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会留下来⋯⋯」

　　好晕，她被倒挂了十五秒左右，露出难受的表情，她今天被吓了太多次，感觉心脏要承受不了了。千早爱音慢慢把她放下来，抽出还团在长崎素世体内的触手，用人类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

　　「陪我、是指一辈子的、约定。」

　　从哪听来的？有点沉重了吧，是从哪本人类书籍上学来的。长崎素世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但跟她的意思差不了多少，海神慢慢恢复了人类的语调，竟然能从那两片灰土里看出期待。

　　「是的，这是一辈子的约定。」

　　长崎素世摸著她的脸，滑嫩到不真实的触感、方才激动到裂开又闭合的身体，处处都在告诉长崎素世，眼前的海神真的是一位近乎永生的非人生物。

　　「非人生物，都能活很久吧？」

　　「用人类的话来说，好几千年。」

　　像在回答今天的洋流速度很快，平淡的反应。已经对孤寂感到习以为常了吗？长崎素世才活了不过十余年，就已经快被寂寞搞疯了，一个人类竟然在心疼神明，还不说敬语，简直是以下犯上，但想来千早爱音不会计较这些。

　　「我能用我的一辈子，换爱音也陪我一辈子吗？」

　　千早爱音皱了皱眉，虽然她明白自己想要有人陪伴，这仍然是不平等的交易，而且妳真的不害怕我吗？

　　「人类的一辈子，最多不过百年。」

　　是啊，虽然很可惜，但只要在我还活著的时候，妳能一辈子渴望我、需要我⋯⋯对孤单的人类来说只有利益的关系，连自己很寂寞都没意识到的海神能不能听懂？

　　触手又开始躁动，千早爱音游到巢穴深处，乒铃乓啷的翻东西，长崎素世被束缚著动弹不得，只能听著一次次有东西沉重的摔到地面，千早爱音没有让她焦虑太久，拿著一本书游回来，「找到了。」

　　「什么？」

　　「契约。我的⋯⋯朋友？赠与我的。」

　　千早爱音捧著那本破烂的书，书页泛黄，翻动时发出令人不安的脆响，长崎素世看著海神口中流出不间断的低语，什么契约？全身都在战栗，心跳愈来愈快，竟有要跃出胸腔的感觉。长崎素世紧张的闭起眼睛，千早爱音用指腹拨她的眼皮，太痒了，长崎素世睁开眼觉得她莫名其妙，千早爱音微微勾著嘴角，笑了。

　　她笑了，和虚假的违和笑容不同，是似乎会马上被水流冲散的、微弱的笑容。

　　「妳叫什么名字？」

　　长崎素世才反应过来她从未问过自己的名字，自己竟然就许下了一辈子的约定，想把人生寄托在她身上，就跟世上真的有海神一样好荒谬。她的心跳太快了、胸口好痛，喘著气很勉强的吐出几个音节，「素、世⋯⋯长崎素世。」

　　「素世。很好听。」

　　好听？妳能分辨好听不好听？啊，好痛⋯⋯

　　千早爱音贴近她的胸口，蓝宝石刮过脆弱的胸乳，贴在心跳处，以一个怪异且过分柔软的姿势紧贴在一起，她疼的想流泪，却不知为何闭不上眼，千早爱音混乱的说著话，她听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开始能听懂本不应该理解的单词－－

　　soyorin。

　　千早爱音又重复一遍，soyorin。

　　「这是生死与共的契约，妳的寿命、会跟我的寿命绑在一起。」

　　长崎素世恍恍惚惚的想，意思是她们会陪伴彼此很久很久吗？但没有先告知我就用了契约，soyorin又是什么鬼？她还不懂人类的礼貌吧⋯⋯她在无自觉的情况下点了点头，千早爱音咧开嘴笑，长崎素世在朦胧的泪水中才看到她的舌头很长，也像触手一样。

　　心脏好像跑出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掉，啊，刚刚爱音才说了我们的寿命绑在一起。长崎素世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但眼睛仍然张著，清楚看见一半的心脏融入那颗蓝宝石将它晕染成红色，她从没有被这么多触手捆住过，都快要深入她的耳道、鼻腔、口腔，她能感觉到千早爱音在克制自己的兴奋，然而还是有点难受，长崎素世呜咽著，唯有那双不被允许闭上的眼睛没有被遮蔽。

　　千早爱音喜欢看她的眼睛，喜欢？嗯，喜欢。她还没有跟长崎素世说过。这是海神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因为、

　　长崎素世的眼睛才像大海，也像她浮在水面上仰望的天空。

　　包裹住寂寞的海神千早、容纳了人类爱音的，独属于她的激烈而温和的海底穹。

　　后记：

　　1.赠与契约书的朋友

　　高松灯塞给千早爱音一本破烂书本的时候，她还很疑惑，什么契约？她们都是几乎永生的存在了，这是做什么用的？高松灯摸了摸胸前的绿色晶石吊坠，解释道这是要乐奈跟她说的，她说村子里有个女生将是千早爱音真正的「新娘」。千早爱音知道村子里有个半人猫妖，据说能预知未来，跟高松灯似乎不只是合作关系，但海神没放在心上，她又不需要新娘。直到长崎素世说要留下来陪她，她才想起还有这段对话。

　　2.返家

　　长崎素世最终在高松灯的屋子里住下，据说她的村子经历了一场革命，她可以回去了，因为听说获胜方是椎名姐妹，在高松灯与要乐奈的暗中帮助下。暂且不管要乐奈原来不是人类的这件事，她也不太想回去，除非千早爱音把巢穴搬到村子附近并且她的仇人都死光光了。追名立希来信表示她很需要长崎素世回来帮忙打理一下，也很担心她到底过的如何，而且她也跟高松灯结契了。非人生物的大量出现让长崎素世怀疑这世界该不会早就被伪人占领了吧？千早爱音摇摇头，单纯是长崎素世的运气不凡，身边全是非人生物罢了。顺带一提，千早爱音很得意的道：我是最厉害的，比高松灯跟要乐奈还厉害。

　　3.面逼？思过

　　即便取回部分人类的记忆，海怪的异质仍旧让她无法完全理解人类，有次繁殖期千早爱音失控了，把长崎素世肏的一塌糊涂，人类还以为自己要在有契约加持的情况下死在那坨触手里面了。千早爱音简直是唯一一只能活在海里的小狗，又一次露出诡异的讨好笑容蹭过来时，长崎素世有点心软了，但还是故意压低语气道：妳给我去面壁思过。千早爱音表示收到，接著把脸埋到长崎素世腿间，荣获长崎素世气到一个礼拜不理她的惩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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