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我的眼中翻滚着扑向我。在那一瞬间，我的视野突然翻转，像是被掀开的画布。在头颅飞离脖颈的瞬间，我的脑袋还在思考，甚至能沉浸在项圈切开皮肉的瞬间——没有痛觉，只有一种诡异的温热感，像被浸泡在温水里。我的意识奇迹般地保持着清醒，甚至能感受到发丝在空中飘散的微妙触感。　　

　　然后我看到了自己的无头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下弯折。无头的身体还在抽搐，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自己高潮失禁的下体，仍在机械性地喷涌着透明汁液，两人的结合处如同水管破裂般流下。手指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却徒劳的下垂摔在地上。那具失去生机的躯体依然保持着迎接被他刺穿的姿态，仿佛连死亡都是高潮的延续。

　　血液从切口喷溅到天花板、镜子上，掩去了这一幅抽象的性爱涂鸦。

　　我听见自己的头颅落地的闷响时，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柔软的发丝裹住我的大半视野，最终停在他的脚下，我能感觉到头顶上稀稀拉拉的流水声，落在脸上还是热的。，

　　世界在眼底渐渐褪色，如同浸入墨水的绢布。

　　他捧起我的脸，食指蹭过我鼻尖上的爱液，笑着问：“值得吗？”

　　我眨了眨眼。睫毛轻颤，却已经感觉不到它们扫过眼睑的微痒。唾液顺着舌尖滑落，在唇边凝成一道银丝。我尝到了血的味道，温热、腥甜，从唇角的伤口渗出，像融化了的蜜。

　　我没法回答，舌头在唇间无力地垂着，可我知道——我的嘴角还能动。于是我用尽最后的意志牵动嘴角——微笑，必须完美地微笑。颊边的肌肉颤抖着绷紧，我能感觉到脸颊凹出两个熟悉的酒窝，像是无数次对他撒娇时那样甜美。

　　黑暗不断蚕食着视野的边缘，可他的脸庞却愈发清晰。他的呼吸掠过我的唇瓣，带着颤抖的暖意。当他的吻落下时，我的舌尖无意识地轻抵上颚，像一朵将谢的花最后一次朝露珠仰起脸。

　　当一个吻落在我的唇上时，我的舌根微微颤了一下——也许是幻觉，也许是肌肉最后的条件反射——但没关系，因为他在微笑，而我知道，我的答案已经传递过去了。

　　值。

　　然后，黑暗终于温柔地合上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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