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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英武的父亲-已完结版(作者:初夏),16

小说:爱人爱人英武的父亲 2025-09-07 14:10 5hhhhh 6540 ℃

娇姐没喝三阳酒,但激动不下于火龙会的参赛选手。

“我想舞龙,但他们却让我当龙珠!”大饭桶愁眉苦脸道。

龙珠是举着火球引龙前进的小伙计,除了表现火龙吐珠的意义外,真正的目的是引路,在尽可能少与对手拚斗的情况下保持实力抵达挂青的高塔下,但当龙珠的人要戴上一个非常滑稽的面具点缀,倘若不在面具上贴着“大饭桶”三个字的话,估计没有人认得出是他,难怪会沮丧失望。

“多幸运,起码你不用当龟仙人!”我挖苦他。其实火龙会上是没有这个名目,那是当时得令的一套日本动画片中的人物,叫《七龙珠》,我看得不多,每次看到龟仙人就特别觉得好笑。我看到校长时也总想到龟仙人,区别是他没有胡子。

“这是你的成绩单和学校风纪评语,打算转到什么学校?”他递给我所有数据。要去香港前必须到学校办理停学手续,并拿着相关资料寻找当地学校收容。

“还没找到,等过去了再说。”我据实回答。突然发现母亲的偷走计划可行性不高,这么多手续要办理,如果能瞒人?幸好我们只须瞒着父亲一人就够了,他回来的日子不多,消息比较闭塞。体育老师的消息非常灵通。

“听说你要转校?”他在校门口截住我关心地问。

我对他的‘关切’实在不敢领受,总怀疑他在随时随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似的,虽然我早已经退出运动队回避了。

“是,准备搬家。”我没有瞒他。根本瞒不了,校长那儿问问就知道底蕴。

“要多多保重!”他拍拍我肩膀说。

我有种怪异的感觉。并非是体育老师的‘亲切关怀’令我惊讶,反正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态度,怪异原因是他给我一种‘忽然富贵’的印像。

金项链、金表、进口运动服装,这是他的收入负担不起的,况且他还有一个住山区家庭要负担,那来这么多闲钱打扮?

看着他春风满脸的神色,我心想他应该又找到了一个大靠山了,比前镇长更出手阔绰的靠山。难怪他对我捐弃前嫌,因为心情愉快嘛!

娇姐的心情更愉快!

全盒用紫檀木制成,八角形,内分数格,盛装糖果点心待客。

“家里没什么客人,平日也用不上。”母亲说。娇姐在中秋后出嫁,我们已经离开,无法目睹她成为新娘子的模样了。

“中间要放莲子,取其连生贵子;这边放糖莲藕,象征天成佳偶。”母亲悉心指导眼前这位未来的初闺媳妇。

“哎,这么麻烦,出嫁当天你跟在我身边就行了。”娇姐诉苦。

“兰姐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的。”母亲继续教诲“入门后第一天你要最早起床,打扫家居和准备准备拜祭祖先的用品后,穿好裙褂向公婆跪安奉茶,然后用全盒奉上点心。不用天天如是,但逢年喜庆日子或公婆生日就要这样做,不能疏忽,否则会被笑话没教养,知道吗?”

娇姐在练习,关节僵硬,宁死不屈。

“递茶和奉点心时要略低头,温顺点,别仇人似的恶狠狠盯着对方!”母亲的耐性好到不得了。

“这是什么来的?也送我吗?”娇姐心有旁骛,借机躲避酷刑。

那是同样用紫檀木做的四方盒,叫贴盒,外表远比不上全盒华丽,但更珍贵。

贴盒内分三重,外面上数重漆,再略饰花纹。

婚事商定后,女家会将贴盒专门派人送往男家,用行动认可这门亲事。

第一重是女方的闺名与出生时辰八字,古时候这些都是女子最珍贵私已的个人资料,轻易不得示人,只可让夫家知晓。

第二重是文订婚书,相当于结婚证书。

第三重是饰物,女子心中认她最珍贵的饰物,用丝线束起,送与男方,将自己最珍贵的一切倾心相赠。

这是母亲当年的贴盒,赠与父亲的贴盒,喻意将此生奉献,春蚕吐尽今生丝。

锦盒三重,缘订三生!她背身窗外,身体微微地颤抖。

窗外,天高云淡,一年又中秋。

“好漂亮!外面买不到这么精致的手工制品了,都是送给我的?”她捧着描花贴金的全盒欣喜地说。

“兰姐,这套裙褂是你当年出嫁时穿的吗?你那时一定很漂亮和幸福!”娇姐抚摸着织花描凤的精美裙褂,羡慕地说。

“待我缝改一下,送你作结婚礼物。”母亲扬起大红的嫁衣,量了量娇姐的腰身“你的腰稍粗了点,要拆开重新缝过。”

娇姐的婚期订在中秋节后,届时我们已经离去,无法目睹她嫁作他人妇的仪式了。

“妈,你真舍得送人吗?”我问母亲。

衣服可以舍弃,但情感早已根植肺腑,如何能随意割离?红艳的颜色反射在脸上,如胭脂,逝去了憧憬与喜乐的色调。

“那时候买什么都要份额票,没票的话有钱也买不成,布料是你外婆专门托人从杭州扯回来的双丝锻,她希望我出嫁后能似双丝般缠绵恩爱下去。”母亲逐点逐点地触摸她曾经的梦想居所,无限缱绻。

绣花线也要专门去寻,普通缝纫线易断多毛,绣出来的花色不够清晰明快,还得托人从香港买回来,辛苦经营,怀着星光下的乱梦,终于成就这身罗绮,绣成鸳鸯欲双飞。

这曾是一个人生的梦想见证,生命历程的交接点,笑中有悲,悲中有泪,泪中曾见阳光,怎能忍心就此别离?

“如果真舍不得,我们不走好吗?”我将裙褂贴在脸上,轻轻软软,细细绵绵,如思念。 母亲将头深深埋进裙褂里,良久良久,然后抬起头。

胭脂褪色,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都过去的事情了,留着也没什么用途,不如成人之美。”她自我脸上拿开彩服。剪刀轻轻划破华裳,停了停,依依不舍地停了停,最终一捅到底。

啊,莫教轻易裁罗绮,一朝剪破,绻鸾彩凤,分作两边衣。我望向窗外,蓝天下,朝花零落,原来已值中秋。

周太公抛出两个重大消息,一个是火龙会提前于中秋节午间举行,晚上则为周家祠堂的开光重启仪式,他有信心必赢胜仗才会有此布署,务求来个双喜临门。

空地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塔形竹架,竹架顶端顶着一支象征胜利的‘青’,一束包着红封包的柏枝,只要龙头能够攀上去摘到这根胜利的‘树枝’,不但光耀一时,还可得十万元的巨额奖金,当然,现金在银行,要是真挂在竹架顶上的话,不等火龙舞起来已经失踪了。

这么大笔奖金肯定也是拉赞助的,牵头的并非老洪,而是阿笑爸。所谓桥段不怕旧,最重要是大家肯接受,十万巨奖的消息如原子弹轰炸过后般辐射至各乡镇,三十多条火龙早已集结在空地四周。

火龙用的材料非常简单,龙身通体由竹篾扎成,间以支柱,每柱下一人扛顶,情形如舞龙差不多,龙身上遍插长寿香,只待一声令下便向中心奋进,前提是没有一起步就给旁边的对手干掉的话,无规则可言,比较野蛮。

我候在大鼓间听令准备,眼前的人丛围了一圏又一圈,空地四周的楼房上更是人山人海,每个人都争取最佳位置观赏停办多年的赛事。

举目高空,天高云淡,一行秋雁掠过,何时鸟倦知还?

我慢慢地打量目所能及的每张相熟脸孔,印记他们的悲欢哭笑,只怕一旦别后,太多相熟的脸孔会随红日远逝,再不复见旧时容颜。

没来由的有点伤感,过几天就要离开这块生养我的土地了,离开所熟悉的人与事,他日再返,我是否鬓上已星斑?

“今天下午就开火龙会啦!”

“小轩,你真的不参加?”大饭桶问。

我摇摇头。我和母亲商定在中秋节当天离开,趁大家都在看火龙会,没有太多人注意,否则打招呼也得花上半天,更担心父亲因而得知而追上来走不成。

“如果你不参加的话我代替你打鼓的位置好不?”他跃跃欲试。虽然都是配角,起码比当龙珠好点,不用戴面具。

主角才有机会惹人注目的,尤其是即将新婚的男主角,陈医生。我很想问问陈医生到底是打什么主意,他对父亲的野心昭然若揭,为什么却要娶娇姐做老婆?

可惜我不能问,因为只是自己的感觉,没有证据。我甚至不能向娇姐稍作暗示这个问题,假如陈医生悔婚的话我肯定成了娇姐的仇恨目标,何必枉作小人?

“小轩,你爸爸在家吗?”陈医生问:“今天是中秋节,周家祠堂于火龙会后举行开光仪式,想邀请他参加。”

父亲刚走了几天,起码要一周后才回来。

“陈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爸?”我突然相询,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果今天不问以后也没机会问了。

陈医生愕然了一下,连忙说:“当然喜欢,你爸爸可是英雄人物,人人都喜欢他啊!”

“陈医生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我懒得跟他说废话。

“我只是想知道你既然喜欢我父亲为什么还要娶娇姐。”陈医生小心打量我,估计我知道多少详情,或者是他的底细。

“我不理你是怎样想的,也理会不到你的婚事,但你请想想,如果你喜欢男人却娶娇姐做老婆,这样会对得起她吗?”

陈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我会对她好的。”这口气恁地熟悉?

啊,小川用类似的腔调说过,再引伸开去,父亲对母亲何偿不是这个态度?他认为对得起她!但实际上呢?

我忽然有点心灰意冷,直接跑回家中,对母亲说:“妈,我们现在就走吧!”

母亲愕然以对:“现在?东西都没完全收拾好。”天天都在收拾,一点点地收拾,拖拖延延,犹自割舍不下,情根已深入肺腑,不能轻易切离。

那怕只是画在玻璃窗上的彩虹也无从将之切离。我将白纸弄湿贴在玻璃上,用力地揉,希望它能过渡到纸上带走。这是温馨记忆的一部份,我不愿舍弃,但它根深蒂固,无法离却生植的地方。

“别弄了,走吧!”母亲自身后说。

我们慢慢地走向院门,忍不住回头。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堪,冷落清秋节。

“如果我离开了,你还会记得我吗?”我低下头,问身边的大饭桶。虽然他平日爱贪小便宜,又懒又馋,但离别在即,忽然这些小缺点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他略带点傻气的可爱笑脸。

“当然记得。”有人在我身边答道。

我猛然回头,体育老师!这是我最不愿意再看见的一张脸孔,虽然它这样英俊,笑容如此动人。

“小轩同学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我长得很丑很怪吗?”体育老师笑着问。

“怎么会呢?体育老师长得这样帅气,哈哈!”体育老师背后转一个人,父亲大人!我快要晕过去了,正确说法应该是要吓昏过去。

父亲才回去没几天,怎么突然又跑了回来?怎么跟体育老师结伴而来了?体育老师向他说过什么话吗?我应该怎么办?

头脑里乱糟糟的无法理清思路,只得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言谈甚欢的样子。

“你们去什么地方?”父亲站在门口问。

我和母亲瞠目以对,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啊,记起来了,陈医生请他回来参加开光喜宴,但也回来得太早了,宴会在晚上举行。

父亲皱眉盯着我们大包细袋的行装,问:“你们到底想去什么地方?”

“去探外公。”我说谎的技巧此刻派上用场:“外公让我们去香港跟他一起过中秋节。”

父亲不太相信,他望向母亲。自母亲出嫁后外公几乎没跟我们亲密来往,突然相聚,难怪他不信。

“阿爸早几天回来过。”母亲低下头,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她从不能对他隐瞒。

我连忙丑人做到底,免得东窗事发。

“公公说,反正逢年过节你总在城那边过,这儿很冷清,让我们去香港过中秋,总算热闹点。”我突然张大嘴,没法说下去。

真的,中秋节不是合家团圆,欢欢喜喜的么?原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习惯了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团圆日。

蛇为什么要多事哄夏娃吃智慧禁果,周天豪又何苦多事撩起我悲已情怀,无知本就是一种快乐,无知的快乐。

父亲走到母亲身边,执起她两手,说:“我今天提早回来就是准备和你们一起过中秋节。”

母亲霍然抬起头。

父亲轻执她双手,说:“如果不是小轩那天一边画彩虹一边哭,我永远都不知道亏欠你们这么多,不要哭,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流泪。”

母亲闭起眼睛。她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人,简单的理想,简单的追求,要的并不多,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来,我们现在去看火龙舞!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看热闹!”父亲拉起我和母亲的手兴奋地说。

从没有试过合家大小一起出去玩,我们如是,很多来观赏火龙会的家庭也如是。

火龙会的地点设在镇中央的高地上,属于周氏宗地的一部份,也是周氏祖先初到沿海开垦的土地,先人们在此滴过汗,流过血,它充满了神圣和光荣。

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夺得冠军者同样光荣。比赛已经接近白热化,只剩下两条龙在斗争,其中一条是本镇的火龙。火龙会本就是一场野蛮的武力角斗战。

龙身由长竹蔑扎就,上面遍插长寿香,参赛的选手一边举着火龙向位中空地中间的高台迈进,一边拳来脚往地拚斗,有人倒下了,队员马上替补顶上,永不言弃。阿笑爸对镇长一职也永不言弃。信不信,他居然是龙头,举着龙头向前奋前的关键人物。

龙身断了不打紧,龙尾全倒下也不重要,只要龙头能够攀上竹制的高塔摘青,那就表示胜出。青不过是一根用红封包包起来的柏枝,只具象征意义,它背后蕴藏着巨额的奖金奖品。

阿笑爸的龙头夺锦也只是一种象征,假如一举获胜的话,他会得到镇中所有男性的拥戴以及德高望重又具号召力的周太公垂青,借助这种庞大的群众压力,阿笑爸就算不能逼老洪退位,起码也可以当上副镇长,只要能立足权位,他就有办法排挤老洪而成为掌权人物,毕竟老洪早已在抗洪的表现上过于儒弱无能而失却人心依附,大家需要一个有魄力的领导人物指引走向明天,美好的明天。

我的明天同样美好。

观乎母亲的态度,她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也就是说,我们不需要再为离愁抱忧,以后的家庭生活即管是仍是不能完全,但起码会是一种新的态度和观感,既然这么多日子都走过来了,往后的时日相信也不会难过。

但阿笑爸的情形却不太好过。或许他年青时曾经勇武,但此刻已经英雄日暮,更携着个‘身怀六甲’般的大肚子,即管他能干掉对手,如何攀登上岌岌可危的竹塔架?

周太公看得皱眉,父亲同样皱眉。

“准备!”监察高台处有人叫唤。

‘啪啪啪啪’鞭炮燃起,声震于野,只待顶上最响的炮声爆发,我就得击敲宣战。简直连思想的余地都不给我!伴随着最后一下响炮,我猛击身前的大鼓,漫天飞舞的七彩纸屑中,群龙奋起,翻滚盘旋,拳来脚往,都不知道谁向谁作出挑衅,只听得竹杆与拳脚交汇撞击与鼓锣之声齐鸣,天下大乱。

“哎哟!”有人腹部中招倒地,没关系,马上有队员将他拖出并迅速替补;‘轰隆’一声,有支队伍龙头落地,对不起,这是失败者,全队退场。

“妈你个叉,你踢我的*?”被踢的家伙龙也不舞了,搂起对手就地滚打起来;‘咔嚓’连响,两支火龙交缠打结,断开再续的结果是两队头尾搞错了对象,又慌忙各自寻回自己的龙尾。

眼前的场面既混乱又搞笑,四周观众更是拍掌笑和,几乎将鼓声也盖住了。

不过,只有在开始群雄混战的时候才有如此轻松的场面,当大部份队伍被淘汰后,剩下的才会一较高下见真章!

我一边击鼓一边头皮发麻,凝视捕捉父亲和体育老师的对话,但他们不断地谈论各队伍的实力和表现,并没有将我牵连在内,看来暂时我还是很安全的。

“小轩,我来吧!”大饭桶主动请缨接捧。

我连忙拉过父亲问:“怎么回来了?”

“昨天接了几通电话,太公和阿祥请我回来参加祠堂开光典礼并观赏火龙会,刚才碰上了体育老师,他正说着你在学校的表现。”父亲拍拍我的肩膀,笑说解释说。

原来只是偶然,我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却不能完全尽吁,因为体育老师始终给我是个不定时炸弹的感觉,总有寻找一切机会爆发,随时炸我一个头崩额裂。

“周明轩同学是校内著名的好学生,阳哥你教导有方啊!”体育老师拍拍我的脑袋说。

“哈哈,这要多谢校内教师辛劳才真!”父亲的笑容看上去很受用,比别人赞赏他自己还开心满意。

趁父亲与其它人打交道的当儿,我细声问体育老师:“到底你在玩什么花样?”

体育老师一脸惊奇道:“来观赏一下你如何威风都有错吗?”我咬牙切齿,偏拿他没办法。场中的赛事已趋激烈,剩下四支火龙在混战当中。

“同升镇的大头强很厉害啊!”有人惊叹道。我好奇地瞄瞄,大头强的头其实不大,但腿部功夫非常厉害,快且狠,晃眼间连番踢中另一支火龙的龙头,龙头顿时碎作数十片零落场中,等于宣布这支队伍要提前下班。

“小轩,还有猪油和三阳酒吗?”大饭桶将棒丢给另一个鼓手,脱掉上衣,露出一身黑胖的五花肉。

“你搞什么啊?”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我们镇还剩下两名替补,我有机会上场啦!”他喜滋滋地往身上擦猪油。

他身上都够多猪油了,还用涂?

“这酒怎么这样难喝?”大饭桶咳嗽着吐出红棕色的药酒。

这是成人饮料,他在充什么好汉?上场送死么?人丛突然发出‘哄’一声,原来又一支火龙队牺牲了,现在场中间就剩下本镇与同升两支队伍在酣战,一如周太公于赛前分析。

“上塔啦!”大家欢呼。两地龙队一边向竹塔上攀爬,一边互相打击。严格来说是两个龙头在打,因为两条龙已经支零破碎,龙身和龙尾各部份在地上乱打一通拖延对手援兵,以祈自己的龙头能够不受骚扰地力争上游。

也有些残缺龙身能够爬上竹塔,但结果都被踢下,幸好塔下四周附近已经预见式地放了厚厚的安全垫,虽然影响了地上打斗发挥,但起码不会出大意外,有几个跌得脱节扭伤却是不能幸免的了。

这本身就是一场野蛮之战,与现代规范的体育标准格格不入,所以阿笑爸也不敢学老洪般请电视台来转播,怕引起反效果,因为文明社会里很多男性体内雄性荷尔蒙被温柔地驯化,这些极其原始血腥的运动会吓坏他们的脆弱心灵而奋起抗议——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表现出来的‘暴力’行为。

“你看那队能够取胜?”体育老师问父亲。

父亲皱眉说:“现在不太好说,双方势均力敌,看样子本镇整体技高一筹。”

事实上村镇的火龙队中已经有几个人攀上塔身来牵扯同升队的龙头大头强,难怪周太公如此成竹在胸志在必胜。突然,大头强脚向横施,‘啪’一声击中支撑塔身的竹杆,塔身顿时倾斜,本镇的龙头直往下掉。

“怎么会让阿坤当龙头的?”父亲疑惑道。他并不知道阿笑爸孤掷一注的心理,如果不借这机会翻身,很难再有东山复起的机会,事情再拖延下去,老洪要查找决堤事件的负责人来当替罪羔羊,牵连着说不定还会翻出蛛丝马迹而身陷囹圄。

“镇上已经找不到几个真正懂武术的人了,大多都是些花拳绣腿,充场面还差不多。你又不肯回来助我们。”周太公苦着脸说。

真的,武功再好又如何?现在早非武力称雄的冷兵器时代,一颗子弹就可以让你上西天,谁还再肯穷半生精力去习武?

母亲分别为太公和父亲换上已经冷却的香茶,彩袖殷勤捧玉盅。

“这是什么茶?好香。”太公奇怪地问。

“凤凰单枞,阿爸从香港带回来的,刚才说要来观赛,我顺手拿点来给你试试。”母亲答他。

凤凰单枞是出产自广东潮安县的一种名茶,有天然花香,回甘好,但那时候产量不多,名气也不太大,国内一般买不到。

“老姚终于肯回家了?这茶专门带给谁的?”周太公笑着望向父亲。

我和母亲从没喝茶的习惯,只有父亲平日在家泡一壶后看报。父亲神色狂喜,捉住母亲的手问:“岳父不怪我了?”

母亲笑笑。外公从没怪过父亲,他只恨母亲不懂自爱,情根错种以致虚托一生。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但爱屋及乌,怎么说都承认这个女婿的。

‘卡嚓嚓’一阵竹枝断折声响传来。

场中,阿笑爸已经攀爬上竹塔,但对手强劲,一边登上的同时还一边向他起脚,务求将他打落塔下。阿笑爸体胖迟钝,顾得上闪避却保不住平衡,整个人往下掉,撞断了几根竹枝后堪堪吊在架上,但无力挽天。

“小心啊!”人丛发出惊呼,只要竹龙头一碰地就输硬了。龙头堪堪勾中竹竿止住跌势,但大头强的腿又扫到,直撩向他的下阴!

“啊!”人们发出尖叫,这一腿扫中恐怕人真出人命。一道黑影快速疾飞出去,刚刚正击大头强的脚尖,大头强吃痛,缩脚之余却收势不及,直掉往地上,连忙一个斛斗翻过去,堪堪站立,没有让龙头碰地。

父亲拍案而起,豪气干云地笑道:“今天很高兴!来,我就给你们俩母子摘下这枝青!”

他说罢脱掉外衣,拿起场中一根长竹,向地上一点。竹竿弯折,他借势跃空弹起,直向竹塔落过去。现场发出哗然之声。

正在勇闯顶峰的家伙料, 不到有这变化,连忙停下攀爬,起脚踢向父亲的腰腹。

‘扑’一声,击中大头强的黑影这才落到安全垫上,原来是一支鼓棒。

“谁偷袭我?”大头强恶形恶相地问。

父亲施施然地走出去,说:“你刚才明明已经占上风了,为什么还要人性命?”原来他方才劈手夺过鼓手的鼓捧挥出救了龙头一命。

“关你什么事?”大头强虽然凶恶,但刚才父亲出手之快也让他心存忌惮,声音也没那么响亮了。

“又没有规定不准打什么部位,他输了是他自己学艺不精!”

确是没有这项明确规定,但踢人**却是很无赖的行为,尤其是在已经取得上风的情况下,这不,先前那个被人踢中*的家伙都要找对方拚命呢!

挂在竹枝上的本镇龙头刚想翻身而起,但后继乏力,结果半途向下掉,父亲一伸手将他接住,安全降落。

“好!”围观的人丛发出欢呼声。

“阿阳,教训他!”有人叫嚷道,然后开始汇成杂乱的附和声:“教训这个无赖!打死这个无赖!”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一见有人为他们出头,马上跟风而哄,否则打死也不会吱声。

“有本事放马过来!”大头强还真有几分气概,夷所无惧,或者是装的,但表面看上去确如此。

“阳哥,你帮我们拿回面子!”龙头将竹龙头塞到父亲手里说。龙头上插着的长寿香灰顿时洒了西装一身,父亲苦笑,他可是习惯了整洁的。

“阿阳,你代我们上场夺标!”周太公柱着拐杖走出来说。这个老古董出面,父亲就不好拒绝了。大头强一柱独龙头说:“我在这儿等着!”

“如果我现在下场,就占了你便宜了。”父亲笑道。

这也是道理,毕竟大头强先前拚了些体力,相对为说吃亏点。

“谁有短裤来着?”父亲问。他可是没有任何准备上场。

“用我的!”龙头连忙扯脱自己的短裤。

人丛发出‘哄’一声笑,原来他的硬鼓鼓的内裤前端黄一块棕一块的颜色的极其不雅,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回事。父亲顿时皱眉,他肯定不愿意穿他的短裤。

“要打就快点,婆婆妈妈的拖时间吗?”大头强不耐烦地叫道。

父亲哼了一声,再不问人要短裤,就地解衣除鞋,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那条白色的小三角内裤,直直地站在那儿。

‘哗’一声,人群又发出呼叫,倒不是什么蔚为奇观,而是这紧身内裤实在太性感了,令人想入非非。

马上有人过来为他身上涂上猪油,我连忙赶上去帮忙,避免他们涂湿内裤,否则就原形毕露了。

“阳哥,敬你一碗酒!”有人扛给他一碗三阳酒。

我马上叫惨。这玩意可是壮阳的啊,如果有短裤遮掩还罢了,现在父亲只穿一条内裤! 眼见第二碗已经送上来,我连忙阻止说:“够了,一碗够了!”

父亲拍拍我的脑袋说:“爸爸这就夺了那个青给你玩!”然后朗声对正不耐烦的大头强道:“为了公平现见,我现在让你先登上一半塔楼!”

众皆愕然,这样岂不等于将胜利拱手相赠?一半距离呢,又不是电影那种可以凌空上升的特技,手里还得举着支龙头,如何赶得上?

“话是你说的!别后悔!”大头强眼前父亲如此自信,心先有点怯了,话音刚落就马上手足并用向上爬。父亲也不焦急,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手快速向上。

对方眼见厉害,不敢怠慢,手快脚快地向上急攀,以求凭距离的优势捷足先登。

我急得团团乱转,怎样才叫一半?又没有标准量度,要是他爬多一级算不算超过了?真个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虽然我对父亲很有信心,但关心则乱,要是万一意外输了呢? 这事万万不可能发生的,父亲是无敌的!

“好,我来了!”父亲扬声叫道。我抬头一看,啊,大头强犯规,起码过了一半有多了!

不过这担心显然多余,因为父亲做了一个让人意料之外的行动,采用的方法并非大头强般笨笨地一级级地向上攀爬,而是向下落,身体急坠几级竹塔,至尽处,一脚踏在最下面的一根粗横竹杆上,横竹极度下弯,他突然松身驰起,借这强烈的反弹力上升,再伸手捞住横杆下沉,再借力翻身上升又添两级,这么交替间,眨眼就追上了大头强。

手中的龙头已击向对手的背门。大头强见形势不妙,不急上进,先取对手,横脚踢向父亲腰腹。父亲身体侧滑平贴塔身避过脚势,但大头强的脚却不回收,反向内勾,钩的正是**。

这家伙前辈子多半是太监,憎恨男人有完整性器官,所以今世来报复专往这位置下手、父亲一手扶塔,一手扛龙头,起脚的格档的距离又不够,突然身体向后屈曲,全个人从竹档间滑入塔身内,眼见退势将尽,两腿倒挂横杆,凌空转身,一手捞住大头强的脚用力一扯,大头强顿时失控,身体直向下掉。不过他确实了得,借手中的龙头搭挂竹身作支承稳住坠势,然而再回力荡起,堪好在横杆上,虽然龙头被这么一挂缺损了一半,但起码还称得上叫龙头,未算输掉。

我平日只见过父亲练武,现在才第一次亲眼目睹他正式御敌交手,顿时看得入神了。眼见他们再脚来拳往地打了十多个回合,情形开始有点不妙了。倒不是父亲落了下风,而是他小内裤前面越来越鼓涨,看样子三阳酒的效力在运动的加剧下开始发作了!

幸而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的精彩比拚,没多少人留意到这个现象,但随着时间流逝,情况越来越显著,汗水渗合猪油湿透了内裤,变成了透明般,尤其人在空中,自下透光望上去更是清晰可见内容,更要命的是向前挺起的大雕硬生生要将内裤支离身体,**从这侧滑出来又从那侧晃过去,情形非常触目。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果然没叫错是大雕阳,那根东西够粗大!”

“两颗春子都够大了!”

父亲显然也发现身上的变化,但苦于无法遮掩,干脆将内裤拉下一点,让大雕半露紧贴着肚皮,但内裤回复包紧,避免了**荡来荡去的古怪情景。

人丛发出‘哗’一声,都不看打斗了,看露阳奇景。

‘啪’一声脆响,顶端的支撑竹终于捱不住二人的连番脚踢拳打,上半部份折断,玉山倾倒般往下掉。

在众人的惊呼中,我连忙抬头,塔架整个倒下,父亲捞住失势下落的大头强向前一荡,大头强借力平飞出去,落到地上,连番做了几步才止住身形。碧空下,两个人影如大鸟般稳稳地落到场地中间,一手持龙头,一手高举着代表胜利的柏枝。这是一种仪式,得胜者会切断塔顶的柏枝系绳表示尘埃落定,比赛结束。

我和母亲扑出去。母亲吓坏了,虽然她知道父亲懂武术,但从没见过他真跟人动起手来,还如此危险剧烈。

父亲一把将我托骑上肩膀上。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那根象征着胜利与光荣的柏枝,充满希望的颜色,绿色。

“赢了!赢了!”大家狂烈地连番欢呼。明晃晃的秋阳下,父亲肩承着我,拖起母亲的手,三为一体。我们本就一体,血肉维系,何苦分离,如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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