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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七、 柳婷AI版,8

小说:柳树湾 2025-09-07 08:14 5hhhhh 8800 ℃

第八章 生死契阔

九月二十二日,柳婷头七之日,也是她葬礼之日。

天未亮,家属们便已陆续起身,穿着素净的孝服,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却又小心翼翼地在宅中来回穿梭,仿佛生怕惊扰了正在沉睡中的少女。

柳婷的父母神色憔悴,在亲友的搀扶下反复检查灵堂布置的每一个细节,素白的绸缎从屋檐垂挂至地,灵台上的白菊新鲜洁白,香炉中的香灰已满,需细细掏空再添新香,花圈围绕着灵柩一圈圈摆放,仿佛以最隆重的方式,守护着这场即将谢幕的人间舞台。

有专人前来整理柳婷的遗体,那是几位年长的族中妇人,动作温柔而仔细,她们在柳婷的旗袍之上外罩了轻薄的纱衣,既保留了少女初妆的清丽,也添了几分离别前必有的肃穆。

丝袜仍是昨日那双油亮肉色的,贴合在纤细修长的腿线上,丝缎般光泽流转,在微光之下宛若月下涟漪,而那双白色细高跟鞋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鞋尖微微翘起,露出她柔软微翘的脚趾缝,洁白无暇,仿佛尚能感知世界的温度,只是静静沉睡,不再醒来。

张小安穿着一身素黑的孝衣,默默地站在灵堂角落,不发一言,只是以近乎虔诚的眼神,一次又一次,注视着柳婷安详沉睡的模样。

当族中妇人轻轻拢好柳婷垂落的发丝,将她的黑色马尾重新束紧,用洁白丝带细细缠绕,编成一个纤细而温柔的结时,张小安几乎能听见自己胸膛中那缓慢却剧烈的心跳声,像鼓点般,一声声击打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悄无声息地上前,弯腰拾起一朵不小心跌落在地的白菊,小心地插在灵台一隅,又用极轻的动作,整理好柳婷胸前散落的细碎花瓣,指尖在旗袍细腻的绸缎上微微掠过,仿佛触及一片柔软而冰凉的湖面。

众人忙碌中,偶尔有人回头看到张小安,都只是沉默着,没有人开口打断,也没有人催促驱赶,仿佛在这漫长的几天里,这个原本微不足道的青年,已经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方式,被默默接纳为守护柳婷最后旅程的一员。

祭文已由柳家的长辈亲自撰写,悼词庄重凝练,将柳婷短暂而清澈的生命细细铺陈;送葬花车也已备好,覆满素白花束,车身缀着浅银色的缎带,预备在今天上午十点整,缓缓载着她走完人世间最后一段路。

一切细节都在井然中推进,悲恸而克制的氛围像雾气般弥散在空气里,让人几乎无法喘息。

张小安独自站在灵堂正前方,双手垂在身侧,眼神空茫而炽热,心中暗暗发誓,今日,无论前路多么遥远,他也要紧随花车之后,护送柳婷走完她最后的归途,用尽自己尚存的全部温柔与虔诚。

白幡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灵堂内外燃满了素烛,烛火摇曳着温柔的光芒,仿佛在将这间素白的屋子轻轻拥入温暖的怀抱。香炉里檀香袅袅,烟雾缭绕,似薄雾缠绕,笼罩着柳婷安睡的身影,也笼罩着所有人心头那份未曾散去的沉痛。

张小安独自坐在灵床旁,身披素白披肩,整个人静静地沉浸在烛火的微光中,眼神温柔又哀伤,誓将柳婷最后的模样深深刻入心底,不让一丝一毫的记忆褪色。

柳婷静卧在灵床之上,身着白缎旗袍,素白纱衣轻轻覆盖着她纤细的身躯,黑色马尾安静地垂落在身侧,眉眼柔和,唇角微敛,仿佛只是在一场漫长的梦境中安然沉睡。她修长的双腿被油亮的肉色丝袜轻柔包裹,丝缎般的光泽在烛光映照下若隐若现,白色细高跟鞋轻巧地托起她纤细的足弓,静美而圣洁,宛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张小安凝望着她,心底涌动着复杂而绵长的情感:思念、愧疚、怜爱,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守护欲,像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他的灵魂,紧紧缠绕在她的身影周围。

他悄悄靠近,轻轻整理好她胸前散落的白色花瓣,又为她掖了掖纱衣的边角,动作轻柔到仿佛怕惊扰到她的梦。目光下移时,看到她足底被高跟鞋包裹着的弧线,他的心仿佛又一次被揪紧,那封藏在鞋底下的情书,如同他心底最深的秘密,默默陪伴着她即将远行的双足,陪伴着她走向另一个世界。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的月色渐渐淡去,夜风轻拂着纸幡,发出轻微的摇曳声,与烛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首悠长而哀伤的挽歌。

苏慧芬在屋内另一侧默默守着,面容憔悴却仍倔强地挺直腰背。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张小安,没有多言,似乎在这最后一夜,她已隐约感受到这位年轻男子对女儿那份沉默又炽热的情感。

“天快亮了……”她轻声道,声音低得仿佛怕惊扰夜色。

张小安缓缓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柳婷的身上,喃喃说道:“她……就要走了。”

苏慧芬垂眸,眼眶湿润,缓缓走上前,轻轻为柳婷理顺鬓发,手指微微颤抖。她轻声回应:“走了……也就解脱了……她这一生太苦……”

话音未落,泪水已滑落在少女冰凉的手背上,苏慧芬用帕子轻轻擦去,抬头时,看见张小安的目光中泛着深深的红光,仿佛压抑已久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他拼命克制着,生怕一滴泪落下,便会惊扰到这场安静的告别。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慢慢被天际的微光推开。

最后一夜的守灵即将结束,所有人都知道,黎明之后,柳婷便将离开这间守护了她七日的屋子,离开那些爱她、思念她的人,走向另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张小安轻轻握住柳婷冰凉的手,心中默默告别:

——等你走后,我会继续守着我们的秘密,守着你留给我的所有美好,直到生命尽头。

窗外的天色终于泛起一丝薄白,灵堂内的烛火微微摇曳,照亮了柳婷安详的容颜,也照亮了张小安眼底那抹无声的决绝。

灵堂之中,烛光静静摇曳,白色的纸幡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仿佛无声地叹息着。

柳家的几位年长者在灵堂外低声交谈,神情凝重而郑重。最年长的外祖母拄着拐杖,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地说道:“死人忌讳穿皮货,皮是畜生之皮,若是穿了去阴间,下辈子怕是要堕入畜生道,做不得人了……”

一番话,虽是古老乡俗,却在夜色与哀痛交织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沉重。

旁边的舅母也点头附和,低声补充道:“婷儿这么好的孩子,一生干净清白,怎能让她下世受苦。赶紧换,赶紧换,不可大意。”

苏慧芬闻言,顿时泪如雨下,连连点头:“换,一定要换……不能让婷儿吃一点点苦。”

灵堂内,烛光温柔地拂过柳婷的身体,她静静地躺着,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即将随着天明的风,轻轻远去。

灵床前,苏慧芬俯下身来,手指微微颤抖着,触碰到柳婷那纤细冰冷的小腿,轻轻托起她的足踝。少女的双腿仍然笔直修长地交叠着,肉色油亮的丝袜紧致包裹着纤细的曲线,在温柔的烛光下,散发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柔和光泽。

那双白色细高跟鞋安静地裹着她的双足,鞋面洁白如雪,光洁如瓷,鞋跟修长优雅,衬得脚踝越发纤弱动人。鞋头微微敞开,细小的鞋口中,露出几缝纤细而柔嫩的脚趾,像是含羞的花蕾,静静安睡。

苏慧芬先是小心翼翼地捏住鞋跟,轻轻提拉,生怕惊扰了灵魂未远去的少女。细腻柔滑的丝袜与鞋内里摩擦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微沙响,仿佛柳婷自己在最后一次温柔地回应母亲的抚摸。

鞋子并不松动,少女生前细腻而修长的脚背,因死后的微微僵硬,仍旧紧贴着鞋面。苏慧芬便更加温柔地以指尖在鞋后沿来回轻轻拨动,试图松开包裹。动作小心而缓慢,指尖仿佛在抚摸最易碎的花瓣,每一寸接触都带着无尽的不舍与慈爱。

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柔软叹息,鞋口终于微微松动,苏慧芬便双手托着鞋底,一点点将那双雪白的高跟鞋自少女纤细的足上褪下。

只见肉色的丝袜紧裹着小巧玲珑的足部,连趾缝间都光滑如凝脂,洁白无瑕,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初现尘世,令人心神微颤。

白色高跟鞋终于完全脱离了少女的足弓,带着几缕不舍的柔光,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鞋子内侧尚存着少女体温最后的余温,柔软而纤细,如梦如幻。

家人围在一旁,静静注视着这一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而深沉的诀别。

然而,当苏慧芬小心将鞋子翻转过来时,忽然在鞋底与内垫之间,发现了一张被细心折叠的小小纸片,那一瞬间,整个灵堂仿佛连烛火都颤抖了一下,空气中弥漫出一种微妙而沉重的氛围。

但此刻,所有人尚未作声,世界仍停留在脱鞋这一份最后的温柔里。

苏慧芬微微怔住了。

那一小片被细心叠起的纸张,静静地躺在鞋垫与鞋底之间,仿佛是一枚意外闯入肃穆哀悼中的羽毛,轻盈而突兀,又透着某种深藏的温柔。

她怔怔地盯着那张纸,手指微微颤抖着,迟疑着是否该取出。灵堂中,其他几位家属也察觉了异样,纷纷围拢过来,神情疑惑而不安。

终究,苏慧芬咬了咬牙,缓缓伸出指尖,轻柔地将那张纸抽了出来。纸张因为长时间压在鞋中,边角微微起了皱,但整体仍然干净整齐,隐隐透出少年特有的工整与用心。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害怕一声咳嗽都亵渎了这份意外的秘密。

苏慧芬在烛光下,颤抖着展开纸张,眼神在行行娟秀却略显稚嫩的字迹上掠过。那是一封情书,字里行间充满了炽热而纯粹的爱慕,句句情真意切,却又带着少年的拘谨与敬畏。

“婷儿……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一生守护你,就算只曾与你擦肩,也是我此生最深的幸运。”

短短数行,犹如清泉泠泠,又似燃烧的火焰,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拨动得嗡嗡作响。

苏慧芬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无声滚落在那张纸上,晕开了少年的墨迹,如同夜空中寂静扩散的水波。

舅母站在旁边,喃喃自语:“是她生前认识的人吧……这孩子,走得太早,连一段好好的情缘都未曾来得及开始。”

外祖母则叹了口气,声音低哑而颤抖:“生死路短,情深缘浅,天妒红颜啊。”

年轻的表妹悄悄擦了擦眼角,望着柳婷静静躺着的身影,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楚。那封稚嫩却炙热的情书,就像是她未曾走完的人生里,一粒未曾绽放的种子,被岁月无情埋葬在这场秋风悲歌之中。

苏慧芬最终轻轻地,将那封情书重新折好,像对待极珍贵的遗物一般,轻轻放回灵床上柳婷的小手边。

“既然有人这样喜欢她,就让这份心意,陪她一起走吧。”她低低地说,声音中满是母亲最深最柔的慈悲与怜惜。

灵堂中,烛火微微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淡淡香气,仿佛有看不见的柔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泪水,带走了未竟的情缘,也带走了世间最后的一丝眷恋。

张小安站在灵床前,单薄的身影仿佛与这凄凉的秋意融为一体,神情哀伤而坚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柳家的亲属席前,眼眶微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异常清澈的坚定。

“伯父伯母,各位长辈……”他躬身行礼,语气低微而恳切,“我……我对婷儿一见倾心,虽然缘分浅短,却已深种于心。她离去,让我心如刀割,生不如死。我……我想请求各位成全我与婷儿,让我们结为冥中之婚,让我……此生此世,亦能名正言顺守护她,爱她。”

灵堂内,寂静得只听得见香烛微微爆裂的声响。

柳父柳母一时怔住了,亲属们也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在这肃穆悲痛的时刻,竟有人提出如此大胆又深情的请求。

苏慧芬的手紧紧攥住膝上的手帕,眼中泪光微闪。她看着张小安那双满是血丝、却透着深情的眼睛,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良久,柳父沉声开口,声音低哑而沉重:“小安啊……你真的愿意吗?婷儿……她已香消玉殒,与你之间,再无半分尘缘。”

张小安眼眶泛红,郑重地点头,声音如同誓言:“即便天各一方,我亦愿终身不娶,只认婷儿一人。”

这份深挚而执拗的情感,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苏慧芬终于哽咽着开口:“好……既然你心意如此深重,婷儿也算有人爱惜,有人陪伴了。”

众亲属纷纷点头,或唏嘘,或含泪,仿佛也为柳婷未竟的生命找到了最后一丝慰藉。

随后,有长辈取出黄历,细细翻阅,择定良辰。翻到九月三十日时,众人眼前一亮,那日黄道大吉,宜嫁娶,亦宜安葬,正合天时人意。

柳父抬眸看向张小安,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暖:“便定在九月三十日,为婷儿和你,成就这段冥中情缘。”

张小安跪倒在地,重重叩首,眼泪终究夺眶而出,心中却也隐隐升腾起一种无比温柔的满足感。

灵堂内,烛火依旧摇曳,仿佛也为这段跨越生死的誓约,轻轻颔首,低语祝福。

时间仓促如同秋风中被掠过的芦花,转眼便将迎来九月三十日,冥婚的日子已然迫在眉睫。

柳家与张小安深知,婷儿生前如此明艳动人,冰清玉洁,既未曾恋爱,更未穿上嫁衣,如今虽已香消玉殒,却更应以世间最华美、最尊贵的仪式,为她完成这场无憾的人生盛典。

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商议定下决心,不惜财力人力,务必在八日之内,为婷儿缔造出最完美无瑕的新娘装束。

首先便是婚纱的定制。

柳母亲自挑选了沪上最负盛名的手工绣坊,请来了最顶尖的裁缝与刺绣师傅,连夜赶制一袭绝世婚纱。婚纱以最上等的法国雪纺和珍珠白缎为主料,轻盈如烟,细腻如水,胸前绣以繁复华丽的蔷薇与鸢尾,寓意着纯洁与不朽的爱情,裙摆长及地面,绵延成一片白色云霞,镶嵌着一颗颗天然珍珠,仿佛晨露凝结的泪滴,闪耀着温柔的光泽。

考虑到婷儿生前肤色如雪,身形修长,家人特地叮嘱师傅将腰身裁剪得更加纤细流畅,衬出她那纤柔柔韧的曲线,如初春桃枝般曼妙动人。

同时,精致的新娘内衣也在秘密赶制中。

柳母为她挑选了最柔滑的真丝内衣,纯白色泽,素雅无瑕,不带一丝世俗繁复,胸衣以极细的银线缝制出繁花暗纹,短裤边缘点缀着一圈轻柔的蕾丝,如晨风拂过的新荷般清新动人。细密裁剪之下,既呵护着少女最后的尊严与纯洁,也仿佛替她披上了通往另一世界的圣洁羽翼。

而高跟鞋的选择,则更加慎重。

老人们坚决排除了一切皮革材质,唯恐有辱她来世的清白。最终,张小安亲自跑遍了全城鞋匠,终于在一家专制嫁鞋的老字号下单定制了一双无与伦比的高跟婚鞋——通体以雪白丝绸精工缝制,鞋面轻缀细腻的金银丝绣纹,鞋跟则用纯白色金属精雕细作,纤细而坚韧,微微弯曲出优雅柔美的弧度,仿佛少女脚下悄然绽放的一枝白蔷薇。

鞋尖轻巧微翘,镂出半寸月牙形的小口,若隐若现间,仿佛能窥见那一抹稚嫩纤细的脚趾线条,既含蓄又摄人心魄,既天真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令人心碎的柔情妩媚。

整个筹备过程中,柳家与张小安无不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与疏漏,唯恐辜负了婷儿那份在世时未竟的华美与荣耀。

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冥婚,仿佛他们对命运最后的一次抗争,也是送给婷儿灵魂最庄严最深情的礼赞。

九月二十二日的夜风已然转凉,灵堂内的烛火闪烁不定,仿佛也在无声叹息着时间的无情流逝。

原本今日便是下葬之时,如今因冥婚安排而延后整整八日,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使得柳家的长辈们不由得心生忧虑。

毕竟,婷儿虽在十八日上午进行过防腐处理,可那时施行的仅是简易防腐,只为延缓数日,自非深层之术,如今距其香消玉殒已有近一周时光,气候又湿润温暖,众人心中不免隐隐担忧她的躯体是否能安稳如初,得以无瑕走完最后的归程。

于是,在夜色沉沉之中,柳母带着几位至亲,在温柔低语与烛火微光中,战战兢兢地揭开了覆盖在灵床上的那层雪白素纱。

白纱缓缓滑落,仿佛秋夜里悄然坠落的一瓣残花,带着无声的惋惜与温柔。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婷儿,依旧静卧在绵软的缎面之上,身披素雅的小殓之衣,宛若沉睡在白玉莲台上的仙子。

然而,当人们屏息细看时,心头却不禁一阵刺痛——

尽管防腐药剂曾一度阻止了腐化的脚步,但死亡终究是不可逆的自然法则,婷儿白皙细腻的肌肤表面,已隐隐浮现出一层极其细微的灰白之色,鼻翼、唇角亦略显干瘪收缩,原本如凝脂般温润的脸颊在微光中映出一缕近乎看不见的暗沉阴影。

她纤巧的手指微微弯曲,指甲边缘染上一圈浅浅的暗红,仿佛秋叶初老时边缘泛起的脉络。

更令众人心中隐隐颤动的是,娇弱的躯体在薄衣之下,已现出一丝不可抹去的僵直感,原本丰盈温润的胸膛,如今平静无波,犹如冬夜凝结的湖面,失去了曾经那点点生动的柔软气息。

屋中气氛陡然沉重,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柳母眼眶微红,轻轻用绣帕按着鼻尖,仿佛怕自己忍不住呜咽出声。她颤抖着手指,细细理顺婷儿耳侧滑落的几缕黑发,那一瞬,她仿佛又看到女儿生前梳着马尾辫,笑靥如花地走向自己的模样。

张小安跪伏在一旁,眼眶早已湿润,心中仿佛被千刀细细割过,他恨不得以自己的鲜血来换回婷儿肌肤原有的温度。

众人默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有了默契。

——必须再次进行防腐处理,且需比上一次更为细致周密,否则,在漫长的八日守灵与婚礼准备期间,婷儿娇美纯净的容颜必将不可挽回地凋谢,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不敬。

于是,在悄然点燃的又一炷清香之中,众人凝重而温柔地为婷儿重新盖上了素纱。

微光之下,那一袭覆盖着新娘梦想的白纱,静静起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人间最后一场盛大的告别。

在微光如纱的灵堂之中,当那层素白的纱幕缓缓揭起,柳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尊尚未冷却的玉雕,仍在无声地吐露着最后一丝人世的芬芳。

虽然死亡的印记悄悄爬上了她的肌肤,散落于她眉眼与指尖之上,但那股源自青春深处的纯洁气息却仍未散去,反而在微腐之中,衍生出一种令人屏息的柔媚与脆弱交织的美感。

她的面容依旧清丽,只是那唇瓣,因水分流失而略显干瘪,却在烛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粉色,如同初春晨曦中尚未完全绽开的樱花,微微翘起的弧度,仿佛仍旧保留着她最后一抹羞涩未语的笑意。

她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于洁白枕面之上,发丝间隐约透着死亡带来的些许枯涩感,但仍然保持着少女特有的乌黑亮泽,一缕缕勾勒出她小巧耳廓的柔和轮廓,像是柔软暗夜里游走的丝线,牵动着每一位凝视者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白色无袖小旗袍紧贴在她娇小的身躯之上,包裹着那曲线优美的轮廓,即使死亡已使肌肉略微僵硬,仍无损于她本就玲珑有致的体态,反而因布料与肌肤之间的细微空隙而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线条感,仿佛一尊静默却动人的雕塑。

尤其是那双被肉色油亮丝袜包裹的双腿,仍旧修长纤细,曲线流畅,丝袜在微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泽,轻柔地拥抱着她的肌肤,反而使原本的清纯之气染上一层近乎神圣的性感,仿佛她仍在低语着少女特有的羞涩欲望,却又因死亡而冻结在永恒的瞬间。

那原本穿着的白色高跟鞋已被轻轻解下,裸露出的细小脚趾尚且微卷,脚背因防腐药物而略微收缩,却依旧透着一丝精致玲珑的柔软美感,鞋带在松开的一刻轻轻滑落,缠绕在她纤细足踝之间,如同一圈无声的叹息。

整个灵堂内,众人屏息凝望着这一切,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撕裂感——

一边是她生前那般洁净明澈的清纯印象,仿佛清晨初绽的白莲,带着不染尘埃的天真;

一边是眼前这具渐入微腐的肉身,在死亡之静寂中意外绽放出的一丝让人心碎又心动的柔媚与凋零的美。

那是生命在消逝边缘留下的最后余辉,如同落日余晖映照在秋水之上,既灿烂又凄美,既令人心醉又令人心碎。

而张小安,跪伏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胸腔里翻涌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炽烈,他几乎无法移开目光,只能以最卑微的虔诚,将自己全部的情感与悔恨,献祭在柳婷冰凉而圣洁的躯体之前。

当众人的目光在这静默又撼动人心的画面中缓缓收回,灵堂内的气氛沉甸甸地凝结成一片无声的潮水,悄悄涌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柳婷的父母首先回过神来,老泪纵横地望着女儿微腐却仍旧美丽得如梦似幻的遗体,声音哽咽而低沉地打破了寂静——不行啊,婷儿还要出嫁,不能让她这样去见人。

一语既出,众亲友无不低头叹息,仿佛连夜风也为之一滞,蜡烛微微跳动,光影在素色灵帷间浮动出若隐若现的凄楚。

柳婷的姨母低声补充道,今天已是九月末了,秋老虎的余热仍未完全褪去,这种天气,即便之前在殡仪馆做过防腐处理,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啊,眼下还要保全她八天,才能好好嫁过去,不然,怕是撑不过。

有人默默点头,有人低声啜泣,张小安跪在灵台一角,浑身颤抖着,眼里满是赤裸裸的痛苦与焦虑,仿佛他愿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换取那具少女的躯体不再凋零一寸。

于是,长辈们在灵前凑在一起,低声商议,声音压得极低,唯恐惊扰了灵魂未远的婷儿。

必须进行二次防腐,且用药更精,方法更细,既要维持她肌肤的光泽,又不能让身体干枯僵硬,最好能保持如生时那样柔润自然,仿佛只是小憩而非长眠。

一个在医院任职的远房亲戚提议,请专业的遗体防腐师前来,用更温和且长效的药剂进行深层处理,重点保护皮肤、面容、四肢关节,并在体腔内部注射新一轮保存液,以延缓腐败过程。

另有人提醒,婷儿生前那样爱美,如今出嫁,不能让药液外流损坏了她细致的皮肤,尤其是脸庞与手足,要格外仔细处理,不可大意。

还有亲戚低声问起,婷儿毕竟是处女之身,身体必须极其尊重与小心,绝不可粗暴防腐,一切都要温柔细致,如同为活着的新娘梳妆打扮一般。

众人一一附和,甚至提出在处理结束后,再为柳婷轻轻补妆,让她以最端庄美丽的模样,迎接九天后的冥婚典礼,完成她本该拥有的人生大事。

张小安此刻含着泪,郑重叩首,声音哽咽,却分外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护好婷儿,无论用多少金钱、多少人力,他都愿意承担,只愿她能以最美的模样安然出嫁,走完这最后一程。

那一刻,灵堂中烛火轻轻颤动,仿佛冥冥中有一道温柔目光,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当夜的灵堂,烛光如豆,风声细微,仿佛也因悲伤而放慢了呼吸。

柳家的长辈们没有片刻耽搁,当即派人奔走四方,连夜联系市内最负盛名的遗体防腐专家,一位在医学院任教、素以手法温柔细腻著称的章教授,他曾为无数名人遗体做过修复与保存,技艺高超,心怀敬畏,最适合来为婷儿做这最后一次细腻的呵护。

章教授得知缘由后,深为感动,当即应允,答应次日清晨亲自带助手前来。

而灵堂中,张小安和家人们则不敢怠慢,夜色如水,他们围绕着柳婷轻轻商量着怎样为她做好准备。

首先,要为婷儿换上一套更轻便柔软的居家衣物,便于防腐师操作,也让她少受折腾。

于是,姨母细心地挑选出一袭最柔软的白绸长裙,裙摆素雅洁净,轻轻地捧在手心,仿佛捧着一朵即将凋零却依旧美丽的花。

净手净面之后,由最亲近的女眷亲手为婷儿更衣。

她们以极温柔的小心动作,先是褪去柳婷身上那套象征着临时殓装的华美旗袍与绣花丝鞋,动作轻缓到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少女。

露出柳婷那具微腐而依然纤柔曼妙的身躯,肌肤虽失却了生前的光泽,却依然有着一丝温润的质感,白色丝袜轻柔贴着她纤细修长的双腿,宛如雾气拢着月色,散发着一种介于清纯与妖冶之间奇异的美。

张小安站在远处,紧紧攥着衣角,不敢直视,又无法移开目光。

女眷们小声交谈着,温柔地替柳婷褪下丝袜,只剩下一身纯净的肌肤暴露在夜色和烛光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那袭白绸长裙,宽松而垂坠的衣料轻柔地覆盖过她纤细的肩膀,盈盈一握的腰肢,流泻在修长的腿线上,宛若月下仙子。

为了避免让遗体因空气过度流通而加速变化,众人又在她周围布置了淡淡的熏香,选用的是温和不刺鼻的沉香,既能净化空气,又寓意洁净安宁。

一切安排妥当后,长辈们在灵前再次低头叩拜,祈求婷儿在天之灵能感受到这一片赤诚与细致的爱护。

张小安也一步步走到柳婷身边,虔诚地跪下,轻轻俯身叩首,那一刻,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悄然破碎,然后流淌成无尽的悲怆与柔情。

夜深了,灵堂内外,众人静静守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二次防腐,誓要用尽最后一分努力,守护住柳婷这最后的、最纯净动人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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