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衣物能让十三岁男孩的身体生出某种隐秘的吸引力，S 市的校服绝对是老城服装店老板的金字招牌。张程刚说出 "校服" 二字，玻璃柜台上立刻拍满了藏蓝与浅蓝的布料，塑料模特身上的假人正穿着同款，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青春特有的洁净光泽。

“老弟，现在的小孩都喜欢穿这个！”老板排着胸脯给张程打着包票。“配白袜绝了，您看这裤子的剪裁，显腿长。”

张程按自己的审美挑了一款：浅蓝色的短袖上衣和深蓝色的裤子，袖口和裤缝处都有白色的双衬线。又被老板推销了小白鞋和到脚踝的白色短袜，说是大多数来他这买S市校服的小孩都会搭配的单品。

开门时，陈禹哲正把额头抵在暖气管上发呆，眼圈还是红红的，看到张程给他买的新衣服，立马精神了。顾不上揉揉被勒疼了的手腕，也不避着张程，直接撇开身上的毛巾，只穿个内裤，屁股对着张程当场就把衣服换了。哦，内裤，只顾着买鞋袜，忘了给这小子买新裤衩了，不打紧，自己的内裤先让他穿着吧

“确实。。挺精神”。张程后退半步，手指捏着裤兜里的布料。

青春的脸蛋，纤细的身子，配上这身蓝白搭配的衣服，一个乖巧活泼的初中生男孩就这么出现在张程眼前了。张程上下打量着陈禹哲，有点没法和那个“作奸犯科”的小混混联系在一起了。

陈禹哲左右摆弄着衣服，转了两圈，垫了垫穿上了新鞋新袜的小脚，做了几个投篮的动作，享受着新鞋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滋滋声。

“看来你还挺喜欢的。”

“反正比我们学校校服好看。”陈禹哲嘴一歪，收敛了一下兴奋，往椅子上一滩，翘着脚，脚踝露出半截白袜，忍不住欣赏起了新换上的小白鞋。

“行了，别臭美了，该出门了。”

“干什么去？”

“跟我去办案子！ 不然给你买校服玩Cosplay？”

开往近郊的路上，破车悬架发出吱呀轻响。陈禹哲被颠的直犯恶心，只好打开车窗吹着风。

明媚的日光勾勒了少年的侧脸。少年一手搭在车门上，拖着下巴。车外的风吹起少年浓密松软的黑发，几片刘海胡乱的拍着少年的额头。

张程时不时撇一下坐在副驾上的男孩。

“对了，后座有我刚买的煎饼，中午现在车上凑合一顿，事儿办完了晚上请你吃大餐。”张程打破了沉静。

陈禹哲翻身，小孩的腰软的甚至腿脚都没有挪动位置，就翻身抓来了还留着余温煎饼果子，拆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你还没说要我怎么帮你呢。”陈禹哲终于忍不住问道。薄脆渣掉了一身。

“你吃东西怎么边吃边掉啊，新买的衣服别弄的油吃马糊的好不好。”张程瞧了副驾一眼，嗔责道。

“下面播送警情通报，本市连续发生的青少年男性失踪案，时至今日已有多位受害者，目前罪犯仍然无法锁定。但市公安局表示已加强警力侦破，希望能将罪犯早日缉拿归案。”

没等张程开口，车里的收音机传来了新闻播报。

“靠，怎么让新闻口的人知道了。”张程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低声骂了一句。

“失踪案？”陈禹哲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是啊，最近很棘手的案子。”张程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案子，想让你跟我一块办了。”

“我？帮你抓人贩子？”陈禹哲嘴长得老大，嘴里的一块煎饼都掉了出来。

“你小点声，我带你出来也是破了规矩的，以后没事别大呼小叫的！”

“那。。我需要干什么啊？”陈禹哲听话的压底了嗓子，把掉在车座上的煎饼又捡起来塞进嘴里。

“其实也不需要你具体做什么，简单来说就是让你当个鱼饵，帮我把那些畜生钓出来。”张程又撇了一眼陈禹哲，想确认一下他的反应。

“那。。我会不会有危险?” 陈禹哲煎饼都顾不上吃了，凑到张程边上，怯生生的问。

“不是跟你说过，有我在，保你安全，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禹哲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着张程。

张程也把头往男孩那边歪了歪，故意压底了声线：“这个案子有个不一般的地方，那些男孩失踪的时候。。。”

“白裤袜？女生穿的那种？？”陈禹哲听到了张程的耳语，惊的叫了出来。

“不是跟你说了别瞎嚷嚷吗!”张程腾出一只手揪了揪陈禹哲油乎乎的小嘴。“而且你也别刻板印象，有的学跳舞的男孩也会穿这个，这次失踪的人里有三个就是舞蹈班的学生。”

陈禹哲赌气似的坐回了副驾驶座上，又啃了一口煎饼。

“反正我不穿，我只答应你帮你办案，没答应你穿这个。”

“嘿你个小兔崽子。”张程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我可没求你，你反悔，咱现在立马回警察局，你那些前科看够判你几年的！”

“我14都不到！你要是非把我送进去，你就是滥用职权！”陈禹哲有些不敢看张程，脸对着窗外嘟囔着。

“现在法律程序严谨，你那堆烂事儿，审个一年半载的，判的时候你就14了，到时候该进去还得进去。”张程说着，轰了轰油门，作势掰着方向盘要调头。

“别！警察叔叔，我真不想进去。我帮你还不成嘛！”

张程窃喜，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果然还是小孩子好骗。

“你搞搞清楚，现在不是你帮我，是我在帮你洗清前科。”张程乘胜追击，要彻底断了男孩反悔的念想。“还有，别叫我警察叔叔了，我叫张程，你叫我张哥就行。”

“哦。。好的。老张。”

“什么老张，不是让你叫张哥吗？！”张程重新发动了汽车，接着往前开去。

“你比我大那么多，叫老张很正常吧！”陈禹哲三口两口把剩下的煎饼吃完，把塑料包装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我才24，比你大了还不到一轮，让你叫我哥没毛病吧。”张程在刑侦圈里属于年轻一代的新人，现在被个小屁孩叫了“老”字，有点不想承认代沟的存在。“还有，你吃完东西怎么乱扔垃圾！”

“好好好老张，我下次注意。”

“要不程哥也行，跟小马一个辈儿！”

“就老张。”

“小兔崽子。”

争闹中，车子已经开到了近郊。张程踩下离合，车子缓缓滑向路边，轮胎碾过干枯的狗尾草，发出细碎的声响。

“到了？”

“嗯，开太近了怕嫌疑人听见车的动静。”张程熟练的拉好手刹，解下安全带。“看到前面那个小房子没有。”

“红舞鞋舞蹈用品店？”陈禹哲拿手搭了凉棚，眯着眼睛望向百米外的砖房—— 褪色的红漆招牌在风里晃悠。

“对，一会你去里面买衣服，记住，买舞蹈服和白裤袜，我们踩过点，这店后面有试衣间，买完你就说要试穿，看老板反应。”张程把车窗都摇了起来，凑到陈禹哲旁边，严肃的低声说道，一边把几张纸钞塞到陈禹哲的裤兜里。

“老板会怎么反应？”陈禹哲缩了缩身子，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目标没定位错的话，老板就会。。这么说吧，你对那个大妈的闺女做了什么，估计老板也会做同样的事儿吧。”张程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我。。。”陈禹哲急的直打结巴，脸腾的就涨红了。

“如果老板没反应，你就勾引他，勾引，懂吧？像你这种小混混，A片应该没少看，拿出点里面女优的劲儿就行了。”不等陈禹哲说话，张程抢过话来继续说道。

“我不会！”真到了关键时刻，陈禹哲才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这有什么不会的，你就嘴甜一点，撒撒娇，你这小奶嗓，配上给你这身衣服，保准进门就给他拿捏了。”来都来了，事儿是不办也不行，赶鸭子也得让陈禹哲上架子。“连裤袜会穿吧？不会穿就让老板帮你穿，你就照我说的办，保证能让他上钩。”

“我。。”陈禹哲还在扭捏，车座皮子都快被他抓破了。张程开门把他推下车，手上都是陈禹哲后背上的汗。

“去吧，没事的，完事儿晚上吃好的去！”张程可没怎么哄过孩子，只能不着方向的各种鼓励着陈禹哲。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的看着陈禹哲一步三回头的探进了这偏僻的小店。

小马把车停在了张程的桑塔纳后边，他摇下车窗，看着张程拽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走出小店，后边还跟着个男孩。

“我说程哥，这孩子不是早上刚逮着的吗？”小马一脸错愕的指着张程身后的陈禹哲，完全忽视了被张程扭着胳膊咿呀交换的店老板。

“你就别多问了，多亏了这小子才能人赃俱获。”店老板被张程塞进小马的车的后座，肥胖的身体让车颠了又颠。

“张程，你这事儿办的可太不按章程了。”小马撇了撇嘴，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

“你替我保密就行了，估计以后还少不了找你帮忙。”张程拍了拍手，转头对小马说道。“哦对，你回去帮我通知一下这孩子家属，是他妈，就说。。送去派出所了，得在里面里关几天。”

“不用了，你们也联系不上我妈，我都找不着她。”不等小马回应，陈禹哲抢过话来，低着头，脚碾着地上的沙土。

张程和小马听了都一阵无言。过了几秒，张程才接过话：“那什么，该走的流程得走一下，联不联系的上再说。”

“得，都听你的。”小马习惯了听张程的调遣，说着，钻进了车里。“那我先回所里了，这孩子先跟着你？”

“我先带他回我家，把他安顿好了我再去所里，这老畜生我得好好审审，说不定能挖出不少线索。”

回程的路上，车里的二人一路都没什么话。陈禹哲习惯的开着车窗吹着风，一只腿蜷起来踩在车座上。

陈禹哲依旧看着窗外，白裤袜从校服裤管卷边处滑出寸许，泛着冷白的光泽——事出匆忙，陈禹哲舞蹈店里出来顾不上脱掉白裤袜，慌慌忙忙的穿上校服就出来了。

张程撇到这一抹明晃晃的白，突然想起踹开更衣室木门时的画面：少年蜷缩在布满霉斑的墙角，像个受惊的小兽。苍白的手臂环住赤裸上身，双腿裹着白丝蜷在一起不安的颤抖。连裤袜裆部的缝线被里面的东西顶出弯曲的弧度。暗仄的空间里那双白裤袜是那么扎眼，就像睁眼去看炽热的太阳一样，就算挪开的眼睛，依然在张程脑中留下烙印。

张程高中时交过个学跳舞的女友，每次接她下舞蹈课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穿着白丝袜。张程也总夸她穿着好看，偶尔摸上一摸手感也不错。不过后来张程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业上，冷落了女友；随着女孩的发育，她身材走了样，腿也变粗了不少。这段关系后来因为女方过于任性（张程单方面认为）和张程的冷漠草草结束。而张程到现在也还是个小处男。

张程记忆中的白丝袜停留在了无时无刻都在闹脾气的女友的粗腿上。这形象和陈禹哲的白丝不断地重叠又分开，最终确认了少年的腿竟然全方位的胜出：不仅比女孩的腿还细，骨感但不贫瘦的腿型比晃荡着赘肉的女人的大腿不知养眼了多少。白丝下起伏柔和的胫骨，润如鸽卵的脚踝，仅仅是过眼一撇，便刷新了张程对白丝美腿的认知。

“看什么？”陈禹哲突然感受到张程几次装作不经意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开口。

张程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脚踝看了一路：“咳，提醒你别把座位踩脏了。”

陈禹哲低头看到小腿上露出的一大截白丝，小脸一红，赶忙把腿放了下去，装着正襟危坐。

张程把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摇了下来，风吹在他有些燥热的脸上。

“这年纪的男孩腿细很正常。”张程试图做自我安慰，又突然想起上学时生理卫生科讲过的：男性青春期发育前，体脂率分布接近女性，肢体线条本就趋近柔和。

“就是的，他可是个男孩！”张程甩了甩头，像是提醒自己要清醒一点。

“怎么样，穿着还适应？”解释，或者说是掩饰自己的行为，张程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陈禹哲重新看向窗外，摇着头。“勒的慌。”

又是一阵沉默。

“一会我把你送回我家，你自己好好待着，我审完嫌疑人就回来。”张程转移着话题，也是他正想交代的。

陈禹哲继续看着外边，眼睛被风吹的眯了起来。“你不是抓到坏人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走？我是说，回我自己家。”

“找到真凶才能结案。”张程顿了顿，看到陈禹哲指尖紧捏着校服下摆。 “你暂时住我那，至少有热饭吃。”

“那你什么时候能抓到真正的坏人？”

“陈禹哲，我也想早点破案。”张程恢复了冷静，严肃了起来。“再说让你住我那有什么不好？就算你不用蹲号子，你自己也没人管不是？你妈。。。。”

说着说着张程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收住了嘴，又转头观察了一下陈禹哲。

陈禹哲不语，他把手伸向窗外，感受着盛夏时节空气里的暖风。

“我意思是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照顾好。”

陈禹哲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转头道：“那你一会出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栓着我？”

张程看着身旁男孩纯真的脸，居然又有些语塞。

“你。你听话就不用栓着。。再说你先把手从窗户外面收回来。但凡你出点安全问题。。。”

陈禹哲识趣的收回的臂，把身子蜷进了座椅里。

张程稳了稳方向盘，加大了油门，急速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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