷，并泄气般地将木刷丢了出去，砸向墙壁。揍人的人，反而也要哭了。

　　“嘶……所以……我特来请罪，对不起。渠兰学汉这么积极，我当然早就知道渠兰国特有的习俗。被你惩罚，希望你能原谅……”

　　“唉，看来这就是殿下‘了解渠兰习俗’的真相了。小理，把殿下最期待的钢尺给我。”

　　站在一旁看愣的延理赶紧拿起钢尺递给自家姐姐。

　　延琳接过钢尺，将冰冷的钢铁贴在长公主那生得丰满却相当娇弱的屁股上。桃子早已成熟，更无一处不透着红，刚刚雨点般的严厉巴掌与发刷让其滋润成长。

　　“不过，真是太好了。”延琳从悲伤与恼怒中逐渐解脱，钢尺也没急着打下去，似乎松了口气。

　　“诶……？”

　　“我能与殿下心意相通，真是太好了……殿下，此次渠兰能够化险为夷，都是托了汉人的功劳，是了解兵法的我的功劳。殿下对我的好与不好，造就了今日的我呀。”

　　“琳琳……不需再考虑我的心情……”

　　“我是说真话。殿下并没有对我失望，反而因为相似的经历和我共情。虽然我没体会到，但一直很关心我，这真的让我很高兴。当年举目见日，不见西域。也就是这个冷淡的殿下呀，我唯一能依赖的亲人。”说到冷淡的殿下时，延琳依然记仇地拿钢尺狠打了一下。

　　“我也是，你在中原的日子里，我教导其他学生前，都会先想到你……”

　　“啪！啪！啪！”

　　钢尺继续发力，长公主的臀肉被打得凹陷下去，又因为弹性而飞快地回弹，屁股似乎始终贴合着钢尺。

　　“殿下，我们和好吧？”

　　“嘤……好，我很荣幸……”

　　师生二人心意相通、和好之后，呼啸而来的钢尺继续狠狠撞在臀肉上好几下，看来长公主的罪孽并没有这么快就偿还干净。

　　“好痛……琳琳，轻点……”

　　“不行。对待把我晾在门外的殿下，必须要重重的。”

　　手臂大幅度地摆动，比木尺更富有威力的钢尺不停抽在长公主的大屁股上，打出一条又一条的红色横痕，使得本来便丰硕的屁股，被料理得红肿欲滴。

　　延琳的心结，似乎又解了一个，如今心情畅快起来。挥着钢尺，看似轻松实则沉重，不断给予长公主此生都未体验过的疼痛，清脆响声回荡在整间寝殿。

　　“此钢也多亏了汉人引进的锻打技术的功劳……西域原本的冶炼技术，万不能做出如此纯粹的钢尺。谢谢您带来这么好的工具哦，殿下。”

　　“呜呜……不用谢……”

　　明明已经泣不成声，却还害怕或许会有的加罚，而忍着疼痛回话。尤其这个西域国君，还把罪魁祸首的钢尺说得好像是自己打造来揍自己的东西……好吧，其实差不多就是这样。

　　延琳可不如延理那么容易累，钢尺不断落下，带着密集的风，不断落在长公主已经饱受摧残的可怜屁股蛋上，疼痛叠加在一起，与先前留下的巴掌印与发刷痕还作呼应。

　　幸好，给长公主享用二十下钢尺的疼痛时间，并没有感觉上得这么折磨缓慢。渠兰王放下了钢尺，摸了摸长公主那大汗淋漓、发丝湿透的脑袋。

　　“好了，殿下完成了惩罚，殿下做得真棒。”

　　“呜……谢、谢谢国君，给我疼痛……给我道歉的机会，以及体验渠兰习俗的机会。”长公主拿起延琳的被褥擦着自己的眼泪——这是她这个上位者，为数不多能显威风的事了。

　　“希望这对于殿下是个好体验。以后不准再任性、不准再恃强凌弱，以及不准跑到属国国君的寝殿添麻烦咯。殿下再遇到类似经历的师弟师妹，就大方讲出来嘛，类似的悲伤除了痛苦还能带来共情，知道了吗？”延琳拧起肉臀，威胁地说道。

　　“知道了……我绝对、绝对再不敢了。”

　　延琳笑着，让长公主站了起来。她站直自然比延琳更高，但此时经过一顿教训，师生关系似乎翻转。长公主低着头，不停搓着手指，她想起自己除了内衣遮胸以外更无衣物掩体，让生性腼腆的汉人非常想钻进地洞。

　　“好乖的女孩，乖公主，”延琳也站了起来，踮起脚又摸了摸长公主的脑袋。“小理，带殿下在墙角罚站，我把钢尺收回惩戒室。”

　　“……是。”

　　一旁被忽视的延理似乎又可以插嘴，她抽出几张面巾递给长公主，并轻轻揽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墙角站好，目送姐姐出寝殿而走去惩戒室。

　　“……说起来，小公主名字的汉字，是哪个呀？”

　　延琳刚走不久，抽泣也逐渐平复下来的长公主看见延理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决定痛改前非，从今开始善解人意、沟通共情的她主动询问道。

　　“延与姐姐一样，理是纹理的理，殿下。”延理合手作揖，“……奴之父，实夷酋也，取姐姐与奴名时，妄与殿下的名字用一个偏旁。不敢说自己无罪。”

　　“哎呀，为尊者讳，注意不与皇兄名字相同就行了，我没那么高。况且只是偏旁相同，不用计较，”长公主刘瑄拍了拍延理肩膀，让她放松，“‘琳’本是宝玉之意，而‘理’是玉上的纹理，就像你们紧紧相贴。看来渠兰先王，是个文化人呀。要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哦。”

　　“是……”延理鞠躬。

　　玉石本身和玉上的纹理，紧紧相贴……延理自然知道她们名字翻译成汉字的含义，先父决心汉化，对名字的汉译也非常计较。只是被长公主这么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还是不免害羞。

　　不过，她鼓起脸。姐姐能跟昭安长公主心意相通、并且达成和解是很好的事，但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哪怕之前有关于重视与否、忽视与否的矛盾，但长公主实打实也都占有姐姐十多年了……现在到西域还要来插一脚。

　　“琳，理，都是好名字。就像你真的很贴心呢。”

　　“别这样夸奴家啦……”但长公主不是坏家伙——延理捧着红红的脸，如此想到。

　　思维跳脱的昭安长公主、刚刚哭喊不断，现在又化身能发现一切美的夸夸达人，看来中原汉人真是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难怪父亲和姐姐都在推行学汉呢。

　　“微臣的‘琳’是众人可赏的小玉，殿下的名字乃是祭天地的壁玉，完全不能比拟。”说着，延琳也刚好放回钢尺，回到了寝殿。平复心情的她再次持起了君臣的尊卑，向还在赤身裸体罚站的长公主作揖。

　　“好啦，你们就这么说吧。”

　　长公主刘瑄叹了口气，明明揍自己的时候非常不客气，说自己是坏女孩什么的，钢尺一放却又回到恭恭敬敬的态度了。俩姐妹都活像个有怪症的。

　　天色已晚，昭安长公主与延理便决定在王宫的偏殿将就一晚，延琳也终于能睡到自己的床上，做一个被汉家重视、与中原唯一的亲人和好之后的美梦了。

　　只不过，手酸得有点难以入眠，看来要熟练揍人，还是得向妹妹和公会好好学习才行。

（公主理——这个称呼，借鉴自周文王姬昌叫文王昌，周武王姬发叫武王发，周公姬旦叫周公旦的称呼法。为了区分两位公主，就让汉长公主刘瑄这样叫为“公主理”或者“小公主”了。以及姐妹俩的姓氏当然不是“延”，“延”属于双字名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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