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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爱下去7,1

小说:我们都要爱下去(转载) 2025-09-07 08:12 5hhhhh 4150 ℃

我们都要爱下去 7

本文为转载,为晓拂鸾纱原创,如作者有误,欢迎更正

本文为《我们都要爱下去 6》的后记

本文为《我们都要爱下去 8》的前篇

严浩生日那天,他们定好一起出去吃饭。

“今天没有课么?”严舞问他。

“没有的,我去拿点东西就好。”严浩早早的先出了门。那是一枚白金指环,是上次挨打那天就买回来的。不过那时严舞正在气头上,他没敢拿出来。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一枚小小的白金指环拿来求婚实在是太寒酸了,严浩知道。可他也知道,严舞对他的物质亦无所求。这是他自己全部劳动成果买回来的,他只是想表达点什么,即便不是马上结婚。他想她会懂的。

他很多次的想象,自己要对严舞说︰姐,你先收下这个,等过两年,我拿钻戒来和你换;再过几年,拿比鸽子蛋还大的钻戒来和你换;或者你想要更漂亮的石头的,都是可以换的!包换期和我的寿命一样哦。

姐姐会开心么?

每次想到这样的情景,严浩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说不定严舞又要踮起脚来摸他的头发,语调温柔地说,傻孩子。

严浩出了门,严舞就正好接到林若若的电话。

“爱情卫士,今天休息,咱们出去兜风吧!”林若若近来买了辆二手车,正在瘾头上。

严舞笑着说,“算了吧,马路杀手,我还没活够。”

“别嘛别嘛!你也知道我最近又失恋了,快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小心儿吧!”林若若一如往常的没个正经。严舞知道,她是个太爱故作洒脱的人,并非真正的可以游戏风尘。

“可是,今天是严浩的生日,我们说好出去吃饭的。”

“那还不好说,他若若姐姐给他庆祝生日。我们去买些吃的,然后找个地方野餐!”林若若听了更有兴致,“反正你俩也演不出什么限制级内容,我也不是外人,咱们一起出去玩玩情调!”

严舞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没过多久,林若若的车就到了楼下。

“咱们先去学校接严浩,然后再一起去采购!”林若若开车像开坦克一样,无所畏惧的横冲直撞。

绕来绕去的,终于开到了严浩的学校门口。严舞给严浩打电话。

“事情处理完了么?”

严浩在电话彼端的声音有些慌张,“快了,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家。”

严舞看着旁边的林若若,笑笑,“你若若姐说带咱们出去野餐,开着车接了我……”

“别来学校!”严浩匆忙打断,“我是说……我是说,不用来接我,我……我去找你们。”

严舞怔了一下,不明白严浩这是怎么了。就听林若若一边开车,一边依旧没个正经地说︰“你看那电影海报里的人多像你家严浩啊!现在学校风气就是开放,床上的镜头也拿出来张贴……”

严舞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校园里的宣传板,先是奇怪怎么现在大学的一个宣传栏前面也能这么热闹?林若若已经变了脸色,“靠!”她一把抢过严舞手中的电话︰“严浩你给我出来。我们已经到你寝室楼下了!”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严舞才反应过来,那“电影海报”里的人不是像严浩,根本就是严浩。

忽如一夜梨花开。严浩那夜和于丝丝在宾馆里的照片竟然被放大了张贴在学校各处的公告栏和宣传板上。

严舞怔怔地看着,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就见有几人过去,趋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把海报撕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人的胳膊下还夹着许多同样的东西。想来是学生会的学生。

“镇定!镇定!”林若若安慰严舞︰“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都是不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的。你要有平和的心态穿透表象去接触到本质!”

严舞干笑了一下,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从内心中来说,她是相信严浩的。她直觉地知道这件事里面内有蹊跷。可是,若发生了什么事情,严浩为什么不和她说?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感到分外酸楚,她想到自己那天铿锵有力说的那些关于“爱与性”的言论,莫名的,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林若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劝严舞要先冷静,听完严浩的解释很可能就会发现生气是很浪费感情的。

一时无话,手机又响了起来。严舞以为是严浩,去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家里来的电话。

“小舞,快来医院,你爸爸不行了……”母亲哽咽的声音让她全身一颤。

“妈,你说什么?”

“我倒想问问那个小畜生说了些什么!”严母大哭,“前天你爸去见了那小畜生一次,回来后就饭也不吃话也不说,谁知道今天早晨……”

林若若听了也是脸色大变,急忙驱车赶往医院。

严浩赶过来的时候,刚好与林若若的车擦过。“姐!姐!”他拍着车门,叫严舞。

严舞对严浩完全视而不见,只是催促林若若开车。车子又飞了出去,严浩跟车跑起来,大声喊︰“姐,你误会了……我和她什么也没有……姐,你听我说……”

跑了几十米,严浩到底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胸口因剧烈的运动而起伏着。

糟糕!姐姐一定是生气了。严浩手中还握着装指环的小小盒子,只觉得一阵委屈。他掏出手机打给严舞。

一个呆板的女声传来,“对不起!你拨的用户已关机……”

秋季,昼夜开始呈现日短昼长的流向。

校园里的白杨树,被午后的暖样拉长了影子。树下,站着两个无措的人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于丝丝哭得梨花带雨,“本来那天晚上就是萧芳出的主意,她说你要是不认帐,还可以拿照片威胁,我才让她拍了照片。我没想到……亏我还把她当成好朋友,她一定是嫉妒高杨追我!一定是这样!”

严浩面无表情的倚着树站着。他不介意,不介意别人去怎么猜测他和于丝丝的关系。也不介意别人说他,说他是想攀附校长的女儿只为保研什么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听不到人们的闲言碎语。他更没有心情去听于丝丝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原因始末。

他只介意一件事情,严舞怎么想?她是否介意?她是不是很失望很伤心很生气。他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是否能原谅他呢?

“我爸爸发了好大的火,”于丝丝还在说,“等他火气过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处理萧芳……”

“你走开。”严浩有气无力的说,“离我远点儿,别让我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于丝丝哭,依旧是哭。

严浩突然想起林若若,她们不是在一起的么?

他把电话打了过去,手机里的彩铃响了许久,林若若才接了电话。

“若若姐,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严浩语无伦次的解释事情的过程,他说,“可是我找不到我姐,她不在家,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和我在一起。”林若若淡淡地说。

严浩松了一口气,“拜托你,若若姐。麻烦你帮我向姐姐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要隐瞒她,只是没来得及和她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要是听了还是生气的话,你帮我告诉她,她怎么惩罚都好,就是不要怀疑我……”

“严浩,”林若若压低了声音,似是怕别人听见般,“你冷静下听我说,现在有些情况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你可能闯大祸了,小舞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你,我也拿不准,但你要先有心理准备……”

严浩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林若若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她的爸爸脑淤血,现在正在抢救,可能很危险。这么突然的事情,可能……可能和你们前天见面的说的话有关……”

严浩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天旋地转!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哪所医院?”

“我认为你现在不要出现比较好,”林若若说,“你先回家等着,有什么情况我通知你。”

“在哪所医院?”严浩依旧是这个问题,“姐姐,她还好么?”

“严浩,你冷静……”

“若若姐,告诉我,在哪所医院?”严浩呻吟般地说,“求求你……”

你见过一栋大厦的倒塌么?

那种现实突然崩溃无力应对的恐惧。所有的感觉变得那么不真实,因为不真实,甚至现不出残酷。

严浩急忙打了一辆车往医院赶去,那一座有关爱和幸福的大厦似乎正在摇摇欲坠。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严浩喃喃地安慰自己,坐在车上的两条腿克制不住地抖动。

冲进走廊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严舞的脸,严母就疯一般的扑上来,她双手紧紧地拽住严浩的衣领,拽得他几乎直不起身来。

“阿姨……”严浩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你个小畜生!亏我们也算养了你这么多年……”严母满脸的老泪,声音低哑嘶钝,“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严浩向严舞看去,严舞背对着他,怔怔地看着窗外。林若若也在一旁,静静的没有说话。“若若姐,叔叔他……”

“他死了!”严母声嘶力竭的大吼,扬手就向严浩脸上打去,严浩愣在原地,连躲都忘了。

“要不是你,他好好的怎么会犯病?”严母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的打去,打得严浩一步步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走廊的墙壁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严母号啕大哭,“那个女人才死几年?我才过几年塌实日子……你占着小舞,还要逼死她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她用尽力气的抬起拳头往严浩的身上捶打着。

犹如木偶一般,严浩就直愣愣地靠着墙壁上站着。

死了?他……去世了?

严浩张着嘴,想说些什么。说他也不想事情是这样,说他没有想到是这样。如果他能够预料到自己那天说的话,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那么即便再挨一百个耳光,即便再被骂上多少句,他也不会还口啊……

严浩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然而言语那么无力,他还能说什么?

林若若有些不忍地走过来,轻轻拉住严母,“阿姨,请节哀,别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严母转身扑在林若若的怀里,悲痛的放声大哭。在面对严父尸体未及发泄的痛苦,终于顺利的宣泄出来。

林若若本不愿意严浩来,可谁知电话刚挂上,医生就宣布了抢救无效。现在严父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正等待办理各种事宜。

人死了,要医院出具死亡证明,要注销户口……这就是社会的生活,那些骤然而来的悲痛终究得压在心底,然后把日子过下去,不是么?

她给严浩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严浩依旧怔怔的,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害怕,不知道伤心……他抬眼去看严舞,“姐,我……”

“你先回家吧。”严舞终于转过身子,她的脸上没有半滴泪水,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连看都没有看严浩,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搀住母亲,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如坠冰窟……

如果严舞也似严母那般扑过来打他,如果严舞也在痛哭流涕,如果严舞愤怒地骂他……

如果是这些“如果”,严浩都不会感觉这么无望。

“听话,你先回去。有些事情不能急,越急只会越乱。”林若若拍拍严浩,“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

林若若说完正要转身,突然被严浩拉住了胳膊。“我,我……我想看看他。”

严浩突然笑了出来,“说不定,说不定他没有事,他只是生我和姐姐的气,所以才……”

“严浩!”林若若急忙去捂严浩的嘴,“你在说什么!”

“那你知道,医学上也有假死的状况呢……”严浩拉开林若若的手,“他怎么会死呢?不可能的!那天打我的时候还很有力气呢,还和我说弗洛伊德呢!”

林若若瞪大眼楮看着严浩,眼眶就突然红了。

“是不是姐姐她生气了,她误会我和于丝丝发生了那种关系,所以一气之下就和你们串通好了演得这场戏?”严浩激动地拽着林若若的手,“告诉我,若若姐,你是不是也和她们串通好了?”

“你们骗不了我!”严浩甩了手,就大声喊︰“严叔叔!严叔叔你出来!”他努力地要挣开林若若的束缚,想到太平间里去一探究竟。

疯了!疯了!林若若只觉得头都大了。她怎么都拉不住严浩的身体,情急之下一掌向严浩脸上捆去。

严浩依旧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都打我?严叔叔,你给我出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林若若一拳打到严浩的肚子上。腹部猛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严浩无法克制地蹲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他说不出话来。

“严浩,你给我清醒点!”林若若摇晃着他的身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要来添乱吗?”

严浩蹲在地上,身体剧烈的喘息着,似乎从疼痛中拔不出来一般,然后他突然哽咽着掉下眼泪,“爸爸……”

无法自抑的,他这样叫了出来。

爸爸……

每个孩童在幻想中都高大的爸爸,每个孩童心里都曾是英雄的爸爸……

“父亲”的形象是一座山,是山顶巍峨的宫殿,那样根深蒂固地驻扎在严浩的心底。他看得到,无论他怎样长大,无论他怎样不甘与掩藏愤恨,他都不得不承认,严父的形象就是他心底父亲的原型。

现在,他真真切切地失去了他,彻底地失去了他……

严浩蹲在地上渐渐地放声大哭。恐惧和悔恨交涌着翻叠过来,他的手指颤抖着试图去抓紧什么,他抓住自己的腿狠狠地拧着。彷佛这疼痛能让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梦魇中醒来一般。

“严浩,严浩。”林若若蹲下身子,轻轻地环住他。“先别这样好么?想想小舞,想想你的姐姐。你不能够这样,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你是个男子汉,你要想办法给她力量。”

严浩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她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

……

那些离开的人啊,或许才是幸福的。他们闭上眼楮,便无需再去承受别离的悲痛。而活着的,还要继续活下去。无论这凡世要淌过多少沼泽和泥泞。

丧礼如期举行。严舞抗起了一切琐碎事物,她向公司请了假,每日都奔忙着。应和亲朋好友、办理手续、安慰母亲。林若若在一旁帮顾着,在偶尔空闲的时候她便去看严舞。

严舞太过冷静,她这样有序的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面无表情地隐匿了所有的哀痛,让人不免担忧。

“小舞,你为什么不哭?”林若若问她。

“哭也不能改变什么。”严舞淡淡地笑,“更何况,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若若担忧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只觉得这样的天意太过弄人。事情转变的太过残忍。让她也哑然地不知该如何劝慰。

严浩在严父的葬礼上出现过,他不敢出现在大家面前,便在远处遥遥地看。一如幼时,对父爱的观望,他也是这样地送走了他。

严舞回到她和严浩的住处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房间的家具上积了一层灰,空气中竟然都有了沉寂的气味。

推开严浩的房门,他蜷缩在床脚,双手抱着膝盖。抬头看到严舞时,眼神像小鹿一样的慌乱。

“毕业手续都办好了么?”

严浩垂了眼睑,没有应声。

“该办的事情还得办。”严舞走进来,在床边坐下,“听若若说你这些天都不好好吃饭,这样不行,身体会毁了的。”

严浩慢慢地看严舞,“你……生我的气……恨我吧?”

严舞平静地转过头,“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来找我,劝我离开你。他说我的人格不健全,不应该在留在你身边。我一气之下顶撞了他,说……说我至少不会为了纵欲背叛感情……”严浩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看到严舞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在房间里持久地回荡着。严舞突然微微一笑,“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不用再想了。该做什么依旧好好做,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长,不必为这件事过不去……”

“姐,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这样……”严浩低语,“我是杀人凶手,是我害死了他!”

“你没有什么错……”

“是我的错!”严浩咬牙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你早已经和莫南歌结婚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们二老也可以安享晚年。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你没有选择。”严舞叹着气,低声说,“选择权一直在我手上。若说有错,那个人也是我。你无需背负什么……”

严浩扑过去,捂住严舞的嘴。“不准你这么说!我不准你这么说!姐姐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你打死我吧,杀了我吧,如果怕麻烦我自己去解决掉自己。如果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可以把失去的都换回来,我无所谓!”严舞打开严浩的手,“严浩!你成熟点!”

成熟点?严浩垮坐在床上。

“覆水难收,你知道么?没有什么过往是可以被颠覆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什么都无法改变了……”严舞的声音低了下去,怔怔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严浩,眼神伶仃而陌生,如同审视他们共同走过的四年。她有些迷茫,像一场醉梦醒来后不知身在处的迷茫。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笑,“你别多想了,想了也于事无补。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别给我添乱好么?”

嘴唇微微张开,严浩错愕的望着严舞,眼神中尽是仓皇。咫尺天涯便是如此,两个人明明挨得这么近,却像隔了万重山般远。

“好。”许久,他轻轻地,这么说。

日子如同黑白默片,无声地在愁云惨淡中渡过。

办完严父的丧事后,严舞恢复了日常的工作。又因严母病中,便搬回了母亲家中。

秋又渐行至深处,严舞习惯下班后沿着城市的马路一步步走回家。看着树叶是怎样枯黄,看着日暮时怎样喷薄。

那年也是深秋入冬的时候,一个稚嫩的身影硬生生的闯进她的生活。而今,已经四年了,四年了呵。

一只流浪猫从脚边走过,一只鸽子在头上飞过。谁肯承认呢?我们都是人世间最卑微的尘埃,过着如此无力的生活。严舞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看。这些日子来,严浩不敢给她打电话。她知道,他常怀着那种小心翼翼的害怕。他怕自己已经为她憎恶,所以连一个电话都不敢打,一条短信都不敢发。拨了严浩的号码,在短暂的“嘟”声后,对面就响起了严浩的声音。

“姐。”也是怯怯的。

“吃饭了么?”

“吃了的。”

“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和两个公司都谈过了,等消息呢。”

就这样,严舞隔几日便给严浩打个电话,流水账式的对话。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恩。”

“先这样吧。挂了。”

“姐……”严浩急促地叫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么?”严舞停住脚步,静静地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粗重的呼吸。

“姐……姐……你,你也保重身体。”他终究这么说。

“我知道。”严舞顿了顿,“没事就挂了吧。”

“哦……”严浩蜷在沙发上,在严舞把电话挂断后还怔怔的听着没有声响的电话。暮色恰好爬上窗台,一道暖色的光打在房间的暗淡上,这令他难过的想闭上眼。缓缓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严浩想要拉上窗帘遮住那片温暖的颜色。楼下穿来吵闹声,是一对年轻的情侣。

女孩子似乎在发火,男孩子哈着腰跟在女孩后面说着讨好的话。女孩扬着头不理,只是一味地往前走。男孩去抓女孩的手,被甩开,然后继续去抓,依旧被甩开。男孩一个跨步,转身把女孩拦在身前,笑眯眯地依旧去拉女孩的手,女孩甩不开,便去踩男孩的脚。男孩跳着依旧不肯撒手,一边笑一边又往女孩身上腻。两个人闹着,从街的一头走向另一头。在日落的打照下,两个拉长的影子连在一起,越拉越远。

严浩抓着窗帘怔怔地看着这似乎每天都在上演的一幕。他觉得,死缠烂打是种勇气,亦需要资格。

“哗啦”两边厚厚的窗帘扯到一起,再没有一丝缝隙。

而我,再没有去缠着她的资格了。严浩靠着窗帘缓缓环膝坐到地板上。他日日在这不知去向的仓皇中煎熬着。家中冰冷的气息令他喉头哽咽,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能哭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知严舞究竟怎想,但终究,他是负罪的那个人。可是不能哭,是依旧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想,或许……那么他不可以再独自掉泪。他来背负应有的惩罚,如果她愿意原谅他,在那之后他才可以哭泣,是因为感激。

可是,他如何背负?他并不能还她一个父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够被赦免。

于是就像滴入水中的化墨。当悲痛稀释在拉长的时空时,便涂上了暗淡却永远无法洗去的灰。

林若若的结婚结婚的消息来得很突然,两个人已经领了证,准备举办一个简单的婚宴。不止严浩,连严舞都觉得或许是个闹剧。

“只是刚好遇到个人,觉得他很爱我,而我也算喜欢他。一切刚好,那就嫁喽。”林若若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

“你不会觉得太草率么?”即便已经习惯林若若的性格,严舞依然觉得无法置信。

“盲婚都能出经典呢,闪婚更未必不幸福,但爱的死去活来的却一定痛苦。”林若若撩着自己的头发,看了看严舞︰“你告诉我︰痛苦不?”严舞只是平静地笑笑,“人生本就是五味具全的,不过人都特别讨厌痛苦,才把一点不快放的无限大。其实根本可以无视的。”

林若若坐直身子看着她的好友︰“你已经决定放弃严浩了?”

“我做不出什么决定,”严舞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累了,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可是严浩有什么错?”这会儿觉得难以置信的反而是林若若。“即便不该评论死者是非,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严浩的感受可想而知。他……会演变成这样,他也不想,你不能让他承担这个责任,这不公平!”

“我知道。”严舞点点头,“我一直很冷静客观的看这件事情。我只是累了。”她在沙发上躺下,轻声说︰“我也是会累会疲惫的。自己一个人生命的重量已经开始让我筋疲力尽了,若若,我再也没有力气拉着他走了……”

林若若的声音低了下来,“可是,可是他怎么办?”

严舞笑笑,“若若,即便这几年没有我,他也依旧会长大,渐渐从男孩变成男人。我没有那么重要,造物主早已把一切安排好。”

林若若婚礼的那天,严舞和严浩见面,那时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一个半月了。席间,他们相邻而坐,彼此几乎没有交谈。

简单的中式婚礼,司仪竟然还弄出了个交换戒指的把戏,有些不伦不类。更有趣的是,竟然还有新娘抛花束一项。林若若笑得很幸福,亦或其实幸福与否是无法从脸上辨知真伪的。她把花束抛向严舞。严舞坐的很近,看到花飞过来的一刹那下意识的闪身,任花束落到了她和严浩之间。严浩垂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手插在上衣的兜里,握着的是买了两个月来始终没有拿出来的指环。

他就那么握着,想着或许这一生都永无机会戴到严舞的手指上了,便觉凄然。

有人捡起花,大声叫着︰“算我的!算我的!”哄闹声中,严舞淡淡开口︰“严浩,我们一会儿谈谈。”

两个人往他们共同生活了四年的房子走时,严浩低声开口,“姐,我一直想问……”

“什么?”

“从那天,那天以后你,有没有哭过?”

严舞在原地僵了片刻,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没有。我很平静,没有激动的情绪有什么好哭的。”

“姐……”严浩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突逢大变,她竟突然间丧失了流泪的能力。她只是略微有些困惑,并未深究。而严浩却越觉恐惧担忧,几次想伸手拉她的手臂,却又偷偷收了回来。严舞混若不见,就这样僵持着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严舞拿出一些文件淡淡说︰“这个房子我打算过户到你名下,需要办一些简单的手续……”

“姐!”严浩僵硬地站着,脸色刷的变白。只这一句话,最后那丝渺茫的希望也已破碎,身体不自觉的摇晃。她这是再做最后的交代。最后的,最后的,最后的……他痴了似地看着她。

“你现在还年轻,这个小房子以我的经济能力不算什么。你也可以当做借,若干年后再还给我。”严舞不自觉的低头不看他。

痴了好久,严浩突然笑了,“不用说了,我接受。”

严舞有些意外,她以为以他的个性,自尊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她抬头看他。

“我知道,这样做你才能安心,你才不会那么担心我,对不对?”严浩突然笑了,干净秀气的面孔竟然红润起来。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严舞的膝盖上。“姐,我会很好的,你放心。”

太过于出乎意料,严舞设想过严浩可能有的反应和对策,却原来根本不需要。她反倒一时无言以对。

“不过,我却有条件。”严浩咬着嘴唇说。

严舞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似乎能听到时间沙漏的声音,连空气都跟着温吞起来。

“打我!”咬着唇,一字一句地,“就像你还疼爱我时那样,因为在意我的好坏所以惩罚我。然后说你原谅我,说你没有恨我,说你从不后悔曾经关于我的选择,说你永远不会抛弃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是真的。我只是想听一次。最后一次。”乞求的眼楮依旧那样清澈,漆黑的瞳孔中漂着莫名的凛冽。

雾气从那片漆黑的凛冽上升腾起来,严浩的缓缓将两腿的膝盖放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抓住严舞的膝盖。“姐,求你。”

那一刻,泪水还没有流出来。

轻推开严浩,严舞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严浩的眼。

严浩与她对视片刻,又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就是这样的姿态,半垂着头,只把眉眼间的惶恐用睫毛轻轻覆盖。

“过来。”严舞终于说话,带着严浩往房间走去。依旧是那张单人床,初时的课桌,严舞看到摆在桌面的《约翰克里斯朵夫》,觉得双目被刺痛,快速地转回头来。严浩正倚着门怔怔地看着她,时光被洞穿,似乎回到四年前的那一天,那一日两人也是这样对持着。

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严浩终于明白原来那天看到严舞提着鸡毛掸子说要教训他时,内心其实有着自己无法面对的喜悦。他不喜欢疼痛,一样会觉得惧怕。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在他小小的心底已经把疼痛与爱牢牢地挂在一起。只有那种刻入骨髓的疼痛才让他感到安心。相对不加疼痛的冷漠,那一下下的鞭打会把对方生命的气息随之牢牢的印到身上,植入骨髓。比如母亲,比如严舞。

可是,她们都会离开他。他多么惧怕肌理间被人遗忘的寂寞。没有疼痛,拿什么来印证自己的存在?

严舞找到鸡毛掸子,然后把上面的羽毛大把大把的拔掉。长长的竹节棍的青绿色显露出来,在空气中甩一甩,发出“咻咻”的声音。

严浩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把拳头握紧。这不正是我要的么?他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不能为他带来救赎,不能抹去严父已死的事实。而生活要继续苍白无力,他只是想在某一刻可以安慰自己。

严舞已经从柜子中找出几条长长短短的围巾。

她要把他绑起来打。他有些难过的垂下头,他想说不必如此,他怎么会跑呢?终究没有开口。

做好准备工作,严舞从冰箱里拿出一听汽水,打开,递给严浩。

“不渴。”

“喝。补充水和糖分。”

还是默默地喝了几口,口中甜的发涩。

严舞面无表情地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衣领从肩膀滑落的时候,深凹的锁骨和肩膀尖锐支出的骨性让她窒了一下。

严浩下意识有些难堪地想合上衣衫,却被严舞粗暴的拉开。

他站在那里,裸着上身,窗子有冷风扑打在皮肤上。

严舞定定地看着他的身体,他忍不住环抱住膀臂,“对不起,我太瘦。”

他感到惭愧。自己为什么不完美?

他的肢体被最大程度的拉伸开,面朝下的。先是手腕被紧紧的缚住。然后下身的衣服被一一褪尽。绑紧脚腕,腹下塞进枕头。

他第一次这样完整地呈现在严舞面前,却是这样的姿态。他觉得自己像一张兜开的网,却又要兜住所有落下的尘埃。

破风声已经响起,他骇然转头,恰好看到鞭打着陆时,细棍滑过得光影。大脑瞬间空白,臀部靠上的位置贸然升起让他大脑跟着惊鸣的疼痛。

“唔……”猛得把面孔扎到床上,才捂住差点溢出的痛呼。腰身不自觉的僵挺,肩膀收缩再放开。然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把脸别向墙面。

第二声“咻……啪!”,灼痛印在第一鞭靠下的位置。严舞下手的极为准确,两道渐渐凸起的红痕紧挨着并在一起,几乎没有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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