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海鈴睜開翠綠的雙眸，痛覺已經消失，先聽見持續的低頻「咔噠咔噠」聲，眼前是不斷在後退的蒼白雪地與森林，一片大窗，屬於床的那一半拉著咖啡色窗簾，自己正靠著車廂裡側的深色胡桃木鑲板拉門站著，抬頭看見的是長條半圓形的拱頂，雖然沒有打開暖光燈，但畢竟是白天，這裡比剛剛的俱樂部明亮多了。

　　海鈴看向左側的梳妝台，鏡中反射的自己頭髮短至脖頸，尾部捲翹，就跟那時一樣，一條粉紅色的髮帶蓋過瀏海上方，又被左右兩側的頭髮蓋過，在側面打了個緞帶蝴蝶結，脖子上的黑色Choker也變成Ave Mujica的顏色，白色帶小孔的蕾絲滾邊，中間掛著一顆紅寶石。

　　肩膀到膝蓋以上十公分是白色的洋裝，就是魔法少女會穿的那種：合身剪裁貼合的上衣，短泡泡袖，扎起漸層粉色蕾絲滾邊袖口的是粉紅色的緞帶蝴蝶結，左右以皺褶滾邊裝飾的心型領口配著立體蝴蝶結，上面掛著Veritas徽章。

　　下半身是塔夫綢製的高腰多層次蓬裙，帶著粉色漸層的裙擺，邊緣有著Timoris服裝衣襟上那種金色植物飾紋，腰上繫著粉紅色的寬皮帶，皮帶扣是一個縷空的電鍍齒輪新月，整套衣服的面料都泛著一層珠光，隨著光線折射而閃動。

　　海鈴手肘倚著肋骨，雙手交替摸著粉紅色手皮套上的腕處的寶石扣環，對陌生的自己陷入沉思，自己自從小學畢業後便再也沒有穿過這種洋裝，何況是這種誇張的版本。

　　「如果還不適應的話，就穿上我的風衣吧。」疲倦而冰冷的聲音從右側下方傳來。

　　海鈴轉頭，看著一旁較為昏暗的床上，套著黑色長襪和黑色西裝長褲的雙腳微張，束縛纖細腰線的深褐色皮帶已經解開，拉鍊鬆散的拉開露出白色內褲，灰色襯衫下擺被身體的呼吸自然從褲裡抽出，西裝外套敞開，雙手隨意的微彎平放在床上，袖口和和黑色手套間留有一抹白皙的手腕，灰色絲質襯衫的前五顆釦子沒有扣，袒露白色的內衣與因汗水而泛著光的乳房上半部，被紅色的領帶從中分隔，淺藍色長髮隨意散落在枕頭與床單上，幾縷髮絲貼著嘴角與頸側，風衣在她的枕邊，祥子朝向海鈴的側臉如同垂死一般：半夢半醒，金色的雙眼無神的渙散，向海鈴發送著「我沒有力氣起來為妳拿風衣的」的訊號。

　　海鈴反射性的向後一步，嘆了口氣，粉紅色的緞帶舞鞋再踩著藍灰色地毯像前兩步，脫下舞鞋，雙手撐著床，抬起膝蓋半跪上去，在不碰到祥子的情況下爬到床頭，兩人呈現一上一下的狀況。

　　「操我。」像是命令，祥子低語，飛快著抓住海鈴胸口的領結把她往自己拉，另一隻手抓著海鈴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腰、臀側。

　　咬住下唇繃緊臉的海鈴昂首後仰，努力不碰到祥子，甩開非禮的手，抓起床頭的風衣，向後一彈，退了幾步之後站好，套上深灰色風衣，但是不扣任何釦子，看了幾眼床上沒有任何動作，回到沉默之中的祥子，決定穿好鞋子，拉開沉重的隔音房門，走了出去。

　　「無理に起こせば魂が壊れてしまうかも。」海鈴在門外自言自語。

　　走廊上鋪著黑藍底色地毯，即使是白天，淺色絲綢壁紙上有著復古燈罩的壁燈也散發著溫暖的黃光，海鈴靠著黃銅扶手，看著窗外沒啥變化的風景，思考著該去前方有吧台的交誼廳還是後方的餐廳。

　　「唰」的一聲，聲音來自車廂連接處，有著木頭飾板的自動門，海鈴轉頭望去，一頭淺綠色長髮，上身是剪裁寬鬆的淡香檳色真絲襯衫，下身是高腰米白色寬腿西裝褲的女明星，親暱的挽著著有些古靈精怪的少女，淺藍色雙馬尾的少女穿著白色針織緊身上衣，活潑的蹦蹦跳跳，大腿牽動著高腰A字型牛仔短裙上下勒緊。

　　兩人對海鈴視而不見，「嗶」的一聲解鎖房門，擁抱在一起旋轉的進了豪華套房。

　　因為第二個祥子的出現，海鈴意識到這是夢境。

　　「豐川同學…和若葉同學的母親，原來她們是那種關係嗎？」對於富人權貴的私生活，海鈴也有耳聞，不過看著總是撲克臉，從來沒在自己面前笑過的祥子，如此陽光肆意的和友人的母親相處，還是太誇張了。

　　海鈴決定前往交誼廳，輕盈的步伐控制在不會讓蓬裙被擠出風衣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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