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驚愕の夏休み』アメイジング・チェンジ・サマー・バケーションDLC A——class pt1,1

小说: 2025-09-07 14:10 5hhhhh 7170 ℃

谵斯坦·佩尔斯

18岁

冰岛

雫港男子高中生

谵斯坦·佩尔斯·DLC第一章

——来自冰岛的孩子

他出生在世界的尽头。

真正意义上的——尽头。

冰岛西北角,一座常年与火山灰和黑沙滩为邻的渔村,终年风雪,极夜如墨。

那地方没有城市灯火,没有社交网络,甚至没有完整的公路地图。

谵斯坦·佩尔斯在那里度过了前十年的童年。

他记得那些年冬天总是太长,夜太黑,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木屋。

学校很小,只有一个老师,教他们冰岛语、世界地理、古诺尔斯神话。

有一次老师讲到:“宇宙是北欧巨神尸骸的碎片拼成的,我们全活在一具死神的体腔中。”

其他孩子都笑,他没笑,只是眨了眨眼。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他知道——

自己天生就和这世界有点“不合”。

他母亲是位病弱的艺术史学者,总是咳嗽、喝酒、睡眠紊乱。

在昏黄炉火边,她时常用冰岛语低声念些模糊不清的诗句,

“人啊,生于黑夜,死于空梦。”

她不爱笑,却爱抚摸他的头发,像在摸一件不确定存在的雕塑。

他的父亲——他从未真正“看清”过。

一个总在异地拍摄战争纪录片的摄影师,每次回家,身上都带着硝烟与铁锈味。

谵斯坦对他的记忆只有两种画面:

一种是背影,一种是快门按下时眼中那种神经质的闪光。

有一年冬天,父亲带回一张照片,是中东某城市废墟下被炸烂的一具小孩尸体,

相片上什么也没有——孩子炸得太干净,只剩一只鞋。

“好看吗?”父亲问。

谵斯坦看着他,第一次感到一种彻底的不适,像是从骨头里渗出的寒。

“你觉得世界还值得被记录吗?” 他问。

父亲没有回答。

两年后,他母亲失踪了。

没有死亡证明,没有遗书,只有一口空酒瓶和未烧完的诗稿。

“她大概是走进风里了。”邻居说。

那天夜里,风特别大。

他在窗边坐了整整一夜,风吹得木板嗡嗡作响,像是世界某处在裂开。

第二年,他的父亲选择远赴南鼎——名义上是参与某个人道摄影项目。

可实质上,是逃避、逃亡、逃向另一个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我们要去热带。”父亲说,“那里一年四季都有光。”

“光有什么意义?”

这是谵斯坦说出的第一句真正意义上的反问句。

他们抵达南鼎的时候,是在盛夏。

雫港的海风混杂着汽油味、垃圾味和湿热的蒸汽。

他第一次穿短袖,第一次看到街头艺人卖烤蟋蟀,第一次走进一所“正规”的大城市学校。

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

“冷与热,本质上都只是生理状态。”他说。

没有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南鼎的学生叫他“冰块人”,因为他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在乎,永远吊着那种半醒不醒的眼神。

一次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站起来,缓缓说出一句:

“我们终将忘记彼此,包括今天这节课。”

然后重新坐下,全班寂静。

没人知道,那年夏天,他刚失去母亲,也刚在父亲相机里看到第二张“什么都不剩”的尸体照。

他不是不痛,只是痛到了麻。

世界像是一台模糊不清的投影仪,播着一场永远不会收尾的电影。

人来人往、哭笑怒骂,都像背景音。

谵斯坦·佩尔斯,就这样在火山与鱼尸、废墟与阳光之间长大。

他没疯,也没哭。

他只是越来越觉得——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但这一切……关我什么事?”

谵斯坦·佩尔斯·DLC第二章

——十三岁至十五岁,那些无声的海浪

初三那年,雫港下了整整十天雨。

城市像一头发霉的兽,爬满水气与噪音。屋顶潮湿,窗台漏风。学校的走廊长得像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管道。

谵斯坦每天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从不打伞。

水珠滴在他的睫毛上,一动不动。他看起来就像是雨的一部分,而不是人群的一员。

他不参与任何社团,不打球,不看剧,不刷社交账号。

他写字时像在抚摸一具尸体,说话时像在背诵墓志铭。

老师们说他天赋极高,但没人敢靠近他。

他的笔记像哲学课的墓园——满是残句、引语、旁注和斜线。

“人只会在痛觉消失的瞬间察觉存在。”

“选择是幻觉,本质只是随机性叠加。”

“你觉得你存在吗?我不确定我存在。”

她的名字叫何蔓。

是初三隔壁班的女生,留着一头厚重的黑发,眉眼清秀,笑的时候会轻轻握拳放在嘴边。

谵斯坦在几次联合课程上注意过她。

她总是坐得很直,认真听课,眼神清澈,像夏天最早的日光。

而她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在图书馆门口。

“你总是一个人。”

她笑着站在他面前,像突然闯入阴天的一抹阳光,“你……很安静。”

谵斯坦看着她,没说话。

“你喜欢看书吗?”她指了指他手里的《恶之花》。

“只是觉得封面不难看。”他答。

她怔了一下,然后轻轻笑起来:“你说话好有趣。”

那天她陪他在图书馆坐了两个小时。他没有说一句话,她说了很多,从喜欢的小说到最讨厌的数学题。

离开时,她问他:“我可以明天再来找你吗?”

他点了点头。

他们坐了五次。

她带来糖果,带来便签,带来亲手抄写的诗句:“即便世界腐烂,我仍愿为你摘一朵莲。”

谵斯坦把那张便签折成纸船,放进水杯里,看它慢慢散开,融成水中褪色的墨迹。

第六天,她在傍晚的图书馆后门,鼓起勇气,脸红得像要燃烧的灯泡。

她说:“我喜欢你。”

风从后巷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

谵斯坦站着,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看了她很久。

他说:“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怔住。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气温变化:“你只是……在和自己的孤独讲话。

你看见了我身上的空洞,就想拿你的存在去填补它。但你不知道,这个洞,是没有底的。”

她抬起头,眼睛渐渐泛红。

“我不是恶意的,”他补充,“我甚至觉得你很温柔。只是……你喜欢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构建出的、可以被你救赎的那个我。”

他转身要走,忽然又顿住。

“不过,谢谢你。”他说。

“谢谢你在这混乱的世界里,还试图靠近一个没有回应的星星。”

她没来送别。他也没回头。

两个星期后,她退学了。传说是家庭搬迁,也有传言说她情绪出了问题。

老师问起她时,大家都愣了几秒。

“谁?”有人皱眉,“啊,对……那个谁……”

名字仿佛被潮湿的课桌吸走了,记忆如长风扫落叶,只留下一些没来得及燃尽的灰烬。

而谵斯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窗外是雫港难得的晴天。

阳光洒在他指尖,他用铅笔轻轻写下一句话:

“感情不是烈焰,是一颗冰冻的星辰。

你若靠得太近,便先冻碎自己。”

他写完,盖上笔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十三到十五岁之间,爱与被爱仿佛只是一道飘忽的微光——

被他轻轻一吹,便消失在那片,他从未真正相信过的晴空中。

谵斯坦·佩尔斯·DLC第三章

——阁楼深处,灵之影

十四岁那年秋天,雫港雨下得比往年更久。

藤蔓顺着屋檐蔓延进窗,天总是昏黄,像褪色的胶片。

这天傍晚,父亲突然在厨房喊他。

“谵,帮我收一下阁楼。那堆东西快长蘑菇了。”

他穿着灰色旧毛衣,没换拖鞋,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梯,一步步爬上了通向阁楼的斜道。

那是一块父亲几乎从不再提起的空间。

整个阁楼像一座封尘的神庙,空气中飘着光斑和尘埃。

蛛网在木梁间拉出银线,窗户蒙着一层年代久远的脏雾,

屋顶偶尔漏水,滴在生锈的铁盒上,敲出一点点时间的声音。

他站在门口,仿佛站在世界记忆的门槛。

每一件东西都像一段未被洗净的梦。

它们静静地躺着,却比现实还沉重。

那是他父亲从全世界拍摄、奔走、逃离中,顺手“捡”来的残骸:

一面断裂的镜子,上头刻着一串用柬文书写的咒语;

一张泛黄的火车票,目的地是车站早已不存在的北邦小镇;

一颗弹头,被削平打磨成吊坠的形状,像是被某个战地恋人当作定情信物;

一只木偶,脸上笑容古怪,手里拿着一小把人类牙齿;

一本羊皮纸笔记,作者写到第七页就突然中断,最后一行只剩三个字母:“I S E”。

谵斯坦穿梭在这些物件之间,动作像个无声的考古者。

他用旧手帕擦掉灰尘,将东西分门别类码在角落里,仿佛在为世界的残梦归档。

他从未真正理解父亲为何要保留这些东西。

他只知道,这些“非理性的存在”比他的家庭更稳定。

当他搬开阁楼最角落的一个漆黑木箱时,

指尖触到的不是木头,而是一片干裂的书皮。

那书,静静躺在木箱底部,似乎从未被人发现过。

它并非藏得多深,只是被所有人忽视了太久。

他蹲下去,微微一怔。

那是一本没有出版社标记、没有页码、没有ISBN的黑皮古书。

封面浮雕着繁复的花纹,中央以极细的冰岛文烫金写着——

《灵之影》。

他翻开第一页,却发现纸张冰冷得仿佛刚从湖底捞起,

指尖触碰处,有微弱的刺痛感,像某种无形语言正在他的皮肤上刻字。

第一页只有一段话,用冰岛语和古诺尔斯双语对照写成:

“影即灵,影非光之投影,

灵之所藏,非存于形,乃隐于无痕。”

他皱了皱眉,书页在指尖微微震颤。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到阁楼深处有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

就像某个已经死去的意识,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睁开了眼。

窗外雨声更密了,风撕扯着阁楼的檐角。

他盯着这本书良久,没有继续往下翻。

只是小心地,将它抱在臂弯里,像捧着一只刚苏醒的心脏。

他不知道这本书从哪儿来,父亲从未提起,也未曾承认拥有过它。

但他知道,这本书,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像他自己。

那天夜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灵之影》藏进书架最深处。

外头雷声滚滚,雨点如万千指节敲打玻璃,而他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沉默。

“影之所至,世将无痕。”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回荡,像水滴落入井底,惊醒了某个正在苏醒的自我。

他还未获得任何超能力。

但他已经,走入了那扇门。

那扇被灰尘、蛛网和遗忘遮蔽的门。

门后,是万物归零的静默深渊。

谵斯坦·佩尔斯·DLC第四章

——赋予虚无之人的馈赠

第二天早晨,雫港难得放晴。

阳光穿过半拉着的窗帘,落在床单上,像是投在遗体上的追光。

谵斯坦睁开眼,没有惊慌,没有迷茫——

只是像往常一样,空白地望着天花板三十秒,然后坐起身。

他刚想掀开被子,动作顿住了。

《灵之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胸口。

封面漆黑,边角微卷,纹路如蛇鳞般轻微颤动,仿佛昨夜在他心脏上蹭过。

他盯了它五秒钟,

然后淡淡地吐出一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没有质问,没有恐惧,

像是在和一只家猫说:“你不该睡在我脸上。”

他伸手去拿,书却自己“啪”的一声弹开。

书页翻到中央,纸张瞬间化为漆黑虚影,猛地喷出一团浓密如墨的黑雾。

那雾像液体,也像声音,

在空中旋转、凝聚,仿佛拥有无数只无形手指,在空气中编织一个“人”。

没过几秒,房间里多了一个由黑雾组成的“人影”。

它没有脸,只有一副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声音却出奇清晰,像是低音提琴在梦中说话。

“谵斯坦·佩尔斯先生。”

它低沉地开口,语调中带着某种古老又优雅的仪式感,

“为了感谢你昨日的发现,我决定给予你一点……奖励。”

谵斯坦坐在床边,拨了拨乱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你是书里的广告精灵?”

黑雾沉默三秒,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是。”

它抖了一下,“我是‘灵之影’的意志碎片,是旧时代遗留的意识遗骸,是世界边角的异常残留——”

“——好啰嗦。”谵斯坦打断他,语气不重不轻,像是在评论一部烂电影。

黑雾愣了愣:“……你、你至少做点反应吧?!”

谵斯坦双手插进毛衣袖子里,慢悠悠地说:“……我现在的反应,是我醒了。不是在做梦。但我也不太确定这世界本身是不是梦。”

他看了它一眼,声音平静:“所以你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会在深夜钻进我耳朵里。”

黑雾简直像遇到了Bug:“你难道不怕我?!”

“怕啊。”谵斯坦点头,“怕烦。怕你说太多话,打扰我睡觉。”

黑雾颤了一下,仿佛它本来预备好的十八种高能台词和震撼特效,一下子全部无处安放。

它咳了一声,沉下声音:

“好吧——那么,我来谈谈正题。你既然发现了我……那我可以为你打开某种力量的路径。”

“……什么力量?”

“一个超能力。”

黑雾的声音像墨水滴进湖面,

“——一个绝对干净、不可追溯的‘抹除’之力。

从此之后,你杀死的人,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无尸体、无衣物、无痕迹,甚至——无记忆。

除了你,没有人会记得那个人存在过。”

谵斯坦歪了歪头:“就像……删存档?”

“……差不多。”黑雾说。

谵斯坦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望着远处雫港港口的晨光,鸽子在教堂屋顶飞起,像一团从梦里溢出的白色水墨。

“……随你便吧。”

黑雾抖了一下:“……你……就不问代价?”

“你已经跑到我被窝里来了。”他淡淡道,“代价这种东西,你根本不会告诉我真相的吧。”

他转过身,拍了拍枕边的书:

“不过有个条件。”

“以后别吵我。别钻我梦里,别冒烟,别对我朗诵你那古老长诗。”

“你可以待在书里,像个安分点的鬼魂。好吗,黑先生?”

黑雾沉默了三秒。

然后,它笑了。

那是一种无法被声带复现的笑声,如雾般扩散,如钟声低鸣。

“……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黑雾缓缓被《灵之影》吸回书页,纸张自动翻页、合拢,

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从未发生。

谵斯坦将书放进抽屉,拉开床帘,坐回床上,

伸个懒腰,轻轻呢喃了一句:

“……终于可以安静点了。”

窗外阳光洒落,世界如常。

但从这一刻起——

一个能将“存在”本身删去的能力,静静落入了一个最不在乎一切的人手中。

《谵斯坦·佩尔斯 DLC·卷IV:空白档案》

他是在走廊尽头转身时,注意到那个男人的。

那是一种极度违和的注视,不带恶意,却仿佛预备解剖他的灵魂。谵斯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斜眼望去一瞬——那人穿着一件灰绿色的风衣,像是老旧电影里的冷战特工,拎着一个扁平的皮质文件包,站在饮水机旁喝水,却始终没有真正按下按钮。

“……太假了。”他在心里想。

那天傍晚,他照常走过南鼎第六中学外那条废弃铁轨,猫从铁轨下跃出,一道光横斜而来,他看见远处有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得不是很自然。

他不在意,仿佛所有人都只是灰色的剪影。他照例将书包扔在床上,走向窗边。窗帘缝隙间,有一个暗影在电线杆后静止了三十七秒,然后挪动。他没看第二眼。

夜里他梦见书桌上的那本《灵之影》自己翻动,封面如呼吸般起伏。黑雾没有出来,但隐约有钟表倒转的声音,从书页深处传来。

第二天,他按学校惯例去交体检表。卫生室空荡荡的,一位年轻男护士说:“你是谵斯坦吧?今天换了地方,在教学楼D座三楼314,临时调的。”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当他推开314号房的门,空气却像玻璃一样裂了。

屋内没有医务人员。只有那个灰风衣的男人,坐在旧式投影仪旁,点燃一支手卷烟,身旁摊着一叠照片和文件袋。他抬头,笑了。

“谵斯坦·佩尔斯先生。”那笑容宛如早已读透他的骨头,“你觉得你,是不是一个‘漏洞’?”

谵没有回答。他目光掠过桌上照片——每一张都清晰、冷峻,像是从神祕角度捕捉下的监控影像。他站在图书馆门口、食堂边、甚至——他14岁生日那天,独自坐在天台上吃无糖蛋糕。

照片最上方贴着标签:“异常数据编号-0028-0。” 下面一行红字:“目标周围出现‘全人格数据删除’现象。”

“我们不确定你做了什么,”男人将指节压在照片上,“但谵,你身边有一个学生,在三个月前从我们的资料库中消失了。他原本叫简海鸥——曾与你分在同一化学小组。”

谵依旧沉默,只是望着那个卷烟的火星闪烁。简海鸥?他记不清。那名字像一粒灰,在脑中浮动一下,就散了。

“更有趣的是,”男人递出一份打印件,“你住的小区,在过去两年内,累计出现五起无记忆消失案。数据库里,每一起都显示为‘不存在该对象’。但我们找到了缴费单、学校登记残迹。就像……有人在强行从世界抽掉他们。”

谵依旧不言语,走过去,随意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兴趣。

“你到底想干嘛?”他终于开口。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男人脸上那点专业笑意褪去,“如果这是某种实验残余、某种未受控的能力,我们需要你‘配合’。”

谵淡淡抬眼。

“我没有做什么。你确定……你不是记错了?”

空气微妙地震荡了一下。

“我们不相信记忆。我们相信数据。”灰风衣笑了一下,却有些僵硬,“我们会继续观察你。”

“……希望你别被‘观察’掉。”

话音落下的瞬间,桌上的那几张照片,边缘开始悄然卷曲、燃烧,像是从现实中被抹除的影片胶卷。男人猛然起身,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卷烟灰也正悄悄自灰化,向手臂上蔓延——他惊恐地瞪向少年。

他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动作轻巧得像是要离开教室去上下一节数学课。

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刻,身后那风衣男的瞳孔忽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从腰间抽出一支扁平的短柄电击枪,整个动作像机关一样无声精确。他一边低吼,一边猛地冲上前:“目标暴走可能性百分之八十——必须带回——”

电击枪嘶地亮起弧光。

谵脚步未停,反而微微下蹲,身体猛然贴地横移,手掌一扶墙角的旧桌腿,借力如流体般绕过侧面。他的膝盖带起一串残影,身体如弹簧暴绷般贴近风衣男——

砰!

是肩膀狠狠撞入男人胸口的声音,像一颗高速飞出的钢球。风衣男倒退三步,脸色涨红,显然被撞得胸骨错位。但他忍痛反击,另一只手抽出一枚折叠式麻醉针器,向谵脖子刺来。

“太慢了。”

谵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他抬手,袖口轻拂而过,仿佛只是拂灰,但那枚麻醉针却在半空啪地一声裂成两半,像是失去了材料的“韧性”与“完整”这一基本属性,碎片在空气中停顿一下,随后化为白灰,随风而散。

男人显然看见了。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嘴角颤动出一个词:“……物性剥夺者?”

“是的,”谵淡淡开口,“物品没有灵魂。我只是提醒它们该死。”

风衣男猛然暴起,低吼着要呼叫支援,但他手中的通信器骤然失去声波传播的能力,按键卡死,电流瞬断——如同一块塑料做的模型。

这一次,谵主动出击。

他的动作像从未练过的“野生体术”,却又精准得不像人类。肘击、扫腿、低踢,每一击都不讲道理地直达神经破绽。他仿佛没打算留活口,只是不断把那男人往地板上碾压、翻滚、踩入那些被阳光斜斜照亮的裂缝之间。

风衣男怒吼一声,咬牙掏出一枚圆形金属弹——应是紧急定位与自爆系统的混合装置。他抬手扔向天花板,同时试图脱离战圈。

谵抬手一指,弹丸却仿佛失去了“爆炸”的潜能,只是啪嗒一声落地,滚入墙角,然后自己碎成一滩冷寂的灰。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风衣男喘息着,眼神挣扎,“我可是——”

“我知道。”谵轻轻说道,走近他,仿佛去帮他整理风衣的领子。

“你知道什么?”男人惊恐后退。

“你是……没人记得的那一类人。”

那一瞬间,风衣男意识到了什么。他扑过来,似乎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可就在那一刻,谵伸出手,搭在了他的额头。

嗡——

一阵诡异的静默电流扩散出去。风衣男的眼神开始空洞,他试图说话,却像忘记了所有词汇。他的皮肤开始褪色,指甲、毛发、瞳孔颜色一个个像是被橡皮擦拭,最后整个身躯轻轻一颤——

“咔。”

像旧胶卷烧穿的声音。

下一秒,风衣男连带他所有携带物、脚印、投影,全数蒸发于现实之中,地板无尘,空气无味,时间继续流淌,仿佛从不曾出现那样一个人。

教室里,只有谵一个人,静静站着。他低头看了看那片空荡的地板。空气很干净。甚至比他来时还干净。

“……这就是第一次?”

他自语着,然后缓缓坐下,望向窗外。

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后悔,也没有快感。只有一种极端冷静后的茫然——那种仿佛刚从梦中走出,还没完全清醒的空白。

他的指尖轻轻颤了颤。或许是余波,也可能是某种意识深处的叹息。

“他是谁……我其实并不在意。”

阳光照在地板上。他起身,走出了314室。门关上的一刻,那间教室彻底变为“无人使用”的状态,永远没有学生、没有记录、没有任何维修计划。

那一年,谵十五岁。

他第一次杀了人。可他没有感到什么。

只有一种——“终于可以安静几天了”的淡淡安心。

放学后,晚霞像一块被划破的天鹅绒,在南鼎的天边缓缓流血。A班的教室已空,夕光斜照进来,只剩那两个还未离开的人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缓缓对峙。

谵把书包随意搭在肩上,懒洋洋地踱步离开。他总是最后一个走,仿佛整个学校的喧嚣与节奏从不曾属于他。他那张苍白、棱角分明的脸,在昏暗的光影中显得像是从旧电影里裁剪出来的剪影,眼神游离,嘴角漫不经心地带着一丝无法捉摸的倦意。

“你对这个班级,有这么无聊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谵没有回头。他早就察觉到脚步声尾随而至。他知道是谁。

石迪欧。

A班的实质性“主脑”,亦是冰封群星的策动者。他站在楼梯口,身穿整洁的校服,胸前的校徽像被擦拭过的镜面,反射着余晖。

谵缓缓停下脚步,轻轻回头,眼神仿佛穿透了一切:“有趣吗?在你们之间打转、玩那些把戏。比起下棋,我更喜欢看棋盘怎么裂。”

“你总这样。”石迪欧慢慢走近,步履安静得近乎无声,“拒绝参与,却又站在边缘冷眼旁观。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不值得你正眼看?”

“不是不值得,”谵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讽刺,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是没必要。”

两人并肩站在天台的边缘,雫港的灯火像一张溢满噪声的电路图,在夜幕中躁动。

“你以为自己能一直这样独来独往?”石迪欧目光锐利如针,“A班不是普通班级。每个人都是一颗燃烧的恒星。你若拒绝成为引力系统的一部分——”

“那我就坠落。”谵打断他,声音低而冷,“最好砸穿地面,砸碎这一切。”

石迪欧沉默了。他看着这个少年——这个总用懒散姿态掩饰深不可测灵魂的少年。他想读懂他,但谵像一道雾墙,看似透明,实则无路可通。他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拥有一种极其危险的自由。

“你知道吗,”石迪欧终于开口,语气却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我小时候……也曾觉得世界是多余的。我以为只要足够理性,就可以摆脱一切人情的重量。”

谵望着远方的高楼,没有回应。

“可惜我太聪明了,”石迪欧轻声一笑,“所以很快就明白:人情,才是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弱点。”

谵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像一口未拔出的刀。

“你以为我有弱点?”他问。

“如果你没有,就不会一直看起来这么累。”石迪欧答。

空气短暂凝结。风从高处掠过,吹动两人校服的下摆,如同风暴前夜的无声颤动。

许久,谵轻轻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转身走向天台出口。

“我没有累。”他说,“我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世界自己崩坏的那一刻。”

他走了,只留下石迪欧独自站在风中,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片刻后,石迪欧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复杂神情,像是审视、像是怜悯,又像是对即将脱轨命运的一种淡淡的不安。

夜幕悄然降临,雫港的天空像一张未曾洗净的画布,晕染着灰蓝与墨黑。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接一盏亮起,从窗外望去,如同溃散的星辰。然而这一切,谵并没有多看一眼。

他推开那扇沉默的门,卸下书包,走进这间几乎没有个性的公寓。书桌上那台黑色笔记本静静地躺着,像是等待被唤醒的旧日鬼魂。

他坐下,打开电脑。熟悉的启动声响起,却像是深井中一声遥远的叹息。屏幕亮起的瞬间,群聊图标上的“99+”像毒瘤一般跳入眼中。

“A班·永不解散。”

他点开了群。

几秒后,五颜六色的信息就像疯狗扑来,铺天盖地淹没了屏幕,也淹没了他的眼。有人在发今晚的游戏截图,几个人开着语音组队吆喝着,“今晚谁敢不来,我就送他上热搜啊哈哈哈!”然后是一连串表情包和欢笑的GIF图。

紧接着是一段引擎轰鸣的短视频。谵没点开,视频封面已经足够夸张: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骑着一辆贴满荧光贴纸的改装机车,在教学楼旁的甬路上飙到120码。他身后甩起一串落叶,像是把规矩与秩序一同碾碎。

又有人发了一张偷拍照片:废弃的女生宿舍阳台上,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评论区瞬间炸锅,调侃、污言秽语、放大图层……数百条评论如潮水涌动。几个昵称谵熟悉的同学也赫然在列,仿佛在一场群体狂欢中彼此忘形。

然后,屏幕像是突然发狂般开始抖动——不,是他的眼皮在跳。有人发了一张图片,血红一片,内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但大致能辨认出那是某种肢解后的生物。标题是:“今天的作品。欢迎点评。”

“牛逼啊,哥,实打实的艺术。”

“我靠,你这血浆哪买的?我想搞一个挂寝室门口吓唬人。”

“这比昨天的那个肠子更带感,啧啧。”

谵盯着屏幕,眼前的光反照在他冷淡的瞳孔中,那目光像被冻住的湖面,宁静到近乎麻木。他没有输入任何文字,也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看着,仿佛透过屏幕,看到了更深更远的什么。

是病态的娱乐感,是对刺激的无止境追逐,是在无聊与焦躁之间,为了感觉“活着”而故意制造出的恶趣味。他想起石迪欧那天放学对他说的话——“你总是站在圈外,可你真的知道你在拒绝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他不是看不懂,他们所谓的热闹、自由、放肆,背后那一层层剥落的空虚。

可这也太清楚了,清楚得像一条从天花板垂下的绳索,一头是笑着跳舞的怪物,一头是看似自由实则濒死的普通人。

谵合上笔记本,轻轻地,像关上一只狂吠的铁笼。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张视频封面里血淋淋的图像。然后,他缓缓睁眼,眼中浮现一种冰冷的锐利。

“这群人迟早会把自己吞掉。”他在心底说。

那不是愤怒,不是恐惧,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清醒到近乎残酷的冷漠。他知道,他还在A班,但他从不属于那里。

可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注定会留下来,成为一个记录者,一个见证者——在这片逐渐腐烂的土壤中,冷眼看着这些花朵是如何开得艳丽,又如何带着毒素枯萎成尘。

屋内沉静得像一口棺。钟表的指针咔哒一声跳动,空气中仿佛飘浮起冷淡的尘埃。谵正打算站起身去关灯。

然后,一道比夜更深的影子悄然浮现。没有图像,没有波动,只有那种来自远古深渊的气息,像是腐朽的神祇低语,又如冥土风中的呢喃。

谵眯起眼,毫不惊讶。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夜猫听见了窗外枝叶的轻响。

——“看来,你还是有点像人的时候啊。”

这声音低沉、悠远、带着纸张摩擦般的质感,像是从另一个维度,被什么意志硬生生塞入了这个世界。

谵的嘴角动了动,勾出一个冷静到几乎是讽刺的笑。

“哦?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灵之影》这本书早就绝版了吧,你怎么还没过保质期?”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